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鼓」

第 48 章 吃饭时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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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子说看清他模样时,便垂下眼睑撇开视线,语气平稳道:“不认得。”

明少居不再说话了。

瑶铃女问苏子说道:“你真的请这一桌吗?”

苏子说口齿清晰的应道:“是。”

然后持起筷子就将瑶铃女欲伸向烤鸭的筷子“啪”的打落。

顿时一桌人都向苏子说这里看了过来。

苏子说不以为意,喊道:“小二,这里再上一碗米饭。”

瑶铃女瞪着眼看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米饭被端上来,苏子说把碗推向他道:“贤弟,来,某满足你的愿望,你实现你的诺言。”

瑶铃女:“……”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对诺言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苏子说面对另两个二丈摸不着头脑的人解释道:“贤弟他身上有伤,不可食用过于油腻的食物,而且他也已经吃过不少,不能再多吃了。”

张文生闻言,不忍的啧啧道:“那还真是遗憾啊。”

所以你一边说着遗憾一边伸长胳膊拔下烤鸭的腿直啃是要闹那样啊!

你认真的吗!

苏子说又为他盛了一碗银耳百合羹,温温弱弱贴心无比的说道:“贤弟,请慢用。”

“我……”瑶铃女看着眼前一片白的米饭和一片白的汤,眼前一时恍惚到发晕,但他只能接过筷子插进米里,在苏子说殷切的目光中委委屈屈的往外掘。

我可谢谢了您嘞。

这时明少居挑挑拣拣着盘子里的食物,漫不经心的又问:“我记得,前一段时间,谢家杀了一个叫姚鼓的少年,似乎还是玲珑谷主人的亲戚。”

瑶铃女掘米饭的动作一顿,笑道:“我自然也听说了,但若这位仁兄当真看出了点什么,心知肚明就行了,不必较真。”

瑶铃女既然没有把脸遮挡住,那便不怕有人认出他来:“正好我们也要去梓郡,这一路因某事的确有所隐瞒,还请二位不要询问,多多包涵。”

张文生忙摆手道:“既然不方便,少居他不会多问的,只是前两天刚刚听说到这个消息,很好奇而已。”

瑶铃女看着他就想咽口水,听完张文生这句里最后一个字时,忍不住已经扒了两口饭。

他朋友一路跟着吃饭这么香的人,怎么吃饭还这么坚持挑食呢。

如果是他,说不定谷里的人连铃辇都抬不起来了。

苏子说温温弱弱和和气气:“互相担待,互相担待。”

明少居笑道:“我的确是一时好奇,似乎唐突了?”

瑶铃女应道:“没有,只是为了出行方便罢了,没什么稀奇。”

明少居又道:“江湖险恶,只姚兄弟和悦兄弟二人同行,又看着势单力薄,此法也算明智之举。”

瑶铃女还想反驳一下自己并不力薄的时候,碗里突然被苏子说慈悲为怀的夹了一片鱼肉。

“是啊。”苏子说此时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有外人在的原因,居然看着好像比刚刚好上许多,“所以这才容易被人钻空子啊。”

瑶铃女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剔着鱼刺,心思已经不在谈话上了,便有些敷衍的应和道:“对对对。”

好不容易把肉塞嘴里,一抬眼,却发现张文生已经干完一个鸭子了。

瑶铃女:“……”

突然就没这么高兴了,他为什么要因为一片鱼肉而被振奋啊!

只是一个走神而已,苏子说和明少居的话题却延伸的越来越远,什么古州名迹啊,什么民情风俗啊,什么谁谁谁的风流韵事啊,什么统计哪家灭门惨案最为有名啊……

虽然听起来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有料的样子,但都是瑶铃女不清楚甚至不知道的事情,插不上几句嘴,于是只能唏嘘。

接着明少居和苏子说都一脸可惜又感慨的说到哪里的逆子自己把自己给灭门了的时候,瑶铃女不禁问道:“还有这种事吗?”

“哗——”苏子说突然伸手把一整盘鱼都拉到瑶铃女面前,一反常态十分不客气的对他说道:“正听到激烈处,你先不要打岔。”

瑶铃女:“……”

喂!怎么你们俩一说起话嘴里就跟在崩料豆子一样,根本就没给人说话的空闲啊!

张文生这时才腾出嘴,轻声对瑶铃女说道:“唉,趁着他没管着你,你还是给自己夹点肉吧。”

瑶铃女闻言,似信非信的远远夹了根红烧琵笆腿,都要慢慢的送嘴里了,但苏子说真的如同张文生所言,一点都没发现。

故事这么好听吗?

瑶铃女皱了皱眉,耳中正传来明少居饱含感情的一叹:“于是,他还是把自己断了腿的妹妹给抹颈了。”

瑶铃女默默的把那差点就咬上的琵笆腿从嘴边移开,趁着苏子说没有发现,迅速放在他的碗里,然后垂头扒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这话题在吃饭时讲似乎有点令人窒息。

偏偏苏子说还在应和着:“可是他妹妹并没有被下药,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她虽然没有被下药,但她手无缚鸡之力,是一个典型温柔的小家碧玉,对中药了的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她虽在紧急关头知道往床下躲,但下半身还来不及蜷进床板,就已经被疯了的人给截了肢,她虽还有一口气撑着,但等到他兄长找到时血已经快被流尽,救与不救只是快死慢死那一刻的区别而已。”

瑶铃女放下筷子面无表情,说道:“我吃饱了。”

谁吃饭时听这些啊!

你们这些怪人!

苏子说似乎没有听到瑶铃女在说什么,还在和明少居兴致勃勃的探讨这件无处不血肉分离的灭门案。

张文生本就是以谈资为生计的人,就算是处于这种环境,那也是毫无影响胃口大开的。

瑶铃女在这种只有自己能感觉到的略诡异气氛下,突然涌上一股凉凉的寂寞感。

“我先出去喂马。”

瑶铃女提醒一句并未听得到回应,便直接起身离席。

一路畅通无阻,既没有人拦也没有人叫,让瑶铃女顿时又有些心塞。

再一想起苏子说刚刚提过自己于神志不清时也杀了人……

不,鉴于下药和受伤,他才不后悔,略烦。

都活着不好吗?

他把脸埋在马鬃里,马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舍近求远去吃他处的草料。

瑶铃女:“……”

唉,是不是自己闭谷久了年纪大了,就有点跟不上主流话题了,不仅如此,还被马给嫌弃了。

而苏子说现在对他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这确实是在生气吧。

这也难怪,他听到姚鼓两个字会生气也不一定,在上次分离时自己好像把他气的不轻,虽说自己并不知道原因在哪。

反正就是,气着了。

“不好意思这位兄台,过来帮个忙可以吗?”

饭桌上的讨论在瑶铃女走后不久便告一段落,苏子说垂头看到自己面前本来什么都没有的碗里多出了一块红烧琵笆腿,再看身边,本来是有一个人占着的座位现在却空无一物。

“你在找你贤弟吗?”张文生善解人意的提醒道,“她说她吃饱了要去喂马,不如悦兄弟去找找她?”

听到他这么说,明少居眉头一皱,但并未阻止。

“好,二位稍等,我去看看她。”

等苏子说也走了,张文正才问道:“你确定你之前不认得苏掌事吗?”

明少居道:“不认得。”

“那么他是你要找的人吗?”

明少居斟酌道:“似乎不是。”

“那应该早就死了啊。”张文正劝道,“苏彦忻如果还活着,本就不应该音信全无。”

“道夷,不对。”明少居微笑道,“他生我要见人,他死我要见尸,如今他全无踪影,我不放心。”

“难不成他还欠你钱了吗?”

明少居摇头否认道:“他不欠我钱,我却还欠他一份大礼。”

“什么什么?”张文正闻言惊讶道,“你都穷成这样了还要送人大礼?你哪来的钱?你要是敢从我牙缝里边抠我可就不接济你了啊!我还没让你报答呢,你居然还敢跟我玩一手深藏不露?小心我扔了你!”

明少居:“……”

瑶铃女在帮那个伙计将不慎撒了一地的草料捡起来时,其实挺高兴的。两人各是一手抱了一捆草,言语来往也相谈甚欢。

捡完之后,瑶铃女发现对方衣服上还扎了几根草,便乐于助人的过去道:“你看你身上都是的,我来帮你去掉。”

伙计一边摘着一边谢道:“多谢兄台了,你看看还有哪里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瑶铃女眼尖的看到他腋下还扎着一根,忙提醒道:“右边那个胳肢窝里边一点,你够得到吗?”

伙计尝试了一下:“能,就是有点蹩。”

“来来来。”瑶铃女微微弓腰把他那条胳膊抬高一点,肘弯支在头顶,帮他把那根草拽了拽,“你先别动啊,这有个分岔,正好勾到线了,我帮你慢慢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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