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那次,元越入京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
以太后为首的柳氏外戚势力庞大,朝堂之上,柳氏和齐氏两房力量僵持着。
而镇南王一脉世代,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
齐氏也暗暗支持小皇帝,几经波折之下,年仅十六岁的小皇帝,总算有惊无险地登上帝位。
元越封地在蜀州,蜀州距京城甚远,地理位置极为偏僻。
那一场权力的较量里,甚至都没有元越的身影出现。
小皇帝顺利登基七日后,元越便自请返回蜀州。
这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里也发生过不少大事。
例如皇帝娶妻、太后寿辰、衡王大婚等,元越都未曾入京。
他还是个皇子,尚留在京城时,便甚少参加各类宴会。
在颖妃的严厉管教下,很少踏出皇宫,京中之人大多只闻起名不见其人。
太宗皇帝驾崩后,年仅十二岁的他被匆匆发配到封地蜀州去。
一去便是八年,先帝在位八年,从未下旨召他入京过,元越也从不请求回京。
直至三年前,先帝驾崩,他才得以重新踏上京城的土地。
然而仅过了七日,他便又回蜀州了。
直到此次皇后娘娘生辰,越王才又一次回到京城。
然而他极少出现在京城众人的面前,是以很多人都只知道衡王殿下,不知有越王殿下。
有那少数知道越王殿下的,也从未见过越王殿下长什么样。
他可以说,是皇城中最为神秘低调的宗室亲王了。
青梧从前在影卫收集各类情报时,曾奉命调查过元越。
元越此人,总是一副谪仙般的模样。
穿着一身月白或白色的衣袍,风姿高雅,卓尔不凡。
对任何人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待人谦和,文质彬彬。
伺候过他的宫人们都说,他举手投足像极了云妃在世的时候。
青梧从未见过云妃,自是不知道温柔仙子是什么样的。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要远离此人。
“越王殿下此次入京,倒是悄无声息呢。”青梧悄声在苏夏耳畔说道。
“他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入京的呢?贺寿吗?”苏夏倒是好奇起来。
这位越王殿下,竟能一去蜀州便十数年不回京城,想是为了避嫌。
可是先帝已经驾崩,皇位已经落到了他的小侄子头上。
他却还是长久待在蜀州,而不是像元衡这般长居京城。
皇帝和皇后的大婚他没有来,太后整十的寿辰他没有来,他的亲弟弟衡王大婚,他也没有入京。
反倒是此番,皇后娘娘的普通生辰,他竟然入京了。
若是以替皇后娘娘祝寿为理由入京,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他一个奉召留守封地的王爷,居然为了自己侄媳的普通生辰,而请求入京。
这理由听起来很荒诞。
如果他真是这般上奏请求的,那小皇帝也不应该批准啊。
难道说,他入京是有什么别的要紧事?
苏夏偏头看向元衡,等待元衡的回答。
元衡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本王也不知。”
元衡此前一直在江州替小皇帝处理水患之事,为了能赶上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他日夜兼程从江州跑至京城。
江州距离京城颇远,他赶了整整三日的路。
一路上快马加鞭,这才在宴会开始时姗姗来迟。
他到时,才发现元越也来了。
元越此次上奏请求入京,事前他竟是一点儿也不知晓。
想到此处,元衡目光沉了沉。
这三年他兢兢业业制衡于小皇帝与太后之间,太后一党,屡次三番想拉拢他,都被他拒之门外。
小皇帝,终究是怕他有自己的私心。
藩王入京,这般大事竟也不同他商量,甚至都不曾派人通知他。
苏夏闻言愣了一瞬,元衡的亲兄弟回京,他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但方才……
元越是和齐灵走在一处。
一个是与他关系不怎么好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是他的嫡亲表妹。
这两人走在一起,也难怪元衡方才面色沉沉,极不开心的样子了。
苏夏瞧元衡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你喜欢齐灵?”
苏夏刚说完便有些懊恼,元衡一个黄花大闺男,被“苏夏”逼迫着娶了她。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元衡才迟迟没有和齐灵修成正果。
元衡又是个闷葫芦的性子,恐怕也没有将心中的喜欢说出口……
但所以原身的那些记忆来看,自从原身开始对元衡死缠烂打后,齐灵便开始处处针对她了。
苏夏微微侧目看向身侧之人,剑眉星目,面容朗朗。
齐灵的心中,怕是也有些喜欢元衡这个表哥的吧。
表哥表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却被“苏夏”这个半路杀出的人,给破坏了。
眼下,她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将元衡的私密心事拿出来问。
若她的猜想是真的,元衡岂不是要在心里恨透她了。
兜兜转转大半日,原来她猜想的和元衡有情感纠葛的表妹,不是福安郡主。
而是齐灵这个性格高傲的大小姐。
苏夏脑中飞快想着对策,默默的请求衡王殿下,可千万别恼羞成怒啊。
然而,元衡没有给她想出对策的机会和时间。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好看的眉毛再次蹙起。
“你方才说什么?”元衡问。
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苏夏莫名觉得,自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她眸光一转,嘻嘻笑了笑。
“我说,越王殿下和齐大小姐走在一处,越王是不是喜欢齐小姐。”
元衡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夏一眼,薄唇轻启,道:“哦?是吗?”
“当然。”苏夏用力点头,肯定道:“王爷方才也看到了。”
“越王殿下对齐小姐笑得那般温柔,足以证明,我的推测不是空穴来风。”
元衡嗤笑一声,转过头去,大步向前,道:“他对谁都那样。”
苏夏快步跟上去,道:“王爷别不信,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越王殿下一定对齐大小姐存了心思。”
元衡再次停下,转过身看她,道:“你这么关心越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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