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戏班继续前行,这是一个陌生的村庄。
一长老坐在街中拦住吕戏班的去路,秋正红上前招呼,请老人家让让路。长老捋着长长的白胡子,站起身打量着秋正红:“你们就是东镇神戏班?”
秋正红点头。
长老又问:“你就是那位戏神?”
秋正红摇摇头:“俺是人。”
长老咧着嘴笑了,满口的牙齿还留着几颗,惊喜说道:“我可等到你们了,俺是这村长老,俺村有个规矩,只要你打这儿过,就得留下买路钱!”
长顺一听生气了:“老人家,村长老也得讲个理表吧!”
长老大笑:“要么给俺唱戏,要么留下路钱,这就是俺村上的理表!”
秋正红望着长老笑了:“看来俺是走不了啦!”
长老得意:“戏不白看,依俺村规矩,听腔论价,饭嘛,一家一个地领。”
秋正红与戏班来到村中戏台前,一阵忙活之后演出开始。
戏台上,月明头戴斗笠扮赶脚的二小,秋正红化妆成娇柔动人的小媳妇,《赶脚》戏开腔唱起。
小媳妇那勾人的眼神、婉转动听的旦腔,着实让一村人着了迷。
驴戏演完,村里人跑上台开始领人吃饭。
按村中规矩,一家只领一人。
一大姑娘跑过来:“谁是小媳妇?”
秋正红卸完妆:“我。”
一媳妇也跑上台问:“谁是小媳妇?”
秋正红应道:“我。”
大姑娘与媳妇吃了一惊:“男的?”
老婆婆低着头走上台,二话没说拉着秋正红就走:“男的俺要了,俺闺女还没找主儿呢。”
大姑娘与媳妇不干了,有的拉右手,有的拉左手,有的拉着衣襟,三人扯得秋正红来回晃荡。
一位胖大嫂急火火过来,将三人一把推开,抓住秋正红胳膊往腋窝里一夹,拉着便走:“俺要了!”
望着秋正红无奈的模样,长顺唱起来:“这一热闹不要紧,师父成了抢手人。小媳妇看着走了眼,大姑娘忙活着献殷勤。老婆婆忙着给找主,当家的交了桃花运!”
月明感慨不己,也唱了起来:“人间自衷肠,独爱吕戏腔,见美不动色,铮铮男儿郎!”
春生也跟着唱道:“中听的腔,铁打的汉,差点给撕成八大瓣。台上唱,台下演,好戏还在这后边。”……
说着唱着吕戏班又到一小镇,他们正开心地走在街上,被站在街当中的一中年人拦住去路:“唱戏的?”
秋正红应声:“对!”
中年人:“啥戏?”
秋正红应道:“吕戏!”
中年人站在街上大喊起来:“神戏班来了——”
秋正红问:“你是……”
中年人笑道:“俺是这条街上一街之长,这里的事俺说了算。”
秋正红说:“大街长,俺还得赶路呢!”
街长说道:“俺街上有个规矩,进街容易出街难。想走得看俺高兴不高兴!”
秋正红与戏班又给留了下来。
吕戏班来到了村中戏台上又是忙活一阵,一出《刁婆婆》开场了。
秋正红扮演狠毒的刁婆婆,月明则扮成一位忠厚老实而受婆婆百般刁难的好媳妇。
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中,戏班一起上台谢幕。
这里依旧是一家照应一人作为对戏班的酬劳。
戏班中一个一个先后被乡亲请到家中,只有秋正红无人来领,独自站在戏台前长叹。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来:“大叔,唱戏的都领走了?”
秋正红一笑:“是。”
小女孩拉住秋正红手:“上俺家吧!”
小女孩家堂屋内,八仙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农家饭菜。爷爷坐在主位席,女孩爹坐立不安地等待。
小女孩急匆匆跑进:“俺把掌柜的领来了。”
爷爷大笑:“我孙女就是有能耐!”
秋正红站到门口给热情的一家人施礼。
一眼见到脸前站着的是那位刁婆婆,爷爷突然拉下脸,厉声地:“给我滚出去,外面我没上台用杖子敲你就算便宜了你,好吃的即便喂狗,也不会给你这号的刁婆婆吃!”
秋正红张嘴想解释,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朝一家人一笑,略施告辞之礼,尴尬而出。
而村民传宝家堂屋里又是一番景况:桌上热热闹闹,传宝大爷二爷三爷西爷五叔六叔都坐在酒桌前,月明坐正席,一家人热情地争着敬酒。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传宝端着酒杯站在月明跟前:“来来来,戏台上最倒霉的是你,刁婆婆太可恶,我真想上台捶死她。喝,我再给你压压惊!”
传宝大爷端起杯,月明脸己通红推让再三,实在喝不下去。
传宝生气了:“你要是不喝,就是这菜不够味道,我再给你做。”
传宝爷己醉意十足
,吩咐道:“去把那头驴子给杀了,给好媳妇来个红焖驴肉!”
传宝娘心疼起来:“驴就别杀了,等杀完了,你们也就吃饱了!”
传宝爷生气:“这顿吃不完还有下顿。杀,杀完了接着喝!”
传宝又端起酒杯:“人家吕戏班是唱驴戏的,给人家杀驴吃,这不是骂人家嘛,待会我去把咱家那头牛给宰了,给人家做酱焖牛肉吃。”
传宝一个劲地向月明碗中夹菜:“你得吃饱,那个刁婆婆在哪?俺这就去忙活他,替你出出这口恶气。”
说着传宝东倒西歪要向外走。
月明晃荡着拉住传宝:“他是我哥也是戏班当家的,他可是天大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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