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黑色笼罩了整座巍城,唯有灯火仍明亮不熄。
此时的何府便是其中之一。
府内人影穿行,灯火通明。
何尽今天很高兴,他这几天都很高兴,从那个该死的武王死了之后开始。
他已经在这座破城里呆了很多很多年了,同样担惊受怕了很多年。
只是因为有人想要一个机会,他就得一直在这等待一个机会,他原本以为这个机会永远不会来了,自己要永远困死在这座城里。
幸好,机会来了,那个人死了。
死的好啊,何尽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从那个人死后开始,背后之人送来了丹药,自己借此突破到了宗师,还承诺,若是这件事成了,便助自己突破到超凡。
超凡啊,那可是超凡,自己的人生顶峰终于要来了么?
虽然很多人会因此失去性命,可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要怪就去怪自己背后的那个人,是他不顾百姓,是他罔顾苍生。
“父亲?父亲?”
何尽被打断了思绪,他烦躁的说道:“有什么事?”
在何尽面前的少年有些害怕的说道:“母亲叫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何尽往一个院落走去,离开前深深的看了眼少年,心里想道,这种窝囊废也配做我的孩子?宰了算了?
少年就这样看着父亲的背影远去,他有些害怕,自从那群人来了之后,父亲就变了,变的陌生了,看自己的眼神也变的很可怕。
......
......
何尽站在这座已经很久没来的院落前,停留了一会儿,又走了进去。
院内的仆人正忙碌着什么,不过见何尽进来后,纷纷退了出去。
何尽推开房门,只见到自己的妻子一身缟素之衣,站在镜子面前。
他很诧异,为什么妻子要这样,开口询问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阿尽,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么?”何尽的妻子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泪水。
何尽更诧异了:“你在说什么?”
妻子哭出了声,发泄似的大声叫道:“你说,是身不由己,是假意当棋子。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杀戮百姓,残害无辜。”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豪情壮志,心系苍生的夫君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残忍嗜杀,离经叛道。
何尽看着面前的妻子,冷下了脸:“你在胡说些什么,来人,夫人病了。”
妻子看着这样的丈夫,越发绝望起来:“你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吗?那座武王府倒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何尽愤怒起来:“来人,将夫人锁在房内,平日里不许出来。”
妻子突然笑了,说道:“我来告诉你吧,镇守东祈关的玄甲军会发疯,东祁关会失守。
妖族破关,昭阳诸郡血流成河,人族会再次哀鸣在妖族的铁蹄下,这都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
何尽大吼道:“混蛋,住口。”
他上前一步,双眼赤红,愤恨出拳,将妻子的胸口打出一个洞来,鲜血狂飙。
妻子倒了下去,笑容不曾消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罪,人。”
随后,仆役们将已经死去的妻子抬了出去,满是血迹的房间里只剩何尽一人。
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低声呢喃道:“不,不是我,不是我...”
“对,不是你,一个疯婆子胡言乱语而已,你怎么会是罪人呢,你是人族的英雄,相信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用诡异的语气赞美道。
“是,我是人族的英雄,不可能是我,不可能是我!”何尽癫狂的说道。
“来,让我们清理那些没用的罪民,增强我们的实力,保卫人族的疆土。”
“对,一切为了人族。”何尽满身煞气,眼中流着血泪,面无表情跟着黑衣人走了出去。
......
......
武王府。
“哥,爹去哪了?”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紧蹙着眉毛问道。
陈易坐在饭桌旁,吃着饭,一脸平淡的回答道:“不知道哪里潇洒去了,你赶紧吃饭。”
小姑娘皱着小鼻子,不高兴的说道:“你骗我,爹到底去哪里了?”
陈易不为所动:“潇洒去了,晚晚,赶紧吃饭,小心爹等等突然回来就揍你。”
晚晚苦着一张小脸说道:“走了不和我说,回来还要揍我,不要这个臭爹爹了。”
陈易夹起一块肉放在晚晚面前的小碗里,催促道:“快些吃,时间不早了。”
“对了哥,为什么你之前会昏迷呀?”晚晚拿起碗筷,边吃边问道。
“练功出了点岔子,揭你哥老底呢?”陈易看似不满的说道。
“哪里有,关心一下哥哥不行吗?”晚晚小声嘟囔道。
“好啦,吃完回房做功课,晚晚最乖咯。”陈易起身摸了摸小妹的小脑袋,“我去练功了。”
晚晚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陈易的背影走远后,停下了筷子,默默下桌,走回了房间。
她自幼便很聪明,近日里,从府内的种种迹象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趴倒在床上,只觉得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她忍不住抽泣:”爹,我想你了,臭爹爹,坏爹爹,你不要死啊。”
......
......
本已经离开的陈易去而复返,站在妹妹的房门前。
抬起手,又放下。
陈易内心叹息道:“洛晚,也该长大了。”
他盘膝原地坐下,继续凝聚体内的气,以待天明。
房间里的抽泣声逐渐变小,小女孩脸上挂着泪痕,沉沉睡去,梦里,应该有父亲的模样吧。
......
......
东祁关。
白雪恺恺,覆野千里。
因临近东行山脉的缘故,常年飘雪,少有春夏。
高达数十米的城墙上,有数百名早已被白雪覆盖全身的兵卒,驻守在墙上。
关内不远处便是玄甲军驻地,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此时的玄甲军帅营内嘈杂声甚重。
“妈的个巴子,那个道貌岸然的畜生,早晚宰了他给咱王爷报仇。”一个身着重铠的壮汉大骂道。
“宰了他又如何?王爷已经不在了。”身形略显单薄的男子轻声说道:“关栋,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镇守好东祁。”
“关栋,陈落说的不错,镇守好东祁才是第一要务,不要辜负王爷的信任。”又一个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头发披散,眼眸中藏着冷静。
“行呗,都不想着为王爷报仇,只顾守着这狗屁东祁。”关栋不懑。
“关栋,许亦是王爷死前钦定的军帅,他的话,你也有异议?”陈落的语气沉了下来。
“不敢不敢,随你的意。”关栋气愤的走出了军帐。
两人看着离去的关栋,互相对视了眼,眼中满是无奈,谁又不想为王爷报仇呢?
许亦想了想开口道:“陈落,府内精锐尽出,王爷战死的消息也传了回去,小王爷和小郡主的安危?”
陈落语气平淡道:“透影在昨日就已赶往昌郡。”
下一刻,他语气骤变,冰冷至极。
“对王府心怀不轨者,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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