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之中看到的虚镜她不忍再看下去,索性睁开双目,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
再次回想起梦境,钟离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带她看的每一处光景。
——那个石碑,真的存在吗?
她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的勺子,问众人道:“在珉林以北,有一棵很古老的海棠树,树底下有一块石碑。有这个地方吗?”
魈和归终的脸上都有些错愕的情绪,“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他们俩当然知道。
当年魔神战争快结束的时候,钟离率众仙回绝云间,路过珉林以北的一片山坡,见此美如仙境,还有一棵正值花期的巨大海棠树。
于是他当着众仙的面,在树根底下埋了东西,又担心千百年后海棠树枯死,找不到东西的位置,索性抬手立下一座石碑以作标记。
面对魈和归终的惊疑,晚星萝把那个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归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不出来了,顶着两个又红又肿的眼睛,陷入更加苦闷悲哀的情绪中。
而魈在短暂的思虑过后,拉起晚星萝:“走吧,我带你去!”
珉林以北,有一棵巨大的海棠古树。
低崖风景如画,山坡花草丛生,。除了更加清晰昳丽,与梦里边她所见之景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棵海棠树,已经枯死了。
也没有像她梦里那样重新迎风向阳而生。
魈想再次确认一下:“星萝,钟离大人他……真的说了赠予你?”
晚星萝说:“在梦里说的。仔细想来,也许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也算不上是他亲口所说。”
归终似乎有些不满:“既然是梦,那就不能作数!”
魈迟疑片刻,摇头道:“我觉得这正是钟离大人的意思。”
归终呆住,蹙着眉沉默了。
魈看了一眼晚星萝,道:“除了她,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俩人的对话让公子听得云里雾里的:“钟离先生埋下的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东西么?”
魈眺望着遥远的绮丽河山,思绪随风飘回三千七百年前。
“当年跟随帝君回绝云间的众仙都见证过此事,那时他年纪尚轻,途经此处望见美景,便想日后寻一人来此共赏。他口中之人,当时并未存在,因为那是未来的岩王帝后。因此,树下所埋之物,是赠予未来帝后的。具体是何物,我等皆不知。”
晚星萝惊愕道:“岩王……帝后?”
梦里,钟离也在这棵海棠树下和她提起过此事,她当时只当是个玩笑话,一笑而过罢了。
魈点点头:“星萝,去挖吧。相信我,一定是给你的。”
(树妖:狗刨土挖挖挖……)
掏出,是个小盒子。
打开,是一串精雕细琢的手链,上面有一颗金灿灿的石头,形似石珀,仔细一看,是半颗。
魈惊道:“这是钟离大人的半颗岩心!”
原来当年摩拉克斯建立璃月后,突发奇想,就把自己的岩心敲了一半出来,亲手打造了一串手链,打算日后送给心爱的姑娘。
但他又觉得没那么快能遇到,就先埋土里算了。正好此处景色绝美,是个适合表白的好地方。
魈是听钟离说过此事的,但他并不知道钟离还真的把半个岩心敲了出来。
所以在看到那串手链的时候,他惊得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然后盒子底下还有一张古老泛黄的图纸,已经被白蚁咬得千疮百孔。
晚星萝小心地展开,画的是一把巨型弓。旁边一看就是钟离的字迹。
“这是啥呀?”她问魈,“武器图纸么?”
魈看了图纸后,若有所思:“帝君当年打造过很多传世武器,据说,除了一把巨弓外,别的都打造成功了。”他拿过图纸,又仔细看了很久,反复确认,“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把巨弓。”
“那为什么只有这把弓没有打成功呢?”晚星萝盯着图纸,纳闷。
“因为,此弓并非凡物,打造所需的材料皆是可遇不可求。当年钟离大人利用海底巨兽之骨造出原坯后,一直没能再遇到合适的材料。”
“并非凡物,为何?”
“钟离大人曾提过,他日此弓若成功出世,必能弑神。”
晚星萝心头一震。
弑神……?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公子,那张天空岛地图给我。”
天空岛七十二幻梦……
若能射爆这颗天空岛的心脏的话,帝释天还地方可藏身么?
她的目光变得又冷又寂静,在众人的疑惑中,她默默卷好天空岛的地图。
“这把弓,就由我来打造。”
“星萝?”魈神色微顿,“原坯已被钟离大人封入层岩巨渊深处,想要取出绝非易事。或许我们可以找若陀龙王帮忙。只是取出原坯后,所需何等材料,去何处取,这些都尚且未知……我不想你冒险。”
她笑道:“没关系的,魈哥哥。我们去找若陀龙王帮忙,一起去层岩巨渊。你放心好了,既然钟离让我找到这把弓的图纸,那他一定是想将此事托付于我。况且……”
况且想要摧毁天空岛七十二幻梦之境,非绝世之弓不可。
眼下正有可循之希望,又为何不试一试呢。
这时,沉默已久的归终,抬起阴沉沉的脸。
“巨弓的原坯,确要取出。但此事,决不能让你插手!”
她毫不客气地走上来,要夺走晚星萝手里的巨弓图纸,未料先被对方一下闪开。
“归终,你这是什么意思?”晚星萝看着面如土色的归终,惊愕地后退两步,她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呵呵……”
归终陡然一笑,抬起冷冰冰的眼睛盯着晚星萝:“这是我们璃月的东西,而你,来自天空岛。所以,你就没这个资格!”
晚星萝怔住。
是她后知后觉,一直没意识到,钟离的死,让归终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怨恨。
“归终!”魈拉住她,让她别说了。这个时候,再吵下去对谁都不好,现在正是要团结起来的时候啊。
可归终并不就此作罢。
她冷声逼问道:“晚星萝,现在整个提瓦特谁不知道你是天空岛派来的卧底?他在天空岛是怎么出事的,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晚星萝无措地低下头,脑海一片模糊。
归终直接上去把晚星萝逼到树干边上,再次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何日被救出来的?”
晚星萝低下眼睛,眼眶泛出一丝赤红:“五日前。”
归终问:“那钟离呢,他是何时出事的?”
晚星萝咬着唇:“两日前……”
归终冷冷讥笑:“这三日你去哪了?”
晚星萝早就放弃了辩解,淡然道:“去了鬼界。”
归终将这几日的情绪一瞬间发泄出来,冲她歇斯底里地喊:“你为什么没有立刻马上去找他,你为什么没有把他平安带出天空岛?!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死!”
“别说了!!”公子打断她的话,“此事错在我,是我要去鬼界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什么错都没有!”
突然有人为自己辩解,她眼睛忽然赤红,忍不住哭了。
归终看了公子一眼,更加想笑,心里气恼。
在钟离活着的时候,晚星萝就从来没有接受过他,现在他死了,就要拿走岩心当岩王帝后了?
她越想越气,伸手扭住晚星萝的手腕,要抢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半颗岩心。
“这是帝君留给未来岩王帝后的东西,晚星萝,你把它交出来!”
“不给!”
晚星萝尽管理亏,但她就是咬着牙不愿交出去——她不管什么帝后不帝后,这半颗岩心是钟离留下的唯一有他气息的东西,她才舍不得交给别人!
“归终!”魈从身后过来想拉开两人的时候,恼怒至极的归终已经扬手狠狠扇了晚星萝一巴掌。
“你干什么!”公子冲上来把晚星萝拉到身后,抡起拳头对着归终的脸就要锤下去。
“等等!”晚星萝拉住公子,极力将眼泪忍住了,任半边脸疼得如火烧一般,打吧打吧,反正归终说的也没什么错,就当是代钟离扇自己一巴掌。
只是,归终好像还对这颗岩心有什么误解。
晚星萝绕开公子走到归终面前。
“岩王帝后之说,乃子虚乌有的事——只不过是钟离他自己的初衷而已。现在,他已形神俱灭,唯一留下的只有这半颗岩心,最妥善的处置方式就是交给帝君生前最信任的人。众所周知,帝君生前最亲近最信任的只有我与魈哥哥两人,既然你不同意我留着它,那么……”
她把串着半颗岩心的手链递给魈,“魈哥哥,此物,就交由你来保管。”她看向他,还有些许泪痕的眼里,却一丁点情绪都没有,“切记,不可交予外人。”
魈接过岩心,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保管的。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再交给你便是。反正钟离大人肯定是留给你的,你不必管其他人怎么说。”
外人?呵呵。
归终踉跄两步,深受打击,险些摔倒在地上。
晚星萝待人接物一向绵里藏针,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针刺在她心上。她这是在告诉自己,钟离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她再在那打抱不平,再不满,也没用!
就算她晚星萝不拿那岩心,也轮不到她归终拿。
晚星萝收起巨弓图纸,微微抬起冰冷的眸子,对归终道:“岩心,我可以不要。但打造此弓的重任,非我不可!”
归终已经不想辩驳了,她只想立刻去找若陀龙王求助。钟离死在了天空岛,晚星萝是天空岛的神,若陀一定会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他们要为钟离报仇!
她抬起眼睛淡漠地看着晚星萝:“好,可以。但是层岩巨渊,我和若陀龙王要一起去。”
晚星萝:“那是自然。若陀龙王对层岩巨渊的地形熟悉,取出原坯还需要他的指点。”
公子:“前几日冰女皇已派遣博士来了璃月,七神之心集齐,愚人众需要在层岩巨渊寻找一种特殊的矿石,来加持神之心的神力。所以,我们也是要一起去的。”
归终不悦:“不行!层岩巨渊是璃月重地,怎么能让你们愚人众说来就来?”
“我同意他们一起,”魈冷声接过归终的话,“尽管他们不是璃月人,但冰女皇与愚人众现在与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面对天理,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归终,此事我说了算,你不必多说了。明日,把若陀龙王请到绝云间,我们尽早动身前往层岩巨渊。”
其实对于归终的变化,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当初,她为了在天理眼皮底下保住冰女皇,不计后果地将天空岛卧底身份闹得举世皆知。璃月七星、绝云间众仙,谁不想把她逐出璃月,甚至杀之而后快。
尽管最后证实冰女皇还活着,但世人,还会信她么?
答案,自然是不会。
若不是那时候钟离还在,璃月七星和众仙得看帝君面子,她早就被扫出璃月了。
而现在钟离一走,各方对她的态度就开始改变,实属情理之中。归终所言,正是因为有理,才会那样字字诛心。
面对归终,晚星萝不是在生气,她只是委屈。委屈从何说起?大抵是在被骂的时候,想起曾经钟离温柔的庇护,当下的困境才会让她倍感委屈与无助。
所幸还有魈上仙在,她还不至于沦落到受众人欺凌的下场。
若是没有魈护着她,恐怕璃月这个国度,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寸土地能予她立足了吧。
“我不想离开璃月……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离开,我哪都不去!”
“蠢树妖,谁让你离开了。有哥哥在,璃月就永远是你的家。”
绝云间闲庭花树下,一轮皎月映枝头。
晚星萝趴在石桌上,满脸倾颓与悲伤。
魈看着她眼的委屈快溢出来了,自己心里也堵得难受。想必今天归终说的那些话,她一定很在乎。就算当时她绷着脸抢岩心和和归终谈条件,但魈知道,她要多用力才能装出那副冰冷坚硬的样子。
他自幼便知晓,她像一棵仙人掌,尽管外表全是锋利的刺,可里头却是像水一样的脆弱与柔软。
帝君在的时候,她还能躲他身后求助,而今后,再也不能了。所以她才要在人前装出无心无情的冰冷模样,当成坚硬的外壳吓跑敌人,把自己保护起来,才能获得一丝丝安全感。
帝君在的时候,魈还能肆无忌惮地嫌弃她嘲笑她捉弄她,但现在,他也不能了。他要小心翼翼地护好她,还要兑现向钟离许下的诺言——守住璃月。
钟离的离开,让他们一夜之间都好像长大了。
月色幽谧宁静,晚星萝心里忽的有些惊悸。她抬起脸,无措地望着石桌对面的魈。
“你会像钟离那样离开我吗?”
她怕,她好怕……日日夜夜都在害怕。
魈错愕于她的问话,刹那的惊愣后,急忙用一脸笑意安慰她:“不会的。星萝不用害怕,从此,哥哥会戴上凶恶的傩面,为你打跑所有坏人。”
她悲伤地微笑了笑:“可我来自天空岛啊。”
魈摇摇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星萝,我和钟离大人对你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来路是何方,璃月都是你的归途。过去,你要维护天理与我们对立,我们是没办法,但只要你回来,我们就一定会接受你,璃月当然也会。”
她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桌子上。魈哥哥真好,钟离,也特别好。
此处闲庭梨树下的石桌,是钟离曾经停留过的地方,那么,如果在树下睡一觉,会梦到他吗?
“哥哥,我想钟离先生了,”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伤心地哭起来,“你呢?你想不想他?”
魈的神色抖了抖,怔住几秒,然后立即抬手擦去突然出现的满脸泪水,倾身过去摸摸她的头,嘴角弯起来:“想啊,怎么会不想呢?但是,每当我很想念帝君的时候,就会站去绝云间最高的山头,看着璃月每一片漂亮的土地,它们都有帝君留下的足迹。就会觉得,他还在,他从未离开过我们,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不难过么?假的。
只要在璃月,所有的风景都与岩王帝君有关。见一景,念一人,才会更心碎吧。
可他不能那样说。
他是男孩子,他一定要比妹妹坚强才对。
“星萝,来和我说说天空岛的事吧。”
“魈哥哥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关于,钟离大人的遭遇;关于,你的身世;以及九天之上的那位神祗。我统统都想知道。”
“好,我告诉你。”
夜色渐深,绝云间的月色更加明亮皎洁,照得整座山头恍如白昼。暮春初夏的夜,空气中弥漫出仙池的潮湿,氤氲莲香缭绕,浸润在夜风里。
“天空岛的主人,名叫帝释天。是当世之天理代表者。我,是被他用手中之莲创造出来的一个生命。自我降生,他便赐予我极好的修习环境。所以在降临提瓦特时,尽管我还是幼年,却已掌握了全部的天空岛神力,且被他推上了深渊高位,成为执掌深渊一切的主人。”
“这样吗……”
尽管魈再有预料,但在亲耳听到她讲述这些的时候,仍是愣住了。
他无法想象,幼年时期那样单纯弱小的小姑娘,竟隐藏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与身份。
看着魈诧异的目光,晚星萝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故乡,来到遥远陌生的提瓦特。也不知道深渊之主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帝释天只交代过我,在天空岛所修习的一切神力,在成年之前都不许在提瓦特使用,也不许告诉任何人,我来自哪里,我的过去是怎样的。
“直到我长大后,才明白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欺骗与杀戮。我要如履薄冰,要步步为营,要维护天理,要肃清提瓦特一切逆反之徒,要夺取神之心,要稳固神之统治,甚至要带领天空岛众神降临提瓦特。”
魈听着,忽的低下头,在眼底如涟漪般的笑意中,漾开心疼的神色。
“他对你好吗?”
晚星萝一怔:“谁、谁啊?”
魈抬起头看着她:“帝释天啊。”
她更呆滞了。
突然这么问,她回答不上来。怔了片刻,旋即苦笑:“好?九天神明,亘古坚冰。是不会有任何感情的。我之于他,正如利刃之于武人罢了。”
魈顿了顿,又问道:“是他杀了钟离大人吗?”
“除了他,还有谁呢?”晚星萝不笑了,她笑不出来了,“天空岛三脊柱,浮光、执梦、念。钟离所入,是浮光秘境。帝释天背着天理,在里面豢养了数以万计的鬼蝶……”
她说不下去了,眼底浮出悲戚。
魈神色一滞,忙握住她的手:“别说了,星萝。”他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你被公子救出来之后,为何去了鬼界?”
“那日天空岛七十二重天崩塌,我与公子恰巧落入了鬼界忘川河畔,鬼界之主是我的一位旧相识,他答应破例让我和公子去鬼界找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他是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那日我们一行人去魇岛救火神,一处高塔机关上,他是为了让我和公子逃脱才牺牲自己的……”
“星萝,这不怪你!”
她忽然哽咽,慌乱地看着魈的眼睛,“或许归终说得对,如果我没去鬼界,就有可能……”
魈急忙摇摇头,打断她的话。
“世事瞬息万变,可能也仅仅是可能。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左右他人的命,无法左右万事的变迁,星萝,别去想了。你没错,你什么都没做错!”
晚星萝沉默下来。
晚风渐渐起了凉意,吹落满树梨花,落在她鼻尖上,痒痒的,弄得人想哭。
“不过,公子呢?”魈一直想问的是这个,“你和他怎么了?”
自从天空岛回来,她和公子的关系僵到什么程度,魈全然看在眼里。他知道一定与钟离大人有关,但又不知症结所在。
晚星萝吸了吸鼻子。
她不想说,不想说公子没有把感应到的危险告诉她。魈不怪她的失误,并不代表他不会怪公子。
今天归终的事已经让她害怕了。这样窒息而危险的境地下,还要相互责怪,起内讧么?
她真的不想再挑起任何争端。
“没怎么,”她避开魈的目光,眼眸里有一闪而逝的暗淡,“我想和他分开了。”
尽管原因不说,但这句话,却是真的。
对于钟离的死,她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原谅公子。
就算失误仅是一分一毫,结局也是大相径庭。
钟离走后,她变得偏执,永远都在假设——假如她没去鬼界,假如公子把感应到的异常告诉她……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
所以,她已经无法原谅他了。
对于她的话,魈是难以理解的。他知道他们之间或许产生了一些分歧,她不想说,他也不去问了,他只是担心某件事。
“星萝,”魈握着她微微发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忧心,“你和他分开的话,那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呢,怎么办?”
晚星萝陷入沉默,没有作答。
此刻,二人身后敞开的房门外,是拿着薄衾走过来的公子,他听到了魈的问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公子定在那里,半天也没走过来。
他满目的震惊,宛如天上那轮皎月映在清澈水底的影子,风吹过,碎出片片金亮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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