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老土匪马六这几天的日子过得，那就一个字——爽！

原因有两个，其一，自从卜势壬和袁玮筑接受后金的招安做了官以后，夏兵就成了暗中藏匿于魔云洞的五百多个土匪的最高长官，而以前跟夏兵关系最铁的马六，也毫无悬念的成了在夏兵面前最得宠的大红人。夏兵虽然没给他升职，但却给了他一个肥差——“牢头”。虽说“牢头”不是什么太高的职位，也没有多大权力，但却很清闲，生活条件几乎和夏氏兄弟一样好。

其二，巡山小头目杨胡，也就是“山羊胡”，为了让马六在夏兵面前美言而能够进入牢房当差，给马六一个特殊的“贿赂”——给他介绍了三个新兄弟。这三个新兄弟姓蓝，是亲哥仨，分别是蓝龙、蓝虎、蓝豹。他们不但长得眉清目秀容貌好看，而且还出手大方，给马六塞了不少的银子，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喂，我说，三位出手如此阔绰，是干什么的呀？以三位这样的家资，又何苦上山来当土匪呢？”不等回答，马六看着蓝虎、蓝豹对蓝龙说道:“再说了，你们三兄弟个个都长得皮肤白嫩、眉清目秀，很像富家子弟嘛！”

“六爷，既然您都看出来了，兄弟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蓝龙急忙赔笑对马六说道:不瞒六爷，我们兄弟三个其实是小窃，平时从不劳作，当然是细皮嫩肉的。我们出手大方，那是因为我们想请六爷给我们一个好差事。正是因为我们之前那行太不好干了，我们这才想到要上山的。“

“你们那行不好干，我们这行就好干了吗？”马六绷着脸说道:“我们整天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我就不明白了，放着好好的小窃你们不做，偏偏要来这里做土匪，你们到底想啥呢？”

“六爷，说实话吧，我们小窃的日子更不好过。”蓝龙说道:“我们提心吊胆的，只能是弄到一点微薄的钱物，被人抓到还要被打个半死。你们虽说也是在玩命，但你们到得的钱物更多，就算是豁出去也值得。再说了，现在这年头，做一个小窃也很不容易，经常弄不到东西，挨饿，是常有的事。”

“身逢乱世，身不由己啊！”蓝龙的话令马六唏嘘不已。蓝氏兄弟的钱在马六身上没白花，没过多久，他们就收到马六的通知:到牢房当差。此时此刻，正是蓝氏兄弟到牢房当差的第二天晚上。

魔云洞中所谓的牢房，其实就是这些土匪平时储存抢来物资的小山洞，绝大部分都是在地下的洞穴。金逸枫被夏兵他们抓来之后，就一直秘密地关押在一个名为“金穴”的地下洞穴之中，由马六一人看管，甚至连送饭等所有细节的事情，都是马六一个人办理，没有第二个人直接过金逸枫。蓝氏兄弟虽然已经到马六这里当差一天多了，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关押的人是谁。这并不完全是马六对蓝氏兄弟不放心，马六前几天的属下们也这样，主要是因为夏兵曾经给马六叮嘱过:金逸枫此人非常重要，死了或是逃了，看管者必死无疑。

有了这种约束，马六自然是不敢怠慢。蓝氏兄弟当然看到了这一切，蓝龙对马六说道:“马爷，我们兄弟承蒙您关照，才能到这里来当差，看您每天那么辛苦，我们就想着能替您做些什么。”

面对眉清目秀、善解人意的蓝龙，马六从心里喜欢，但他还是对蓝龙笑了笑说道:“六爷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做点事，是好意。但是，那些事的确是我分内的事情，你们兄弟三人帮我做好防范外面进到这里面的人就行。”

蓝龙听出了马六话中的含义，无论如何，在短短的不到两天之内想到取得马六的绝对信任，是办不到的。他又给马六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马六笑道:“六爷，干杯！”

马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闪现诡秘的笑容:“偷东西我不如你，做土匪你得跟我学。有时候，很多事都得自己亲自去做，不能偷懒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的！”

马六本来还想再说下去，却看到杨胡（山羊胡）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便立刻住了口。山羊胡看到马六身边的蓝氏兄弟时，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腰杆立马硬了起来。马六看到山羊胡带着人来到牢房，颇感意外，但毕竟是老友，笑道问道:“杨老弟，你没有巡山，却到我这里，来，坐下喝酒！”

山羊胡本来想习惯性的去坐到马六那里喝酒的，但他的身子略一前行，便立刻感到了后腰上薜英豪顶在他后心上的匕首，便一本正经地对马六说道:“马哥，今天就不喝了，兄弟有要事在身，还请马哥帮衬帮衬！”说完之后，山羊胡一个劲儿地冲马六使眼色。

马六当然非常熟悉老友的表情，知道山羊胡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一时半刻还看不出山羊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便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说说看！”

“马哥，夏头领现在要提审人犯，得烦劳您辛苦一趟，把人犯带到这里来！”山羊胡说这话的同时，又一次给马六使眼色。这下，马六这个老土匪似乎明白山羊胡似乎是有什么苦衷了，那么，是什么苦衷呢？……

为了拖延时间，马六故意问山羊胡:“这么晚了，夏头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提审人犯呢？”

“马哥，我只是执行头领的命令，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您只有去问夏头领。马哥，兄弟这里还等着复命，请马哥带人吧！”山羊胡说话时，直接用眼睛暗示身后的人，马六终于明白山羊胡的真正用意了。他站起身，对蓝氏兄弟说道:“兄弟们，都给我拿好了兵器，准备跟哥哥去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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