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无忧酒」

第 2 章 山门前遇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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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近日多处邪祟作乱,且常有弟子失踪,这次下山本是蓝忘机一人去即可,我本打算不跟随的,可临近出发时,想到此次去的地方有一名吃云枣糖糕,不假思索的在山门口拦住了蓝湛,跟着他一起下山。

“蓝二公子,蓝三小姐。”蓝氏弟子冲我们行礼,“已解决。只是,找到的这些...”他微微侧身,让我们能够看到身后的尸体。

说也奇怪,像尸体又不是尸体。我正要上前,突然从心底传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闻声望过去,就见蓝忘机正看着我,用眼神询问着我怎么了。

我压住那感觉,摇头道:“无碍。”

环视一圈周围,目光又落回蓝忘机,我轻声道:“蓝湛,这里也没别的事了,我先去城里,等下回来。不会乱跑的。”

蓝忘机沉默地看着我,估计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点了下头,说:“小心。”

城里满是各种叫卖声吆喝声,还有河边浣女间的聊天声,好不热闹。这等场景在云深不知处可没有。

“咦,这不是蓝三小姐吗?”我正走着,一个人喊住我,周围原本忙着的人也都看了过来,纷纷停下手中的事。

“确实是蓝三小姐!”

“蓝三小姐我这里是刚卤好的豆腐,您带回去吃吧。”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我这刚摘的菜,您也带回去吧。”

“蓝三小姐,我这新鲜的猪肉......!”

“蓝三小姐......”

这里是受姑苏蓝氏保护的,平日有何异常奇事都是蓝氏派人来处理,先前有次邪祟乱城,我同蓝湛赶来解决,救了许多人的命,从此蓝氏弟子每每入城,都会被热心的百姓围住,送各种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蓝湛允了我可以独自入城,毕竟,他可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状况。

我轻轻拱手弯腰行礼:“无忧在此谢过诸位,只是家规有云,无功不受禄。

“何况我本就是闲逛于此,此趟也并未帮上什么忙,若是因无忧扰了大家,反而心里过意不去。烦请诸位不用如此热情,心意无忧领了,东西大家自己留着便可。”

我一直戴着面纱,他们观我也只能看到眼睛。待在蓝氏那么多年,别的不说,蓝忘机的清冷可是学了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不冷不热的一席话和略有距离的举动,大家也都了然,渐渐散开而来,忙于自己的事。

我悄咪咪的叹口气,还好还好,幸亏不是遇上过于热情的人,不然平白无故带着东西回去,定要被罚。

我来到一处小食摊,摊主正把刚刚蒸好的云枣糖糕从蒸笼上取出。

“蓝三小姐,是想要这云枣糖糕吗?”摊主笑着问我,我点头。

“好的嘞。”摊主用湿布擦了擦手,给我称了几块。

“嗯......”新鲜出炉的糕点香味甚是诱人,我默默吞了口水,“可否再多要一些?我想多吃几天。”

摊主乐呵呵的:“没问题!”

接过纸包,我从荷包里掏出银子。

“哎呀,蓝三小姐,您就直接拿着吧,不收钱!”摊主摆着手,拒绝收我的钱:“您曾经救过我孩子的命,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

我斟酌了下,出声:“万万不可。”说着我看准了他的盲区,把手里的银子放在桌子上,“不必找了,下次再来。”没等他再次拒绝,我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哎......”摊主拿起银子要退给我,站在街边,却怎么也瞅不到我的身影。

“呼......”我在巷子里长呼一口气,幸好脚底快,下次还是拉上蓝湛吧,有他在,最起码我更自在些。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蓝湛他们也该好了,我走出了巷子,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看样子像是修士。

有个黑衣修士正举着糖人。

“师姐~你看!”他这样说着。

被喊作师姐的女子,温柔的笑着。一个愣神间,那黑衣男子便同身旁的紫衣男子玩闹了起来。

我收回了目光,心底默默泛起些许的酸泡泡。

看样子是哪家前来听学的亲传弟子吧,他们的关系可真好。哎,要是云深不知处也有这样的情景就好了,可是...毕竟是云深不知处,毕竟是姑苏蓝氏。收回了乱想的心思,我抬脚离开了这里。

云深不知处--

平日空无一人的山门处,聚集了许多人。

蓝氏弟子蓝珏站在门口,一板一眼说道:“姑苏蓝氏规定,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哎呀,小哥哥,我们的拜帖真的只是不慎遗落,不是故意弄丢的,要不你先放我们进去,我稍后给你行不行?”魏无羡说道,“我们真的是来听学的。”

“对不起,这位公子,没有拜帖,我便没有办法确认你们的身份。”蓝珏板板正正的说。

“......”魏无羡简直要仰天大喊,甚是觉得这蓝氏怎么如此死板,“现在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你总不能看我们露宿野外吧。”魏无羡眨眨眼,“要不这样,麻烦请你去请一下你们的宗主,他见过我师姐,一看到,便知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自是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蓝珏有些无奈的行礼:“公子,我此番便是特意在此处迎各家前来听学的弟子,此刻是万般不能离开的。烦请诸位先在此等候,待到酉时三刻交接班时,我便可前去询问。”

“啊--酉时三刻,天都黑了!”魏无羡再次对蓝氏叹为观止,这刻板的令人发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到底怎样才让我们进去。”

“唯有拜帖,方可。”

“......”得,又绕回来了。

蓝珏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下也有些不知所措,但面上是万不得被人发觉的,目光随意向人群后看去,蓝珏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心下瞬时安定,规矩的冲着上山来的方向施礼:“三小姐。”

众人听闻立刻回头,让开了一条路。

只见一年轻女子,面覆白纱,眉目间似有愁云,头戴蓝氏抹额,且绣有亲传弟子才可佩带的卷云纹,身着白衣,落落大方,腰间佩一赤炎玉佩,在这雪白如画的人身上仿佛朱砂一点红的点缀。另一侧乃是一支通身雪白的翠玉短笛,二者色泽均是上上乘,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女子右手执一剑,修行者一看便知,这剑周身萦绕的剑气颇为强势纯粹。

姑苏蓝氏三小姐,如同传闻中覆一面纱,周身萦绕的气息也如蓝家那般寡淡清冷。只是,步伐有些急促的感觉。

“看来这便是那蓝氏三小姐,蓝酒蓝无忧了。”江澄凑到魏无羡耳边轻声说道,“看样子,果真如传言中那样清冷。”

魏无羡刮了下鼻子,盯着来人,小声说道:“我倒是好奇那面纱下的容貌,看她好似眉目如画,我反倒觉得,不论怎么说,好歹也应是个清冷美人。”

“魏无羡!你想什么呢?你可知世人都说什么。”江澄瞪着眼,魏无羡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当然知晓,只是,实践出真知。”

我抬头看了眼前方,以往山门口并未出现过众人聚集的现象,也不知这是怎得。不过,现下我心中想着别的事,顾不上询问,况且后面还有蓝湛。收回目光准备从人群中穿过时,内心估摸着看这衣着应是前来听学的哪家弟子吧,不过还有点眼熟。就在快要穿过人群时,忽然觉得不对劲,我侧身抬起手一挡,果真挡住一只向我袭来的手。侧头看过去,内心明了:啊,原来是他们。先前在城里见到过的人。难不成,不是修士,是来找麻烦的?

我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轻轻蹙眉看着他:“你......”

魏无羡立刻收回手,搓了搓手掌,讪讪道:“啊,那个,我这不是看你看了我们却理都不理我们就走嘛,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原本想要拉住你的衣袖的,可谁知你反应这么...迅速...咳咳,还请见谅。”

我收回手,冲他拱手:“嗯,刚刚抱歉。”

魏无羡摆摆手,随意道:“没事没事~咳咳,在下云梦江氏魏婴魏无羡,想必你就是这姑苏蓝氏的三小姐,这门口的蓝氏弟子不让我们进去,那你总可以让我们进去吧。”说话间,他便从玩笑似的变得微微正色。

我看着他向我随意的行了个礼,内心微微波动,这人若是生在蓝家,绝不会这般无约束。哎我想那么多干嘛,我伸手板正的无可挑剔的回礼,“姑苏蓝氏蓝酒,蓝无忧。”

我看着他:“前来听学的弟子都持有拜帖,凭拜帖即可入内。”

魏无羡叹气:“是,我知道,但是蓝三小姐,我们的拜帖不小心丢了,而且还是来到这里才发现,不如你先让我们进去,等我之后找到了再给你们?”

我没说什么,目光却不自主的落在了几步之外,这群人中唯一的女子身上。

江厌离见我看她,向前走了几步,正色道:“蓝三小姐,我们确实是云梦江氏的弟子。拜帖也是在途中不慎丢失。”

说实话,眼前的人,像有种神奇的魅力,温柔的倒是想让我去亲近。只是,哎,我也无能为力。

“抱歉,我并不认识江氏弟子,无从评判。且蓝氏规矩,没有拜帖,不得入内。”平静的说完后,我缓缓冲她施一礼。

“啊???哎--不是,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吗?”魏无羡略有些焦急,江厌离伸手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柔声说道:“阿羡,不得无礼。父亲嘱咐过,无论何时,不能失了分寸。”

“师姐......”魏无羡撇撇嘴,忍气吞声道,“好......行吧。”

我内心腹诽道,没办法,蓝氏规矩大于天,断没有为了不相识的人坏了规矩的例子,想来你们也是一腔怒火没处撒。

见他们确实很为难,主要是见这位女修确实看上去柔弱温婉,一直待在外面也不太行。我想了下,开口道:“嗯,不如......”

话还没说完,上山口处又传来了脚步声。

像刚才一样,人群纷纷回头看,分出了一条路供来人穿过,这人才是真正的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分毫目光都未施舍给人群。

“蓝二公子,您回来了。”蓝珏弯身行礼,魏无羡还在看着,江澄一把拉住他,凑近说着:“这位蓝二公子,想必就是那闻名天下蓝氏双璧的蓝忘机,蓝氏家主蓝曦臣的亲弟弟。”

“唔......原来如此,那,蓝三小姐就是他亲妹妹?”魏无羡托腮问道,江澄很快回答道,“非也。蓝三小姐是他堂妹。这蓝三小姐的父亲便是蓝氏双壁的叔父,蓝启仁。”未等江澄还要说什么,人群后又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几位蓝氏弟子抬着一人行来。我微微低头,没去看蓝湛,就见他在我面前站定。

几个蓝氏弟子抬着刚刚寻回的失踪弟子走过来,我微微侧目,他们刚到我身边,那白布下的尸体就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和先前一样。与此同时面前传来沉着冷静的声音:“云深不知处内,不可疾行。”

“......”登时那几名弟子停了下来,互相看着不知所措。我仗着有面纱,轻轻地撇叹气,假装不知情,开口对他们说:“无事。你们前去松风水月居,将其交予父亲和兄长即可。”

“是,三小姐。”他们都暗自松口气,抬着担架便走开了。

“你知我言。”蓝忘机淡淡地说。我都能感受到那束摄人的目光。

我从容的转身,淡定的看着他:“我不宜久居于外,只是想早些回来歇息罢了。”“言谎。”蓝忘机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你既已知,还问我作甚?”

蓝忘机看了我两眼,目光直视山门:“不可贪图食物。”

“......”面纱下我撇了下嘴,眼神都有些无奈,一路上,自从见到我买了一大包小食,蓝湛就想要说教我,我都打着哈哈并且走在他前面准备躲过去,因而上山的时候还特地走快了些,我以为只要我走的够快,蓝湛的说教就赶不上我,谁知道在山门口还有事儿。

未等我解释,就听到人群中--

“我觉得是邪术。”魏无羡正与江澄讨论着刚刚那名弟子的尸体,蓝忘机听见此话立刻转身看过去。原本还想要说话的魏无羡,见到蓝忘机的眼神瞬间就闭上了嘴,露出了一个平生最善意的微笑。

江澄见此,立刻上前行礼:“蓝二公子,蓝三小姐,在下乃云梦江氏家主江枫眠之子,江晚吟,家姐江厌离,师兄魏无羡,久仰蓝二公子、蓝三小姐大名。”

“过奖。”蓝忘机神色淡漠的行礼。

默默的跟随着蓝忘机回礼,面上清淡却思绪飞扬,所以蓝湛都在这了,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耗时间?

“蓝二公子,我们不慎于途中遗落了拜帖,如今眼见天色渐晚,露宿不便,烦请蓝二公子通融一下。”江澄话音刚落,蓝忘机就丝毫莫得感情的说道,“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天啊???不愧是兄妹,竟然连话都说的一个字不差......”魏无羡简直要跪了,“蓝二公子,我们一行人自云梦而下,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云深不知处,你不能就因为一张拜帖把人拒之门外,也太过于刻板了吧!”

蓝忘机依旧身板挺直,目不斜视:“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魏无羡委屈着脸:“蓝二公子,我们只是不小心遗落,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通融一下吧。”话落,他想了想,相比较这两个人,不如...旋即转身看向我,笑道,“诶呀,那个,蓝三妹妹,你看啊,我们一行人为了来这听学,折腾了许久,跋山涉水的,总不能让我们好不容易到了门口进不去,就这样露宿山口吧。而且还有我师姐这样一个女子,你们既同为女子,定是能感同身受。更何况,蓝三妹妹,你瞧着,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夜晚风大还不安全,万一......”魏无羡还在滔滔不绝,我听了他的这番话,倒是对他有很大兴趣,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喋喋不休之人,看来,此次听学会很有意思。

正想着,只见魏无羡突然闭上了嘴,不再出声,只是疑惑地呜呜着。

我轻轻看了一眼蓝湛,他依旧那样站得笔直,身形都不带一丝微颤的,仿佛禁言术不是他施得一样。

我内心悄悄的呵呵道,蓝湛,不愧是你。

“找到拜帖,再来。”蓝忘机冷冷的说,说罢便转身走了。

眼见蓝忘机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这好歹也是自家门口,不能直接晾着别人对吧。我看向被禁言的魏无羡:“这是蓝氏禁言术,非施术者不能解。一炷香后便可自行解除,切勿强行破坏,会受伤。”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我也不知道魏无羡在说什么,后退一步拱手:“诸位可先想办法找到拜帖,至于这位......姑娘。”我看向江厌离,“待我向父亲他们说明,便可允其入内。还请诸位谅解。”说完,我就走了。

许是蓝忘机走得慢,亦或是在等我,我没走多远便赶上了他,跟在他后面。

可能是因为我还在想刚刚的事,心不在焉,连蓝忘机突然停了都没注意,直接‘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唔--”我吃痛地轻喊出声。蓝忘机看着我。

我一手揉着有些发红的额头,一手扯住蓝忘机的衣角:“不是吧,都不问我一下吗?”

蓝忘机看了一眼被我扯住的衣角,轻轻用力,抽了回去。

我拿开手,看他一眼,内心掀起小小的波纹。瞧见没,这就是我的哥哥,先前别人家打闹的场景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没事。走吧。”我叹气。

可这下,蓝忘机又不走了。

我:“怎么了?”

蓝忘机抿着唇,道:“你在意他们?”

“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愣住了。

蓝忘机像是有些黑脸,看着我不动。

见他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我才发觉我的面纱没拿掉。以前进了结界就迫不及待摘掉面纱,今天倒是因为他们这一出,忘记了。

我摘掉面纱:“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蓝忘机握紧了剑。

“对了,我们是不是要向父亲和兄长说明一下啊,我见他们说的不像假的,更何况...蓝湛?”我话都还没说完,就见蓝忘机右手攥紧了剑,转身就向着松风水月居走去,丝毫不等我。

“这......”我眨眨眼,怎么了这是?

待我同蓝湛向父亲和兄长汇报了今日情况后,都不用我说,蓝忘机就说了山门之事,自然的,他去请他们进来,我嫌还要走过去,累,便回了居所。

此刻,我正坐在竹韵松涛居的书桌前拿着笔,抄家规真是百般无聊。

可是......我一激灵,我怎么忘了呢!我放下笔,连忙把藏起来的甜食拿出来,装到藏在书架旁早已空了的瓶瓶罐罐中,随手捻了几块云片糕塞到嘴里,啧啧,真是人间美味。

我眯着眼,像一只餍足的猫。全部收好后,便坐在桌前,对着包好的时令小菜,开始大快朵颐。吃完后,轻车熟路的拿出蓝氏家训开始抄写。抄了十遍后停笔转了转腕,又从书架一处拿出一摞早已抄满家训的纸,放在一起。这大概已经够我这次所犯家规需要用到的了。我抬头望了望外面,已是天黑,大约是戌时一刻了,想来蓝湛也要去夜巡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再加上又临近听学,万一有人捣乱,虽然可能性极小,但是能帮他分担点任务就帮他点呗。

好吧,主要是我真的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思及此处,我整理了下衣服,随手揣了一小袋栗子酥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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