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给人派发羊『毛』衫这事儿上轨后, 工厂那边也定下了每天来送羊『毛』衫的具体时间，那就上午九点。

他们会把工厂前一天生产的羊『毛』衫，在早上的时候整理一下, 送到石振这边，再顺把石振这里已经绣好的羊『毛』衫装回去。

一开始，他们给石振的羊『毛』衫只一种，后来又增加了另一种款式。

新增的这种款式, 就不需要在衣服上绣花了，但要在上缝珠子，用各种塑料珠在上缝出花朵。

这缝珠子比绣花简单，做的也快，羊『毛』衫厂给的价格一元一件, 石振就五『毛』一件, 发给村里人缝。

缝珠子当然要给珠子, 这种东西，除了那些大珠子要大致数一数, 小珠子都看着给的, 一般只给，没少给的。

于这天一大早，石振刚到关建国口，就见关建国的女儿手上带着个塑料珠的小手链，用缝在衣服上的珠子串的。

石振瞧了一眼, 笑笑没说什, 转身打开了。

他开没久, 就村里人来了，聚在关建国旁边的弄堂里，或缝珠子, 或绣花。

上午九点，羊『毛』衫厂的卡车来到关建国口。

如今那周总已经不跟着来了，只羊『毛』衫厂的司机送东西过来，他把车停下，下来后拿了一根烟抽，又举着烟盒问石振：“要不要烟？”

石振拒绝了：“我不会抽。”

“嘻嘻，你这个年纪，要开始学了。”这司机道。

“学会了要花钱。”石振笑着回答，开始从车上往下搬『毛』衣。

其实搬『毛』衣，应该司机搬，不过那司机明显想偷懒。

左右『毛』衣也不，石振就自个儿搬了，还让关白羽给司机泡杯茶。

那司机坐着看石振忙活，等石振忙完，就上车准备离开。

石振这时候道：“师傅，我事想去长溪市，能顺道载我去吗？”

那司机一口答应下来。

分发『毛』衣，验收『毛』衣的事情虽然烦，但做起来不难，关白羽也能做，石振就上了车，跟着司机到了长溪市的羊『毛』衫厂，找到那位周总。

石振到了后，就冲着对方不好意思地笑，说自己想买冰箱，手头钱不够，那押金想要回来。

这周总倒也没扣着押金不放，直接把钱给了石振。

石振道谢后，才离开这公司。

他生的时候，市上很产品，已经供大于求了，做实体的工厂，不乏处境艰难的。

但这个时候并非如此。

这时普通百姓什都缺，做实体很容易就能赚到钱。

在j市这边，更无数小微企业蓬勃发展，小作坊遍地都。

不过石振找的这不什小作坊，人厂房很工人的公司，如今效益很好，他们不至于坑他这点钱。

这厂里，小汽车都停着好几辆。

石振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里的钱全带上了，再加上这一千块……他找了上次来看过的一电器店，买下一个冰柜。

冰箱都买来用，冰柜却都买去做生意的，卖石振冰柜的那个，就一直在说他们这冰柜好好，还说石振买了他冰柜，生意一定好。

石振也盼着能这样。

买了冰柜，还要运回去……石振来的路上，就跟运羊『毛』衫的卡车司机说好了，拜托他开一趟送自己回，当然，他会给钱。

那司机没拒绝，赚外快谁不乐意？

至于可能会被厂长发现什的……他跟厂长也沾亲带故，这点小事没人会计较。

这时候，常常一个发达了，就拉拔起身边一大群人。

这天下午，石振就把冰柜带回了。

但他并没当天晚上就去摆摊，而在『插』上电，开始冻冰块。

他买了很能冻冰块的格子，冰块冻出来后，就取出，装在一个放在冰箱里的盆里。

一直到冻满两大盆冰块，他才不再冻冰块，又去批发了各『色』冰棍，放在冰箱里。

这冰棍，地专的小作坊生产，那里红豆冰棍和绿豆冰棍都卖两『毛』一根，最普通的糖水冰棍，卖一『毛』一根。

石振进货后，都会加价一『毛』卖，其他人也这卖。

除了这些地产的，用纸包起来比较宜的冰棍，石振还进了一些贵的冰棍，比如说金义棒、草莓酸『奶』类。

这类冰棍进价都比较贵，卖地也贵像金义棒，他打算卖五『毛』的。

除此外，石振还找镇上做电焊的人，用铁条给自己的冰柜焊了一个下带轮子的铁架子。

了这东西，他就可以推着这冰柜去镇上卖冷饮了。

杂七杂八的准备工作挺繁琐的，而石振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他这里冰棍卖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

他们村西边个小卖，那里冰棍卖，但说实话，对他们这边的人来说，小卖离得点远。

石振这冰柜，可就在他们眼前！

很快就孩子拿着钱，来买冰棍了。

这些孩子拿的钱，很一分一分的。

长平常出去买东西，人找给他们分币，他们会顺手给孩子当零花钱。

这时些最宜的零食，比如糖，也确实几分钱就能买。

现在，孩子们用自己一分一分攒的几『毛』钱，来跟石振买冰棍吃了。

“哥，我也要。”石婷眼馋地不行。

石振道：“你可以跟我买。你最近不绣了衣服？我这边记了你绣出来的钱数，你挑了冰棍，我在上把钱给你减掉。”

“哥！”石婷点不乐意，“哥你请我吃呗。”

“不行，这冰棍生意不我一个人的，我跟你白羽哥一起做的。”

石婷只能让石振从自己没发的“工资”里扣钱买冰棍吃。

石婷绣东西慢，这些天陆陆续续的，就绣了十几块钱，她看着那些钱，又问石振：“哥，我的钱你能不能提前给我啊。”

“不能，”石振道，“我买了冰柜，现在已经没钱了，还欠着债，怎给你钱？”

石振没钱，石婷也不好说什了，只能默默地吃冰棍。

这买回冰柜的第二天，今天晚上，他要去镇上摆摊的。

下午，石振没绣花缝珠子，而做了一些准备。

同一时间，石。

石大林去隔壁跟费师聊天了，赵美云和赵秋娟两个人，则在里给『毛』衣串珠子。

头顶吊扇，旁边晾凉的开水……她们两个虽然忙活着，但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意。

赵秋娟的手动得飞快。

她如今每天早上出摆摊，摆完后去给石振送菜顺从石振那里拿『毛』衣回来绣……

一天下来，她卖饭团能挣个二十出头，绣『毛』衣又能挣个七八元。

赵美云也帮着绣『毛』衣，绣的少一点，但两人加一起，一天能三十几元的收入，一个月就一千。

起初赵秋娟还没意识到，等她意识到自己能挣这……这几天她充满干劲，觉得自己不需要吃饭睡觉，可以一停不停地干。

赵美云也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两人默不作声地绣着，突然，“咚咚咚咚”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赵冬娟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屋里猛然炸开：“妈！你怎能这偏心！”

赵美云和赵秋娟一起看过去，就看到赵冬娟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的存折，和一卷纸币。

赵秋娟变了脸『色』。

这存折和钱，自然她的。

她把做生意的钱放在她那辆卖饭团的推车里，上了锁。

但她攒的钱和存折，她用布抱了起来，放在自己以前做的一双新鞋里，又放进自己的包袱。

他们从村里出来的时候，零碎东西全带上了，其中的床单被套暂时用不上，赵秋娟和赵美云两个人，就花时间做成隔断，挂在三姐妹住的房子里。

赵秋娟独立空间的，她藏东西赵冬娟自然看不到，现在赵冬娟能把东西拿出来，只能说她去翻赵秋娟的东西了。

赵冬娟一直这『毛』病，但赵秋娟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严实，都能被她翻出来。

“妈，姐的钱不你给的？你不说自己没钱吗？为什能给姐这钱？”赵冬娟怒视自己的母亲，“你也太偏心了吧？都你女儿，你心里就只我姐，从不把我当回事！”

赵美云听到赵冬娟的话，只觉得一口气点上不来，缓了缓才道：“这你姐挣的！”

“姐摆摊子才几天，就能挣两百块？你糊弄谁呢！”赵冬娟道，“你可真个好娘，跟我说你没钱，转头就把钱给姐。”

赵冬娟越说越委屈，声音也大了：“这个我真的不能待了，就没我的地儿！”

赵美云见她越说越大声，忍不住道：“你小声点。”

赵冬娟不说话了，直直地看着赵美云。

赵美云问：“你想怎办？”

赵冬娟道：“你要公平一点，这钱我的一半！”

赵秋娟从小到大，都让着妹妹的，以前她什东西，不管赵冬娟要还石婷要，她都给。

但这次不行。

她想要买房。

赵秋娟低声道：“这我挣的钱。”

赵冬娟又道：“你挣的你挣的！你会讨好石振，石振就给你摊子，我就啥也没，吧？赵秋娟，我才你亲妹妹，你就整天顾着石振石婷，不管我！”

赵秋娟愣愣地看着赵冬娟，突然冲上去，一把抢过赵冬娟手上的钱和存折，声音带上了哽咽：“行了，你说我不管你，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赵秋娟说完，直接哭了。

她真委屈。

以前日子不好过，她再委屈，忍忍就算了，但最近日子过好了，她倒受不得这委屈了。

赵冬娟点懵。

赵秋娟哭着问：“你整天说妈偏心我，妈哪里偏心了我？就算要偏心，也偏心你。”

当初赵美云离婚，带着她俩回娘的时候，她也才十岁。

但她知道自己没了，知道舅舅他们都嫌弃她们母女。

就帮着她妈，努力干活。

到了赵秋娟这里，念着她还小，她和她妈都宠着她。

过了大半年，石大林愿意娶她妈，她不晓得高兴，去石前，她妈也对她们耳提命，让她们不要跟石振和石婷吵架。

当时石大林都说了，要石振和石婷不喜欢她们，那这婚事，不成的。

石大林找赵美云，单纯就想找个女人照顾一下小女儿，他们起初没办酒没领证，赵美云领着她们直接住到石去，事儿就算完了。

那会儿她特别怕，就怕石振和石婷不喜欢她们。

好在这两人都好相处的，对她们没什敌意，尤其石振，人挺好的。

石振他妈自小身体就不好，死前还病了很久，石振很小就忙活里的事情，她们没去的时候，带孩子做饭都他来，等她们去了，石振不用再做这些，但他做惯了，眼里活儿，平常见里什事儿，顺手就干了。

反而她亲妹妹，扫帚倒了都不扶一下。

但她想着她妹还小，当时也没在意。

那会儿石大林要送她们去读，她琢磨着自己都一年没去读了，以前亲爹不给她交学费，前的学费都还欠着学校的，没好意思去，但让冬娟去了。

她就想着，里她和她娘了，也用不着冬娟做什，冬娟还小，就让她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样，过轻松点。

那时候也还好，冬娟虽然私底下总抱怨石振不肯跟她玩，抱怨她妈偏心石婷，但也没太过。

她们心疼她，点啥吃的，私底下给她，她更会喜笑颜开。

读读到十二岁，她妹就不乐意去了，当时她们也劝了，师也来找了，她妹说路远，反不肯去了。

可她妹待里，也不干活儿，每次让她妹做点什，都要她说了又说。

石振跟她妹一样岁数，不用人说，自个儿就下地了，她妹倒好，里洗个碗，都不乐意。

活儿到最后，反都她和她妈干的。

这也就算了，她妹还时不时闹。

她们真的怕了她了，就怕她闹太厉害，让石大林生气，看她们不顺眼。

她们只能哄着她。

这些年，她妈私下弄到点好吃的，哪样不给了她妹？她妈前给了她几十块钱私房钱，但再往前，她妹花她妈的钱了去了。

倒那几十块钱……里还她在山里弄点东西，托石振卖了换的钱呢。

更不要说，她妈养也不找她妹，只找她。

想以前，她帮石振养兔子，完了石振的兔皮卖不出去，就送给了她，她喜滋滋地做了手套棉鞋，想着来嫁人可以当嫁妆，转头就被她妹翻了去。

就连爱俏的石婷做个头花什的给她，她妹妹也能拿。

但她们真的拿她妹没办法，她们怕她『乱』嚷嚷。

她一直想着，等她妹长大就好了。

而且当初在山里，身也没什好东西，给她妹就给了，可现在，赵秋娟不乐意了。

赵秋娟哭个不停，赵美云也心疼大女儿，又时不时去看口，就怕石大林回来，瞧见她们吵架。

她只能对赵冬娟道：“打小什东西你姐姐你没的？你姐欠了你的？你想要钱，不能自己绣衣服？你妹妹都绣了！”

她们这『毛』衣拿回来，也让赵冬娟跟着绣，赵冬娟说什都不肯，觉得给石振做白工。

她们让她去找工作，她倒出去了，回来就说这里的人看不起外地人。

她们没法子，问她要不跟着摆个摊子——她们会包粽子做团子，做了早上去卖，也可以的。

她又不乐意。

倒大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赵美云现在就想她快点嫁出去，等赵冬娟嫁出去，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让赵冬娟给她养，她真的不指望……以前她跟两个女儿提过不止一次，赵秋娟愿意养她，赵冬娟总嚷嚷着让她找石振。

“我绣了，你保证钱能给我？”赵冬娟见赵秋娟哭了，倒也不敢闹了。

她姐脾气一直很好，也不哭，偶尔发一次火，哭一场，也挺吓人的。

就……她还真没想到，卖个饭团能挣这，她以为一天最挣个几块钱。

早知道，她当初就要这个摊子了！

赵美云拿赵冬娟没办法，最后道：“你真要绣了，钱我马上给你，行不？”

赵冬娟答应了，完了又道：“也不知道石振从羊『毛』衫厂拿衣服，绣一件人给他少，他给你们的钱，肯定比人给他的少。”

“他又没『逼』着我们绣。”赵秋娟怼了妹妹一句，石振那边的衣服，很人抢着要绣，去晚了都没！

赵冬娟拉着脸不说话了。

赵秋娟瞧见，不知道为什，突然觉得点痛快。

隔壁费师。

这边的房子隔音不怎样，隔壁人吵架，石大林也听到了。

他当做没听到。

继女的事情，他不好管。

赵秋娟和赵冬娟吵架的事情，石振并不知道。

他这会儿点无语。

一下午的时间，石婷隔一会儿，就支支吾吾地跟他买个冰棍，硬一下午把他批发来的所种类的冰棍全都尝了一遍。

然后石婷就闹肚子了。

石婷拉完，还脸问：“哥，你怎不吃啊？”

“这要卖钱的。”

“那哥，我买来给你吃啊！”石婷自己花钱痛快，对身边人也大方。

石振嘴角抽了抽：“不用了……对了你去把马桶倒了，刷了。”

石婷愣住了：“哥……”

“怎？”

“好吧。”石婷也知道自己错，灰溜溜去倒马桶了。

倒完，大概拉太久点虚，她没再缝珠子，倒用珠子串了一根项链，两根手链，给自己戴上了。

还琢磨着要再串几条。

石振道：“别串了，等下我珠子不够用怎办？”

“姐她们还没呢。”石婷眼巴巴的。

石振：“……”赵秋娟她们估计对戴塑料珠子没什兴趣。

这珠子真没好看！

石振这边，如今已经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他们聊着，就大婶来找石振说八卦了：“白羽他哥，你知道不？李阿慧怀孕了！”

李阿慧就关凯他妈，她离婚其实也没久，怀孕了？

那人又道：“也不知道不还没离婚就……听说肚子还看不出来，大概不到三个月，啧啧，不到三个月不好往外说的，她这样说出去，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说完李阿慧的事情，这人又神秘兮兮地说：“对了，人给关文国说了个离婚的女人。”

石振都没开口说什，这人就一股脑儿，说了很。

关白羽小『奶』『奶』的条件，在村里算不得好，但比关白羽养父要好很。

小爷爷小『奶』『奶』都没去世，能帮着干活的，关文国自己，还个在水泥厂扫地的活儿。

别的不说，他们的房子，盖得就挺好。

关文国和李阿慧离婚后，就一直想再说个媳『妇』，寻『摸』了一段时间，这算找到了一个愿意的。

这女人不他们这儿的，离得点远，她不能生孩子才离婚的，因为爹娘都没了，住兄嫂不方，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这会儿说过来看看，要合适就直接在关文国住下了。

这些八卦，石振听过就算。

这天他和关白羽早早吃了晚饭，然后和关白羽一起，推着冰柜和一个他刚用木头钉好的，里摆满了各种饮料，还他买来的一次『性』杯子类用品的摊子往镇上。

到了镇上，石振直接去了自己以前摆摊卖炸串的地方，然后就见石大林和赵美云，已经在那里了。

石振买冰柜的事情，石大林也知道的，见到这冰柜一阵稀罕，又道：“阿振，我想过了，以后我这个炸串摊子，白天也出来摆……就算白天卖得少，也能卖的，等以后学校开学了，上学时间和放学时间，我还要到校口摆去。”

石大林这几天算账，发现炸串摊赚得后，就点坐不住了。

他想挣点攒点，等过年，就去村里盖个小楼！

“那挺好的。”石振赞同了石大林的想法，又把自己的摊子摆开。

到了镇上，冰柜就不通电了，不过原设定温度很低，又冻满了冰块冰棍，上还盖了棉被，一时间倒也不用担心里的东西会化。

他这利润不低的冷饮生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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