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黑化男神」

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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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阮糖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说自己是来拯救谢如琢的。

但,在这一件事发生时,再联想到上一次黄花巷中打群架,阮糖才明白,规则和程序的限制,让她改变不了某些注定会发生的特定事件(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但她可以改变这些事情的结果以及对谢如琢造成的影响。

她甚至在想,谢如琢是有理由责怪她的。

——说好的是来拯救他的,可她都拯救了些什么?

她看着浑身是伤却沉默地跪在灵堂前的谢如琢,有些艰涩地说:“谢如琢,对不起。”

谢奶奶已经不在了,她没必要再为了降低自己在谢奶奶心目中的年龄以防她产生“恐怖谷”效应而叫他哥哥。

谢如琢的声音里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语调很淡,“对不起什么?”

阮糖被问住了。

心中的话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没能拯救你?——一般人遭遇了谢如琢遭遇的事,会迁怒旁人。而说好了是来拯救他的阮糖首当其冲。

但,谢如琢没有。

甚至于,阮糖有一种感觉,这句话出口,其实是对谢如琢之人格的一种侮辱。

因为,他从没想过要她的所谓保护与拯救,也从没想过去怪她。

在这时候,他处在变声期的声音显得稚嫩而微哑,“为什么说对不起?”

“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他们。没有人能阻挡愚昧的人走向深渊,你不必感到抱歉,我也不必。”

他只是在想,世人都如此愚蠢。伪装成适合融入他们的样子是一种麻烦,现在他所遭遇的也是一种麻烦。

从开始办丧事那天起,不少街坊邻居来帮忙。

由于过去的半个月他为了给草泥马赚积分,一直见缝插针地做好事,周围人早已对他改观,他时不时都能听到他们对谢腾飞说的话。

“谢如琢这孩子心地是真不错的,性子虽然冷了点儿,但平时经常帮大家做这做那的,这事情是不是有误会?”

“你也别一味打他,最好还是把事情问清楚。你妈早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平时最担心的就是谢如琢这孩子,要不是出了这事儿,她还能多活几天。”

“就是就是,老俞家那女孩儿,平时是有些拽拽的,穿衣服也不检点,就夏天穿的那热裤,都能看到大腿根儿,衣服也松垮垮的,简直没眼看!”

“我经常看到她在街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厮混……”

“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说不定是那女娃撒了谎!”

……

事实证明,奶奶以前说得对,在人的社会中,一个人的风评很重要。假如他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被所有人喜欢且尊重,那么,周日那晚在办公室说出事实时,大家不会不相信他,也不会那么相信梁老师。

梁老师和这些人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两种麻烦相比较,到底是第二种麻烦比较棘手。二烦相权取其一,如是而已。

阮糖想起了高中时代的谢如琢,也想起了小电影中谢如琢转变。

她问:“你打算妥协了吗?”

谢如琢没有回答。

夏夜的风穿堂而过,灵案上烛台火光摇曳,香炉里的香在干燥的空气中弥散,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阮糖并没有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谢如琢的“深渊论”,令她再度想起了俄狄浦斯的故事,也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美剧《西部世界》。

好像一个人,这一生要发生什么、产生什么转变、是什么结局,都有个剧本。

你以为自己是有选择的,你的选择基于你的性格,但其实你的性格是早先就设定好的,因此你以为的自由的选择,也是被设定好的。

这也许是真相,也许不是。

也许剧本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而人的意义在于,明明结局仿佛宿命一样坚不可摧,却依然要努力去改变。

阮糖离开灵堂,走向俞江孜的家。

灵堂外,飘散着纸灰味儿和鞭炮爆过后的硫磺味。街道上是寂静的,道士们的念经声伴着木鱼声响起,似乎在送谢奶奶最后一程。

阮糖看了看积分余额。

之前花掉三百积分观看小电影的她还剩下178积分。谢如琢救下俞江孜,他们各自获得50积分,一共是100积分。

这几天,不仅仅是谢如琢食难下咽,阮糖也不曾吃喝休息。

她目前结余278积分。

穿过清冷的长街,又走了一段路,阮糖走进一个巷子,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便到了俞江孜家门口。

门内传来俞江孜父母的哭声和斥骂声。

她想起了小电影中的细节。

谢如琢不是没有扭转的能力,他是有计划的。只要能再给他几天时间,他就有办法让俞江孜说出真相。

可是,谢奶奶的死,令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给她摔盆哭灵上。等丧事办完,谢腾飞已经用钞能力结束一切,半强制地带他离开了青梅镇。

时间太快,他根本来不及,便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谢腾飞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做了那些事,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被泼了脏水,更不会花心思给洗刷污名。他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抢时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每一分钟都是钱。

阮糖没有进去。

她在门外等。

谢腾飞的声音显得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很有上位者的气势。

“伤害你女儿的,真的是谢如琢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踩中了凶手的陷阱,想咬死我儿子,反而是在保护凶手?”

……

之后,便是俞江孜父母怒气冲天的宣泄。

他们单方面对谢腾飞进行输出,谢腾飞没再说一句话。等俞江孜的父母骂完,又响起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谢腾飞的律师。

律师很专业,有条有理地同俞江孜的父母分析利弊。

“事情已经发生了,闹得再大,吃亏的也是女方。我的当事人愿意陪偿给你们一笔钱,并让医院出具证明,证明她还是处/女。而她必须出面承认,谢如琢只是因为和她有争执,一时控制不了脾气打了她。性/侵这件事,是外面以讹传讹。经由我们调查,最开始传出这话的人,是一个叫周小薇的女同学。你们可以说她是由于嫉妒故意传出来的,目的是败坏您女儿的名声。有了这笔钱,你们可以带孩子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送她去上一所好大学,将来的日子总归还要过下去。”

俞江孜的父母又骂了几句。

律师说:“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这对你们双方都好。”

俞江孜本来就心虚,在房间内听到外面的谈判,终于忍不住开门出来。她有些怯怯地看着西装革履的谢腾飞和律师,想起自己同梁老师的爱情,鼓起勇气道:“要我承认谢如琢只是打了我可以,但谢如琢必须转学,必须离开青梅镇。”

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和梁老师的事了。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谢腾飞低头看了她一眼,“可以。”

于秀丽失声,“孜孜,你……”

俞江孜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甚至是有些麻木,“从小你们就没管过我,假如你们对我多一些关心,我能有今天?你们毁了我前面这十多年,还要毁了我的以后吗?你们一定要让我活不下去吗?”

于秀丽痛苦出声。

俞爸掩面而泣,“就这么着吧,作孽啊……”

“砰——”俞江孜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背靠着门,心脏“砰咚砰咚”直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完一件怎样的大事。

谢腾飞和律师离开后,房间外面只剩下了俞父俞母压抑的哭声。这哭声,让俞江孜想起了她被梁老师压在补习教室那一夜窗外的雨,每一声,都是绝望的,让她心头产生一种别样而扭曲的快意。

她冲外面吼,“你们还有完没完?”

俞父俞母不敢再刺激她,开了电视机,调大音量,压抑的哭声顿时被电视机的声音覆盖。

俞江孜微微笑起来,给梁老师发短信,“老师,谢谢你带我撑过这一切。”

这是他们的暗号,表示事情照梁老师计划的那样,已经圆满解决。

在这时,她觉得自己很勇敢。

为了她同梁老师的爱情,她像是扑火的飞蛾,独自承受了超乎她意料之外烧来的火焰。

——在原计划中,本来就是说谢如琢打她试图侵犯她但没成功的。只不过,被偷听到的学生一传,就成了她被谢如琢强女干了。后面,是梁老师说之前的说辞可能不足以让谢如琢离开,让她将错就错。

在这一瞬,她内心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勇气与快乐——为了他们的爱情,她可以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连女孩子最在意的名声也不在乎,哪怕将来被所有人说脏了、不干净了也没关系。因为她和梁老师都知道,她只属于他,她还是干净的。

此时,收到短信的梁老师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周小薇。

他斯文地微笑着,捏起她的下巴,“老师就知道,你是一个坏女孩儿。老师让你来办公室,可不是让你来偷听的。”

周小薇孺慕地望着他,神情却又怯怯地,仿佛在为梁老师又发现了自己一项不良好的品德而不安。

“老师,我……”

“嘘——你知道的,不管你什么样儿,老师都喜欢你。过来,知道要怎么做吗?”

窸窸窣窣的皮带搭扣声之后,不过须臾。

“嗯——”男人发出绵长和愉悦的声音。

阮糖躲在拐角处,看谢腾飞和律师离开,她借由别人家的窗子为跳板,翻进了俞江孜的房间。

俞江孜看着轻盈落地的阮糖,当即忍不住差点惊叫出声。

但她不敢。

她记得眼前这只草泥马是人工智能。

那天晚上的事,这只草泥马看得一清二楚。她隐约记得,谢奶奶提过,说这只草泥马有录音功能。

她不知道它有没有把当天晚上的事录音。

她飞快地给梁老师发信息。

此时,正沉浸在谷欠火中的梁老师听见短信提示音响起,一瞥短信内容,当即浑身都冒冷汗。

他打字:应该没有录音,否则谢如琢不可能不拿出来。

但它这一次来,就不一定了。为了我们的爱情,你要勇敢,别露馅儿,嗯?

得到俞江孜肯定的回应后,梁老师冷静下来。

客厅里传来电视机音量调大的声音。

俞江孜看着眼前的草泥马,刚要出声,却听眼前的草泥马说:“你们和谢腾飞达成协议了吧?这时候你又闹,万一他不肯给钱,也不肯带谢如琢转学了,你怎么办?”

俞江孜被拿住了死穴,死死盯着面前的草泥马,一声不吭,唯恐说错了话被它录音。

阮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录音。

她来,只是为了种下一个引子。

她的三瓣嘴动了动,稚嫩清脆的嗓音淡淡道:“你听说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吗?没有?那农夫与蛇的故事呢?你可真是一条毒蛇。”

俞江孜气得直喘粗气。

阮糖又说:“你知道吗,其实表面上学校的人都在谴责谢如琢,其实他们早就暗暗猜测你和梁老师有一腿了。”

她说了很多自己平时观察到的俞江孜在梁老师的课上和梁老师互动的细节。

“除非让谢如琢在广播室当众向你道歉,你也当众说明谢如琢并没有强女干你,只是打了你,否则你的名声永远不会清白。你的名声不清白,你的梁老师能喜欢你多久?将来,他能容忍别人说他的老婆是别人穿过的破鞋吗?”

为了直击俞江孜的心灵,“破鞋”二字是阮糖前生、此生说过的最恶毒的话。

俞江孜抿了抿唇,眼神闪躲明显被说动了。

“你的梁老师现在不在意,将来也不在意吗?”

“男人的话要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不然,你觉得你的梁老师现在在做什么?”

阮糖脑海中一个闪念,数据流飞速涌动,竟连入这个世界的网络,入侵了梁老师的手机。随后,她小蹄子一摆,通过梁老师手机的摄像头,把梁老师手机摄像头能拍到的影像投影在雪白的墙壁上。

俞江孜看见了周小薇,她正在卖力地取悦梁老师。

俞江孜面色一寒,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格外狠戾,“这个贱人!”

阮糖从窗户翻了出去。

俞江孜立马给梁老师打电话,问他周小薇是不是在他那儿。

梁老师一听,便知道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形露了形迹。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翻车,他想都没想,便叹了口气,说:“孜孜,我也是为了你。学校的流言是她传的,她说,只要我愿意……她可以改口。”

俞江孜捂嘴,差点哭出声。

随后,他让俞江孜上企鹅和她视频。

他发消息。

[别让她发现你在看]

[别激怒她]

[你要看着]

[看看老师为了你,都牺牲了什么]

很快,他的手机屏幕上便出现了俞江孜的泪眼。

而俞江孜,也看见了周小薇上下晃动的身影和眼角眉梢的沉迷。

阮糖回到灵堂后,看着仍旧跪在蒲团上的瘦弱身影,轻声说:“谢如琢,你爸爸想让这件事不明不白地了了,但我们不能这样。奶奶到死都相信你,你不能背着污名离开。”

谢如琢神情平静,在经文声中,他甚至没掉一滴眼泪。

他也没回答阮糖。

“我知道你自己也能扭转局面,但你没有时间了。明早发丧后,你爸就会带你离开青梅镇。俞江孜欠你一个真相,欠你一声对不起,欠你一声谢谢。明天,谢奶奶一下葬,我们就一起离开现场,去学校。你和老师说,想去广播室当众向俞江孜道歉。”

“她会答应的。”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谢如琢,你相信我吗?”

在木鱼声中,谢如琢偏头,看向外形依旧喜感、眉眼中却满是平静和坚定的阮糖,淡声应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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