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晴珠。
才易的话久久萦绕在亦泽的心头。
如果那颗夜明珠是定晴珠的话。
亦泽心生绝望。
天亡我家也。
那颗夜明珠是亦泽为诗然准备的嫁妆之一。
嫁妆名册在给云家过目之前,亦泽曾请友人施恩鉴赏给予意见。
那时施恩的表情如何,亦泽因为正在喜悦的兴头上,没有留意。
此时,亦泽细细回想当时的场景。
施恩看着长长的嫁妆名单似乎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关切询问了这明珠的来历。
亦泽当时只是圣恩之物。
施恩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但除了一些恭贺的话语再也没什么。
亦泽就没有当回事。
且这定晴珠是何物。
先帝有一幼女,名长乐公主。
先帝驾崩,先帝之弟登基,便是当今皇帝。
皇帝陛下可怜侄女年龄幼就失去父亲,对她百般疼爱。
某日,公主府出现凶贼,长乐公主遇害。
皇帝震怒,要求刑部追拿真凶。
刑部破案神速,缉拿了一伙江湖亡命之徒。
皇帝亲自下令,所有人部凌迟处死,以抚慰公主在天之灵。
长乐公主遇害之日,公主府中有一夜明珠被盗。
便是这定晴珠。
定晴珠是先帝在公主满月之日特别赏赐于公主,是长乐公主身份的象征。
刑部长官判断这伙贼人早已把定晴珠黑市转卖。
但是国搜寻良久,没有查找到关于定晴珠的任何踪迹。
后,时过境迁,人们渐渐忘记此事。
定晴珠为何在家出现。
亦泽记得那是一个除夕之夜。
父亲去皇宫参加惯例的百官庆贺皇帝皇太子除夕筵席。
半夜,父亲湿漉漉回来了,怀中揣着一个绣着真龙的金黄袋子,袋中正是定晴珠。
亦泽好玩心盛,询问父亲从哪里拿回来的玩物。
父亲夺过定晴珠,良久才苦笑道:“皇恩浩荡。”
之后,他一句话也不愿意了。
除夕之夜后,父亲就卧床不起。
大夫是感染风寒,风寒随着冬日的寒冷来重,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最终,父亲决定辞官归乡,在故乡终老。
家举家迁居回江州之后,父亲在床榻上躺了两年,后来才渐渐康复。
虽然身体康复了,但是身体极其微弱,总是要时不时吃药。
亦泽自幼就陪伴父亲身边,看着他喝下一碗碗苦苦的药。
然而,父亲看着儿子心疼的表情道:“这药不苦,真正苦的是心。”
偶尔,亦泽发现父亲深夜会拿出那颗夜明珠,看着它柔和的光芒不断叹气。
某一日,亦泽又偷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一次父亲看着夜明珠看得痴了,竟然哭了起来。
亦泽忍不住上前宽慰。
父亲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警惕起来,不许他再提起夜明珠。
从此他将夜明珠锁在房间暗格,不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让任何人知晓。
直到父亲垂危之时,他看着床榻边的亦泽指这书架后的暗格。
亦泽取出夜明珠。
父亲露出凄凉的表情,告诫他,绝对不可以让此物流出府外。
亦泽询问理由。
父亲沉吟片刻才言道:“你记住,这颗夜明珠来自皇太子。”
完,他恋恋不舍最后看了一眼夜明珠慢慢停止了呼吸。
之后亦泽一直秉承父命,从未将夜明珠示人。
但是此次,独女诗然成亲,亦泽准备了一切绫罗绸缎,奇珍异宝。
可惜普通富贵人家的财物,和云家的聘礼相比太寒酸了。
亦泽便想到了这颗夜明珠。
如此硕大的夜明珠世间少有,而且曾是宫中宝贝,足够为女儿嫁妆增添光。
于是,他便在嫁妆名单之列,添加上这颗夜明珠。
如果这夜明珠是定晴珠。
如果这定晴珠是父亲从皇太子手中拿到。
那么,当年,长乐公主。
亦泽身体冰冷,恐惧让他不敢继续思考下去。
但是,事关家族存亡,他不得不继续分析事情真相。
父亲过“皇恩浩荡”、“这颗夜明珠来自皇太子”。
定晴珠当年天下有名,皇太子为何会将此物赏赐给父亲,这分明在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是凶手。
亦泽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定晴珠并不是皇恩浩荡的赏赐,而是父亲从皇太子处因为其他原因得到的。
父亲得到定晴珠后,不惜装病辞官不再入朝,多年装病。
父亲与皇太子相互勾结,惧怕受到牵连,所以不将定晴珠交给陛下?
亦泽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父亲为人虽不能是侠肝义胆之人,也绝不是作奸犯科的卑鄙人。
能够让父亲如此惧怕,不把定晴珠交给皇帝陛下的幕后之人,绝不仅仅只有皇太子一人。
这人甚至可以抗衡当年震怒的皇帝陛下。
如果这个人是皇帝陛下自己呢?
侄女与亲生子,孰轻孰重。
亦泽看着面前纠缠交战的两人。
施恩曾经教导过皇太子,虽然只有半年,也算半个师父。
如果皇太子现在和施恩还有联系。
昨夜之事,可能是皇太子的杀人灭口的命令。
也可能是皇帝陛下为了掩饰自己亲生子曾经的罪过,所以要灭家满门。
部都串联起来了。
亦泽回想昨晚在家中逞凶的那群黑衣人。
当时,他以为是江湖中和云家有所仇怨的人故意来找晦气。
如今细细想来,那群黑衣人训练有数,绝对不是组织纪律涣散的江湖中人。
他想到了皇太子的禁卫军。
或者,皇帝陛下的暗部。
禁卫军与暗部是历代皇帝与皇太子的私人武装兵力,内部人员个个武功绝。
那么,可以和这样的组织相互抗衡的那群假护卫又是什么来历。
亦泽看向易,仔细打量少年的武功路数。
他自幼武双修,江湖各大门派武功路数不会用也会看着认出派别。
但是他看不出易的武功是什么来历。
他的武功路数完没有章法,看样子简直像只凭借身体的能在和施恩对战。
施恩虽然久经战场、经验丰富,还是对易的种种出其不意弄得破绽百出,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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