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对象结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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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太小了

沈让捞着文砚修在浴缸里从里到外一块重新洗了一遍澡,之后擦干净身体,将人放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待着。

不管是暴涨的状态,还是放松的那一刻,沈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甚至都没有一丝脸红,看起来非常轻松。

却把文砚修差点弄得腱鞘炎发作。

这个真的不能看脸。

文砚修太累了,本来想着今晚能批几张试卷,看来也是没时间,他甚至在担心明天能不能拿起笔。

感觉手腕被人抓住,文砚修下意识身体一抖,抬眼看着沈让。

沈让问:“还酸吗?”

这时候他的看着倒是温柔,文砚修从床上坐起来,嗯了一声:“还好。”

沈让说:“家里有扶他林,我帮你擦一擦,第二天还疼就去医院。”

“……”医生问起来,文砚修实在是说不出口,想抽回手,但沈让抓牢了,“不用了,我一点也不疼。”

沈让语气很冷静:“别逞强。”

文砚修有些磕绊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点:“没有。”

沈让一顿,声线低下去,按揉着他的手腕说:“没有就没有,别撒娇。”

文砚修满脸问号。

最后睡前还是擦了药膏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文砚修睡前迷迷糊糊的察觉到之前沈让坚持让他健身的意思。

年底事多,元旦的放假通知也跟着放下来,毋庸置疑的三天,初三一天半。

高三就更惨了,一天。

简柠这学期带高一高二,反倒是轻松了些,琢磨着要约出来玩,但又担心文砚修不适合这种地方。

他知道简柠要去什么地方,就不方便过去了,“我一个男的在这,你们几个女的不扫兴吗?”

简柠笑着反驳:“虽然咱们是异性,但是爱好都一样啊,都喜欢男的。”

文砚修差点被水呛着喉咙。

最后文砚修还是不参加她们小姐妹的派对了,转头跟着沈让去参加他们公司的聚餐。

一回生二回熟,公司的人几乎都对文老师的出现免疫了,甚至有几个都加上微信,方便以后孩子读书能多照顾照顾。

文砚修非常谦虚的表示,他只能尽力而为,每个孩子都一视同仁。

方南嘉笑得想死。

沈让还要准备明天出差的资料,文砚修在公司里陪着他,出发的路上,文砚修才反应过来:“你出差要去几天,去哪里。”

沈让开车的间隙,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你现在才问,看来对我也特别放心,我们之间信任度满分,真好。”

文砚修其实刚才听见出差两个字时,第一反应是这几天睡觉沈让都不在身边,沈让要走了……他们结婚快半年,还是第一次分开。

就是有些迷茫跟不舍 ,等这股酸酸的感觉过去后,文砚修才回归现实问题。

他知道自己迟钝,很诚实的反问 :“你是在嘲讽我吗?”

沈让转了头,打转向灯,车子掉头。

文砚修看着导航的提示,沈让开过头了,路段错误。

“去几天。”

沈让说:“三天,明天出发。”

“今晚怎么突然要聚餐了。”

“年底聚餐,临近元旦,方南嘉自己的惯例,我们凑个热闹。”

文砚修点点头。

过了几秒,沈让问:“没有了?”

文砚修摇头:“没有了。”

路上平安这些话还是等到明天再说,现在说太早了。

“那轮到我了。”

文砚修微微一怔的看向他:“你要问什么。”

“明天送我机场吗?”

“送的。”

“我能在你脖子上留印子吗?”

文砚修眨了眨眼:“可以。”

他说:“冬天的话,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沈让教他:“这叫做礼貌。”

会所包间的灯光是不亮的,故意营造一种暧昧的氛围,视线不清晰时,脑子也会变得糊涂,醉生梦死,白天衣冠楚楚,到了晚上都是各个放开来玩的禽兽。

沈让以前读书的时候没少来这些地方,但他不是来玩的,他就是无聊来看戏的,只是他本身太过出众,一个高中生,一张禁欲脸,跟个矜贵小少爷似的,只要有正常审美的人都难以抵挡。

各种姐姐小弟弟小哥哥都争着要联系方式。

反正方南嘉就跟经纪人似的,那段时间过得还挺心酸的,现在好了,这蓝颜祸水终于结婚了。

他在那边打了几圈麻将后,赢得太多,怕惹众怒,早早退场,去吧台拿酒的时候,正好瞥见正在玩桌球的沈让,当然还有文砚修。

一间桌球室,四面玻璃,灯光充足,就他们两人,玩不出什么结果,更像是在调情。

打完一球,他们在休息,沈让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杯果汁……

我去,都喝果汁了,该死的祸水,从良了。

方南嘉无语摇头的收回视线,准备将口中的酒一饮而尽时,他看见将沈让含着一口,下一秒偏过头在文砚修的嘴上亲下去。

文砚修仰着头被迫承受,微微张着嘴将饮料喝下去,但还是喝不完,从嘴角渗出来不少,打湿了正在上下滚动的喉结,光线打在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发着莹润的光芒,像湖面水波盈盈。

班长的视线看着有些迷茫,松开嘴时,眼神专注看着沈让,一边将嘴角的果汁都舔干净了。

方南感觉手里的酒都不香了……

等他们调完情,方南嘉藏着点阴暗的搞事心思推门进去:“哟,在打球啊,一起呗。”

沈让头也没抬,淡淡的反问:“刚才看够了没?”

“艹……”

文砚修反应了一下,问他:“你刚才在偷看吗?”

方南嘉很乖的道歉:“对不起,这玻璃门,我想装看不到都难,没办法。”

文砚修想脸红都迟了,不过感觉还有些热热的:“没关系。”

手机铃声在这个响起来,沈让看了眼来电显示:“我去接个电话。”

等沈让走了,文砚修坐在边上的椅子,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也坐吧,等沈让回来,你们玩。”

“班长不玩了吗?”

文砚修笑了笑:“我不会。”

“没事。”

方南嘉将酒一饮而尽,眼珠子转了几圈,小声的说:“班长,你知道沈让的秘密吗?”

文砚修的耳朵动了动,好奇地问:“什么?”

“emmm。”方南嘉思考了一下措词,最后总结,“他其实是个变态。”

文砚修:“?”

方南嘉笑得浪荡:“班长要是穿超短裙,再给他扭一个屁股,沈让爽的要死。”

“你别不信啊,二十多岁的年纪什么都看过了,我认识他这么久,沈让绝对不是正人君子。”

说的太涩了,文砚修还真不知道他喜欢这些,沈让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他不太信。

方南嘉哼哼的笑了两声。

现在的文砚修就跟三好学生一样,一张白纸,方南嘉忽然觉得沈让为什么对班长这么感兴趣,真的很难让人不想欺负他。

方南嘉怂恿他,你叫他一声哥哥,他绝对要爽死。

文砚修顿了顿,还没问两句。

这时候沈让回来了,他冷冷的看了眼方南嘉,将文砚修拉着手走去吧台那边。

吧台这边的光线调暗了,沈让坐在角落,深刻立体的五官落下昏暗朦胧的错落阴影。

文砚修看了他半晌。

沈让给他递了杯果汁,文砚修听话的接过,低头看着沈让细长的手指,圆润的指甲,泛着健康颜色的关节,随着暴露的青筋往上看是带着腕表的手腕,看起来精英商务,非常的正经。

文砚修稍微一凑近,认真的看了会儿:“你的手表好漂亮。”

沈让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给你买。”

文砚修掀起眼皮,眼珠子黑得能映出对方的脸,轻声的说:“谢谢哥哥。”

沈让一顿,眼皮垂下去看他,文砚修假装什么都没说,回避视线,只是伸手握着他的手掌,温暖干燥。

沈让反握,语气很平淡的问他:“你是在勾引我吗?”

文砚修模糊的觉得方南嘉说的好像是真的 ,但是又不太确定。

“应该是的。”

手蓦然被抓紧,文砚修有些疑惑的看着沈让,对方垂着眼看他,互相彼此静静地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有人递了根烟过来,沈让看都没看就接过了,唇微张,咬在嘴里。

那人就是来派烟的,派完就走,文砚修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沈让点上,“不抽吗?”

沈让淡淡的说:“你来点。”

文砚修一顿,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在伺候着金主爸爸的小情人。

但也就一瞬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的,沈让这根烟燃烧的很慢,他也抽得很慢,烟头弥漫着轻雾,像飘向空中的一条透明的丝带。

就在文砚修胡思乱想的时候,沈让忽然把烟捻灭,扔在烟灰缸里,拽着他的手腕离开了现场。

方南嘉坐在不远处的高脚凳上,对着他们那边吹了声口哨。

文砚修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但很快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他被沈让推进一间没开灯的小房子里。

后背不轻不重的抵在门板上,隔着门外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交谈声,窸窸窣窣的,不大,但存在感很明显。

“嗯……”文砚修微微张嘴,下意识抓住沈让掐着自己腰的手腕。

太敏感了。

不管是耳朵还是腰,都太敏感了。

沈让低头唇贴着唇,舌尖描绘着对方漂亮唇形,沿着唇缝 探进去,跟刚才喝饮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烫。

呼吸难以顺畅,文砚修发出哼哼的叫声,窒息感太明显了,憋红了一张脸,沈让才好心的放开他。

没等他喘几口气,沈让面无表情的抬起一只手,手指伸进嘴里,将舌头抵在下方,恶劣的搅动几分,最后捏着舌尖向外扯了扯。

沈让将手拿出来,指尖沾了唾液,淡淡的评价:“不太行,你吃不完。”

大股大股的空气袭来,文砚修出了不少的汗,急促的呼吸几口,最终还是因为体力悬殊,腿软的倒在沈让的怀里。

第42章 我想我们可以是这样的

口腔刚才好像被人恶劣的搅浑,舌尖又被人又吮又扯,现在都感觉有些发麻。

房间一片黑暗,细微的光线从门缝透进来,但不足以看清对方的面孔。

沈让就跟一堵墙一样,架着他的身体不让他跌下去,扶着后背的手轻拍几下。

此刻没人说话,安静的只有文砚修沉重夸张的呼吸声。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文砚修摩挲着他的手臂,逐渐往上,最后双臂勾着脖子,脸颊贴在侧颈处,小声地说:“方南嘉说的没错。”

沈让感受着浅浅的呼吸在颈边传来,也不介意,一点一点的亲在文砚修的耳边:“你就不应该听他的。”

没在这间黑暗的小房子待太久,沈让牵着他的手回到原来的包厢里。

方南嘉看着他们衣冠整齐,除了领口处起了些褶皱,看起来战况并不激烈,他遗憾的啧了一声。

方南嘉忽然来到正中央,大喊着:“沈总明天就要出差啦,来我们大家敬他们一杯,也祝我们元旦快乐!”

“他们”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知道的是在送人,不知道的以为在庆贺新人。

沈让接过酒杯,随意一碰杯身,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你的脑子能陪你到现在不容易。”

方南嘉表情发虚的看向班长,哎哟,刚才看走眼,班长的嘴唇都肿了呀。

还没等方南嘉说话,沈让把文砚修那杯也给大方的喝了。

周围好几个人在起哄,文砚修心里还是有点害羞的,但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总觉得这种行为很像二班那群顽皮猴子。

一点小事,都要起哄,又乖又调皮。

在学生面前害羞脸红是不存在的,文老师只有严肃温和与正经。

方南嘉目的达成,余光正好瞥到班长那边,只看到班长的眼神好像突然发出一种名为慈爱宽容的光芒,洒向他们。

方南嘉:“……”

沈让是明天十点的飞机,没打算在这里待个通宵,差不多到点了就跟文砚修跟大伙告别。

临走时,沈让把车钥匙给文砚修,让他先上车等着,自己去方南嘉那里拿走了一个U盘,方南嘉好奇但还是给了,当做刚才恶作剧的补偿。

虽说是恶作剧,方南嘉还是特别了解他的发小:“爽吗?”

可能是被伯母伯父小时候逼得,搞得沈让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别人青春期在中二,大喊着可恶,别小看我们的羁绊啊!

沈让在干嘛,在上各种兴趣班,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接触拳击,一开始还不是拳击,是空手道,后面还跟着伯父去公司开会,屁大点的小孩能懂个啥玩意。

上了高中,大部分同龄人开始知道懂事二字怎么写了,心也慢慢的沉淀,好好高考,实现梦想。

沈让在干嘛?

在抽烟,在喝酒,偶尔打打架,白天还特么能按时回学校上课,装得老师同学都觉得他是孤僻自闭冷淡的小朋友。

不过可能是太装逼了,沈让的同学缘分浅得不行,没人愿意跟他玩,除了他这个大冤种。

哦,也不对,班长好像对他挺好的,但沈让那会儿也不爱搭理班长。

套用公式,所以班长等于他,班长也是个大冤种。

沈让冷冷的接过U盘:“你找个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南嘉:“???”

沈让突然想到什么,嘲讽人还要保持礼貌:“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单身。”

“你快滚吧。”

文砚修刚在车里开了暖气,沈让就过来了,就一会儿的时间。

刚上车,也不急着开,沈让看着他,忽然说:“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文砚修看向他。

“方南嘉最近设计了一个新的程序,我打算安装你手机里测试运行。”

文砚修反正也不懂这些,将手机拿过去:“没问题。”

沈让提醒:“有定位功能。”

文砚修不在意:“没关系。”

沈让像是很缓慢的将手机放回去,嗯了一声:“回去我帮你安装。”

回家之后,文砚修拿出一个24寸的箱子,不大不小,因为只去三天,行李不算多。

沈让说:“放着,我自己来。”

文砚修想了想,看着他没动作。

沈让安静的对视片刻,撇开脸:“你来吧。”

沈让去打电话的间隙,回来时就看见24寸的行李箱变成26寸,还被塞得满满,什么都有,从睡衣到外套,从围巾到袜子,感冒药胃药全部一起带上。

文砚修看见他回来了,拍了拍手说:“衣服的话,我不太清楚你见客户要穿成什么样,所以你再挑两三件进去就可以。”

“我查过X市的天气,最低负三度,你别喝太冷的,酒也少喝,尽量待在室内,别冻着了,感冒会很麻烦,最近流感很严重,我班里的学生都有好几个请假的。”

文砚修也就有过几次旅游经验,旅游带什么都可以,但是商务出差就不太了解了,生意他不担心,他只在乎沈让的身体健康。

沈让很小年纪就出过国,参加过夏令营冬令营,有野外求生的能力,很早就开始独立,黎阳舒要求严格,什么都要让他自己来做。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唠唠叨叨的关心他,沈让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因为没感受过,所以很陌生,本能的认为这一幕很美好,不忍心打扰。

文砚修站起来:“挑吧。”

沈让说:“就这几件可以了。”

文砚修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正要弯着腰拉上行李箱时,听见沈让说。

“你先过来。”

文砚修脑袋顶着问号走过去:“怎么……唔。”

比起在包厢里下流的亲吻,家里这个显然温馨多了,只是慢条斯理的轻舔,如隔靴搔痒,刺激着文砚修忍不住微张着嘴,让对方趁虚而入。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久,沈让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低头再亲了亲眼角:“剩下我来,你去洗澡。”

文砚修被亲得头都晕了,像机器人那样听从指令:“嗯。”

但是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问:“你刚刚是怎么了?”

沈让正在收拾衣服,头也未抬,语气淡淡的随口一说:“想亲你的意思。”

文砚修一愣,大概是没意识到原来,只要想就可以这样做。

沈让教他:“你想也可以。”

收拾完后洗澡刷牙吹干头发,文砚修早早靠坐在床头,心里算着明天要起床的时间。

这次沈让洗澡的时间很快,他很享受用浴缸泡澡,但只要忙起来的话,他只会洗个战斗澡,继续醉心于工作。

文砚修有时候也会觉得浴缸是个解压神器,但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他自己用了两回,感觉能在里面游泳了。

沈让裸着后背坐在床尾,皮肤透着健康的颜色,他倒是不黑,很正常黄种人的暖白色,就是肌群纹理看着非常的有力量感。

文砚修双腿微微蜷着,盯着看,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他的后背上有些一块块的伤痕,猜测是打拳得来的,总之可以排除被家暴被虐待的可能性。

沈让的父母看起来都是高知人士,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

“你今晚不泡一下吗?明天就要出门了。”

沈让依旧是背对着他,“下次跟你一起用。”

文砚修无可避免的想起在浴缸发生的二三事,当然还有今晚在没开灯的小房间里,沈让看着自己的眼神。

还有沈让的,那个比较夸张的地方。

无可避免的脸红了,就在文砚修胡思乱想之际,沈让忽然侧过脸将手机扔在床褥上:“安装好了。”

“除了定位还有什么用吗?”

“暂时不知道,不是我写的程序。”沈让套了件背心,然后从床尾坐到床沿。

文砚修正要挪出位置给他,被沈让揽着腰捞回去,后背贴着沈让火热的胸膛,文砚修心跳加快。

“睡觉。”

第二天早上,文老师没赖床,只是有点提不起精神,尖巧的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面,被凛冽的北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上了车才感觉好点。

文老师叮嘱:“一定要好好保暖 ,尽量不要在室外待太久。”

这些话不知道唠叨多少次了,沈让耐心的应着:“知道。”

接下来一直开车去机场,文砚修都没声儿了。

到了机场,才发现沈让的助理小林也在,她早早就在航站楼等着了:“老大老大这边,先托运吧 。”

沈让推着箱子走来,小林傻了眼,拉着她20寸的小箱子瑟瑟发抖:“咱们不是只去三天吗?”

“问文老师。”

小林哪敢啊。

沈让下一句说:“可能是太担心我了。”

小林怀疑老大在秀恩爱。

文砚修跟着他们去托运,去登机口前,两人彼此看着,小林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识趣的退后几步。

两人谁都没说话,太安静了,可目光却不那么的平和,像湖面淡淡的起了波澜。

沈让先开口:“都结婚了,分别前就这样?”

文砚修稍微走近些,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其实也没人看着他们,但他又实在紧张。

沈让勾着他的手指,屈起来晃了一下,像是在提示什么。

他低下头,没几秒又凑过去:“我想亲你。”

沈让看着他嗯了一声。

得到同意后,文砚修轻轻的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嘴唇很润,像水一样拂过脸颊。

文砚修亲完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真的很好。”

好人卡+2。

沈让低下头,回应他的礼貌:“谢谢文老师的评价。”

小林跟着沈让出差几次,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种场面,只能说,结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文砚修察觉到小林的目光,也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太腻歪不好,离开了点距离,“路上小心,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好。”

离登机还有半小时,貌似所有能说的道别词都说了,但还不够。

沈让将包放在小林手上,走过去将文砚修抱住,是一种揉进骨子里的的怀抱。

“我想我们可以是这样告别的。”

那一刻不舍的情绪达到巅峰,他知道只是去三天,三天而已,文砚修收紧手臂,埋在他颈窝处。

沈让说:“文老师。”

文砚修脸颊贴在他的侧颈,“在。”

“等我回来,可能不会放过你。”

到时间去安检了,沈让松开怀抱,抬手重重的揉了揉文砚修的头发,“走了。”

文砚修有些懵然的对他挥挥手,还在回味沈让刚才的话。

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文砚修自己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没什么。

算了吧,沈让这么正经,为人也分寸,不知道他想做点什么。

好难懂。

第43章 还差一点

文砚修目送他们进了安检,自己去机场大厅,看着玻璃窗外的停机坪,等待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文砚修仰头看着,直到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不舍得收回目光。

当然离别总是让人心情低落的,不过文砚修还遇到了更低落的事。

文砚修有驾驶证,很多年前考的,除了过期办理外,几乎没摸过证件。

沈让来机场是开自己的车,他不准文砚修开,让他叫代驾。

文砚修头一次觉得麻烦,他用手机叫代驾,坐在边上,心里想着,还是赶快学车比较好。

他当然不敢一个人,试探的问了问简柠下午有没有时间,谁知道她很爽快的回复,ok,没问题,但是我的车刚洗了,你不能开我的。

文砚修说,那就开沈让的。

虽然他自己也有一辆车,但他懒得再回家一趟换车。

代驾开到简柠发来的地址里,文砚修隔着车窗顺着往外看,工厂区,这个点没什么车来往,就算有都是大货车,马路宽阔,容易看到也容易躲开,红绿灯每隔一段路口就有一个。

文砚修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简柠穿着羽绒牛仔裤就这么过来了,敲了敲车窗,文砚修拉下来。

简柠扬着红唇指了指驾驶位:“坐那,我坐你这里。”

换好位置后,简柠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说实话,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很惊讶,沈让给你送车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教你开车吗?”

“你也知道他工作忙,根本没空。”

简柠翻了个白眼:“我看他就是没上心。”

她忽然想到什么,凑过去说:“前些天方南嘉给我看了沈让一段搏击视频,刚好停在结束摘护齿那段,太猛了,猛得吓人,能一拳把我们一块抽飞。”

文砚修是看过他比赛的,只是沈让是玩玩性质,不是专业手,方南嘉也说过沈让只有会员日才会跟人打个友谊赛,而且也不是每个会员日都会参加,一切看心情。

“你跟方南嘉这么熟吗?”文砚修直接忽略对沈让不好的话,抓了抓重点。

“上次约过出来见面。”简柠补充一句,“方南嘉绝对不是我的菜,他看起来太二了。”

文砚修想起他手机里的定位程序:“别这么说,他还是挺聪明的。”

简柠怀疑他又被洗脑了,“你还记得怎么启动吗,不会要我一个个介绍吧。”

文砚修顿了顿:“我是满分过的科一跟科四。”

擦线及格过的简柠不耐烦的说:“赶紧开始。”

文砚修知道刹车跟踩油门的位置,知道方向盘怎么转,知道所有灯的位置,也知道怎么挂挡,唯一的问题是。

简柠耐心询问:“你就不能开快点吗?自动挡的车很好开的。 ”

文砚修考的是C1,当时他还没接触过自动挡的车:“开快了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会来不及刹车。”

简柠头抵在车窗。

教人开车向来是考验素质的一环,毕竟驾校教练骂人这种已经在网络上成为一个梗了。

但在简柠这里。

好消息:她没有需要到发脾气的地步。

坏消息:开车的速度不超过40……

文砚修其实非常紧张,要注意不要踩错地方,还要观察路况。

幸好这路段没什么车辆经过,而因为文老师的谨慎小心,所以这一路开得非常平稳,安全,催眠。

简柠都快要睡着了,忽然就听见文砚修说了句什么,嗓音特别好听。

“好多车。”

前面是十字路口,正好一辆辆车开过来,简柠缓慢的睁开眼,托着腮:“正好啊,开上去吧。”

“砚修,你想过重新兼职干干配音吗?”

文砚修注意力被转移了,疑惑的嗯了一声。

没等简柠继续说下去,意外就发生了。

……

虽然是对方追尾,但也是因为文砚修在前面开的太慢了,整个事故连轻伤的都没有,对方脾气也算好的,私底下口头解决就可以了。

就算对方大闹闹到交警处,也是对方的锅,谁追尾就是谁的错,因为文砚修开车完全没违法。

简柠精简总结:“我们一个漂亮大美女 ,一个绅士大帅哥,看在颜值的份上,对方选择和平解决了。”

文砚修看着手腕紧紧地包扎了一圈纱布,稍微动一动都觉得疼。

简柠坐在他旁边,关心道:“手没事吧。”

“医生说就扭了一下,不过怕我乱动,所以暂时用纱布固定一下。”文砚修不觉得有什么大碍。

简柠见他表情很凝重,以为他是被吓到了,正要开口安慰几句。

他真诚的说:“我反省了一下,下次能开快点的。”

还能有下次?

倒不是简柠认为他开不了,而是觉得砚修性子太谨慎了,开车其实也不用特别高超的技术……

“你还是让你老公教你吧,我觉得我无能为力了。”

简柠刚说完,文砚修的手机突然就响起来。

是沈让。

不知为何文砚修有些紧张,下意识将手缩回去,然后才接听电话。

“在哪呢。”

文砚修看了眼隔壁的人:“跟简柠吃饭。”

沈让那边沉默了一下,简柠离得近,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结果一下子没了声音。

咋了吗。

文砚修也觉得奇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让淡淡的问:“医院的饭好吃吗?”

简柠瞪大眼睛,文砚修也很惊讶。

沈让的语气不太好:“等你回家再给我打电话。”

文砚修这时候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听话的嗯了一声,然后等着沈让挂电话,结果一直就这么拿着,谁也没挂,直到沈让说了句,你来。

文砚修才把手机断掉。

今天过得真精彩,简柠被震惊到了,他沈让有千里眼啊,就一个电话,能听出来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医院,你用的是他的医保卡?”

文砚修很诚实的将手机拿出来:“他在我手机装了定位系统,可能是随时都能看到。”

“你没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神经吧!”简柠气得胃疼,“你就这么答应让他装上去。”

文砚修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没关系吧。”

“没关系?是没什么关系。”简柠不想管他了,“只能证明沈让是个大变态。”

文砚修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消消气。”

简柠:“我谢谢你啊。”

晚上跟简柠随便填饱肚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大餐。

沈让叫他回家打电话,但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沈让是不是在忙工作。

所以文砚修只能先给他发消息打探情况。

谁知道一句话还没打完,界面一下子就变成视频通话界面。

文砚修第一时间找了个手机支架,然后两只手平静的放在桌底下。

绿色按键通过后,画面里没有出现沈让的身影,看背景应该是在酒店。

但手机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没一会儿,沈让的下半身出现在镜头前,随手套了件T恤坐在他面前,将腹肌一点一点的遮住。

沈让这才坐下,蹙了蹙眉:“你在开会?”

文砚修一顿,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最后只能反省可能是坐姿太紧绷了,于是将左手搭在桌面上。

沈让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但文砚修盯着他的眼睛就是感到心虚。

沈让问:“没事?”

文砚修摇头。

“出事的是你还是简柠。”

文砚修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撒谎,思考了片刻,他说:“……不严重。”

安静了几分钟,沈让开口。

“算了,等我回来再说。”

又不在身边,沈让不太喜欢这种做无用功的感觉,会让他感到焦虑,也不太可能突然就飞回来。

没说两句他们便挂了视频,文砚修一动不敢动,右手手腕纱布的痕迹太明显,沈让似乎是看出什么,但又没点破。

文砚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岩岩安静的蹲在他腿边,好似又回到以前在出租房的日子。

但比以前更恐怖的是,这间房子要更大,更空虚。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洗澡刷牙之后,文砚修没有任何情绪的坐在床上,他很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困意,但是睡不着。

也许不是困,只是有些情绪不好。

关了灯的卧室看起来很空旷,家居摆设被勾勒出模糊的阴影,文砚修扫了一圈,忽然被巨大的茫然感冲洗,脑袋也跟生锈的机器一样艰难旋转着。

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沈让只是出去三天,三天后会回来的。

只是微不足道的安慰没办法压抑一醒来看不见沈让的巨大的恐慌。

从他们结婚之后,住在一起,体验了前十几年从未感受过的身体接触,连他自己次数也很少,可能不是他不想接触,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沈让。

文砚修忽然冷静下来了。

这段婚姻沈让看起来处理得从容不迫,从领证到结合,每一步貌似都走得妥妥当当,完全按照一个健康的婚姻状态而进行的。

如果当初相亲的不是自己,结婚的也不是自己,沈让会不会对那个人很好,会不会跟他做很多亲密的身体接触,会不会跟他日久生情。

越想越难受。

只有深夜胡思乱想,文砚修才察觉出,自己隐晦的对沈让产生了浓烈的占有欲。

或许比他父母对他,更甚。

像一座雕像僵硬的坐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文砚修将发麻的双腿垂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试图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衣柜面前,看着沈让一排排的衣服,随便抽了件常用的衬衫。

拎着那件衣服重新回到床上,自己也感到很迷惑的抱在自己胸前,但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就好像沈让在抱着自己一样。

文砚修怀疑自己疯了。

衣服始终没有人体那样有温度,元旦的第二天,文砚修只睡了两小时,就失眠了。

因为睡眠不足,头还是晕的,没有起床的力气,打开手机音乐软件,放了一夜的歌,曲调悠扬绵长,很有催眠效果,但没什么用。

文砚修闭上眼,脑袋晕的,就是没有困意,但是也没想什么事,就是没办法睡过去。

不知道保持这样的状态有多久,直到手机的歌曲忽然停止,文砚修微微睁开眼,以为没电了,结果是微信的语音通话了。

文砚修凑过去一瞧,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接通,放在耳边:“你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那边顿了一下:“看你有没有赖床。”

文砚修周身骨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手里还拽着沈让的衬衫,有些脸红。

“还早。”

“十点很早吗。”沈让慢悠悠的反问。

都十点了?

文砚修睁大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差几分钟十点。

他更心虚了,嗫喏着:“……我马上起来。”

“放假就躺会儿吧。”沈让声音不算温和,有点沙哑,像是没休息好。

文砚修抿抿唇:“嗯。”

他贴着手机,想离得更近些。

“……”沈让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没睡好。”文砚修突然感觉有些困意,趴在枕头上,半梦半醒的回应。

很安静,手机里忽然没声音了,文砚修再次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通话的界面。

“沈让?”

因为昨晚的意外,沈让联想到别的,文老师看起来很老实,还没撒谎就开始心虚,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好。

沈让隔着手机也不好再问别的,大概知道他没什么事就好。

“那你再休息会儿。”

“嗯……”文砚修听到他的声音就很安心。

两个人又是互相沉默,谁也没有挂电话,一些分别后思念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散开。

沈让忽然问:“是不是有话还没说。”

文砚修迟钝的贴着手机,仪式感很足的说了声:“早安。”

沈让说:“不是这句。”

文砚修蹭了蹭枕头,思索了片刻:“你吃早餐了吗?”

“也不是这句。”

……

文砚修忽然不蹭了,枕在沈让的枕头上,愣愣的看着前方,像是探出一点尾巴在撩拨。

“我想你了。”

沈让鼓励他:“还差一点。”

文砚修也真的被鼓励到了,声音低下去,靠近手机,像呢喃:“我想抱抱你。”

沈让说:“我也是。”

正把沈让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的文砚修对这句话表示了肯定。

“你听话一点。”

“知道。”文砚修觉得自己已经够闷了,简柠叫他出去都没去。

“等我回来。”

他的语气不似平常,有些许迫切。

“回来是要做什么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沈让忽然问他:“回来确实有事做,你想我说得清楚还是模糊点。”

“清楚点。”不然没法理解。

沈让道:“抽,你。”

第44章 哭什么

虽然隔着手机,抱抱是不太可能的,但听着也令人高兴。

两个人并没有聊多久,沈让要去工作,文砚修自己也困了,就算语音通话终端,手机也握在手心,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被肚子饿闹的,文砚修压着一条手臂睡觉,又麻又痛又酸,缓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翻过身,而那件衬衣皱巴巴的,沾了他的汗液,已经是不能看的地步。

文砚修没有心情赖床了,直接起来将纱布取下来,活动下手腕,发现还是有些疼,但是没管太多,直接去洗漱,接着把衬衫跟自己的睡衣扔进洗衣机里。

下楼时摸了一把狗头才进厨房,他打算煮个鸡蛋清汤面,结果一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种食材,当初沈让购置各种家电时,也是最优选择,反正大就可以了。

所以这个冰箱的功能特别齐全强大,一些生鲜类的都能保存七天以上。

蔬菜、海鲜、肉类、冷冻品、水果、饮料零食都被沈让分门别类的摆好位置,如果荒岛求生能带走这一个冰箱,省点吃都能存活一年。

沈让平时很少让他下厨房,除非真的忙得不行才会叫外卖,所谓的外卖也是高档酒楼的菜品。

文砚修站在冰箱门面前,觉得这样被照顾的感觉很陌生,但回首一看,自从搬进来后,他一直是被沈让体贴着的那个人。

文砚修拿了几个蔬果,关上冰箱门,心想,出个差都能让人这么想念。

但最后也只是在他的鸡蛋清汤挂面上加了点缀用的蔬菜跟番茄。

文砚修开动之前,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某人。

对方很快回复。

【沈让:怎么,这是岩岩的午饭吗?】

“……”文砚修放下筷子,慢慢的敲字。

【文砚修:我加了味精的,岩岩吃不了。】

【沈让:是吗,那是给玲玲吃的吗?】

玲玲是隔壁邻居王奶奶的孙女,上幼儿园小班的年纪,她确实可以吃,但筷子抓的不那么灵活,会吃得到处都是。

【文砚修:不是,给我吃的。】

【沈让:哦,看不出来。】

文砚修怀疑他在阴阳怪气,但不知道他在阴阳什么,很奇怪,先转移话题吧。

【文砚修:你在忙吗?】

【沈让:在开会。】

【文砚修:玩手机不要紧吗?】

【沈让:死不了。】

文砚修:“……”

感觉没法进行下去了。

【文砚修:我要开动了。】

【沈让:多吃水果,少跟简柠出去混。】

不知道水果跟简柠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文砚修还是应下来了,贴心的补充。

【文砚修:她这两天跟她的同事去酒吧蹦迪,不会跟我一起的。】

【沈让 :你少去,不是什么好地方。】

【文砚修:好。】

顿了一下。

【文砚修:我知道你去过。】

【沈让:什么时候。】

【文砚修:高三。】

难得令沈让噎了一下。

【沈让:记性真好。】

【文砚修:还行。】

就算沈让不提醒,他也不会去的,吃完一碗面后,文砚修看着孤零零的一个碗一双筷子,正在考虑要不要用洗碗机,感觉手洗几下都比洗碗机快。

最后还是手洗了。

下午文砚修确实没什么事做,但他终于有时间去前院打理花朵,上次过生日沈让买的花没办法存放很久,文砚修便把他一支一支的放进崭新的花瓶里,装饰家里,等之后枯萎在压干框起来。

他除了教师节外收花的几率很少,而收到这束花他虽然很喜爱,但更爱的是这束花是沈让送的。

那张合照。

生日的第二天沈让就洗出来,放在他们的床头柜上,还有一张是让他自己保留的。

文砚修放置沈让的东西一般都在那个旧箱子里。

旧箱子之前搬家时被他移到自己的书房,但那个地方他很少踏进去,平时的工作除了ppt备课跟总结,就是批改试卷多,基本可以在主卧的书房完成。

文砚修从里面将箱子抽出来,想了想,把他放在主卧的衣柜最里面,放在这里文砚修安心。

在出租房的时候,也是放在衣柜里的。

文砚修看着眼前的箱子,目光变得很平静,他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但总是在回忆过去。

沈让说他记忆好,是因为关于沈让的事情,他都能清晰的记起每一处细节。

文砚修将生日的合照放在最上面,盖住高中时期的旧物。

箱子是很多年前买的,一开始是透明泛白的,现在久了有些发黄,刚好把里面的东西遮盖得严严实实。

收拾好了,不能在主卧里待太久,文砚修走到楼下,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腿,打开一张试卷,面无表情的枕在枕头上做几道大题。

岩岩现在有自己的房间,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粘人,但到了需要陪伴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下子没了做题的心思,文砚修放下笔,揉了揉狗头,突然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简柠?”

“砚修……”

声音有点虚弱的,文砚修直起身子,严肃的问道:“怎么了?”

简柠在那边打了个嗝:“你能来接我吗?”

“你在哪。”

简柠昨晚玩了一个通宵,完全放开来玩,喝酒喝的不要命似的,醉的一塌糊涂,刚才才醒过来,结果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几个男的走过来搭讪,其中一个人的手臂粗壮,还纹了花臂,看上去就不好惹。

“小妞看起来醉的不轻,我们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在哪里?”

被他们弄得烦躁,简柠嗤了一声:“待会儿有人来接我回去。”

“男朋友?”

简柠耸耸肩,一脸不带怕的:“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文砚修是打车过去的,穿着修长深色的呢大衣,双腿修长走进来,头发梳得很整理,儒雅气质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踏进酒吧门口,询问服务员,1320包厢怎么走。

服务员愣是呆了半天才回答,等人走远了,服务员才看着那背影,自言自语:“我靠,昨晚怎么没见过这种极品帅哥。”

简柠就这么被两三个男人围着,她自己也头晕,只能能坐着等文砚修过来,她刚要发脾气,就听见门口稳稳的脚步声传来。

跟这里的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大家转头看过去,只看见一个清瘦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里面穿了件深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件长到小腿的外套,这样打扮起来,让人觉得他的腿格外修长笔直。

走近点,才发现长得也不赖,五官俊秀端庄,温温柔柔没有什么攻击性,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气息。

文砚修微微蹙眉走到简柠身边,拽着她的手腕:“走了。”

其中一个花臂走上前:“你是她的谁啊?”

文砚修嫌他的酒味太难闻,用手背轻轻拂开对方的身体:“她哥。”

简柠低下头,忍住忍住,不要笑场。

十分钟后,文砚修带着简柠另一条街的奶茶店里,让她缓缓再回去。

“你怎么回事。”

“现在的社会对女性就是不好,一看到我独身,就容易被人盯上欺负。”简柠也不是第一次惹出这种事,大学更甚,不过是第一次让文砚修出来帮忙。

简柠哈哈大笑 :“看来亲哥比男朋友这个身份好用啊。”

那几个男的一听文砚修是她哥哥,那张脸憋屈的,要笑死人。

文砚修说:“怎么,你还很得意吗。”

看他这么严肃,简柠也稍微收敛笑容:“对不起嘛,下次不敢了。”

文砚修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平时压力大,娱乐是可以的,但是别玩得太晚,通宵伤身,年纪轻轻的不要糟蹋自己身体。”

文老师的教育名不虚传,简柠马上好的好的好的答应了,保证下次不敢。

简柠想到什么:“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说你是我哥的,要是他们看我们长得不像怎么办。”

文砚修轻描淡写:“我如果说是男朋友,估计要打起来。”

“是嘛,那我们就惨了,得警局相见,你老公知道了,估计要把我揍死。”

文砚修无奈:“他不会的。”

“对不起嘛,下次不会了。”简柠现在算是酒醒了,只是一身的酒味难以散去,文砚修正要说送她回家。

简柠忽然抽出一张名片:“你换了手机号码之后,不是把之前的同事删了吗,昨晚我遇到印枣,她想找你。”

文砚修接过名片:“找我什么事?”

“好像是问问你有没有继续兼职。”简柠托腮,“我之前在车里问,是因为她私底下找过我,你要是感兴趣就加,没兴趣就算了。”

文砚修摇头,将名片推回去:“没有,谢她的好意。”

“好吧,什么理由啊,你总得让我给个理由搪塞过去。”

文砚修想了一下,有点小骄傲的说:“我现在有钱了。”

简柠:“……”

将简柠安全送回家之后,文砚修刚换下大衣,放在兜里的手机轻微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之前沈让给自己安装的程序,上面多了一个标志定点。

一诺酒吧。

文砚修:“……”

他翻了翻之前的记录,有医院的标志、工厂区、越临湾,最后一个就是酒吧。

清清楚楚把他这两天去过的地方都标志出来。

足迹显示,越临湾是出入最多的地点。

设置里有关闭的选项,其实更好更完美的操作在,他可以直接卸载。

文砚修踟蹰了片刻,始终没有在手机操作更多,而是默认的锁屏,重新放回兜里。

岩岩叼着球走过来,放下,皱着嘴筒子,隐忍的叫了几声。

每个月的暴躁期。

整个下午,文砚修哪也没去,就这么陪着他。

岩岩的叫声一下子就变得娇了,呜呜了几声,撒娇似的半躺在自己怀里。

等到了晚上,岩岩的状态好些了,才给他自制狗粮吃,蔬菜饭团,看起来很大,实际上也吃不了几口……

而且卖相也一般,做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沈让第一次做好看。

算了,能吃就行。

文砚修蹲在岩岩面前看他嚼嚼嚼,对他说:“吃吧,吃多点,今晚好睡觉。”

说完后,语气低下去:“我还得再熬一晚上,他不在,我都睡不着。”

岩岩大概是听到什么,抬起头伸出舌头一舔,将头凑到文砚修的脸,想要舔一舔。

文砚修歪了下头避开了,“吃你的。”

门口防盗做得很好,周围也没有狗洞,不出意外的话,整个一楼加前院都是岩岩玩耍的地盘,没事他也不会上二楼。

刚搬来时经常上楼找文砚修,后来被沈让训练了几次,就懂得分寸了。

文砚修还真看不出来他有训狗的技能,问了,沈让也只是说照着网上学的。

安置好岩岩,文砚修便上二楼,没什么事,他也不会下去,太空旷,无聊又空虚。

随便冲了个澡,没注意到手机铃声响起,将毛巾挂在头发,湿哒哒的从浴室走出来,才发现未接通微信语音有两条,视频三条,手机电话有五条未接。

文砚修没想太多,直接拨回去。

对面接通后,文老师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立刻小声地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接的,我刚才在洗澡。”

那边安静了几秒,小林的声音弱弱的传来:“文老师,老大刚走开了一会儿,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拿过去。”

“……”

文砚修捂着脸,感觉自己脸都熟了。

那边传来很小的动静,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细微的交谈声,远远的听见沈让低沉磁性的抱歉,我接个家属电话。

文砚修的脸颊愣是又红了一个程度,眨眼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直到听见沈让说话才回过神。

“临时有点事。”

“没事。”文砚修继续解释,“我刚才在洗澡,没接电话,不知道你打这么多。”

“嗯,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急。”

他这么说,文砚修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今天看到那个程序了?”虽然是疑问,但语气是肯定的。

文砚修嗯了一声。

他还在解释:“没去酒吧,只是接了个人走。”

“如果介意的话,直接卸载就可以,我这边不会收到任何信息。”

“没关系,就放着吧。”

沈让在那边的呼吸变得有些重:“嗯?”

“我喜欢,就放着吧。”文砚修轻轻地说。

一时间大家谁也没说话,两人细微的呼吸仿佛隔着手机在纠缠,文砚修的发尾还在滴着水,睫毛托着细小的水珠,一眨眼,颤抖得像蝶翼。

良久,沈让说:“等我,我明天回来。”

还好,心情好像变好了点。

文砚修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高兴:“好。”

这通电话可谓是增加了文砚修的念想,本来就睡不着了,听了沈让的声音就更加难以入眠,他想了想,以防万一,又从衣柜里拿了好几件出来,自己躺在平时沈让睡觉的位置。

超级大变态。

文砚修忍不住在内心深处骂自己。

只是效果有了,但过了头,当天晚上,文砚修仿若一脚踩空,陷入深层次的梦境当中。

恍惚间很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在自己眼前飞过,模糊的,看不清的,伸手触摸也是一片空白,但很快场景一变,周围的温度急速上升,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文砚修出了很多汗,倒在地面上,跟上次在温水浸泡的感觉不同,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爬了上来,不停地缠绕,直到全身动弹不得。

文砚修往后一看,还是那双手,只是这次貌似看到了对方的脸。

不到几秒的时间,文砚修立刻汗流浃背的清醒过来,撑在床上没几秒又跌落下去。

又做梦了……非常可怕,会使自己身上湿淋淋的梦。

都忘了上次用手解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大概很久很久,文砚修并没有太深的欲望,就算有,过一阵子就好。

不太喜欢用手,因为手腕肌肉会酸痛,而且就算是早晨的正常反应,洗漱完基本就下去了。

这次其实也不打算,他的手腕本就没好全,又担心沈让回来会发现,索性还是……忍着吧。

可这个充满着沈让气息的床,他是睡不下去了,翻身下了床。

开灯,进浴室里,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把脸,冷水使自己清醒了许多。

文砚修双手撑在洗手台两边,抬起头,看着自己略微憔悴的脸色,他肤色本来就白 ,但因为刚才的梦,导致他双颊浮现淡淡的红晕,看起来还算健康,眼珠,鼻子,嘴唇,好像就那个样,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

只能说整体看上去还算五官端正。

至少站在沈让身边,还是能看的。

又睡不着了,也不想玩手机,文砚修走出去,打开衣柜,想了想还是把旧箱子抽出来,重新整理了一遍。

塞得太里面了,拿的过程很费事,不小心撞到中间夹层的抽屉,开了个小口。

是沈让的放贴身衣物的抽屉。

文砚修站起身,正要关上,低头发现不太对劲,一把抽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里面根本没有贴身衣物,全是五颜六色的安全套。

颜色、味道、牌子,中英文字体各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最大号的……

文砚修愣是深吸一口气,最后精神恍惚的将柜子抽回去。

他应该没看错吧。

虽然没用过,但也知道是什么,毕竟超市收银台那一架子摆的全是这些,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文砚修站在衣柜的抽屉面前,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沈让为什么会买这么多,是会拿来用的吧,这些好像也是会过期的。

还是暂时不要胡思乱想,大不了等沈让回家再问问好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文砚修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问出口。

他去洗了个手,擦干净后靠坐在床头,拿起手机在翻。

确定沈让会是今晚的飞机,文砚修翻了翻聊天记录,截图显示在晚上六点起飞,到这里的机场就是九点多。

文砚修知道沈让的下飞机的时间,空出来的这一天他都在等待,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不太确定似的 ,文砚修在微信问了一句。

没一会儿,沈让的语音就打进来了。

“你不用来,太远了。”

“我想接你。”文砚修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拳头,怕他拒绝,“可以吗?”

“我现在不太确定时间,可能会晚点回去。”

如果时间不确定的话,确实不好去接机,文砚修非常能理解他工作上的变动,但还是会有些失落。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问。

“好吧 ,你今天会回来吗?”

“会的。”

这答案令他有些安慰。

挂了电话后,文砚修想了想,沈让最晚最晚也会在零点之前回家,至少要精神点迎接他回家。

他这几晚都没睡好,特别是昨晚,文砚修打算中午小憩,晚上能陪他久点。

为此,他还特地调了闹钟,虽然知道这个玩意叫起来会吓到自己。

他安静的躺下去,开始习惯性的酝酿睡意,但脑子里很多事情一一闪过。

昨晚用沈让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弄皱了,一定要在沈让回来之前干掉,放回原位。

那些梦虽然模糊但还算清醒的记着一点细节,文砚修头一回这么恨自己记性这么好。

文砚修郁闷的沉默了会儿,算了,不好不行,他得给那一群学生上数学课,可不想这么快退休。

他抓紧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两件,要不是忍不住,还想再拿多一件,毕竟盖久了就完全沾染自己身上的味道。

虽然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但沈让的就是不一样的,在密封的空间里,光线从罅隙穿透而来,像阳光那样的味道。

文砚修迷迷糊糊的幻想出一个画面,沈让穿校服单肩背着包,在人群中突然回望自己。

睡得很乱,脑海里堆叠的事情太多了,文砚修索性呼出一口气,不睡了,就这么躺着吧 。

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刚翻过身,就听见房门被开的声音。

文砚修将脸埋在衣服堆里,声音有些闷:“岩岩,别闹,快出去。”

没有叫声。

文砚修疑惑的翻过身,侧着头看到门口出现的人影,像是被突然重重的砸一锤,眼神满是迷茫和震惊,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收回去。

震惊过后就是脑子一片空白,上面写着两个字,完了。

他被发现了,又要怎么解释才好。

沈让表情没有特别意外,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看,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文砚修从在床上坐起来,低下头皱眉:“我……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让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让他靠在床头,“这两天晚上都是抱着我的衣服睡觉的?”

这样羞耻的问题倒是被沈让大大方方的问出来了。

这么直白,隐瞒也没意思,文砚修泄气的点点头,被戳穿了也不要紧,反正他也没做什么。

“过来。”

文砚修没想太多,把衣服放下,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边,一头扎进沈让的怀抱里。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风尘仆仆的冷气,掩藏不住的沐浴露味道,熟悉想念的清淡。

这两晚被高高悬挂的心一下子就有了落实的地方,他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满足。

沈让没有放开他,不知过了多久才问道:“洗澡了吗?”

文砚修摇摇头,意识到不够,又说 :“没有。”

“那就一起。”

文砚修迷茫的看着他,身上的家居服设计得很是宽松,刚才一顿乱揉,衣服松垮的领口往一边倾斜,露出一大片光滑的颈肩,上面还有未曾消散,三天前沈让在上面留下的浅色痕迹。

因为冬天可以,所以无所顾忌,围巾遮盖暧昧的痕迹,出入着各种场所。

沈让稍微松开怀抱,抬手穿过膝盖弯曲处,将人轻松一把捞起来,再次横抱在怀里。

浴室里有一张小凳子,文砚修坐在上面,忽然就想起上次那件事,现在回想起还是有些羞耻的。

浴缸里正在放水,沈让也正在解纽扣,他脱掉外面厚重的呢子大衣,露出里面衬衫,纽扣解开,衬衫被随意的拎在手中,接着随手扔进不远处的脏衣篓里。

“你穿这么少。”文砚修微微蹙眉。

沈让走过去,一只手将他捞起来:“不冷。”

文砚修没说话。

因为沈让现在抓着自己的手臂,掌心接触皮肤,确实烫的要命,像着火一样。

文砚修刚站好,沈让撩起他衣服下摆往上脱,文砚修配合着抬起手,接着就是裤子……

虽然不是没试过这样面对面,但文砚修还是害羞的不行,眼睛都不敢乱看。

他原本想低着头,结果看到的更多,直视前方又能看见沈让的脸,总之哪里都逃不掉。

“……”

“你自己进去还是我抱你进去。”

文砚修飞快的说:“我自己进去。”

文砚修赤着脚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滋溜一声,脚下不稳,幸好反应好,只是稍微岔开了脚稳定重心,不然就摔个底朝天了。

最后还是沈让搀扶着他进浴缸,文砚修的肩背接触对方的胸膛,滚烫的雪糕放上去都要融化。

感觉肩胛骨的地方被人抚摸了一下,文砚修浑身一颤抖,稍微侧过脸看他。

沈让说:“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

喉咙奇怪的干涩,文砚修咽了咽,低低的嗯了一声。

浴缸的尺寸很宽很深,两个人坐进去的时候是水位刚好到胸前。

这次并没有放任何东西,大概是太急了,只有一块香皂跟浴,一切都变得很清晰。

文砚修也不太习惯背对着沈让,正要换个方向,就被沈让摁住,压着嗓子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我来帮你擦。”

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旖旎,加上浴室里湿润的水汽,一切变得朦胧。

文砚修喉咙发紧的嗯了一声。

摸沐浴露的时候更是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擦拭安静的洗。

确实没发生什么事,文砚修裹着浴袍坐在床尾,看着镜子心想着。

但沈让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沈让从浴室里出来,随意的束上睡袍,还没靠近床尾就对着文砚修伸长手臂:“过来。”

文砚修刚站起来,就被沈让抱着上床,那个姿势他的腿除了往他的腰侧两边放着,似乎也没别的更顺理成章的姿势。

他还没好。

文砚修不安的在他怀里动了动:“是不是不舒服。”

“嗯。”沈让倒是很坦然的承认了,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这么看着他。

文砚修心想,他什么时候也能脸皮厚点……

可能还有一件事可以令沈让稍微流露点真实情绪。

“我看见了。”

沈让摁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贴紧,懒洋洋的回应:“什么?”

“那个柜子里放着的……”文砚修感觉说出来都挺难的,艰涩道,“很多,盒子,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沈让完全没有被戳破的尴尬 ,反而很认真的问他,“你想用?”

文砚修面带窘迫:“……不是这个意思。”

“你问了就是想用。”

“……”

文砚修感觉脊椎被人用力的抚摸着,他整颗心都吊起来了,低声问道:“会过期吗?”

“会。”

“贵吗?”

沈让想了一下:“贵。”

文砚修茫然的问他:“几十块一盒很贵吗?”

“赚钱不易。”

文砚修微微蹙眉,说的很有道理:“那用吧。”

下一秒,沈让偏过头,在他脸颊上亲吻:“文老师这么体贴。”

文砚修微微低头,脸颊贴在他侧颈处,像以往那样蹭了蹭,闻了闻,不知道自己这样更像小狗:“我们结婚了,体贴你是应该的。”

沈让抱着他没说话。

文砚修安静的闭上眼,时而蹙眉,时而疑惑,嘴唇从侧颈处缓慢的移到颈窝里。

“沈让。”文砚修满脸潮红的叫了一声。

沈让微微发哑:“嗯。”

“你的手指好长。”

“那就用你的。”沈让抬手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右手轻微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

室内没开主灯,边上几盏小灯泡正散发着微弱的暖黄色光芒,光线不太清晰。

但文砚修还是看见戒指边缘沾了水色,在灯下折射微弱的光点。

沈让抓着他的手腕。

文砚修接受不了,挣脱了一下,摇头:“不行。”

未置一词,沈让放开手……

沈让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慢条斯理,犹如放电影那般一帧一帧的进行着,那种厚重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文砚修抿唇又闭眼,没几秒重新睁开眼看着他。

沈让神情认真的仿佛在处理工作,没有任何一丝被欲|念控制的神态,文砚修却快被他弄得小死过去。

太热了,暖气开的很足,文砚修想要抱着沈让睡觉,却也只能紧紧的攀着沈让的肩膀,很宽厚,又出了汗,滑溜溜的快要抓不住了。

但没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出汗的程度更多,从额头顺着眼角滑下去,沿着脖颈没入锁骨,直到滴在沈让身上。

文砚修看不到沈让的脸,有些心慌,只能侧着头,用嘴唇轻轻的蹭了一下侧颈上的皮肤,湿润带点咸味,很快,他就听见沈让稍微粗喘了一声。

到底是理智被剥夺的厉害,文砚修闭上眼睛,沈让突然重重的吻下来,舌尖勾着进去的时候,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皮肤是会呼吸的,不过他现在完全被堵住了所有,肺部被抽空了似的,从里到外一股窒息感随之而来。

眼泪几乎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落泪,只知道眼睛里好像很多水,流都流不完。

“哭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抽你。”沈让低头含住他的耳垂,“除了在床上。”

文砚修的手无力对从他肩膀上滑落,来到手臂上,摸到沈让因为用力而凸起的青筋,缓慢的摩挲,复而抓紧,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嘴唇被吻得肿了,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过了多久都不知道,很突然的,文砚修听见沈让嗓音沙哑低沉的评价道:“这么敏感。”

文砚修意识到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些话,只是现在精神涣散,脑子跟不上了,看着沈让在黑暗中的眼睛,如深渊,如隐忍克制,无意识的亲着他的脸,喃喃的询问:“哪里敏感。”

沈让没说话,跪在他身侧,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体轮廓非常的模糊,壮硕。

嗓音低而沉的半命令式:“别问。”

……

第45章 你表现得更疼

整个过程中,文砚修一共醒来两次。

第一次眼睛睁不开,但知道外面天还没亮,熟悉的窒息感如海浪席卷而来,指尖很艰难的动了几下,下一秒再次落入滚烫汗湿的怀抱中,但是也更窒息了。

第二次便是现在。

文砚修睁开眼的瞬间怀疑自己都快被,睡傻了。

他闭了闭眼睛,又往枕头深埋进去,顿了一下,这不是他的枕头,是沈让的味道。

感觉腰有点酸,大腿的不适应感还很明显,仿佛做了一晚上的深蹲……也不知道昨晚做了多少次。

“两次。”

文砚修一惊的翻了个身,没意识到自己后半句自言自语的呢喃出来。

沈让坐在他身边的床沿,应该是刚洗了澡,头发半干半湿的状态,表情看起来有些慵懒平静。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睡好。

他脑子现在不好使,无法辨别沈让的状态是什么,但也惊讶于只做了两次,他感觉很久了……

文砚修关心问道:“你还好吗?”

沈让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室内很温暖,身体很干净,握着自己手臂的还是很热。

文砚修迟钝的回神。

素日清亮的嗓子有些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被颗粒细细的磨过,疼倒是不疼,就是开口的声调变得很奇怪,不像是他的,不太习惯。

沈让将他的手放在掌心:“喉咙痛吗?”

文砚修不想开口,摇了摇头。

文砚修的声音是属于很有辨识度的那种,清透干净切很有力量感,字正腔圆,咬字的发音更是温和的落入耳膜中引起轻微的共鸣。

昨晚更甚。

尾音上扬的调颤颤悠悠的,叫得人心发软。

当然,过度使用嗓音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文砚修都不爱说话了。

下一秒,文砚修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睛,沙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沈让看了他一眼后背的痕迹:“十点,给你请假了。”

文砚修更着急了:“什么假?”

老师请假要走程序,还要说明清楚确切的原因,临时请假太麻烦了。

“病假。”

“没说清楚吗?”

“关节肿痛。”

文砚修还是没反应过来,那地方算关节吗?

知道请假后,文砚修安心的坐在床上,眉头微微蹙着,等那股存在感没那么强烈后,才放松的下意识垂眸,发现沈让一直在抓着自己的手腕。

他仔细的看了眼右手手腕,青紫一圈。

大概明白关节肿痛是怎么回事了。

沈让给他套上毛衣,也不知道是什么语气,大概是有些生气的。

“瞒的我事情不少。”

昨晚文砚修的双手被抓在头顶上,沈让的力度控制得很好。

他没办法说谎,因为左手手腕一点事都没有。

“吃完早餐跟我去医院。”沈让连内裤都帮他穿好,文砚修没说一句反驳的话,下床落地时感觉还好,就是脚步虚浮了点。

照了镜子发现唇跟眼角有些红,锁骨那些深浅痕迹被文砚修自动忽略了,平时也有,只是今天更新鲜罢了。

换好衣服下楼时岩岩习惯的走过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仰着头像是在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用鼻子拱了拱,可能是察觉到味道不太对,在文砚修身边绕了几圈,接着又重新黏在他腿边。

文砚修摸了摸他的狗头,接着走到餐桌旁站着,一手按在小腹上,呆呆的望着前方。

“能坐吗?”沈让端着早餐出来。

文砚修虚虚的点头,接着就看见沈让朝自己走来,摸了摸他的肚子:“怎么,肚子疼?”

文砚修摇头,小声的说:“有点酸。”

沈让蹙眉回想了片刻:“我没弄进去。”

文砚修其实无所谓的:“弄了也没关系。”

沈让顿了一下,低头亲他的眉眼,教他:“大早上的别说这些话,还要不要去医院了。”

“哦。”

文砚修也是饿傻了,食量变大,连沈让那份都一并吃进肚子里。

而且因为右手手腕扭伤,左手使用的不太灵活,喝粥剩下一点的时候,是沈让喂他的。

出门前脖子绕了条超厚的围巾,还能把下半张脸遮住,都不用戴口罩了。

沈让打量着:“差不多,走。”

从下床到出门,文砚修没怎么自己动过,都是沈让伺候自己的,到现在他还有点不太真实感。

毕竟真的做完……全部了。

好神奇啊,跟沈让一起做的,像是做梦一样,文砚修脑袋轻飘飘的上了车,看着沈让拉手刹的侧脸,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是真的。

沈让看了他一眼:“怎么,发烧了?”

“没有,就碰一碰你。”文砚修问,“不可以吗?”

沈让没说话,只是抓住文砚修的左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然后松开手。

文砚修愣了一下,感受着左手残留的余温,小心翼翼的藏在右手掌心下。

大概是没休息够,文砚修昏昏沉沉的,但就是睡不着。

红灯亮的几十秒,车子跟着前面的停下来,那一下让文砚修睁开眼,望着前方,看起来非常呆。

沈让问:“很疼吗?”

文砚修看了看手腕,以前也疼过,职业病,“还好,一般般。”

“除了手呢?”沈让并不担心手腕,因为待会儿医生会做出全面的检查。

比起难以启齿的部分,沈让怀疑文砚修就算不舒服也不会主动开口,还得是自己来问:“天亮的时候给你上了药。”

文砚修都不知道做这些会有这么多步骤,连药膏都准备好了。

光天化日下说这些还是太羞耻了,他抓着安全带,迟疑的措词。

“也不是很疼,就是有点撑着了。”

文老师在表达真实的感受,沈让倏地收紧握方向盘的手,看着绿灯亮起的一瞬间,才淡淡的说:“下次习惯就好。”

毕竟是第一次,没经验,文砚修认同的点头:“有道理。”

沈让驱车来到一家私立医院,装修豪华,从保安的配置就可以看出来,他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个贵字。

“上次我是去市医院包扎伤口的。”

“跟简柠那次?你们做什么了 。”

文砚修言简意赅:“练车。”

沈让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了,安静片刻后,才开口:“少跟简柠出去玩。”

文砚修未置一词。

两人下车,沈让牵着他的手进门,从源头开始解释:“我小时候经常来的医院。”

文砚修一下子就感兴趣了。

沈让是提前预约的,这家医院都是专家号,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假期第一天后人也不算多,加上排队的时间,冷板凳没坐多久,就轮到文砚修了。

沈让陪着他进门,循例聊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文砚修撩起袖口露出右手腕青紫的一圈。

医生说:“把外套脱了,整条手臂都露出来。”

文砚修闻言脱下外套,沈让在旁边帮他拎着,不吭声,表情冷冷淡淡的,医生看了他一眼没在意。

直到文砚修将整条手臂暴露出来,医生表情有些凝重的提了提镜框。

除了手腕那一圈外,其他地方还有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咬痕,或者是……被打出来的痕迹。

医生询问:“文先生,这位是你的?”

文砚修疑惑,沈让冷淡的开口:“我是他的丈夫。”

但医生坚持要文砚修开口。

文砚修只好说:“他是我的丈夫。”

医生抿唇:“可以请你丈夫先出去,我们要做个详细的检查。”

沈让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也不动,直到文砚修扯了扯他的外套边缘:“你出去等我吧,很快的。”

沈让不怎么爽的起身出门。

那结实的背肌看得医生有些心惊:“你丈夫看起来很健壮。”

文砚修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提沈让,但还是老实说:“他玩拳击的。”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手臂的伤口,接着是左手臂,让文砚修把围巾取下来后,医生愣了一下,表情更加的沉重。

文砚修担心的问:“很严重吗?”

“文先生,家暴行为不可取,受到威胁也不要瞒着,我们医院能为你提供报警服务。”

半小时后,文砚修穿戴整齐从门里出来,沈让臂弯捞着 文砚修的外套,倚在墙边,抽出他的单子,看了一眼:“那医生说什么了?”

“目测扭伤,先交钱拍片看有没有骨折。”

沈让嗯了一声。

现在很方便,直接手机用医保卡付款就好,文砚修走到另一个科室等着护士叫号。

等待期间,文砚修突然问:“你昨晚是不是咬我了?”

好端端的问这个,沈让转头看着他:“那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文砚修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一笑:“那医生以为你家暴我,让我去报警。”

沈让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两秒评价道:“是你皮肤太薄。”

文砚修顿时脸一红。

拍片过后发现骨头没伤到,单纯扭伤,重新敷药包扎,再开了点消炎药就完事了。

这么一折腾就快到下午,确定手没事,疲惫感也随之而来,朦胧间文砚修很累的观察一下,能清楚的感觉到沈让昨晚肯定没休息好,但还是陪着他在医院折腾这么久。

“今天不回公司吗?”

沈让看了眼时间:“先送你回家,下午回一趟。”

文砚修没回他,只是抓着围巾,将自己下半张脸埋得更深。

“要一起来公司吗?”沈让问他。

文砚修说:“要。”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沈让用余光瞥着他的反应,大概是刚做完亲密的事情,文老师特别粘人,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沈让索性直接问了,免得回到家,忍不住要扒拉他的衣服,然后还要表现出一副可怜样。

文砚修还关心另外一件事:“你请假了吗?”

不愧是老师,对请假这件事这么在意,沈让懒洋洋的说:“请了。”

其实也不是请了,就是在电话跟方南嘉说了一声,又不是打工的,随便了。

“嗯,什么假。”

老板沈总说:“事假。”

文砚修锲而不舍的询问:“什么理由。”

沈让瞥了他一眼:“陪老婆。”

文砚修愣了一下没说话,拉开抽屉在里面拿出一盒牛奶,慢慢吸着喝。

吸管包装纸被沈让放在凹槽里。

文砚修喝了一大半,才开口:“你这么说,方南嘉一定很生气。”

沈让嗤笑一声。

文砚修还是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友谊,而且他见过方南嘉对沈让骂的样子,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不怕被骂吗?”

社会沈哥说:“他骂不过我。”

午饭是在外面解决,因为文砚修吃早餐的时间太晚了,导致午饭吃得少。

吃得多的是沈让。

回公司的时间刚好午休结束,员工区的人刚睡醒,有些还没醒,特别安静,他们各个都没什么精神,看到沈让他们也就打了声招呼。

方南嘉的办公室到处都有,一楼有他的位置,二楼也有,三楼也有,无处不在。

沈让的办公室在二楼,方南嘉早就在里面等着了,一转身,人影都没看清,就要破口大骂,但看见班长后,戛然而止 。

“额,班长怎么来了。”

沈让言简意赅的解释:“陪老公。”

文砚修喝着牛奶差点被呛到。

方南嘉顿时无语,“你们干什么去了,班长的手怎么了。”

文砚修解释:“扭到了。”

“所以你们是去了趟医院吗。”方南嘉这会儿是骂也骂不出来了,“沈让你早说陪班长去医院,我肯定不介意的 ,去一天也可以。”

沈让深以为意的点头:“那我们回家休息。”

方南嘉拦住他:“来都来了。”

他见沈让也不是真的想走,坐在沙发上:“今天上午跟陈哥运行系统,刚出效果,给你看看,觉得没问题了,我就开始让人做计划书了。”

像他们这行,技术资金缺一不可,计划书完全是拿来拉投资的。

沈让想了一下:“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就做吧,不用事事都问我。”

方南嘉就是没那个自信:“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最坏的结果也不会破产。”

方南嘉沉默了一下,最后起身。

“行吧。”

文砚修头一回见方南嘉摆出这么沉重的表情,不过看起来像是要沉淀下来,没那么咋咋呼呼了。

牛奶吸到最后一口,文砚修将盒子扔进垃圾桶,一转身就看到沈让将水杯递过来。

喝了几口散去嘴里牛奶的味道。

沈让带着他进休息室,“在这里休息会儿,走的时候叫你。”

说着开始脱衣服,外套,衬衫,一件不剩,腰腹跟肩背完完全全暴露出来,肌肉随着动作而涌动。

文砚修谨慎的退后一步:“你要干什么?”

沈让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换衣服。”

文砚修松了一口气,再来一次他可能有点受不住,而且这里是公司,不可以乱来的。

休息室里的衣柜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了,放了几件简单的文砚修的衣服,其余大部分都是沈让的,正装居多。

文砚修站在一旁,不太敢看全,半晌,他才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眼。

这才发现沈让裸着的后背有几道清晰泛红的划痕,看着像是被指甲划出来的痕迹,浓淡红色几条,交叉纵横。

文砚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杰作。

他昨晚有这么用力吗……

文砚修将手盖上去,触摸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沈让整个人顿了一下,事实上在文砚修靠近的时候他就没动作了。

“怎么?”

文砚修声音有点哑的问:“是不是很疼。”

这些划痕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点疼痛感除了拿来助兴也没别的作用了。

“还好。”沈让语气淡淡的陈述事实,“你昨晚表现得更疼。”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味道有点骚

文砚修整个冬天只要外出必戴围巾,包括去进学校办公室,上讲台,开会,饭堂吃饭都不会取下来一点。

因为太明显了。

沈让很喜欢用他的尖齿吮磨着一块地方,皮肤本就白,一红就显,导致很久很久才能消散,高领毛衣都遮不住。

销假后第一天上课,文砚修得补回来复习进度,一群小朋友放假回来没看到自家熟悉的老师,本来就觉得奇怪,很难跟得上代课老师的进度,今天看到文老师回来,顿时就开心成花了。

“文老师你的手怎么了。”

“你昨天没来,是因为手受伤了吗?”

“老师的声音也不对劲,很小声。”

文砚修不宜多说:“扭伤了,所以你们今天乖点,我们接着讲试卷 ,陈老师昨天讲到哪一题了。”

“大题统计。”

可能是受伤奏效了,今天二三班的同学都特别乖巧,比平时要容易带,下了课也很少人拖着文老师不让走 ,还有女生让他早早回去休息。

幸好周二的课也不算多,文砚修稍微收拾一下就回办公室了,徐老师这会儿没课,拎着保温杯走过来,看了一眼:“哎哟,还真是关节肿痛,你家先生打电话过来请假的时候,主任都吓一跳,还亲自过来问我,我都不知道啥情况呢。”

其中原因复杂,文砚修只好讪讪一笑带过话题,他喝着茶,暖心暖肺:“今晚是我值班吧。”

“是吧,你问一下吴老师。你嗓子咋啦,喉咙痛?”

文砚修有些叹气,本来就没好,今天也是讲了半天的课,更伤了,他从包里抽出沈让早上塞进去的润喉糖,含了颗进去:“伤风感冒了。”

“这天气确实折磨人,你自己也小心点。”

“嗯,谢谢老徐。”

很快大家都知道文老师伤了手腕又伤了喉咙,吴老师也过来看看他,带了些冲泡好的罗汉果水:“我听说对喉咙好,给你尝尝。”

文砚修受宠若惊:“多谢。”

“要不我今晚给你代个班,你早点回去休息。”

文砚修一愣,失笑:“我昨晚的班就是你代的。”

“你还客气上了。”吴老师笑吟吟的看他,养眼,“生病了还这么帅,真是。”

文砚修:“……”

徐老师在一旁开玩笑:“可惜咯,文老师结婚了。”

吴老师哼了一声:“不结婚也不成。”

性取向不同。

最后代班这个文砚修没同意,他是真的怕,也怕麻烦,更怕人情,特别是曾经对自己有好感的人。

今晚有个大检查,就算不是当晚值班的,班主任基本都留下来了。

徐老师说他,答不答应都一样,吴老师作为班主任今晚得留下来。

文砚修反驳一句,她留她的,我值我的班。

值班加检查,等到下班已经接近十一点,很晚了,出了校门看见熟悉的车辆,文砚修没想太多,快步走过去,隔着车窗看不到里面。

他小心翼翼的贴近车窗玻璃瞧进去,只看到沈让一个模糊的身影,安静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咔嚓一声,门开了。

沈让挑眉:“小偷?”

路灯朦胧,照在他的脸上,五官光影错落如一幅素描,那一下子有点被帅到了,文砚修愣愣的看着他,缓了半分钟才反驳:“没有。”

上了车后,文砚修问他:“等很久了?”

“几分钟。”

文砚修不太信,直言道:“你别骗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睡着了。”

车窗外面镀的一层膜质量太好,看不清里面,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沈让帮他系好安全带时,凑到他耳边呼气:“你眼神不好。”

文砚修那一片肌肤被他吹得麻掉了,瑟缩了一下,依旧在反驳:“没有。”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沈让不说,文砚修也不问了

只是会记着很久,像以前那样,都会记着当时的场景,记得当时风吹起时飘过来的绿叶般清淡的味道,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文砚修忽然想到什么:“带二班带了一个学期,我忽然发现有个同学跟你很像,叫林素。”

沈让目视前方开车,“我没有私生子。”

文砚修愣了一下,扑哧一笑:“不是,人家是女生,我说的像是她是上次月考的年级第一,性格也有点冷,不爱交朋友,也不爱说话,上次被教务主任抓到她抽烟,可能抽的不多,刚开始学的,我偶尔过去找她,她身上都没什么烟味。”

沈让高一就开始学会抽烟,不知道被抓了多少次,叫了多少回家长,作为班长的文砚修,有几次还在现场。

像是在内涵他,沈让淡淡的问:“你这是在翻我的黑历史吗。”

“当然没有。”文砚修想了想说,“我只是怕她走歪路,想着帮她一把。”

“这是班主任的事。”

文砚修似乎在组织措辞,有些磕绊的说:“我就是……在她身上看到你的感觉。”

而后轻声的补充一句:“能帮就帮。”

一时间车里很安静,谁也没说话,文砚修望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

倏地听见沈让低沉的嗓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那位女生估计在很多年之后会突然记得你。”

文砚修有些意外,弯着眉眼笑道:“是吗?”

“嗯,会突然记得。”沈让看了他一眼,语气很轻,“到家了。”

回到家里,沈让习惯性的从他包里拿出保温杯去洗掉,“这是什么?”

文砚修说:“罗汉果水。”

“你同事挺贴心的。”

“嗯……”

沈让没再问别的。

洗澡那会儿,沈让在拿睡衣,文砚修去放水,分工合作,水放得慢悠悠的,文砚修站在浴缸边上,正在想家长会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很多家长会找文老师谈学生的事情,因为吴老师忙不过来。

有几个家长特别注意语数英的成绩,宋婷好像算一个,她这次周测的数学成绩很一般……

感觉后腰被碰了,文砚修的腰软了一下,回头看他:“我还没好。”

沈让很干脆的说:“不做,我看看。”

文砚修不太确定:“就看看吗?”

沈让看了他一眼:“快点。”

文砚修只好背对着他,弯腰把裤子脱了,接着他被沈让放在浴缸里,伸长一条腿,另一条腿向外屈着。

这坐姿有点奇怪,文砚修不是很自然的挪了挪位置,效果甚微。

沈大夫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一遍,还上手碰了碰伤口。

“还疼吗?”

文砚修低着头,一时间不吭声了。

沈让看他:“说话。”

文砚修实话实说 :“有点痒。”

沈让:“……”

足足过了几分钟,文砚修被热水弄得脸颊潮红,声音低下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勉强还算礼貌的问了句:“你可以不要这样吗?”

沈让检查的很认真,声音很冷淡:“不可以。”

文砚修换了个姿势,没什么力气的趴在浴缸边上,还要防止喉咙更严重的沙哑。

他感觉睫毛都有水珠覆上去,眨眼时滴下来像落泪,感觉过了很久,终于好点了。

文砚修有点坐不直了。

不过好在沈让放过他,只是好像没放过自己。

文砚修迟疑的开口:“我帮你吧。”

沈让正在擦手,听见这话慵懒的掀起眼皮看他,看他红肿的唇 ,泛红的眼角,潮湿的呼吸。

沈让声音开始哑了:“怎么帮。”

手腕伤了,好像……还有个地方。

文砚修思考了一下,低下头,结果被沈让用手背抵着额头,下巴被轻轻抬起来,捏着不让动。

“会有机会的,不急。”

文砚修朦胧的抬眼望去,那是一个压抑审视的眼神,对视久了,他其实也有点怕。

因为脑海里多了一份被反复弄死弄活的记忆。

回忆起细节,只记得沈让很绅士。

而且两次,应该就是沈让的极限了吧……

他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么点耐力了,跟文砚修预计的时间跟体力差不多。

这样的话,在这种事情上,文砚修表示自己身体撑得住,还行。

这个澡洗得异常久,就算没到最后,文砚修也觉得身体发虚的地步。

数了数日子,确实很久没健身了。

沈让说,带伤不健身。

太困了,手腕换了药后,文砚修沾上枕头就忍不住要睡过去,但等到沈让上床,他的脸被掰过去,文砚修被迫嘟着嘴,含糊的问:“怎么了?”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文砚修挪近一些:“可以吗?”

“……随便你。”沈让放开手,转而让自己挪过去抱着人,“晚安。”

文砚修蹭了蹭他的怀抱,找了个安稳的姿势窝进去,喃喃道:“晚安。”

第二天喝牛奶的时候,喝了一半,文砚修用平静的语气说:“周五那天你不用来接我了。”

“怎么?”

“温老师生日,有聚餐,我那天还要开会,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去。”

“好。”沈让说,“聚餐完我来接你。”

文砚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打算辩驳什么,“好的。”

到了学校门口,这次起得早,还剩了点时间,文砚修刚刚解开安全带。

才发现沈让一直在看着自己。

打算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收回去,文砚修问:“怎么了吗?”

沈让说:“感觉少了点东西。”

以为沈让忘了带什么东西,文砚修刚要开口问,沈让倾身而来,伸出手,文砚修直接凑过去,沈让捧着他的脸,凑近了的鼻尖蹭了蹭对方的。

文砚修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眼睛都不眨,呼吸也下意识屏住。

“都洞房了 ,怎么没有吻别。”

唇轻轻地贴上去,一开始只是摩擦着柔软,后来舌尖抵开齿关,强硬的伸进去搅乱。

文砚修呼吸一顿,快要喘不过气来,稍微挣扎一下,又被沈让五指陷入发缝间,轻轻将他扯回来。

文砚修在窒息感中沉溺,在被抽空的那一刻,沈让稍微松开了点,大口大口呼吸的同时,唾液也来不及吞咽。

刚喝完的牛奶盒还没扔掉。

沈让品尝了一下,果然还是不太喜欢那股味道。

他在文砚修湿润的唇角,舔了一下,主观的评价:“纯牛奶的味道太骚了。”

第47章 测温啦

今天还没上课前,文老师呆坐在办公室里,一直不间断的将围巾拉高,直到遮住嘴唇。

围巾掩盖下,文老师的眼睑垂下来,轻轻的舔了一下唇,大概还有点湿润跟红肿。

这时候虞老师走进来,通知了一件好消息,周五不用晚自习了。

这两天天气异常的低温恶劣,这周便取消了周六半天上课时间,周五晚上按时回家。

文砚修之前隐隐约约就听过这个消息的,但是不是真的取消还没落实,现在听见通知下来了,只能说温老师真幸运,刚好周五的时间空出来了。

“文老师这次来聚餐吧。”

文砚修点点头:“去的。”

之前好几次聚餐文砚修都被以要陪家里人为由拒绝了,大家那时候都以为是文老师的先生管他太严了。

时间一长,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更像是文老师迫不及待的回家似的。

“你嗓子好像好很多了,昨天你真是吓到我了,还以为要废了。”虞老师也算是半个声控,对文老师的嗓音非常欣赏。

文砚修现在说话声音比较细:“是,恢复得还不错。”

沈让每晚都会煮冰糖雪梨,睡前含片,效果显著。

说着,文砚修从里面抽出一张试卷,虞老师眼睛瞄过来:“是林素的吧,这次周测英语阅读她满分。”

文砚修早就把答案铭记于心,当着虞老师的面批改了选择填空,全对满分。

虞老师欣慰一笑:“真聪慧的姑娘,就是看着太冷了点。”

文砚修也跟着笑:“她有她自己的相处方式。”

“说是这么说,可能是叛逆期还没过吧,不过她家里也确实很一般般。”

林素的家长从来没参加过一次家长会。

“单亲家庭,确实很难。”文砚修缓了一下。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虞老师叫了一声:“跟你聊天,我都忘了装我的小蜜蜂。”

文砚修失笑:“快去吧。”

很快到周五那天,果然是骤然降温,一起床都感觉室内有点冷嗖嗖的。

文砚修出门前被沈让强制性戴上手套,但在讲课过程中,要板写,也不可能一直戴着手套。

文砚修看着他的眼睛刚要说到学校就不能戴着,沈让就看过来,手掌推着他的后脑勺往前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那么一瞬间,文砚修感觉自己的头在沈让的手里像一颗篮球……

也不对,他的头没有篮球这么大。

沈让可以一掌把自己闷死,可能也不需要,在下面的时候就能把自己撑死了。

又在想什么呢……文砚修垂下眼,坐在车上喝保温杯里的茶。

到学校门口,沈让没开锁,文砚修下不去,他想一下,确实是漏了什么。

倾身凑过去在沈让的唇角亲了一下,带着泡茶味的甘甜清香。

“今晚几点结束。”

文砚修也不太清楚,只能作保证:“你打电话叫我,我一定跟你走。”

“是吗。”沈让朝他靠近一点,停留在暧昧的距离,像个老师一样点评,“这么乖,那我是不是该奖励你。”

文砚修微微睁开眼,含着几分期待:“会有什么奖励?”

沈让道:“你现在就想要?”

感觉是个大的奖励。

文砚修说:“那还是等有空吧。”

周五依旧满课,上午二班两节课 ,三班两节课,下午他本来可以休息一节课,但得知二班有一节自习课,吴老师要他帮忙看一下,文砚修答应了。

大课间结束后,文砚修拿着一张测验卷进课室,让同学现场做题,他在下讲台走两步,瞥见坐在角落的林素。

不得不说,连位置都很像。

沈让当年也是坐在靠窗靠门的最后一排的角落,换位置时所有同学乾坤大挪移,就他,凭成绩好,不愿意挪位置。

有些不对劲。

文砚修眉头微皱,走过去,敲了敲林素的桌子:“你的外套呢?”

林素就穿了件单衣,面无表情的抬起眼:“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没带外套吗?”文砚修看她手指都冻红了,再这么下去可不得了。

林素清秀的眉眼微微蹙着,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撇嘴不肯说话。

文砚修看了眼她的同桌,那小男生愣了一下,低头看回自己的卷子。

文砚修又将视线转回林素身上:“早上来的时候就没穿好衣服吗?”

林素还是没说话,倒是她同桌忽然开口:“老师 ,林素的外套不小心掉进泥坑里,脏了,她就扔掉了。”

文砚修想了一下,将外套脱下来让她穿上,他今天穿得厚,里面还有件浅色软乎乎的毛衣,在室内大概还成……

林素一开始别别扭扭的不愿意穿上,还是文砚修摁住她的肩膀说:“很快就期末考试了,你也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生病,穿着吧,老师身上够暖 。”

下了课,文砚修带着林素去办公室走廊,这里人不多,他把手机递过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送衣服过来。”

林素低头:“不用了,我现在把衣服还给你。”

“为什么不用,把衣服给我你还是要继续冷着,到时候吴老师也会让你打电话叫你妈妈过来的。”

吴老师作为二班的班主任,绰号灭绝师太,她要是打电话过去,林素就很难说会不会被挨骂了。

林素这才不情不愿的打电话过去,文砚修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林,没什么风,却让人感受到彻骨的凉意。

文砚修稍稍握紧拳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冷如冰棍。

打完电话,林素将手机递回去:“谢谢老师。”

“几点来。”文砚修收回手机,暖的,摸了几下。

“中午来。”

那就是还有一节课。

林素作势要将外套脱下来:“老师还给你。”

“不用了,穿着吧,等你妈妈送衣服过来,再还给我。”

文砚修上午还有一节课,回去用透明的杯子装满了热水,捧着暖手心。

徐老师今天上午闲出屁,正在阅卷,见状调侃:“你今天穿得很是凉快啊。”

文砚修淡定如老僧入禅:“确实,我去上课了。”

徐老师嘀咕一句,年轻就是好。

中午文砚修带着林素去校门口取衣服,衣服也只是一件薄薄的棉衣,室内还好,室外也挡不了多少风,但也好过没有。

重新穿上外套后,午休期间,文砚修也没觉得温度回来多少,手指还是冰冷刺骨的。

很多东西都是在你毫无准备之下,突然袭击。

文砚修在上完第二节课的时候,就开始感到头疼了,很像是准备感冒的预兆。

待会儿要开会,今晚还要聚餐,文砚修提前去医务室拿了点感冒药,还顺便测量了体温。

正常温度,没发烧。

好不容易上完今天的课,文砚修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去五楼的会议室。

徐老师走在他边上:“你今天看起来很累啊,今晚聚餐你搞得定吗?”

文砚修其实就是头疼,大概是今天太忙了,随口道:“搞不定我提前走。”

“你准备了啥礼物。”

“红包。”

“行啊,简单粗暴。”

文砚修点点头,毕竟这段时间他们哪来时间准备礼物。

啊 ,也不对,他原本是打算买一份心意的,晚上在书房搜各种帖子攻略,还是选不出一份像样的,沈让就叫他索性别选了,过去聚餐就是心意,送一份红包就是实质的礼物,足够了。

很有道理,文砚修听话的执行了。

开完会八点多,大家散场,几个熟悉的老师都下意识的跟温老师对视几眼,走出会议室。

虞老师在前头转过身,晃了晃手机,笑颜如花:“打好车了,回去收拾,走人。”

他们的聚餐就是去吃烤肉,包了一间房,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吃烧烤,这个天气做这些事简直太幸福了。

然后一个个轮流着给温老师送礼物,虞老师提前定好了蛋糕,在关键时刻让服务员推着小车送上来。

“喂,我都要许愿了,怎么没人唱生日歌。”

“这里谁唱啊,你自己唱,我们给你录视频呢。”

“靠,文老师来,你声音好听啊。”

文砚修刚才喝了点冰冷的果汁,感冒加重了,鼻音都出来了,连忙摆手:“我不会唱歌。”

最后还是虞老师带头用英文哼了几句,大家跟着摇曳的烛光慢慢的晃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歌就这么结束,温老师低头吹灭蜡烛。

“希望今年成功脱单。”

“你个傻子,谁让你说出来的。”

温老师说:“我年年都是说出来的。”

“那怪不得不灵验,到现在还是单身。”

明天放假,今晚大家都高兴,点了几瓶酒,温老师给文老师倒了杯过去。

“喝点吧,这度数不高的,我都当果汁喝。”

文砚修脑袋都开始有点晕了:“我今天有点感冒,吃了药,不能喝酒。”

徐老师在一旁吃瓜子:“今天中午就穿了件毛衣在外面瞎逛呢。”

温老师瞪大眼睛:“那还是你牛。”

文砚修刚要说什么,手机就便滋滋震动几下,铃声在这个嘈杂吵闹的地方微不足道的响起来。

徐老师眼尖:“他老公。”

文砚修抱歉的起身出门外走廊接听,看着来往的服务员,他避开了点:“你来了吗?”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声音怎么了。”

文砚修刚要说什么,不知道哪里飘来一阵风,他没忍住,打了个小喷嚏。

“?”

本来就瞒不住,这下子跟在法官面前直接杀|人没什么区别,文砚修头疼又头晕,风吹着不舒服,冷飕飕的,摸了摸鼻子:“感冒了……”

那边突然很安静,过了会儿说了句。

“进去等着。”

刚说完,电话就挂了。

文砚修傻呆呆的看着手机被挂断的页面,刚要进门,就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文老师?”

文砚修转过头,看着眼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女人,脑子艰难的转了半天,还是没记起来。

“我是印枣啊,长明灯尽的后期,忘了?”

多老的一部剧啊,文砚修记起来了,寒暄:“是你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是啊,刚从洗手间回来。”印枣笑了笑,走上去故意用手肘推了他一下,“简柠说你拒绝了我,这么绝情啊,一点都不考虑一下?”

文砚修失笑的摆了摆手,印枣眼神一顿:“哎呀,你结婚了?”

“嗯,去年结的。”

“男的?”

“我丈夫。”

印枣一下子就懂了 :“怪不得你不来,可惜了,我想找个跟你差不多声音,都难。”

文砚修现在脑子不清醒,但还是解释道:“也不完全是,我现在有本职工作,忙不过来。”

“我还以为是你老公介意呢。”

“我没告诉他……”

印枣正要继续说什么,忽然抬起眼睛,目光定格在文砚修身后。

文砚修奇怪的看着她。

“你老公是不是长得挺帅的。”

文砚修没想太多,回过头一看。

沈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极高的个头伴随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看过来时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

介绍没必要了,印枣很识趣的反应过来,快速的加了个联系方式后便拜拜走了。

沈让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文砚修身上,看他表情迷茫,看自己的目光都很涣散。

他伸手将人揽住,掌心一阵火热滚烫,不知道强硬着撑了多久。

“早上刚说你乖,现在就学会放肆了。”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文砚修怀疑是幻觉,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感受到隔着胸膛透出来的强烈心跳,才卸下一身的气力,腿脚酸麻的完全靠过去。

“累死我了。”

沈让碰他的脸,那么烫人,眉眼微蹙,表情不悦,开口又似无奈:“回家了。”

文砚修是被沈让带着走的,从他感受到沈让的存在后,浑身仿佛没了力气似的,明明没喝酒,却好似断了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来人往的餐馆,以太过亲密的姿势在外面走着,确实有些丢脸。

上了车后,文砚修莫名其妙烧得厉害,呼出的每一口都是滚烫的。

“挺烫的,送你去医院。”沈让摸他的额头,碰他的手,忍不住问,“着凉了?”

“中午有些热,脱了外套。”

没见过文砚修这么虚弱的模样,沈让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先去医院。”

“可以不去吗?”文砚修皱眉。

沈让问到底:“理由。”

没有理由。

小孩子都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

文砚修没什么底气的说:“就是不想去,可以吗?”

沈让没吭声,一言不发的开车,文砚修垂着眼皮,任由处置的让沈让送自己去医院,毕竟是自己理亏,没办法。

窗外的夜色很浓,车窗折射出车内的景象,文砚修在一点微光里看见沈让戴着腕表的画面。

他微微闭上眼,感到安心。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慢慢的减速,直到停下来,文砚修睁开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是越临湾。

沈让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揽着文砚修下来。

到了家里,沈让将暖气温度调高,让文砚修躺着,他又不肯,非要坐着。

“先测温,把衣服脱了。”

文砚修现在倒是比刚才要好点,脑子清醒了不少,听话的把外套脱了,毛衣脱了,只剩下里面一件加绒的衬衫,再脱的就没了。

他捏着扣子,抬头茫然的看着沈让。

沈让甩了甩体温计,“含着。”

文砚修蹙眉,听话的含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着沈让的衣服不让走。

沈让没走,顿了一下走过去,朝他靠近,将人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没有岔开腿,就这么侧着坐,文砚修这个时候特别粘人。

沈让托着他的屁股。

文砚修这才安心的贴在他身上,像只受伤的小猫,需要主人的安慰。

五分钟过后,沈让看了眼体温计,冷漠的读出来:“三十七度九。”

有这么高吗?

医务室测量的时候明明都没有发烧。

文砚修静了几秒,小声地恳求道:“假的,不要送我去医院。”

沈让差点就被他气笑了。

文砚修把他抱得很紧,他不安的扭动了一下,生怕沈让把他抓去医院,坚持重复:“就是假的。”

沈让试图跟病患讲道理:“那就换个地方再测量一次。”

文砚修说:“好的。”

这次换成腋窝下,虽然文砚修浑身都热,但一滴汗都没有出,只是四肢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第二次的结果出来了。

沈让声音冷漠的读出来:“三十八度整。”

文砚修瞪大眼睛。

更加不可能了。

他说:“假的,不准。”

沈大夫诊断:“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文砚修揪着他的外套,把自己的脸埋得更深,时间久了,沈让感觉颈窝处出汗了,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那就再换个地方测一遍。”

文砚修不太明白的问:“还有什么地方……”

沈让化身百度科普:“有一种测温通常被认为是最准确的测量人体温度的方法。”

文砚修松开怀抱,目光呆呆的看着他,“哪里。”

“直|肠|测温。”

第48章 别听了

沈让将文砚修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文砚修浑身发热的看着他:“我还没洗澡。”

“这种时候,没关系。”沈让勾着他的裤腰带,看样子似乎真的想来一次直|肠|测温。

文砚修虽然脑袋迷糊,一片空白,但还不至于失智,曲着腿躲开了一下,被沈让扶着膝盖拽回来。

“不用了。”

裤子放在一边,沈让一条腿撑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拿出另一条体温计,客气的拒绝了:“生病就要乖乖听话。”

说着,文砚修趴在床上,深呼吸埋在枕头里,呼出的气都是烫的,好热。

沈让的手覆在后腰的位置,离臀部近一些,摸上去的皮肤也是像火一样在燃烧的温度。

体温计放进去并不深,就是刚开始有些凉意。

文砚修悄悄的扭过头看他,沈让的表情很认真,直勾勾的盯着测温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烧的更厉害了,文砚修忍不住动了一下,被沈让摁回去,语气低沉的安抚道:“乖点。”

第三次结果出来了。

沈让抽出来读:“三十八点七。”

越烧越厉害,文砚修认命打算松口同意去医院了,沈让帮他穿好裤子,俯身低头,如同耳语般:“我让医生来一趟。”

现在还不算高烧,只是中度发热,但也要先退烧。

文砚修躺在床上,抿唇又松开,想说什么却无言,眼神又湿又黏的看着对方,沈让给医生打完电话后,走到床边,将人重新抱起来,放在大腿上。

重新落入熟悉的怀抱里,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文砚修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医护人员上门直接来打吊针,这个医生跟沈让算是朋友,聊了几句,他看着沈让怀里的人,笑起来:“就这,一直抱着呢,你也太腻歪了。”

沈让怀里的人看着身高不矮,就是骨架小,跟沈让的体型比起来的差距不小,看着还挺小鸟依人。

文砚修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迷糊的晕着没精神,反正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让说:“病了黏人。”

“你不是不喜欢跟人接触吗?好了没事了?”

其实回国后这种情况还好,只是养成习惯了,始终不爱跟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半晌,沈让才回答:“他非要抱。”

半小时的吊针打完,开了点药,也是很普通的退烧消炎之类的。

文砚修跟着醒了,打针的效果很快,身体摸着也没那么烫了。

沈让单手倒了杯温水过去:“待会儿要吃药。”

文砚修轻轻蹙眉,没什么反抗的哦了一声。

沈让问:“能吃吗 ?”

“不吃能行吗?”文砚修喝点水,精神恢复了些,就是感觉还有点软趴趴的。

“也可以。”沈让拿走杯子,拍着文砚修的后背,“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文砚修沉默着埋在他颈窝处,轻薄的眼皮耷拉着,显出几条多层漂亮的褶皱。

很安静,一时没人说话,沈让就这么抱着他,文砚修的手动了动,摸上去,手心一片汗湿,他沉默了几秒,开口,嗓子很哑:“你可以把我放下来的。”

沈让没动:“先等你睡着。”

文砚修靠在他肩膀处,眼睛往上看,高挺的鼻尖,两片薄唇,好看硬朗的下颌线。

看了会儿,他又问:“我这样是不是很麻烦。”

沈让稍稍偏下头,跟他贴了会儿,像是在感受温度:“不是。”

文砚修的手再次往上爬,勾住自己的另一只手腕 ,环住沈让的脖颈,比刚才抱得还紧。

原来生病也可以这舒服,对文砚修来说,每一次生病就代表着不能学习,不能兼职,不能工作,等病好了都要加倍的补回来。

但沈让耐心的哄着他,让他好好休息,照顾着自己,陪在身边,观察他的状态,告诉他不用担心,很快没事的。

不想吃药了,他没有觉得不耐烦,换了一些不苦又容易咽下去的冲剂。

文砚修勾着他的脖子,滚烫的脸颊贴在他颈窝处,抿了抿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以说些什么,但他实在又想说。

沈让说:“生病了可以任性一点。”

文砚修轻轻的闭上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却在下一秒,感受到额头传来温热柔软的触碰,带着淡雅清苦的气息。

文砚修睁开眼望着不远处的衣柜,眼睛很难聚焦,小声地请求:“你能陪陪我吗?”

他很快就没事的,也不用陪多久。

沈让嗯了一声,轻拍着他的背:“多久都行。”

吊针的药效很明显,烧退得很快,第二天基本回归正常体温,除了有些精神萎靡外,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沈让已经不在床上了,文砚修没什么心思待在这儿,翻身落地,脚尖垫在地面,忽然又想起什么。

昨晚发烧,浑身汗津津的,衣服黏着身体,不太舒服,但他那会儿没什么精神去洗澡,可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清爽的不行。

文砚修的目光望着虚空的一点,表情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突兀的有些烫,大概是在害羞……

好不容易等温度下来,文砚修刚穿好鞋,余光一瞥,看见床头柜上,一条体温计静静地躺在上面。

细细的,长长的,冰凉的触感。

轰的一下,激起浪花四溅,从头浇到尾。

文砚修双颊泛红,全都记起来了。

不仅记得,连细节都忘不掉,特别是沈让的眼神,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看……

文砚修整个人呆坐在床边,缓了好久好久才起床去洗漱。

做好一切后,他没有在房间逗留,而是换了条裤子下楼,不知道沈让是不是去上班了,一直都不见人。

刚到拐弯处,就闻到一股很熟悉的烟味,文砚修稍微探头看去。

沈让大腿上放置电脑,一只手虚托着额头,修长匀称的指尖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条。

文砚修走近些,发现他电脑上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数据。

岩岩在一旁朝他的方向叫了一声 。

沈让听到动静,头还没回直接掐了烟,才转过来,尽管他的视线是自下而上的,打量过来的眼神是带着审视的,有种逼人的沉重。

沈让问:“还好吗?”

沈让工作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很难被人打扰,文砚修原本想假装无事的走开,结果沈让开口了。

“嗯 ……你在忙吗?”

“一点小事。”

沈让关了电脑,起身去厨房给他热粥。

文砚修却瞥着烟灰缸里的烟蒂,预估出沈让工作应该有两三个小时。

粥热好端出来,文砚修坐在餐桌上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粥,问他:“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沈让回复手机信息,头也不抬:“不去。”

刚说完,沈让从手机里抬头:“这两天都陪你。”

文砚修愣了一下,低头咬着勺子,心想,生病还有在这种好处。

沈让用眼角扫了一眼过去,偷偷观察文砚修的状态,确认没事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不过还没等谁开口,文砚修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点开来看,是一条验证信息,上面写着——我是印枣。

没多想,点击通过,改备注。

印枣先是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过来。

【印枣:昨晚我遇到你,跟小旭说了这件事,他非要说见你,你要不要来录音棚?看看小旭也好啊。】

这个名字也是很久远了,幸运的是,文砚修记得,以前找自己要过签名,但那时候的他也就配了一部剧,稍稍有些人气罢了。

之后大多接的也是网配,后来他转职了,某天就听说小旭现在走配音演员这条路,看来是真的。

【印枣:可以让你老公一起来,就参观一下,不会这点要求都拒绝我吧。】

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确实不太礼貌。

【文砚修:什么时候。】

【印枣:下午你要没事,你过来吧。】

【文砚修:好。】

【印枣:等会儿见>v0】

放下手机,文砚修跟沈让提了下这件事,他顿了一下,补充问道:“你要去吗。”

沈让知道他以前做过兼职配音,以为是玩票性质,没想到他做的挺专业。

稍稍有些好奇,他说:“可以。”

得到答案,文砚修低头继续喝粥。

印枣早期是做后期,也当过制片,后来索性就当经纪人了,什么都管,其实就是工作室里半个老板娘。

文砚修来的时候,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工作室,焕然一新,装修风格简约现代化,跟之前的简陋的条件天壤之别。

当然兼职网配也不是必要来现场,大部分都是在家里录就搞定了。

文砚修只记得当初的工作室组织结构特别简单,这些年没关注过,没想到已经做大做强了。

“文老师,好久不见!!!”小旭从录音棚走出来,正要上前抱一抱,文砚修很有分寸后退几步,伸出手。

小旭只好收敛一下,跟他握手,眼神定在文砚修身后的男人,眼睛一亮,哦吼,这么帅,新来的?

他看向印枣。

对方摇摇头,让他注意点形象。

经过的工作人员也都稍稍往这边看,新来的不认识,老人……也不怎么认识,像印枣这种元老级别的已经很少了。

但因为这两人帅,硬生生控了他们十几秒。

印枣这次可是带有目的来的,没心思陪他闹,她笑着对文砚修说:“文老师,你跟我来一下,有事跟你谈。”

大概是猜到逃不过这一劫的,文砚修看了眼身后的沈让。

沈让外套里面穿了件卫衣,少了几分板正西装的肃穆,多了几分朝气,他垂着的手转打火机,表现得很随意,“去吧。”

文砚修瞅了眼,凑过去悄声道:“这里有吸烟区。”

沈让嗯了一声。

印枣观察着,发现他们相处得非常的……怎么说呢,很平静,看着像是结婚很多年的老夫老妻状态。

她交代下去:“小旭,你好好招待一下。”

小旭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两人分开走,一个去会议室,另一个去会客室,小旭贴心的给他倒了杯茶,眼睛不太敢看他。

“怎么称呼?”

沈让客气道:“姓沈。”

说着,递了张名片过去。

偏白色,纸质硬朗,介绍很简洁,光从名片上就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

小旭一时间有点懵:“哦哦,你好厉害……”

他不懂生意,只能岔开话题 :“沈哥,我能这样叫你不。”

沈让低头看着茶叶漂浮,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可以。”

“你平时玩健身的吧。”

“玩。”

好冷漠……

小旭低下头,想着他是跟文老师一块过来,应该是文老师的朋友,不行,他不能怠慢了文老师的朋友。

“你也是喜欢文老师的作品吗?”

沈让没有听广播剧的习惯:“没听过。”

小旭:“……”

沈让喝了口茶,微微蹙眉,稳妥的放下茶杯:“你可以介绍一下。”

小旭眼睛比刚才还要亮,安利时间到了!

其实文老师的作品并不多,因为他是兼职,所以产量特别少,但都特别高质量,其中一部长明灯尽他是最喜欢的,还收获了不少cp粉。

不过文老师没有注册微博,所以当年没有享受到这波福利,倒是华鹤老师现在干得风生水起。

沈让抓住关键词,语调没什么起伏的问:“cp?”

“对啊,微博有个超话叫文化cp,就是他们的cp,虽然现在不活跃了,但依旧是我心中的白月光。”说起磕cp,小旭直接给自己搞激动了。

毕竟太古早了,很多新来的都不知道这些。

沈让面无表情的评价:“挺好的。”

“当然好咯,他们私下很配啊,声音都很有感觉。”

小旭这盏灯迅速黯淡,没几秒又亮起来,“但是有机会。”

“文老师现在单身,华鹤老师也是单身,他们私底下应该还有联系的,只要单身就有机会。”

磕cp磕到真人就是惨,他们在一起就是唯一的执念,但小旭从不后悔。

沈让语气平淡:“那你加油。”

小旭继续强力安利,笑着问:“你也要一起磕吗?就算没听过剧,但是看真人你就觉得他们很配的。”

小旭掏出照片:“华鹤老师跟文老师超配。”

一张陈年旧合照,站在右边靠墙的文老师青涩儒雅,笑容腼腆。

沈让漫不经心的说:“性别确实很配。”

小旭心中万分激动,天呐,居然安利成功。

沈让将这杯难喝的茶,一饮而尽。

还没等小旭继续分享,那边的门开了,印枣跟文砚修走出来,“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文砚修为难一笑:“你刚才都那样了,我哪敢。”

印枣不好意思:“行吧行吧,回头再联系。”

沈让跟小旭一同站起身,文砚修走到沈让身边,用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衣服。

小旭转身走到印枣身边,一脸兴奋。

印枣狐疑的问:“你干什么了。”

“当然是成功安利了文化cp啊,这都多久的cp了,还有人吃,我高兴啊。”

印枣愣了一下 :“你给谁安利?”

“沈哥啊。”

印枣扬手用文件夹拍他的后脑勺:“傻蛋,那是文老师的老公!”

小旭捂着头,眼睛瞪圆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文砚修没勾到衣服,反而勾到沈让的手指,被沈让抓着两根手指走出门。

看到小旭心碎的看着他们并肩行走在自己面前。

沈让余光散漫的扫了一眼过来。

小旭一下子连呼吸都忘了。

文砚修感觉他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沈让语气很平淡的说:“这里的茶不好喝。”

文砚修知道他喜欢咖啡,对茶一般般,抓着他的手指:“那回家,我煮咖啡给你喝。”

刚说完,小旭的眼神忽然飘了过来,怨气满满的看着文砚修。

文砚修:“?”

无视小旭飙泪心碎的表情,沈让揽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文砚修离开工作室的大门。

文砚修问:“你们聊了什么。”

“小事,记不清了。”

文砚修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心里反倒是琢磨起印枣的话,但他又实在没时间,但转念一想,录个旁白好像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直到躺在床上也在考虑这件事,文砚修转过身,刚刚贴在沈让的手臂,有点硬 ,硌人。

文砚修用头碰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不要靠上去了,怕落枕。

沈让不知道在手机上搜索什么,但页面有点熟悉。

“你在搜索什么?”

“你的广播剧。”

文砚修:“……?”

他怔了一下,盯着沈让的手机,想抢又不敢抢:“你别搜了,不好听的,别搜了可以吗?”

这部剧有点时间。

沈让差不多搜出来了,页面也加载完毕,只要点进去第一集就能听见文砚修那把非常社死的声音。

当初为了配好攻音,基本都是提着嗓子来说话,很累人,效果很好,但这是另一回事,他不想让沈让听到。

文砚修声音低下去,扯他的衣服,好声好气的说:“你别听。”

沈让垂眸,睫毛很长,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

“求我。”

文砚修不太确定沈让是不是真的想听,还是想逗他玩。

两人对视片刻,沈让索性把那部剧下载下来了,文砚修光看着干着急。

他头一次发现除上床之外,沈让还能坏成这样。

第49章 我说过吗?

沈让见他没什么反应,重新点开黑掉的屏幕,语气平淡的读上面的句子。

“文老师配的角色名是虞棱,权倾朝野腹黑冷漠……”后面的话断了,因为文砚修一下子压在他身上。

整张脸被逗得潮红羞耻,他的手抓着沈让的手腕,试图抢他的手机,“求求你了。”

沈让伸长手臂,不让他碰到。

文砚修的指尖在半空中动了几下,最后放弃的趴在沈让身上。

沈让索性掐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带,问出一个很久之前就想知道的问题:“你这是在撒娇吗?”

文砚修下意识摇头,轻声的说:“我在求你。”

“那就是在撒娇。”沈让干脆的下结论,也很干脆的退出页面,关掉手机。

文砚修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反正目的达到了,阻止不了他背地里偷听,至少别在他面前舞,受不了。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趴在沈让的胸膛上,姿势有些不雅,文砚修尴尬了一下,正打算从他身上下来,沈让掐着他腰的手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

甚至很意味深长的揉了揉腰腹,文砚修低下头,趴在他胸膛上。

但是他刚病好,文砚修用商量的语气问:“可以只做一次吗?”

沈让的极限是两次,只一半的话,应该也可以满足的。

沈让沿着尾椎骨的位置,按了按,语气很平稳,慢条斯理的:“不急,要吃就吃好的。”

文砚修有些敏感的颤抖手臂,撑在上方,湿着眼睛低头喘了一下,四肢酸软无力的趴在沈让胸膛上方。

睡裤的布料非常的松软,很容易脱下来,当初选了半天的床单材质也非常亲肤,文砚修其实觉得裸|睡的感受挺舒服的。

就是如果没有那种奇怪的被冒犯的感觉就更好了,因为沈让的手指真的很长。

幸好沈让也算比较有分寸,文砚修也没什么感觉,照样熟睡,今晚安静得很,什么都没做。

沈让去洗了个手,上床时将人抱在怀里,单手关掉床头灯。

一夜无梦,早晨醒来时发现沈让留下的信息,今天要去公司整理项目。

昨晚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复现,文砚修回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那里还是怪怪的。

他等那股莫名的感觉过去后,才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劲,有些凉飕飕的,文砚修低头一看,没穿内裤……

我的内裤呢……

文砚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返回在床上翻了几下,都没看见,最后只能迷惑的拿了条新的出来。

等穿好裤子洗漱完,出来看见简柠给自己发了信息。

【简柠:今天?楓老公不在家(爱心)(爱心),一个人寂寞,火热劲爆的活动,要出来激情耍一耍吗?】

【文砚修:……说人话可以吗。】

【简柠:陪我出来相亲。】

文砚修跟简柠是大学同学,目前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简柠被催婚是必然的,这次也一样,只是很少说要人陪着的情况。

【简柠:对方说也会带个人来,我寻思着就我一个人,战斗力不够啊,你陪我装装逼呗,你老公不在家吧。】

也是被说中了。

【文砚修:不在。】

【简柠:我开车来接你,go!】

但沈让中午就回来,不可能不跟他说一声的。

【文砚修:我今天跟简柠出去吃饭。】

没回,文砚修将手机收起来,打算等会儿再看。

结婚就是没办法跟单身时候比,想去哪就去哪,不过文砚修不太在意这种情况,因为养了狗之后,他也不能说想去哪就去哪。

【沈让:中午都准备好食材了。】

一句话透着淡淡的抱怨。

【文砚修:今晚吃。】

【沈让:简柠上辈子救过你的命。】

文砚修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回,只好先冷处理了。

简柠的车来了后,他们约到一家西餐店,跟简柠相亲对象姓严,姑且先叫严先生,他的朋友是姓陆的,叫陆彦,这两人是同学。

简柠在车上说,这人比他小。

现在姐弟恋也不少,文砚修不觉得奇怪,但是见了面后,才发现这位严先生的相貌长得十分着急,看着比简柠要大几岁。

吃饭期间,基本都是严先生跟简柠在聊天,文砚修时不时搭一两句,配合简柠接下来的借口,他们多年的朋友,文砚修知道简柠不喜欢这款,来吃饭也是为了应付父母。

聊到没东西聊了,陆彦才默默的开口:“你是文老师吗?”

文砚修意外的看着他,然后说:“我是。”

“长明灯尽的虞棱,是你配的吧。”陆彦的音量逐渐提高。

被这样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文砚修有些尴尬:“是我。”

“真的呀,你跟我哥当年是很火的cp呢,我还怕自己认错人了,你平时说话的声音跟剧里的不一样。”

“什么cp?”文砚修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简柠看他一脸空白,解释一下:“就是你跟华鹤老师的cp,很多人都希望你们可以互动一下给他们撒糖吃,结果那部剧完了之后,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但……也阻挡不了cp脑到处磕糖。”

简柠早期知道他兼职配音的事情,比起文砚修配完两耳不闻的状态,她至少还在网上各种搜评论,以当年的程度来说,也算是小火了一把。

文砚修没有微博,自然就没有后续,只知道长明灯尽很成功,但比较细节的他不太清楚。

文砚修感觉这件事有点离谱:“怎么磕。”

“华鹤老师有微博的,在他发的每一条里,抠点糖来吃。”

文砚修:“……”

他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怪不得沈让突然要翻那部剧来听,应该是小旭跟他说了些什么。

但是沈让居然也没提过这件事。

文砚修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没了胃口。

陆彦见到文老师很高兴,提议说:“我哥待会儿来接我,要不咱们下午茶再聚一场,他很久没跟你见面了。”

文砚修刚要拒绝,简柠一个高兴答应了:“可以啊,正好文老师也有个朋友来。”

文砚修侧过头,小声地问她:“我什么朋友?”

“你老公待会儿不是来接你?”简柠就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

三点他们换了场地,休闲咖啡桌,桌球牌九等娱乐活动应有尽有。

刚才一路走来,严先生一直挑起话题,简柠都没什么心思接话,只能暗示性的看了眼文砚修。

文砚修想了想,对严先生笑了一下,接着对简柠说:“长岛冰茶,我帮你点了,你喜欢的。”

简柠掐着嗓子,做作得很:“谢谢砚修,你对我最好了 。”

严先生看着看着忽然就蔫了。

倒是陆彦看出什么来,似乎明白了,很轻的笑了一声。

好巧不巧的是,沈让跟陆华鹤同时进门的,他们身高相仿,但沈让的身材看着要更酷一点。

陆彦表情都惊呆了,实在是没想到文老师的朋友这么有型。

互相介绍了一下,他们分别落座。

沈让没什么表情的一只脚跨过去,坐在文砚修身边,陆华鹤只能讪讪的绕到对面坐下。

不知道是这两位的领导气场太大,现场没人主动说话,导致气氛有些凝固起来。

文砚修看了眼沈让,正要说些什么,陆华鹤忽然对着他笑了一声。

文砚修又不得不迎着他的笑脸,应和了一声。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沈让忽然看过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砚修,好久没见了,你跟以前完全没变过。”陆华鹤现在的名气很高,声音也很有个人特色,是目前市场上非常受欢迎的“受音”。

“你换了电话号码后,好多人都联系不上你,我都以为没机会跟你见面,这次能重新见到是缘分,这次你不会还删了我吧。”陆华鹤把自己的二维码递过来。

文砚修掏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对他客气的笑了笑:“不会的。”

陆彦在一旁调侃:“网友都以为你们决裂了。”

“怎么会,我前几天去看超话,还挺好的,就是不活跃了,但人还挺多的。”毕竟是小众圈子。

尽管陆华鹤后来多了几部质量不错的商配剧,人气上涨,各类cp也有,但白月光始终是“文化cp”这里。

陆彦笑嘻嘻的:“还不因为那场吻戏。”

沈让挑眉。

文砚修心里一咯噔,表情不太好看的解释:“那部剧我没进过录音棚,所谓的吻戏也不是真的。”

陆华鹤愣了一下,纠正他弟弟:“只是pia过吻戏,不是真的。”

“网友怎么听怎么来嘛。”

简柠勾着唇,抿了一口酒,这戏可真精彩啊,严先生对于这些话题完全插不上嘴,他只能看着简柠。

“砚修吃点。”陆华鹤端着盘子递过去。

却是沈让伸手接过坚果,陆华鹤愣住的看着他,只见对方一本正经的说:“砚修的喉咙很脆弱,不适合吃太多。”

文砚修捧着果汁,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简柠闭了闭眼,怕看多一眼都要笑出来。

陆华鹤则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说:“也是,要保护喉咙。”

下午茶的气氛有些难以捉摸的感觉,连陆彦都好像察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融入他们之间。

好像就是从沈让跟陆华鹤同时出现的时候开始的。

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下来,陆彦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好像就忽略了什么东西,他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在,文老师的戒指上。

这年头戴戒指装饰的人不少,有些人十根手指都戴,陆彦当时看了也没多想,但是沈让也戴了,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款式……巧合吗?

一些不经意的细节串联起来,陆彦猛地抬头,视线在文老师跟沈让之间快速打量。

我靠,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沈让沉默寡言,但存在感极强,像个领导一样,大家很难放开来说话,而且每次当陆华鹤说起当年那部剧的事情,文砚修总是很尴尬,也不接话。

导致只有陆华鹤一个人的独角戏,越说越小丑,后面索性无言。

聊不起来当然坐不久,先是严先生说有事要走,后面陆陆续续的,简柠也要走了,怕待下去会笑场。

其余四个人一同起身,走到门外。

分别时,文砚修跟陆华鹤握手,一触即分,陆华鹤有些愣住了,指腹相互摩挲着刚才的手感,随即想了一下,把手伸到沈让面前。

沈让正在转动戒指,看见后很自然的将手伸过去,陆华鹤这才发现了:“沈先生结婚了。”

沈让礼貌的回复:“是的。”

他刚才没怎么说过话,嗓音是低沉磁性那一挂的,用他们那个圈子的话来说,就是非常苏的大总攻音色。

陆华鹤莫名松了一口气:“刚才聊这么久,沈先生都没提,还以为你是单身的。”

沈让说:“下次我应该把结婚证带出来。”

陆华鹤笑了。

沈让收回视线,牵着文砚修转身离开,当着陆华鹤的面,五指强硬的插进指缝里,十指相扣。

文砚修有些意外,他们很少在外人面前做这么亲密的事情……感觉还不赖,文砚修稍微收起五指,深深的握进去。

身后的陆华鹤完全呆愣住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陆彦一脸节哀的拍了拍他哥的肩膀。

停车场在另一边,他们走过去的那段路一直没松开手,直到上了车,沈让给他系安全带,文砚修的手忽然覆在他的手背上。

“抱歉。”

沈让掀起眼皮看他。

“简柠跟我说了才知道cp的那件事,没跟你提过,我当年并不知道,现在也不清楚,但是我跟陆华鹤以前,现在都没有任何关系。”

文砚修语气温柔的解释着,一双月如霜的眼睛看着自己。

隔了两秒,沈让反手握住他的,宽大的掌心托着对方修长的手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

良久,沈让说:“我没有误会。”

文砚修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误会,“但是我解释的话,你心情会好很多的。”

“你会有点开心吗?”文砚修不太确定的问。

沈让抬起手,将文砚修的指背放在唇角处,亲昵道:“会。”

现在的气氛变得很好,文砚修看着沈让的眼睛,很小心的得寸进尺:“你跟我在一起会很开心吗?”

沈让捏着他的指尖,简单的重复:“会。”

今晚哪里也没去,他们直接回了家,吃了饭洗了澡后,沈让接着要处理工作,不多,就是整理一下。

文砚修这边倒是做得很快,主要是事情也不多,他想了想,去折叠衣服。

冬天一到,各种衣服只穿过一次就扔在椅子上,沈让每天睡前都会整理,这次文砚修打算活动一下筋骨,总不能什么叫沈让做,太不公平了。

刚收拾一半,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摸上他的脖子,力道很轻,只是轻轻地将他往后摁了一下,指尖缓慢的摩挲,有些痒。

文砚修还抓着手里的衣服,想转头,但是沈让箍着不让他动。

“怎么了?”

沈让的手放下去:“好了吗?”

文砚修骤然抓紧衣服,脑子有些懵,双腿下意识有些软,轻声说:“好了。”

沈让抽走文砚修手里的衣服,抬手罩着文砚修的脑袋,趁着没反应过来,在他后背轻轻推了一把。

文砚修没有反抗,非常顺从的被推倒在床上,也不疼,就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正要转过头,就感觉后腰脊椎的那块地方被人按着,他没办法动弹。

下一秒,文砚修哼了一声,认命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趴着。

沈让感受了一下:“看着好了,温度也正常。”

后面传来轻轻撕扯塑料袋的声音,文砚修趴着,被衣服盖住了视线,五官被周围密密麻麻的黑包裹着,其他的感官无比敏感清晰。

每一寸都能感受到对方在做什么。

捏的疼了,文砚修低低的叫了一声,小声请求:“可以轻点吗?”

沈让声音冷酷又温柔:“待会儿给你上药。”

文砚修愣了一下,随手拿了件衣服抓在手心里,后面慢慢的跪在床上。

周围的衣服刚叠好又都全部乱成一团,乱糟糟的非常不美观。

沈让抬手把文砚修的脸摁在枕头上,像是要固定住不让动,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带点惩罚性质的行为才结束。

罩在头上的衣服被人掀开了,周围的灯还亮着,文砚修眼睛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眼角泛着泪花,想转头,动不了。

文砚修心里愈发的慌忙,想要看看沈让的脸,想要看着沈让的眼睛。

文砚修侧着头,用泛红的眼角看他,眼眶蓄满了泪水,手指不断地挠着,求他:“让我看看你。”

到底是心软了。

沈让没用什么力气拍了拍他的臀侧,拍红了才将人抱起来。

流了不少泪,衣服都沾湿了。

“文老师是怎么拍吻戏的?”沈让很认真的在求教。

文砚修感觉肚子很难受,哭起来有些隐忍不发,眼睛红了,语不成调:“不是说,没有误会吗?”

沈让托着他,就着这方向狠狠地打了下屁股。

文砚修战栗的哭了几下。

“什么误会?”沈让亲他的脸,漫不经心的问,“我说过吗?”

……

第50章 为什么要养狗

文砚修双手无力的搭在沈让的肩上,抽抽搭搭的,嗓音也跟着发黏发干,叫得很小声。

只有肚子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忍不住变个调,尾音缱绻的有些黏糊。

简直叫人控制不了。

那个过程好像很久了,文砚修的思绪一直处于混沌中,等他有点感知了,才发现自己浸泡在温水中,身体的某些肌肉部分还有些颤抖的,哆哆嗦嗦的动不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只是觉得看不到沈让他会觉得很委屈,很难过。

沈让伸手擦掉他的眼泪,虽然刚才很冷漠,但动作十分的温柔,让人控制不住想要留更多的眼泪,文砚修抱他抱得更紧,死活不肯放手。

大概很久了,时间在思绪朦胧中逐渐消散,目光渐渐聚焦,文砚修缓慢的眨了下红肿的眼皮,无言的看着他 。

沈让在帮他擦身体,文砚修一动不动就跟手办一样,他叫抬腿就抬腿,伸手就伸手,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文砚修没睡过去,还在无意识的缓慢地眨眼,睫毛长而卷的翘着,表情空空的望着前方。

一副透支的模样,大抵又是哭懵了或者是睡傻了,整个人透着手办娃娃那样空洞的气息。

沈让摸到他肚子,被文砚修按住了手腕,语速很慢,嗓子有些哑:“不舒服。”

沈让明知故问:“哪里。”

“肚子。”

沈让抱着他从浴缸里起来,水淋淋的,用大毛巾盖住他的身体,问:“为什么不舒服。”

文砚修懵了一下,眼睛,鼻子,嘴唇都是红的,眼珠子又湿又黑的看着他。

他老实回答:“被你弄的。”

沈让亲他的眼睛:“那我下次注意点。”

文砚修微微合上眼让他亲,自己则用嘴唇蹭着他的喉结,舔上面的水珠:“好的。”

沈让抬起他的下巴,低头深吻下去。

沈让松开齿关,拉开距离,文砚修一脸茫然的微张着嘴看他,嘴角泛着暧昧的水渍。

沈让低下头看他,揉着他的唇评估着,“明天你该起不来了。”

文砚修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沈让换好床单,走过来又将他抱着放在床上。

上药也是件麻烦事,量大量少都不行,沈让有强迫症,非要干干净净的弄完才可能上床睡觉。

文砚修低头就这么看着他帮自己上药,眼前的画面着实温馨又不堪入目。

沈让用干净的那只手轻敲他的额头:“睡。”

文砚修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太满意的盖被子闭眼。

沈让抖了下被子,将他们两人一同裹进去,文砚修依旧没睁开眼,只是下意识的凑到他怀里。

今天沈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反常的,文砚修尽管困,但还是伸手摸到他的手臂,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很安静,没有回答他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沈让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陆华鹤的事情,我没提前跟你说,你不高兴。”

对于婚姻的态度,第一点就是沟通,这还是以前沈让跟他说过的。

作为班长,想要管理好班级,第一点就是沟通,跟老师沟通,跟同学沟通,文砚修一直记着。

婚姻更甚,有事就不该瞒着,就跟上次沈让没跟他说过未婚妻的事情。

可文砚修感到不理解,明明跟他解释过了,但沈让还是生气了。

但下一秒。

“不是。”沈让还是那样抱着他。

“那是什么。”文砚修睁开眼,不甚明亮的空间里,他的的眼睛就跟悬月那样湿润璀璨。

沈让忽然伸手让他翻过去,自己从后面抱着他,文砚修又看不见他了,不过这次没关系,因为沈让的怀抱让他很有安全感。

文砚修想了想,讲手心放在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上,触摸着对方的温度。

就在文砚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沈让说:“因为不了解你。”

对文砚修的过去一无所知。

文砚修愣了一下,想转过头看看他,被沈让按着脸颊不让动了。

“还不睡吗?”

文砚修低眸,声音很小的抗议:“不睡。”

沈让:“那我困了,晚安。”

说完还捂着文砚修的眼睛。

“……”文砚修等了一会儿,才把盖在他眼睛的那只手 扒拉下来,抓在手里。

很快身后传来很安稳均匀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喷薄在文砚修的后颈处,那地方的皮肤很白,也敏感。

文砚修小心翼翼的翻过身,这才能光明正大的看着沈让。

看着沈让微微垂着头,额头几乎抵在自己手臂上,抿着唇,眼睛很安静的闭上,透着一股冷淡的气息。

就这副样子,完全能想象到这人清醒时到底有多么神经质的淡漠,而且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更不像人了。

其实文砚修也很累,但就是睡不着,有种进健身房,把所有能做的运动都做了一遍,肌肉酸痛,全身动弹不得。

他胡思乱想着,今晚好像不止两次,三次了,但每一次沈让的速度都很慢,力度并不单调,就是很慢,一次非常非常的慢。

慢到他无法理解。

毕竟痛苦的是他。

文砚修要重新评审一番,看来极限不是两次,是三次。

三次应该是极限了吧……

再多的话,他会怀疑沈让不是人。

第二天是周一,文砚修没有赖床,被尿憋醒的,起来了就没有回去睡觉的道理。

沈让不知道托谁买的鲜牛奶,这几天早上只要有时间都会煮给他喝,文砚修喝得越开心,沈让的眉头皱得越紧。

文砚修心想他还是不习惯,非常体贴的说:“下次还是别买了 。”

沈让喝着咖啡,神情透着一股沉静不爽:“就这样。”

说一不二的语气,文砚修继续把剩下的喝完,喝得太急,上唇留下浅浅的奶沫,沈让瞥了眼过去,下一秒,文砚修就舔干净了。

到了校门口,文砚修现在已经很习惯在下车前给沈让亲一下,但这次沈让冷淡的补充条件:“要舔。”

像个小孩子那样要糖吃。

文砚修有些不理解 ,但还是照做了,舔完后问他:“可以吗?”

沈让扣着他的后脑勺:“晚上来接你。”

文砚修嗯了一声,他下午才有课,到课室才发现今天林素没来,说是生病请假了。

文砚修想到上次的情况,下了课去问吴老师。

“好像是发烧了,现在的孩子要风度不要温度,我看林素这段时间都穿的薄。”吴老师也很迷惑,因为林素的家庭不算特贫困的那种,不至于买不起一件衣服。

文砚修却没说话,可能不是买不起,而是不愿意买。

不知是小孩还是大人的原因。

到了下午,文砚修收到了工作室老板的信息,也就是做小众设计戒指的地方。

老板说,他要退休了,打算关闭工作室,一直记得文砚修说要给岩岩的狗牌刻字,要是有空,今晚可以来做最后一次留念。

文砚修看到这个信息愣了好久,他动了动手指,很是僵硬的在上面打字:“好,我晚上过去。”

知道沈让下班会来接他,也提前说了一声。

因为是打字过去的,所以文砚修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有些恍惚,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下一秒,沈让的电话打进来了。

文砚修有些惊讶的走到外面走廊接起。

“还好吗?”第一句话是慰问。

文砚修下意识的点点头,发现对方看不到,又说:“还好。”

那边安静了几秒,沈让回忆道:“那间工作室好像是我们高中就开在那了。”

文砚修没想到他还记得,刚才那种惆怅的情绪淡了很多,他低声应和:“是啊,开很久了。”

“那我们今晚一起过去看看。”

“嗯,好。”

晚上跟沈让一起到了工作室,风雅的木质大门平时安安静静,岁月静好,这会儿门口挂上勿扰的牌子,浓稠的夜色衬托下,竟然有几分萧索。

老板戴着老花镜走出来:“吃饭了没。”

文砚修笑着说:“吃了 。”

老板看了眼沈让,记忆停留从前:“你的未婚夫也来了啊。”

文砚修走上前,语气很温柔:“不是未婚夫了,我们结婚了 。”

老板笑了笑。

沈让微微点头,礼貌的寒暄:“好久不见。”

三个人一同进屋,老板已经准备好材料,文砚修只要在上面刻字就好。

老板说:“你以前说要刻岩岩跟你的名字,现在要改吗?”

文砚修看了眼沈让,转过头对老板说:“我想把我丈夫的名字加上去。”

老板捧着茶壶,扬了扬下巴:“加的进去你就刻。”

工作台放着零零散散的工具,各种形状,长短不一,文砚修很熟练的挑了几个顺手的工具拿来用。

沈让是第一次见,他站在边上,垂着眼看文砚修认真打量思考的目光,蓦地想起,文砚修在这里做过兼职。

反正帮不上忙,文砚修也更想亲力亲为,沈让只是在一旁看着。

老板眯着眼睛在一旁等了会儿,对沈让说:“你有空的话不如帮我泡壶茶吧,砚修的泡茶的手艺还不错,让我这个老头尝尝你的。”

文砚修头抬起来,又被沈让摸了摸后脑勺,像是让他不要要担心。

沈让站起身:“那就让您见笑了。”

茶台在另一个隔间,正好跟工作室隔了两扇帘子。

沈让只会基础的煮茶手法,入门级都算不上,毕竟他对喝茶一般,工作咖啡酒精常陪伴左右。

老板低头看着,突然聊了起来。

“砚修不是第一次刻字了,他很熟练。”

沈让垂眸:“看得出来。”

“他第一次在店里刻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不认识。”

沈让顿了下,用镊子夹起在热水滚了一圈的茶杯,放在他面前。

“我第一次见到砚修的时候,感觉他总是不开心的样子,现在的他跟以前真是天差地别,到底是结了婚不一样。”

沈让很认真的听完,依旧没说话。

老板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其实就算沈让不问,他也隐有感觉,文砚修以前过的并不好。

怎么的不好,他说不出来,因为不了解,所以没资格说什么。

茶叶放在滤网,热水浇下去。

老板低头看着:“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说是看上我店里的一款戒指,但没什么钱,我就让他来兼职。”

“那会儿除了这份兼职,还有个配音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生活过得很一般,虽然没有正职但过得挺开心的 ,大概五年前,突然就领了一只狗过来。”

茶倒进杯子里。

老板摸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沈让顿了一下,却说 :“多谢让我了解一点他的过去。”

老板叹了一声:“他肯定不会说太多的,这个孩子的心埋得很深。”

老板继续说:“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跟你在一起是开心的。”

老板无妻无子,孤苦伶仃一人,那几年,文砚修陪着他这个老头子说话,既有亲情也有友情。

他洋洋自得,砚修的泡茶技术就是在这里学的,他还学了很多。

在这座城市里,老板最不舍得他。

沈让看着茶杯飘出透明丝丝的烟,非常沉静淡然的语气,不知是承诺还是什么:“以后他会更开心的。”

**

文砚修在上面画了几笔。

一块狗牌的面积大小有限,能放下的内容实在有限,刚设计好位置。

茶台那边有了动静,沈让从帘子里出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文砚修问:“老板呢?”

“在玩消消乐,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文砚修忍不住一笑:“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帮他玩过几关,挺难的。”

沈让看着他,走到身边,还是原来的位置坐下:“平时没见你打过游戏。”

“我不打。”文砚修垂眸,想到什么,“打了上瘾。”

“我会偶尔打一下。”沈让玩的游戏都很古老,lol什么的,魔兽世界那是很久的事情了,但现在忙,玩的也不多,倒是方南嘉喜欢设计游戏 ,有趣的会玩几下,方南嘉每次看见他玩都会信心大增,觉得自己的游戏要是发行肯定大爆,天天做白日梦。

文砚修弯了弯眉眼:“那你打游戏一定很厉害。”

沈让想的是,他玩游戏的那会儿,文砚修在做什么。

应该也是差不多五年前,文砚修一天打两份兼职,租廉价房子,囤便宜大量的方便面,过着拮据的生活,在这样困难的日子里,还要费尽心思的养一只狗。

那是一只美系杜宾,要花费的地方只多不少。

沈让觉得奇怪,也有可能是他以己度人,一个正常人不会在连自己都养不起的情况下,还要养一只狗,这不是最明确的做法。

而且根据老板说的,文砚修把岩岩养得很好,除非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不然的话,给岩岩的都是最好的。

偏偏岩岩还是一只杜宾,总不能撒谎说是捡来的。

其中的缘由吸引着沈让不由自主的去探索。

文砚修一声不吭的看着狗牌,上面写着他跟沈让的名字,眼神温柔得仿佛跟曦光那样融化进去。

“班长。”

文砚修愣愣的转过头,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而熟悉,好像很久没听见沈让这样叫他了。

“当年为什么会决定养狗?”

文砚修一时语塞,有些愣住的看着他。

沈让穿着深灰色毛衣,眉目深邃,跟高中时期的模样要更加的英俊,虽然依旧神色淡漠,但至少是看着自己的,深棕色的瞳仁映着只有自己的脸,那么的专注。

文砚修还记得那会儿刚下课,本来是大课间跑操结果因为下雨取消,二十分钟的自由时间让同学们沸腾不止,教室里一片混乱嬉闹。

方南嘉从楼上下来跟沈让聊天说话,大概是成绩没考好,整个人都有些蔫,说了很多丧气话,沈让安静的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就我这个成绩,还是别想着当大老板了,乖乖做我的富三代更好。”方南嘉丧得觉得高考无望了。

沈让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淡如无机质:“然后找个女的结婚生子,大人老了,让小的继续养你。”

方南嘉哈哈大笑:“有道理,你特么真是绝顶聪明。”

他又问:“那你打算干嘛?”

沈让这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文砚修当时以为他要怼过去。

下一秒,传来沈让淡淡地声音 :“买套房,养只狗。”

方南嘉有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伯母根本不让他养狗:“还是杜宾?”

沈让低下头,将试卷翻页,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睫毛浮着一层淡淡的金芒,给人一种恹恹无情的感觉:“对,还是他。”

“草,你可真专一。”

回忆就如同播放电影那般,时长拉得越来越近,直至回到现实中。

文砚修垂眸了几秒,抬眼时对上沈让穿透力极强的目光,他心一惊,里头闪过无数个理由,但没有一个能用的了,只能脑袋混乱地说:“路上捡到就养了。”

沈让确认了一下:“捡的?”

紧张到呼吸都不稳了 ,文砚修都不继续刻了:“嗯,捡的。”

沈让第一次知道原来文砚修撒谎的样子这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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