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也赌气了,气堵在心口下不来的那一种,她内心无比烦躁,索性不再盯着手机了,整理好资料,就一个人出去瞎逛散心了。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上次和顾心一起来吃冰的那家店,她还是坐到了之前的那个位置,点了一份牛奶刨冰,她的目光在店里逡巡了好一会儿,那姑娘果然已经不在这打工了。
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啊,那是良心难以说服自己的一关...卡在心里,实在难受...
还有臭莫深,姓莫名其妙的莫的莫深!莫名其妙不理我,哼,那我也不理你了!
但还是莫名很牵挂他啊,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易然一边唾弃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很不争气地时不时瞄几眼手机,看着毫无动静的消息栏,默默叹了口气,气呼呼地吃冰来缓解心情。
干掉一碗刨冰,易然的心情也舒缓多了,堵在心口的沉郁消散不少,虽然她一时不知道莫深在赌什么上火气,但来一碗冰,应该可以降降火、消消气,说不定心情好了就不抽风了。
易然打包了几份刨冰,打算拿去哄哄莫深。虽然隔热包装得挺严实的,但她怕时间久了影响口感,就一路小跑着往办公大厦赶。
她一路跑着快速经过高高的天桥时,留意到有一个眼熟的身影直挺挺地站在桥边,那不正是这几天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的姑娘曹丽丽吗?
易然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她看到曹丽丽的侧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眼睛哭得红肿,神情绝望而无助。
天桥上的人来来往往,嘈杂的嬉闹声,仿佛与曹丽丽无关。
过往的行人,也没人留意到这一角落的悲伤。
她安静地站着,倚靠在栏杆上,低头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
易然看到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异样的笑,那笑很复杂,复杂过后又归于纯粹,那是一种仿佛即将得到解脱的笑。
不好!
易然心里的预感越来越糟糕,她来不及过多思考,又不敢大声呼叫,生怕惊扰了曹丽丽,她一边留意着曹丽丽的动静,一边快步奔过去。
而在栏杆旁站了许久的曹丽丽,慢慢收拢了嘴角的笑,定定地仰头望着天空,眼神里带着绝望的决然,双手一撑栏杆,猛然往前一跃。
“不要——”
即将靠近到曹丽丽身边的易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决然起跳,易然奋力一跃,扑了上去,想要去拽住曹丽丽的身子。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易然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曹丽丽往外跳的身子,只能堪堪攥住了曹丽丽的右手。
娇小的易然力气不敌,差一点被曹丽丽带翻过栏杆,幸好旁边的路人在听到她刚才那一声“不要”时,也都及时反应过来,有人抓住了易然的身子,才稳住她没一起摔下去。
曹丽丽的身子悬在半空,她抬头望向牢牢抓着她的手的人,声嘶力竭地吼道:“放手,快放手!”
“闭嘴,你别挣扎!抓紧我的手...”易然吃力地出声,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被拉扯到脱臼了,她的身子受到两股相反力道的拉扯,剧烈的疼痛在折磨着她,但她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这位姐姐,谢谢你...不放弃我,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掉下来的,我不想连累你,求你了,放我安静地走,好吗……”曹丽丽眼里流露着惊恐,哭着哀求道。
易然眼底也蓄满了泪水,也不知是吓得恐惧到落泪,还是疼得不自觉流泪,她看到身边的路人牢牢抓住了她的身子,她便放开了原本那只一直紧抓着栏杆的手,两只手一起去抓住曹丽丽的手腕。
“我不放弃你,你要怎么谢我?”易然试图唤起曹丽丽对这个世界的一点眷恋,无论是期待还是责任,至少要让她觉得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事情没完成,不能这么抛下一切就走了。
这一问倒是让曹丽丽一怔,原本走到死胡同里的思绪一下就被转走了,她的表情一时愣怔,似乎真的在思考要怎么感谢。
隔了几秒,曹丽丽想不出来,能拿什么感谢别人,她怯懦地反问了一句:“你想要怎么谢?我...什么都没有了...”
易然见这招奏效了,便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循循善诱,她说话很吃力,但尽量让语气看起来轻松。
“我这么倒挂着头昏脑涨的,一时想不出来,这么聊天也挺吃力的,要不我们上来再聊谢礼?”
曹丽丽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易然心里紧吊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回了半颗,旁边围观和帮忙的人,也都松了一口大气。
他们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和易然一起,把曹丽丽拉了上来。
精神高度紧张的易然,加上体力透支殆尽,当她看着曹丽丽终于安全坐回到地面时,两只眼皮已经沉重地在打架了。
她在失去意识前,牢牢地抓着曹丽丽的手,虚弱地出声:“你先别走,还没给我答谢……”
话还没说完,虚脱的易然彻底陷入了昏迷,曹丽丽吓坏了,她愧疚地哭着点头,一边喊周围帮忙。
正好之前热心市民拨打的救护车赶到,直接把易然拉到医院去了。
……
开了一整天会议的莫深,疲惫地回到了自己办公室,这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无数次想跑回到易然面前,重新问她的答案,但又害怕听到难以接受的答案。
就这么逃避了一整天,他的心也被折磨了一整天。
他看到易然接连发的消息了,但他不敢回,怕一出口就是为什么反悔的质问。
在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上,他太谨小慎微了,不敢承受任何的风险。
莫深不断按亮屏幕,又熄灭,再按亮,再熄灭...他转头望望窗外,天都快暗了...
她已经一下午没有再发消息来了,是不是在忙案子,是不是又忙得顾不上吃饭了...
莫深坐不住了,他快速起身,绕到了周道办公室,直接就问:“晚上一起吃饭?”
周道毫不客气地回绝:“我要和我们家阿心一起吃的。”
“带我?”
“你这大电灯泡跟来干啥,不用陪你家易律师?”周道这话一出,莫深就知道了,易然没跟顾心一起约晚饭,那她应该是单独的。
莫深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故作高冷地回复了三个字:刚在忙。
只是,隔了很久,他都没有收到易然的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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