易然的话，让华洁芳目光一顿，神色明显慌乱。

“我也没说什么。”华洁芳急声否认。

易然和顾心对视了一眼，这个回答很明显，华洁芳的确见过陶鹏杰，那她之前在说谎，是在掩饰什么？

“嗯？”易然冷哼了一声，目光更加凌厉地凝视着华洁芳，不断给她心理施压。

“我们给你两分钟考虑，大家时间都宝贵，如果你执意不说，我们别不浪费时间了，该报警报警，该打官司打官司，反正我们奉陪到底。”易然的语气有些强势，唬得华洁芳愣怔在一旁，也不知是在考虑话中的真实性，还是真被吓住了。

顾心冷淡地出声搭腔：“我们倒有的是时间慢慢耗，就是不知道正在危机四伏的华光集团，还能拖多久？”

“是噢，我刚在来的路上听说，华光的股票接连跌停，市值蒸发，损失惨重。”易然附和着，嘴角噙起意味不明的冰冷笑意，缓缓出声：

“要是华总的事，再引来了警方介入调查，又惹上了官司，要是被有心人拿捏住炒作宣传，也不知还会给华光集团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性打击啊。”

说完，易然朝顾心瞥了一眼，示意：该你了。

顾心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角，拿捏着语气，“是啊，华总执意不说，只能交给警方去调查了。只是这过程漫长啊，外界群众才没耐心去等候调查结果，只会觉得华光集团又被调查又惹官司，估计又是几个跌停板，再这么被糟蹋下去，恐怕华光也撑不了多久。”

易然暗中朝顾心竖了竖大拇指，打蛇打七寸，华光集团是华洁芳唯一的依仗，如果集团倒了，那她什么都没有了。

易然和顾心的一唱一和，让华洁芳彻底慌了神。

要是她出点什么事，就凭华光集团的关系背景，也一定能保她平安无事，但如果华光出问题了，那她就彻底完了。

“哎呀，一聊就忘了时间，算了，重新开始计时两分钟吧。”易然装模作样地拿乔着，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屏幕。

只是她按下的并不是计时键，而是录音键。

易然关掉了屏幕，举着手机，朝华洁芳扬了扬，“华总，时间宝贵噢。”

“我说，我说。”华洁芳慌忙出声，只是她情绪过于激动，语无伦次的，说的话也七零八碎。

“别紧张，我们理顺了思路再慢慢聊。”易然好心提醒，顾心顺手给华洁芳倒了杯，“华总，喝点热水，润润嗓子。”

她们俩在录音面前，表现得无比温柔亲和，耐心地等待着华洁芳开口。

“其实，我真的没说什么，就平时闲聊那样，然后就说了几句，结果陶鹏杰跟平时不太一样。”华洁芳避重就轻，含糊其辞。

此话一出，顾心就有些明白了，她探问道：“他哪里不一样？”

“平时无论怎么骂...”华洁芳口中的“骂”字刚发了半句音，就硬生生收了回去，估计也是意识到不好，就改口道：“就是平时他工作上如果犯了什么错，无论我怎么说他几句，他都不会反驳，但他那天就跟疯狗似的乱吠，跟我来回争吵了几句。”

华洁芳平时骂下属骂习惯了，所以说出“疯狗”二字时，并没有意识到不妥，但易然却听得皱起了眉头。

易然又随口探问了几句，看似无意的询问，但实际上每一步都有她的用意。

华洁芳并不留意，权当真是在问谈，虽然她已经竭力克制自己的用词，但平时习惯一时难改，许多无意识的言语举止，都被易然尽数录了下来。

易然见问得差不多了，就转头望了望顾心，用眼神示意，先这样。

顾心点点头，跟华洁芳寒暄了两句收尾，又打了声招呼，带着易然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她们俩一起来到了会议室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见里面的陈晓兰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整个人憔悴不堪，原本就瘦弱的身躯，此时更是形同枯槁。

易然顿住了脚步，拉住了正准备推门而入的顾心，低声开口：“阿心，平时华洁芳是怎么对待陶鹏杰的，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顾心不由想满那天她去办公室递交裁员初稿名单时，陶鹏杰就在里面被华洁芳整整骂了十几二十分钟，语气里尽是高人一等的自傲，鄙视他人的奚落，还有许多侮辱人的话，总之，字字诛心。

顾心难以启齿，简单传达了几句，听得易然眉头紧皱。

“只出现在陶鹏杰一个人身上吗？”易然提问。

“不止，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这样对待。华洁芳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专挑软柿子捏，还专挑没权没势的软柿子捏。”顾心回答，回忆着出声：“我好几次去华洁芳办公室时，都有听到她的大声训斥声，我恰好碰上的，都是陶鹏杰。”

“所以那些被捏的软柿子，一个都没有发声，都选择忍气吞声、默默忍受？”易然心头的怒火开始中烧，她忍不住低吼道。

“嗯，他们都十分珍惜华光集团这个工作光环，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怕被报复。而且，他们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他们报警，凭借着华洁芳背后势利的人脉关系，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无非是罚点小款，对华洁芳来说是不痛不痒，但对于举报她的报警者而言，就是毁灭式的灾难。”顾心无奈出声，这也是心痛于无能为力的地方。

易然深知权势面前，平常底层百姓的渺小无奈，可这样肆无忌惮地践踏尊严人权的行为，她遇上了，还是无法容忍。

“华洁芳采用恶毒刻薄的言语对员工进行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这样严重侮辱员工的情况，已经属于违法行为了。”易然忿忿不平地出声，再回头看看会议室里悲痛无助的陈晓兰，更是心生愤懑。

“以前她辱骂员工只当是小打小闹的玩笑事，她也压根没放在心上，才会越来越变本加厉。但现在，她对别人长期施加的精神凌虐，已经闹出人命了，这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人，必须要得到法律的制裁，才能让她有所收敛。否则，谁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陶鹏杰的悲剧发生？”易然的语气十分坚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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