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振第二天, 就帮费老师去灌了煤气，送他家给他安上了。

费老师别感激，给了石振加气的钱, 又送了石振四咸鸭蛋。

有了煤气，费老师就不生煤炉了，连烧水洗澡都用『液』化气灶烧。

这石振看来是挺奢侈的行为，毕竟『液』化气很贵, 煤球则要宜很。

如今不管是农村还是镇上，『液』化气灶很人家都有，但为了省钱，烧水什么的，大家还是会用煤炉。

不费老师是高中退休老师, 有退休工资, 子女都大了, 肯定不缺钱。

石振花了些时间把房子修好，又添置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竹床。

这时候好点的床挺贵的, 石振布置这租来的房子的时候，考虑成本，就决定买竹床来给家里人睡。

竹子比木头宜很，竹床要宜，至于竹床用不了年……这时的人买什么东西都恨不得用几十年, 但几十年后, 谁还用这些？

农村那些刚盖好的房子, 再十几年大家都要拆了重建。

石振之前已经买了一张竹床，自己干累了就上休息，将来可以给父母睡, 现又去买了三张小一点的，放阁楼给他那三姐妹睡。

这种竹床本地叫它竹塌，有点矮，它全部由竹子做成，夏天睡上都不用席子，冬天则可以上铺上被褥睡。

石振一直忙活六月二十，把房子的事情忙完，而这时候，离关白羽中考已经没几天了。

石振怕关白羽紧张，觉得临近考试，关白羽需要休息，就让关白羽别去新华书店了，家里看书。

这天他卖完饭团回家睡了一觉，外没阳，还问关白羽要不要出去走走，放松心情。

“好啊。”关白羽连忙点头，虽然他不需要放松心情，但他想和石振一起去外逛！

关白羽带着石振村里转悠，跟石振说一些村里的事情，就连路上哪草可以用来给团子染『色』，哪草可以吃都说了。

期间路关广国家，石振注他家养的第二批小鸡已经挺大了。

关广国养的第一批小鸡拿去卖的时候，市场上出售的鸡有点，他就没卖上好价钱。

后算来，忙活两月他压根没赚钱。

养鸡是要成本，要资金投入的，那么成本都投入进去了，关广国不想突然就不养了，只能又进了一批小鸡。

石振这情况，挺无奈的。

不养鸡其实是小本生，以现的情况，关广国就算亏本，亏不哪里去，欠的钱几年能还上。

而且，他知道关白羽给关广国写欠条，那钱他是打算帮关白羽还的，关广国家真要出了什么事，他就把钱还了。

关广国老早就说，不要关白羽养老，但关白羽底是吃他家米长大的，不可能不管他。

但关白羽还了钱，就不欠关广国了，将来双方完全可以跟寻常亲戚一样相处，对双方都好。

石振和关白羽没走久，就遇上了关凯。

关凯这年纪，按理要上学，但他自从父母离婚，就不去学校了。

家里人不管他。

关凯他爸附近的水泥厂干扫地的工，负责清扫装卸程中掉落的水泥。这活儿是三班倒的，他每天按时去上班，回家就喝酒看电视睡觉，对儿子不闻不问。

至于小『奶』『奶』……关凯的吃穿她是顾好的，但喂饱关凯之后，她就开始处跟人哭诉儿媳『妇』么么不好，近还开始哭诉儿子对她不好埋怨她……她忙着呢，自然不管关凯的学习。

小爷爷……他其实有问题，他万事不管，吃饱了就去找二爷爷，两人一起干坐着。

不他要不是这『性』格，估计天天跟小『奶』『奶』吵架动手，甚至当年就不会娶小『奶』『奶』这媳『妇』儿。

小『奶』『奶』可不是结婚后这样的，她年时娘家就很能折腾，现娘家人都不跟她来往。

关凯远远看他们，就恶狠狠地瞪了关白羽一眼，转身跑了。

石振看了他一眼，对关白羽道：“我前几天镇上看关凯他娘了。”

关凯他娘离婚后火速结婚，然后没几天，石振就镇上看了她，钱起来还给他八卦了一。

关凯他娘离婚后嫁的这男人，算不得什么好对象。

年纪不小还娶不上老婆的人，普遍有点问题，跟关凯他娘一起的这男人，爹妈都没了一人，早年还因为偷丝厂的丝卖钱被抓，出来之后没找正经工，只地里干活，偶尔做做小工，赚不什么钱，新房子都没盖。

但他对关凯的娘，倒是真心的，据说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给了关凯的娘，关凯的娘不含糊，离婚没久，这会儿已经菜场二楼租一铺子，进了些货卖衣服了。

她男人每天很早就骑自行车把她载镇上，然后她就去菜场二楼卖衣服。

石振的摊子就菜场旁边，她瞧石振，还笑着打了招呼，看着得不错。

石振这天跟关白羽谈起了关凯他娘，没想第二天，关凯他娘竟然主动来找石振了。

她是大早上来的，来的时候石振正忙着，她旁边等了一会儿，等石振这边没什么人了，来跟石振说，要买两一元的饭团。

石振动手给她捏的时候，她就问：“你叫石振吧？我有事想问问你，你知道这镇上，有哪里要招工吗？招小工或者别的都可以，我男人想找活儿干。”

石振没想她会来问自己这。

不这正常，她虽然租了店铺镇上卖衣服，但本身这边是不认识什么人的，对安山镇不熟。

倒是他，镇上摆摊摆了，认识了不人。

石振挺欣赏她这种勇气的，遇问题的时候积极去解决，总比干等着好。

比如她男人找不工，她家百般抱怨，那是完全没用的，处打听想办法给自己男人找工，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石振道：“哪里招工我不知道，不你男人想赚钱，去草纸厂进点草纸或者批发一点冰棍处吆喝着卖，帮人加煤气，都是可以的。”

这男人有一辆自行车，事情就好办了，完全可以走街串巷做点小生。

这天气批发了冰棍去乡卖，绝对能赚钱。

至于草纸，就是卫生纸。这东西人人都要用，消耗量很大，进了货一村子吆喝去，村里人了会买一些。

当然赚赚就没人知道了……可这两样，都不需要本钱。

关凯他娘眼睛一亮：“谢了！”

石振直接说不用谢。

石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行动力很强。

没两天，石振就听说了她男人来关白羽村里卖草纸的事情。

村里人聊起来的时候，有点看不起这男人，说关凯他娘嫁了卖草纸的。

石振：“……”关凯他爸是水泥厂扫地的，难道就比卖草纸高贵了？

相比之，他觉得卖草纸前途还更广阔一些……卖草纸的人将来可以卖别的，但关凯他爸估计要扫一辈子的地。

不这些，石振已经没空管了。

关白羽要参加中考了。

关白羽不去学校之后，班主任一直没找关白羽，毕竟他自己遇了一些麻烦。

闫江涛他『奶』『奶』处说班主任收钱的事情，对班主任的教师生涯是有影响的。

不倒没有要他辞职，就是他以后不能当班主任了……这年头学校管得不如后那么严格，不说老师收钱了，学校本身时常变着法子，弄些名目让学生交钱。

比如借口要买什么书，搞什么活动之类的收钱。

就是乡学生普遍穷，这样的事情不。

这班主任之前对学生的学习抓的挺严格，被这么一搞，就有点跟其他老师一样，懒得管学生了，以至于中考前学校组织的几次考试，他都没把关白羽叫学校。

但中考，是所有人都要去，不能缺席的，毕竟考完了能拿毕业证。

于是很初中没毕业，但已经工厂里做工的人，就纷纷请假，去镇上的高中参加考试。

丘初中这样的乡初中，自然是不可能成为中考考点的，中考的时候，丘初中的学生被安排镇上的高中参加中考。

往年是这样安排的，去年钱起来还跟镇上高中的学生打了架。

中考前一天，石振陪着关白羽回了一趟丘初中，领了准考证。

考试这天，他们不需要再去丘初中，直接去镇上高中参加考试就行。

这天，关白羽穿上了石振给他买的新衣服里那件大红的t恤，考试用的笔之类，都准备齐全，然后石振不卖饭团了，用三轮车载着他，去了镇上的高中。

等关白羽进去考试，石振就门口等着。

其实这只是中考，压根不需要他外等着，没有其他家长外头等，但他怕闫江涛找关白羽的麻烦。

以闫江涛冲动的『性』格，可能『性』很大。

为避免关白羽受欺负，石振干脆不走了，跟关白羽说了这事儿。

石振这么慎重，关白羽有些警觉。

警觉之余，他心里又说不出的雀跃。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重视。

他来参加考试，他哥竟然门口等着！

他有些不好思，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哥的正事，但心底却有藏不住的喜悦。

因为这份开心，看跟自己相熟，关系还不错的学生的时候，关白羽主动上去打了招呼。

“你是……关白羽？”被关白羽叫住的，就是之前坐关白羽后座的女生，这会儿她看着关白羽，都惊呆了。

“嗯。”关白羽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关白羽之前还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其实就有点变化了，但底不大。

现则不同，两月不，关白羽又换了衣服，换的还是的大红『色』……

原来关白羽这么帅！

“关白羽，好久不啊！我有点怕你不来考试了！他们说你家里人不想你继续读书。”那女生道。

“我家里人想让我继续读书的，我今天来考试，是我哥送来的，他还门口等着我考完，说是要陪我考试。”关白羽道。

那女生顿时羡慕了：“他对你真好啊！”

“嗯，”关白羽又笑了，“我的衣服是我哥买的。”

“你这衣服别好看。”

“这破衣服，压根没牌子，有什么好看的？”闫江涛冷笑了一。

考试时间还没，他们现一班一班要集合一，班主任会给他们说一些注事项。

闫江涛就这么了关白羽，一，他就觉得要被气炸了。

关白羽这家伙，竟然完全变了样子！

闫江涛恨不得把关白羽活剐了。

因为关白羽之前找上他家那事儿，他爸大发雷霆，把他看得别严。

一开始，他爸还是让他上学的，只是亲自接送，后来他们家跟老师闹翻了……他爸干脆不让他去上学了，让他家里抄书。

他儿童节想去镇上玩，他爸都不让，说是怕他出事，怕他被绑架。

他爸外被人套了麻袋，回家又恰好电视里看劫匪绑架有钱人的孩子要赎金的新闻，就被吓了！

原本，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该没事了，然而……他家附近那条运河里，出了命案。

那运河里船来船往的，一直很热闹，而一些船了晚上，会靠岸休息。

出命案的，就是其中一艘船，这船是一对年轻夫妻的，他们载了一些坛子罐子碟子瓷碗什么的，从老远来这边卖，结果晚上休息的时候，被人『摸』上船杀了，抢走了钱。

这事儿是谁干的，还没人知道。

闫江涛他爸这，再不敢让闫江涛出去了，他家可比那开船的夫妻有钱了，要是遇上亡命之徒……

这次要中考，闫江涛被放出来。

有些人家别待得住，恨不得天天待家里，但闫江涛显然不是，被关了两月，他快疯了。

“关白羽，就是你，一件破衣服都当宝贝。”闫江涛又道，眼珠子『乱』转。

他爸让他考试必须好好考，说是只要他好好考了，后肯定能让他继续读书。

他是不想继续读书的，但他爸说他要是不继续读书，就让他和工人一起，三班倒地看机器。

那他还是想去读书。

所以学校里，他不能把关白羽怎么样，但是出了学校……关白羽坑了他，他等一定要让关白羽好看！

闫江涛这么想着，就只口头找关白羽的麻烦，冷嘲热讽，骂关白羽小白脸。

关白羽理都不理他，之前一直对他和颜悦『色』的老师，还狠狠地把他批评了一顿。

闫江涛进考场的时候，是臭着一张脸的。

关白羽进考场的时候，脸上却扬着笑容。

只要想自己哥哥外，他就打从心底觉得开心。

等试卷发来，关白羽就认真地做了起来，做着做着，他又懵了。

这试卷，简单了。

他以前参加全市统一的考试，比如期末考，常常会觉得试卷难，这次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还觉得很简单。

关白羽琢磨了一会儿，很快就想自己这些天，因为书店初中的复习资料都已经看的缘故，做了点高一高二的题。

估计就是因为这样，中考对他来说，不算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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