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问得不动声色，如珠却早就发现了她的心思。
如珠淡淡道：“不用了，我和绵绵两个人伺候得挺好的。”
“那多一个人伺候不是更好？也更细心周到些。”青莲侧过脸看她。
如珠缓缓闭上眼睛，“难道你觉得我伺候得不够周到吗？”
“当然不是！”青莲生怕惹她们厌恶，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希望，我也能有个伺候恩人的机会。”
“你不必想了。明日一早，你就回到岸上去吧，那才是你的生活。”如珠翻过身，呼吸逐渐均匀。
青莲攥紧枕巾，心有不甘地咬紧牙根。
凭什么呢？凭什么青楼的生活就是她的生活呢？
一整夜，她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不能就这么回去，她不想再回到青楼里过卖唱、卖笑的日子了。
天色刚亮没多久，楼婉就醒了。
船停靠在码头，还能听见沿岸早起摊贩的叫卖声。楼婉站在船边，听着觉得十分有趣。
“怎么这么早醒。”
苍怀霄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把她吓了一大跳。
楼婉没好气地锤了一下他的胳膊，“陛下！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他微微勾起嘴角，若走路有声音，那他轻功岂不是白练了。
“你还没说，为什么这么早醒。”
楼婉指指岸边，“你不觉得很热闹吗？”
苍怀霄知她想下船去看看，但是若真下船，又得调遣数十人护送他们，着实有些麻烦。
“是不是想去看看？”
楼婉自然也知道有多麻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我就看看，下面人多呢，太挤了。”
苍怀霄想了想，说：“想吃什么，朕吩咐人去买。”
“这个主意不错。”楼婉眼珠子一转，踮起脚尖往岸边看，努力分辨早市上卖了什么吃食。“就那个！豆腐脑吧！”
“好，还要别的么？”
“灌汤包！要两笼！”
楼婉一想到很快就能吃到热滚滚的包子，嘴角几乎要流下口水。
苍怀霄让江德年派人下船去买，江德年忧心忡忡地劝他：“陛下，这种地方买的食物那食材都是次品，有的连次品都不如。还是让御厨做吧？”
“去。”苍怀霄一个字打断了江德年的话，江德年心下无奈，知道肯定又是楼婉想吃了。
很快，豆腐脑和小笼包买回来了。
精致华美的八仙桌上摆着两碗豆腐脑和两笼小笼包，看着有些寒酸，楼婉却吃得很香。
“陛下，你也吃啊。”楼婉喝下一口豆腐脑，热情地招呼苍怀霄。
苍怀霄点点头，舀起一勺送到嘴边。
江德年看得胆战心惊，苍怀霄吃惯了宫里上好食材做的食物，能吃得下这些粗制滥造的东西么？他甚至都做好了随时要去请玉铭的准备。
可出乎他的意料，苍怀霄不仅吃了，而且还吃得很香。
“味道是不错。”
“好吃吧。我以前最爱吃豆腐脑和灌汤包了。”楼婉嘴里含着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回答：“可是进宫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苍怀霄微微挑眉，“为何？”
“宫里的早膳都是糕点，要么就是粥。好喝是好喝，可是……可是太精致了，一点都不像早膳。早膳就得像这样。”楼婉舀起一勺豆腐脑，满满一口往嘴里塞，“要这样的才好吃呢。”
苍怀霄忍俊不禁，“好，以后让御膳房天天给你做。”
“不不不，”楼婉摇摇头，“御膳房做不出这种味道的。御膳房的食材都太精贵了，这种东西呢就得用普通的食材做。”
她的理论十分奇怪，苍怀霄来了兴趣，正欲展开聊聊，却听见一阵脚步声。
青莲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们，嗫嚅着说：“早。”
苍怀霄并未拿正眼看她，好像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楼婉十分热情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刚起来么？饿了吧？快来一起吃些东西。”
青莲感激地点点头，她以为桌上会是一些她从没见过的东西，可桌上却是最普通不过的豆腐脑和灌汤包。
她有些错愕，堂堂陛下和娘娘，居然就吃这种东西当早膳？
楼婉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还在热情地招呼。“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太少了？”
江德年连忙端出御厨早就做好的早膳，他本意是让苍怀霄吃这些，那些早市上买回来的东西就让青莲吃掉吧。
可苍怀霄没打算动筷，仍旧喝着自己的豆腐脑。
江德年十分纳闷，这豆腐脑有那么好喝么？陛下居然喝得意犹未尽。
这回青莲倒是动筷了，一筷子夹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对这口感十分惊艳。
果然御厨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青莲在心下暗暗奇怪，吃惯了这些御厨做的东西的楼婉，怎么吃得下豆腐脑和灌汤包？
楼婉却不觉得有什么难以下咽的，她吃得十分开心，问青莲想好日后要做什么没有。
青莲正发愁此事，她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卑微地说：“我想了一晚上，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恩人，你救了我的命，又要为我赎身，我不知怎么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不如让我跟着你做丫鬟，报答你！”
“咳——”楼婉差点被一口包子皮给呛着，“不用，我救你、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有缘。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你只要想想，你今后的日子该做什么就好。”
“可是——”青莲还要再说，苍怀霄突然开口了。
“一会儿让楼璋带她下船，你别去了。”
这话显然是对楼婉说的，青莲一愣，楚楚可怜地看着苍怀霄。
后者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全放在楼婉身上。
楼婉本想亲自去为青莲赎身，但是想想苍怀霄的用意，她又忍住了。苍怀霄定是岸上人多眼杂，万一有刺客藏匿其中，她防不胜防。
“嗯。“
青莲有些慌了，“恩人，您不跟我一起下船吗？”
楼婉安抚她：“你别担心，我让我哥哥去帮你赎身，也是一样的。”
“可是……可是……”青莲泫然欲泣，不跟着楼婉，她怎么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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