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那绝色美人他总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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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你愿意吗?

“羽儿,他……怎么样?”帝王急切地问沐裟。

沐裟抬头看向他,直到此时百里枭麒才发现沐裟满眼都是泪:“我已经尽力了,可尽管输入了你的血,他活着的希望也只有万分之一。”

本来稍微安了些心的百里枭麒,心猛然一提又瞬间跌落谷底,而后他无法接受道:“不,你一定能救他的,上次你不就救活了他吗?蕴魂玉还在,九转灵芝我去悬赏收集,我再去北冥取雪芝草……”

他话未完就被沐裟打断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破阳是他的身体第一次严重受损,上次小产是第二次。第二次受损后,他的身体根基就更差了。后来才一个月又奔波去狩猎,狩猎的时候你还……。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他怀孕的几率很小,更不适合生产。只是没想到仅那一晚他就怀孕了。”

“连你……也没办法了吗?”帝王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大夫,虽被大家谬赞为神医,但我终究只是个凡人,不是神,无法治任何病,无法起死回生……”沐裟的声音有些无力,无奈的语气中竟透着浓浓的绝望。

“他虽然失血过多,但他不仅仅是失血的问题,凤儿破阳和生产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九死一生。‘媚皇’的毒解了,他情绪太激动,又生无可恋也是一大原因。”

“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百里枭麒,要不是你,尧儿就不会中“媚皇”的毒,但凡当初你破阳时给他用破阳丹,后来对他的身体多珍惜些,也不至于酿成今天这祸事。”

但他当然不会说,要不是“媚皇”,也许孕器开得还不会那样顺利,不但会大出血还会难产,说不定早已经……

“百里枭麒,我甚至,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天,甚至几个时辰……”沐裟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

百里枭麒终于也忍不住腿脚一软,跪跌在了地上,睁大眼睛,一大颗一大颗的泪只往地上砸。

他紧紧地抓着姬清尧的手,浑身猛烈地颤动着。

曹越囹抱着包裹好的孩子去了偏殿,给早就安排好的奶娘,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正殿,眉头皱得紧紧地。

帝后和陛下都没有来得及看小皇子一眼呢,如今帝后生死未卜,陛下也必定担忧又悲伤。

赵太医大着胆子给跌坐在床边的百里枭麒包扎身上的伤口,拔了他腋下的小刀才缓缓退了出去,整个殿中只留下了百里枭麒,沐裟和昏迷着的姬清尧。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是天下至尊,是帝王,什么灵丹妙药都能买到,也能找到,不管任何东西,哪怕是龙筋龙心,我都会去屠龙找来。沐裟,你说话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他?”

没有得到回应的百里枭麒忽然大声道:“我不相信。我的羽儿是那样的坚强,那样的明媚,他一定能坚持下去,他一定能活下去,我也一定能护住他。”

他说完便源源不断地给姬清尧输送内力企图维持他的生机,至少能延长他的生机。

沐裟看着他固执地给姬清尧输内力,良久才忽然问道:“百里枭麒,如果,我说如果有救尧儿的办法,但是需要你耗损几十年的阳寿,甚至你会马上苍老十几二十岁,你愿意吗?”

“不要说我爱着他,就冲我对他的伤害,这些要是能弥补,我都已经满足了,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着,为此哪怕拿我的命去换我都愿意。所以,沐裟你有办法对吗?”脸色苍白如纸的百里枭麒眼中迅速溢出了浓浓地惊喜之色。

可沐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相传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凤子花。专门用于凤儿生产时以及关键时刻救凤儿的命。之所以叫做凤子花,是因为在凤儿难产时,它能救凤儿及其腹中凤子,能加强母子的心灵感应。含有凤子父亲血脉力量的凤子花能让凤子更加的强大,更有力气冲出母体。父亲血脉的力量,母体心灵感应的牵引,加上针对凤儿的顺胎方法配合,便能让凤儿从难产变成顺产,顺利产下孩子。”

“凤子花还有一层意思。据传凤儿是天上下凡来历情劫的仙神,是仙神之体,冰肌玉骨,周身有仙气萦绕。所以他产子后,他的胎盘用特别的方法就可以长出凤子花的种子,也算是凤儿孕育出来的凤子了。据说只要得到了凤子花,只要凤儿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可这些都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更没有用过。问题是世间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尚且难说,不然我也不会找了这样多年都杳无音信。”

凤子花虽然能解百蛊,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给凤儿救命。所以,自沐裟听说了凤子花的传言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可找了很多年都没有任何音讯。

后来姬清尧中了“生死相随”,他就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凤子花用来解“生死相随”了,只是仍然没任何音讯。

“既然有这个传说就可能存在这种东西。但无论有没有这种东西,我都会付出一切代价,耗尽所有找到它。”百里枭麒坚定道。

接着便对着门外大声命令:“风亭,张榜悬赏寻找凤子花。提供消息者赏黄金千两,提供凤子花者赏黄金十万两。还有,白市黑市也去打探消息,若有消息高价买回来。”

“是!”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相信尧儿好人有好福,一定会平安的,我也吩咐人继续全力寻找。”沐裟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他转回头看着他:“百里枭麒,我沐裟这生从未恨过谁,在你伤害了尧儿之后,你是唯一一个。但刚刚听到你的话,总算有些欣慰,如果这次尧儿能平安,我便不会再恨你。”

“谢谢你的不恨。羽儿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百里枭麒说得很坚定。

等沐裟出了门,他才呕出一大口血,虚弱了下来,直接晕倒在了床边。

本就两天两夜没休息了,加上刚刚被姬清尧刺伤了,又被抽掉了那样多的血,内力也耗尽了,情绪太过悲伤这些加起来,他怎么可能不晕?

沐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晕倒在旁边的百里枭麒,心中有些感慨:这混蛋坏也是真的坏,痴情也是真的痴情。

他把人扶到旁边的塌上,给他喂了一粒补气益血的药丸后,便接着他的继续给姬清尧输内力护着他。

太后听闻姬清尧已经产子,立即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儿子、儿媳两人都脸色白成了纸,虚弱地躺在了床上,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都无瑕去管百里枭麒,径直走向姬清尧,颤声问道:“尧儿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暂时只能靠内力吊着护住心脉。”沐裟的声音也是干哑的。

“沐裟,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我们可以大家轮流给他输内力。”

沐裟的内力也耗尽了,点了点头停了下来,只是刚站起身来就摇晃了来一下直接倒了下去。

他劳累过度,内力消耗过度,加上心疾频频复发,早已支撑不住了。

太后急忙把守在外面的沐裟的侍从银离喊了进来。

银离急忙冲了进来:“公子……”话一出口就哽咽了。

就是这样,太后,那十八个女人,百里枭麒和沐裟加上宫里所有有武功的太监轮流给姬清尧输入内力。

心脉是暂时护住了,暂时护住了生机,却没有半分起色。

百里枭麒要人每半个时辰就报告一次寻找凤子花的消息,还要和沐裟互相问消息,每一天都不知道要失望多少次。

六国的千景宸、紫云溪等六个人也都收到了消息,都在全力寻找着凤子花,他们甚至都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来了御国,一方面为了看望姬清尧,一方面也想要帮些忙,至少可以给姬清尧输送内力。

但就是始终没有凤子花的消息,那凤子花就真的仿佛只是传说般,杳无踪迹。

百里枭麒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内心的恐惧越积越多,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月,可姬清尧就仍然只是吊着一口气,凤子花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好不容易熬到了次月下旬,姬清尧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了,仿佛随时都可能没了呼吸,百里枭麒从恐惧变成了绝望。

那绝望就像一个无尽的深渊,把他困在那里,让他几乎要看不到一丝希望之光。

一股焦急担忧和害怕的情绪笼罩在众人心头。

沐裟这段时间心疾几乎就没好过,他满脸泪水地说姬清尧的命已经快要吊不住了,如果十天之内找不到凤子花就回天乏术了。

百里枭麒每一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心不停地颤抖着,身体也跟着颤抖着。恐惧和绝望就像万剑穿心一样,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都空洞洞的,连心都在漏风。

终于,在次月第八天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有了凤子花的消息。

谁也不会想到,那凤子花竟然会在庆王手中。

既然在他手中,那为何早不说?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放出有凤子花的消息?

之前狩猎,庆王的儿子冒犯了姬清尧,被百里枭麒砍了一条手臂,刺瞎了一只眼睛,显然是在报复吧。

百里枭麒想要得到必然是没那那么容易的,一定需要付出些代价的。

但他百里枭麒活了这二十多年,除了怕他的羽儿,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带着沐裟就去了庆王府。

第一百零二章 这颗珠子朕要了

庆王府,百里枭麒也不废话:“庆王,听说你手里有凤子花?”

“微臣哪里会有什么凤子花啊?不都是那金钗、簪子上的珠子罢了。”

“庆王,朕是真心来求取凤子花的。如果你手里有凤子花,还望割爱,多少钱,朕都会出,绝不会白白要你的。或者你需要其他的什么,朕也可以答应。”

“哎呀,陛下啊,老臣怎么敢要您的银钱呢?老臣是真的没有什么凤子花,只有颗罕见的水滴形红色水晶宝石罢了。”

“庆王爷,我能否看看你的那颗水晶宝石?”沐裟微笑着温润开口。

“看倒是也可以。”庆王从怀中取出一个华贵的锦盒。

锦盒打开,他从里面拿出来一颗水滴形的红色珠子。

珠子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很像颗红宝石,但比红宝石要通透晶莹,还润泽,而且其中还透着一点白,很像颗石榴籽。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珠子透着一股淡雅的白玉兰清香味。闻着这清香味就让人神清气爽。

沐裟立即走近仔细观察着。

“王爷能否借我一观?”沐裟压抑着激动的心,不急不缓地问道。

“嗯,既然沐裟神医想看,那便看看吧。神医的为人,本王还是相信的。”话虽如此说,可庆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沐裟,就好似生怕他会掉包似的。

沐裟查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珠子还给庆王,由衷赞叹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多谢了。”

同时给百里枭麒递了个眼色。

百里枭麒立即道:“这颗珠子朕要了,说吧,庆王要怎么样才肯割爱?”

“臣不欺瞒陛下,这颗珠子虽然比不上陛下那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也许值不了多少钱,但却是本王王妃的传家之宝,是要传给本王的儿子娶媳妇用的。”

“一百万辆黄金,朕买下它。”百里枭麒实在不想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他只想要快点回去救他的羽儿。

“这……这个……”庆王有些犹豫了。

一百万两黄金啊!没有一丝心动是绝不可能的。

“哎呀,王爷呀,你糊涂啊,这可是咱们儿子娶媳妇要用的传家之宝,怎么能卖呢?多少钱也不能卖呀。”庆王妃急忙走了进来,抢过庆王手中的锦盒护在自己怀中。

“陛下,恕妾身无礼,您是天下至尊,天下都在您的手中,要什么奇珍异宝会没有?为何非要来买我们的传家之宝?”

庆王妃语气还算恭敬礼貌,可对帝王说这话就大不敬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堂堂一国皇帝竟然来抢我们这些臣子的宝物?

但百里枭麒此时没有心情计较她的不敬。

“这珠子对朕有很重要的作用,朕愿花一百万两黄金买下它,还希望王妃割爱。而且朕还可以另外赠送一件稀世珍品给庆王世子成亲所用。”

“只要庆王能割爱,只要我沐裟在世一天,庆王府有任何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需要任何药材,我沐裟一定会竭尽所能倾尽所有相助于你。”

庆王看了看王妃,这下更心动了。

一百万两黄金加一个神医的承诺啊?谁能不心动?

毕竟沐裟可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呢。谁能保证一生就不会有个病痛呢?而且他肯定会有什么驻颜丹啊、壮阳丹啊,续命丹啊什么的,最主要还能在关键时刻救命,想想就觉得这交易很划算。

“王爷,妾身绝对不同意把传家之宝卖了,更不会用它去换取任何东西,这就是我留给儿子的,谁也不卖,什么也不换。儿子本来就失去了一条手臂一只眼睛,难道你忍心连传家之宝也不给儿子留吗?”庆王妃很坚决。

谁看不出来,留传家之宝给儿子娶亲只是个借口?况且这是否是她的传家之宝还令人存疑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报复的快感,想要百里枭麒付出些代价吗?

“既然庆王妃心疼世子,朕砍了他一条手臂刺瞎了一只眼睛,那朕今日便还他只眼睛。”百里枭麒可没时间跟他耗,抽出头上簪子就朝自己的左眼刺去。

瞬间血流如柱,但他毫不在意,冷冷开口:“朕不是奈何不了你们,随你们拿捏,而是在给帝后积福。另外,朕废了一只眼睛,那一百两黄金便不算数了,照告示上的十万两黄金给,等会风亭就会送过来。”声音寒气逼人。

帝王说完便从庆王妃手中抢过锦盒,大步离开了。

沐裟朝庆王夫妇拱了拱手,也快速跟了出去。

庆王看着自己的东西不但被抢走了,一百万两黄金忽然降到了十万两,沐裟的承诺也还没有落实,气得直指着庆王妃怒斥道:“你你你,你这悍妇,好不容易有一个饵,能趁着这次机会大捞一把,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这下全被你给毁了。”

“王爷,你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吗?你一开始不就是抱着报仇的心思才把饵放出去那样晚的吗?如今如愿了怎么反倒不开心了?我宁愿为我们儿子报那一臂和一眼之仇,也不愿要他们用钱来补偿。”

庆王一想,也对,可还是有些肉疼:“可,那凤子花是那样的珍贵……”

“再珍贵对我们也无用。对于我们来说也就一块宝石。况且原本也不是我们的,是偶然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能用这它报复他们,还能得到十万两黄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马车上,沐裟给百里枭麒检查完眼睛上的伤:“所以当时你刺的时候就特意避开了眼球吧?”

想想也是,唐唐帝王怎么可能真的刺瞎自己做个残废?更何况百里枭麒这人心思本就不不简单。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他们自毁眼睛?”百里枭麒嘴角落露出一抹冷笑。

“嗯。这倒是。幸好没刺破眼球,好好休养配上我的治疗,至少可以恢复八层甚至痊愈,但是时间要很久。”

“嗯。”

“沐裟,这个真的是凤子花?”百里枭麒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红色珠子,激动又有些不安。

“我看到过的古籍上描写的,画的,形状、颜色大小都和这珠子一样。最主要的是一般珠宝都是没有香味的,可这个凤子花有花香味。所以我能肯定它就是凤子花。”

凤阳殿。

一进殿百里枭麒就急忙问:“我该怎么做?”

“这颗其实不叫凤子花,而是凤子花的种子,是需要养出凤子花才能救尧儿的。人的精血都在眉心,凤子花需要用眉心血浇灌才能长出凤子花。”

“长出凤子花要多久?羽儿可撑得住?”百里枭麒急忙问,他怕他的羽儿会撑不住。

“只要一刻钟即可。但是需要你的眉心血。帝王的眉心血是龙气所在,养出的凤子花才是世间最好的凤子花,只要凤儿有一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

“好。我马上取眉心血养凤子花。”

“等等,你先听我说完。眉心血虽然能养出凤子花,但是只有前三束精气最旺,能用来养凤子花。可取眉心血很伤自身精气,还会损伤你的龙气,你确定要取吗?”

“当然,只要能救羽儿,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百里枭麒斩钉截铁道,又因为沐裟的拖拉有些着急。

“我最后问你一次,取一束眉心血会伤了你自身的精气和龙气,但如果一次性取三束不但会伤精气和龙气,还会苍老十几二十岁,更会耗损自己的寿元,就相当于用你的寿元换尧儿的命,你确定还要取吗?”

“我说了,只要能救羽儿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生命,苍老和寿元又算得了什么?”百里枭麒更急了。

他也不再管沐裟,拿过小刀就划开了眉心,血纷纷滴落在那凤子花的种子上,那种子就跟变戏法似的立即就开始长花瓣。

很快就长齐了六片花瓣,再花蕊,花瓣颜色逐渐变深,由浅粉色变成深粉色,深粉色变成玫红色,玫红色变成大红色,大红色变成暗红色,最后变成了深紫色。

随着花的颜色不断加深,百里枭麒也在发生着变化:本就满头雪白的发丝不再润滑光泽,而是变得干枯毛躁,脸色越来越来越白,脸上的皱纹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可他却是满心激动甚至喜悦:我的羽儿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沐裟看着他,满心复杂,但更多的却是羡慕。他也想要给他的尧儿养凤子花,奈何他连养凤子花的资格都没有:身上既没龙气,更没寿元可用。

三束眉心血取完,凤子花变成了深紫色,百里枭麒便不顾气虚血弱,头晕目眩,急忙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

“你把凤子花喂给尧儿,他应该很快就能醒的。”沐裟说完,直接推门出去了。

百里枭麒把整朵花放进嘴里嚼碎,丝丝清甜带着花香味溢满口腔,他抬起姬清尧的下巴把凤子花喂给他,只顶进了他的喉咙里。

下巴被托起,喉咙里的凤子花就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去。

“羽儿,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先离开一下,稍后再来看你。”百里枭麒艰难地站起身,才走了几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之前他本来就放了那样多的血给姬清尧,这近两个月以来,他不眠不休,气血根本没有补回来,他又不停地给姬清尧输送内力,内力本来就所剩无几,今日还在庆王府刺伤了一只眼睛,如今还一次性取了三束眉心血,加上知道姬清尧有救了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的身体便再也扛不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畜生,放开我,滚开。”

屋外的沐裟听到殿中的动静,立即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百里枭麒晕倒在了殿中。

他无奈地给他喂了颗益气补血丸和续命丹才把他扶到塌上躺着,自己便坐到了姬清尧的床边给他把脉。

直到感觉姬清尧的脉搏平稳有力,跟他平时无异,沐裟才喜极而泣,坐在他床边守着。

门外,风亭不解地问曹越囹:“囹儿,陛下是君临天下,统治着六国四海的尊贵帝王,明明可以直接命令那庆王拿出凤子花,为何要自毁一只眼睛呢?他可是堂堂帝王啊。”说完抹了抹湿湿的眼睛。

他的陛下那样好,可难道从今以后就要做个独皇帝吗?

“当初庆王世子竟敢冒犯甚至觊觎垂涎帝后,砍他一条手臂刺瞎他一只眼睛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他们不但不感恩,如今他们一家竟然还不怕死,敢挑衅皇威。陛下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凤子花,还有他庆王一家的覆灭。用他的一只眼睛换庆王全家的覆灭。”

“最主要的还是陛下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爱帝后,为了帝后,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同时帝后也是他的逆鳞,谁也动不得,谁动,他都不会丝毫留情,哪怕陛下自伤也要那人付出沉重代价。”

“可是那庆王世子冒犯觊觎帝后,也就被砍了一条手臂,戳瞎了眼睛而已,代价也太小了。明明是他们的错,却要陛下用眼睛为代价惩罚他们,陛下太亏了。我心疼陛下。”

“陛下是亏,谁又不心疼呢?但是今日的事之后,庆王便再也不得安宁了。无论是百姓间,还是在朝堂,还是在陛下这里,他的名誉都已经扫地了。要知道,那可是陛下,那可是凤儿帝后。任何人动了凤儿帝后,都会被口水淹没的,更何况他还用救治帝后的灵药威胁陛下自毁眼睛。”

“哦,原来如此。我的囹儿真聪明。但我还是觉得陛下的眼睛太可惜了。”

曹越囹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殿内,半个时辰后,姬清尧还未睁开眼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宝宝,你一直看在父后,是不是知道他就是你的父后呀?是不是也觉得父后长得很美?”

才两个月大的小婴儿竟然咯咯咯笑了起来。

姬清尧终于睁开了眼,只见太后抱着一个小婴儿坐在床边,小婴儿只盯着他咯咯咯地笑着。

见他醒来,太后喜极而泣:“尧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可担心死我们了。”

太后见他不说话,急忙又问道:“尧儿可还有哪里不适?沐裟神医去给你煎滋补汤药了,很快就过来。”

姬清尧仍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那小婴儿。

两个月的小婴儿已经脱了刚刚出生时皱巴巴,丑唧唧的样子,脸白白嫩嫩的,圆嘟嘟的,不停地吞吐着自己的小舌头,时不时咯咯咯笑一笑。

这个,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

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吗?可是他感觉好陌生,特别的陌生,仿佛他们根本没有一丝血脉联系似的。

但不得不说,这小家伙长得还挺漂亮的,还……挺可爱的,他不由有些喜欢这小家伙了。

他以前是没有亲眼看过任何小婴儿的,没有想到小婴儿竟然这样漂亮,这样可爱,这样有趣。

曾经他一直视他为孽种,视他为耻辱,此时他才明白人家说的“即使是被强迫怀上的孩子,孩子也是无辜的”这句话了。

百里枭麒那畜生虽然混蛋,但这孩子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还有自己的一半血脉,还是自己的呢。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单纯又无辜,可爱又软萌,跟他之前养的那只兔子好像啊。

此时,他忽然对当时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有些自责和愧疚了。

太后见他一直盯着那小宝宝看,眼中竟有些怜爱,心中暗喜,趁热打铁道:“尧儿,你看,这孩子多像你呀,多漂亮,多可爱呀!如今还没取名,正等着你给他取名呢。”

“上古神兽獬豸(xiè zhi)高智慧,懂人言,能辩是非曲直、善恶忠奸,勇猛公正,象征着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就叫小豸吧。”

自己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发现慕云枫的险恶面目,才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一切。要是当初他能再谨慎一点,早点发现慕云枫的险恶心思早点杀了他,也不至于被百里枭麒……

所以,他希望他的孩子将来能做一个能辩是非善恶的人。

“大名就叫姬正宇吧。”我的儿子当然跟我姓了,百里枭麒想抢,没门。

“……小豸好,正宇好。”太后笑着附和道,心中却泛着酸涩。也不知道尧儿和他的儿子到底几时能修好,该不会此生就这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死我活了吧?

太后坐在床前恰好挡住了塌上躺着的百里枭麒,姬清尧并未看到百里枭麒也在殿中。

他坐起身,看着太后手中的小婴儿又想起了那只兔子,不由有些手痒了,但又有些开不了口。

太后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看出来他的想法?

她急忙说道:“尧儿,小豸从出生到现在你都还没抱过呢,不如你抱抱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把孩子放进了他的怀中。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伸手抱住那柔柔软软的小东西,瞪大眼睛看着那小婴儿,小婴儿也瞪着他。

他以前抱着兔子的时候,总喜欢摸摸兔子的头,摸摸他白白的,柔柔的毛。

此时看着手里的小婴儿,他也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戳戳他白白嫩嫩的脸,竟越摸越喜欢。

他就像逗那只兔子一样,一边摸,一边戳,还一边小声喊着:“小豸,小豸。”

那小婴儿被他又摸又戳,越发亲昵地开始不停往他怀中钻,一边钻,一边咯咯咯地笑。

“他,他怎么啦?”姬清尧有些慌,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喜欢人家往他怀中钻。

“这大概是孩子的天性吧,知道你是他最亲的人,是他父亲呢,所以亲昵地想要靠近你。还有可能……咳咳咳,可能他饿了吧。”

饿了?钻我怀中做什么?

姬清尧愣了一下才明白黄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瞬间爆红,把孩子塞进了她的怀中直接迅速躺下了:“我有些累了,想要躺一会儿。”

“也好,你生产完原本就要坐四个月的月子,要躺床上修养身体。如今两个月还没到呢,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四个月的月子?躺床上四个月?姬清尧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此时沐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虽然姬清尧醒来早就在预料中,但如今见到他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仍然激动又喜悦:“尧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眼中湿意弥漫。

“清逸哥哥,抱歉,让你担心了。”

但是他很好奇,明明他当时的情况是必死无疑了,为何不但能活过来,身体好像还没有什么不适。

不过,他想,既然沐裟被称为神医,那肯定是他救的吧。

他当时说了,只要百里枭麒有本事救活他,他就活下去,可如今活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百里枭麒必定会再次囚禁他,他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了。

“你没事就好,先把药喝了吧。你产后气血耗费巨大,身体损伤不小,还是需要修养加滋补才能恢复的。”

“嗯,谢谢。”姬清尧重新坐起身,端起药碗一口气就把药喝完了。

沐裟虽然之前痛恨百里枭麒,可他说过只要他救活了姬清尧,他便不再恨了,况且他的尧儿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用谢我。真正救你的并不是我,是百里……”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清尧打断了:“谢谢清逸哥哥的药,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说完他再次躺下了。

他不想要听到那人的名字,更不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哪怕心中知道了沐裟的意思,他也不想要接受。

虽然身体是无大碍了,但生产带来的身体亏损让他是真的很疲惫,没一会儿竟真的睡了过去。

昏迷后的百里枭麒次日才醒过来,一醒过来便冲到姬清尧床边去查看情况。

床边守着的沐裟见他神情紧张,说了句“他没事了,昨日还醒过来了一次。”就退出了门外。

百里枭麒一直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姬清尧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亲吻,不停地喃喃开口:“羽儿,你没事了,真好,真好。”

姬清尧还未睁开眼就听到了百里枭麒那恶心的声音,还有握着他手的“鬼爪”:“禽兽,别碰我,恶心。”

他猛地一甩手睁开了眼睛,但毕竟他产后的身体还未恢复,而且躺着不好着力,竟然一时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他顿时大怒猛地坐起身再次用力一甩:“畜生,放开我,滚开。”终于把百里枭麒的手甩开了,甚至不顾产后体虚,抬手就用尽全力朝他心口击出了一掌。

百里枭麒手中一空,温润嫩滑的触感立即就消失了,心中同样一空,微微握着拳,眼中一酸竟然有湿意在里面流转。

谁知此时心口就被击中了。

他原本就是跪坐在床前的,因为那一掌太猝不及防了,虽然内力不够强悍,但他还是被那一掌攻击得仰倒在了地上。

但他立即起来继续跪着,只是始终低垂着头也没有开口再说一个字。

第一百零四章 此生不绝此世无尽的恨

直到此时,姬清尧才发现,他的手脚又被锁链锁在了床上,只是锁链比之前的要长很多,活动的余地大很多。

虽然百里枭麒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姬清尧不顾还在月子中而逃跑,防止他做不好月子,但对于姬清尧来说,他就是再次被囚禁了起来。

哪怕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但当感觉到自己被再次囚起来那一刻,他仍然怒不可遏。

“百里枭麒,我对你的恨此生不绝此世无尽。滚,你给我滚出去。”姬清尧情绪特别的激动。

听到姬清尧对他的恨,百里枭麒岿然不动的高大身躯狠狠颤抖了一下,两滴泪滑下眼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两滴,四滴,六滴……很快床边就积了一滩水渍。

“滚,我说了让你滚。好,你不滚,那就打开我的锁链,我滚。”姬清尧气得浑身发抖,翻开被子就要下床。

“不,你躺着好好坐月子,养好身体,我滚,我马上就滚。”百里枭麒按住了他,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浓浓鼻音,给他盖好了被子却仍未抬头看姬清尧。

不是他不想看,他做梦都想要时时刻刻,日日夜夜看着他的羽儿,可如今自己这副鬼样子,只怕会惹得他更嫌弃,更厌恶吧。

他便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更不敢了。

姬清尧咬着牙眯着眼睛看着那失魂落魄不舍离去的人。

百里枭麒的表现怎么逃得过他锐利的目光,看他刻意躲避那欲盖弥彰的样子,虽然沐裟没有说完,但是他大概猜到了,但那关他什么事?

百里枭麒一离开,姬清尧躺下了,脸转向了床里侧,泪就那样一颗一颗滚落了下来,曾经的那些他该怎么去忘?

那些事就如梦魇般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怎么忘都忘不掉,让他总想要杀了百里枭麒,也想要杀了自己。

听说姬清尧醒了后,六国那六人也立即赶来看望,他们来了御国后就一直未回国,等姬清尧转危为安足足等了一个多月。

来御国后也依然住在御国皇宫里之前他们住的宫殿中,过来倒是也很方便。

六人还是跟从前一样,跪地恭敬行礼:“属下拜见主子 !”

“都起来吧,都已经是一国之王了,就不必自称属下行如此大礼了。”姬清尧坐靠在床头,语气虽淡,却真诚认真。

“主子,六国原本就是御国的臣民,臣称您为主子,给您行大礼本就合理合矩,更何况您原本就是天下之主,就是天下至尊,从始至终都是六国的主人,是六国乃至天下该跪拜之人。”

说这话的可不是千景宸,而是北冥墨朗。

他的声音响亮爽朗,铿锵有力,正直……

不由让人刮目相看,北冥墨朗终于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做回了曾经的自己。

“属下此生此世都是主子的人,愿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六人异口同声道。

姬清尧心中一惊又一痛,他们竟都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百里枭麒那畜生都知道了,他们再知道,他倒是也没有那样难过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回主子,属下们已经在御国住了一个多月了,一直等着您醒过来呢。”这话是穆北行说的。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胆小懦弱,寡言少语的少年了,不但开朗阳光了起来,如今更是已经长成了一国之王该有的样子。

姬清尧看着他此时的样子,很是欣慰。他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来了。这些暗卫们也就只有东玉国的玉天香还未继承王位了。

如今作为五国国王的人竟然抛下国务,在这里等着他,守着他醒过来,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他忽然心中一暖,他并不是孑然一身的。只可惜这些人都是百里枭麒给他的。

如果要夺回帝位,有他们的助力一定能够成功。

可实际上自己并未为他们做过任何事,反而是百里枭麒有恩于他们,他们如此真诚待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陷他们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你们把我看做主子,但是我却不曾为你们做过任何一件事。如果你们真心想要忠于我,以后便不要再跪了吧。毕竟……我也会想要朋友。”

六人听到后面这句不由在想:所以,主子的意思是要把他们看做朋友吗?

终于铿锵回道:“是!”

如果能有幸当他的朋友,谁会不愿意呢?

临出门时,玉天香戴着面具的脸转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脚步有些沉重的离开了。

那一眼看得姬清尧有些莫名其妙。

百里枭麒出了凤阳殿就回了自己的上乾殿,对着镜子看着镜中苍老了许多,还只有一只眼睛的自己,抖着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和眼。

这样丑陋的自己怎么还配得上他那样美好的羽儿?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在那一夜他醉酒当众临幸他的羽儿时起,他跟他的羽儿就注定了结局:他无论怎么弥补,无论怎么做,他的羽儿都不可能原谅他了,他们……再无可能。

可难道要他就这样放弃吗?就这样任他离自己而去吗?

不,他是自私的,人生短暂,他是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的。得到过就更会上瘾,不愿放手。哪怕他的羽儿是十万年的寒冰,哪怕会冻伤甚至冻死自己,自己都要把他的心给捂热了。

他去汤泉好好洗浴了一下才对着门外喊道:“曹越囹,给朕束发!”

他从来不爱宫女和其他太监贴身伺候,只会让曹越囹贴身伺候。

不为其他,只因为曹越囹不但手巧,心更巧,特别懂得他的心思。

“是!”曹越囹急忙走了进来。

百里枭麒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问道:“曹越囹,你觉得朕怎么样?”

“陛下很好。于公,是天下难得的圣贤明君,爱百姓,知人善任,用人唯贤。之前还救了六国的六位王子、王姬,即是救了六国万民,救了六国。”

“于私,陛下更是好人,不但救了奴才,是奴才的救命恩人,还成全了奴才和风亭,让奴才一个太监也能体会爱的感觉,能有一个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温暖的家。”

曹越囹说得真诚,并没一分奉承之意,但说的却也是事实。

于百里枭麒而言,如果说风亭像他的兄弟,那曹越囹就更像他的知己,心思灵敏通透,懂他的心思,旁观者清,有时候还能给他些建议。

但曹越囹很聪明,即使百里枭麒在他面前没什么主子的架子,对他也很好,他却从来不僭越,从来不逾矩,永远都是那副奴才对主子的恭恭敬敬,勤恳忠心的态度,从来不会让帝王丢失一点点面子。

而且他总会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让人无可挑剔。

百里枭麒听完曹越囹的话只是嗤笑了一声,接着问:“那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从陛下攻入这皇宫那日起,您和帝后就没有可能顺利地在一起,必定要经历很多磨难,无论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改变太多。但奴才相信总有一天帝后会被您的真心所感动的。而且您救帝后怎么会错呢?”曹越囹一边给他梳头,一边缓缓道。

他心中暗暗叹气,都不知道这两个主子,他该心疼谁多一些。

曹越囹的话让百里枭麒终于好受了些,对着门外大声道:“风亭,通知下去明日起结束休沐,恢复正常早朝。”

“是!”

次日,当满朝文武百官见到了大变样的百里枭麒时,都狠狠地被震惊到了。

庆王昨日心里还有些怕,怕百里枭麒秋后算账。

结果昨天下午,狩猎那日儿子同样被砍了手臂,被刺瞎了一眼的几位大臣相继登门拜访,甚至奉承了他一番,说他勇敢,想要跟他结交。

就差直接说他做得好,替他们出了气了。

庆王被夸得飘飘然,心想,原本也是他百里枭麒不讲人情,本来就是他欠了自己儿子的,所以他才会自愿刺瞎眼睛,也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了。

好歹他们也是同宗,按照辈分他都算是他百里枭麒的皇叔了,之所以被封王也是因他对御国的经济做出了重大贡献,结果百里枭麒竟丝毫不留情面。

所以,今日上朝,有那几个大人的鼓舞与壮胆,他反而有些理直气壮了。

那几个儿子被砍了手刺瞎了眼的大人见庆王这样,也越发觉得百里枭麒做错了,连他自己都心虚了,悔恨了,也跟着越发嚣张了起来,颇有种也想要讨回点公道的感觉,竟屡次反驳皇帝。

百里枭麒冷眼看着,并未理会。

但文武百官可不是摆设,特别是原昭国那些忠臣们,帝后可是他们的底线,庆王逼着唐唐帝王刺瞎眼睛就算了,还敢公然在朝堂上反驳甚至顶撞皇帝也就是算了,当初不但冒犯觊觎帝后,如今竟然不给凤子花救帝后?他们怎么能忍?

瞬间庆王和那几个大臣都成了众矢之的,被文武百官指着鼻子直接大骂出口。

百里枭麒为了给他们发挥的余地,为了给他们腾地儿,直接退朝了。

结果庆王和那几位大臣被文武百官围起来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不容易才从百官中挣脱而出直接落荒而逃。

这就算了,他们出了宫门,宫门口也有很多百姓拦着他们骂:“狗官,竟敢冒犯帝后,还敢藐视皇威,威胁陛下刺伤眼睛,竟敢对帝后见死不救,活该你儿子被砍了手,被戳瞎了眼,只能做个残废。”

而且随着他们马车的行进,越来越多的百姓追着他们的马车加入了骂战。

第一百零五章 你确定她会帮你?

庆王和那些大臣的马车行了一路,百姓们便追着骂了一路,还朝他们的马车扔烂菜叶,臭鸡蛋和臭豆腐。

之后他们每日出门都要被百姓们追着骂,追着扔烂菜叶,臭鸡蛋。

至于文武百官为什么会知道事情的详情,那当然是百里枭麒的手笔了,顺便再加些油,舔些醋了。

才三天时间,丹城的半数百姓就跪在了宫门口,请求帝王治庆王等人不敬帝王,不敬帝后,不顾天下安定、百姓安定的罪。

文武百官也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庆王等人。他们竟还找到并附上了庆王等人的儿子屡屡欺负百姓,强抢民女的罪证。

更是找到了庆王的凤子花是从一个大夫手中抢夺而来的证据,并把人证带了来。

百里枭麒勾唇,邪魅一笑:敢冒犯我的羽儿,敢对他见死不救,敢挑衅朕,这就是下场。

所以:准了。庆王削去王位,其余人全部革职举家流放。

但即使流放,他们也不可能安全,甚至没命到达流放地。沿途的百姓都不可能会放过伤害过帝后的人。

这几天百里枭麒没有来凤阳殿,太后也总抱着小豸陪在姬清尧床边,那十八个女人也会围着他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对那小婴儿好得不得了。

还真就如她们当年所说的一样,给小婴儿做了很多衣裳鞋子,还这么小就给他做了很多玩具,逗着他玩儿,都宠着他。

看样子等他再长大一点,这群女人更会把他宠上天,把他捧在手掌心。

姬清尧对着小婴儿的喜欢和感情也与日俱增,沐裟也在旁边照顾着,他的心情稍微好些。

这日,姬清尧终于对沐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清逸哥哥,为何我最近总会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不完整,好似被撕掉了一块似的,精神恍惚,心无法安定,少眠多噩梦,心神不宁还心悸”

沐裟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那是‘媚皇’留下的后遗症。但是抱歉,我暂时还没找到治疗的办法。”他有些歉疚的低下了头。”

姬清尧安慰道:“清逸哥哥倒也别太担心,反正也不致命。”但眸光一沉,咬紧牙攥紧双拳,这“媚皇”真是魔药,阴魂不散的,连解毒后还要缠着人,真的是太阴毒,太恐怖了。

早朝后百里枭麒终于踏进了凤阳殿,沐裟和太后便识趣地离开了,只留下两人在殿中。

“羽儿……”百里枭麒站在离床七尺的位置轻声喊道。竟没有勇气迈出步子走到床边,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姬清尧怒目朝来人看去,当看到百里枭麒的样子时,心中不由诧异了一下,不过,仅仅一下而已。

他那样聪明的人,从上次他躲避他的目光时,他就大概猜到了,或许百里枭麒为了救他付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罢了。

但看到他的样子姬清尧心中终于舒爽了些,怒气终于消了些,只是满脸嘲讽地看着他。

百里枭麒脸上有慌张,有自惭形秽的自卑,手握了握拳,而后不安地抓了抓侧身的衣裳。

“羽儿,前段时间你昏迷了,小豸的满月酒便没办,如今你醒来了,我想要给他补办个满月酒。你觉得呢?”

姬清尧虽然恨百里枭麒,但既然他接受了那小娃娃,那该有的,他绝对不会少了他的。所以他没有开口。

百里枭麒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猜测应该不是反对的意思,便又犹豫了一下才道:“钦天监说腊月只有二十五是吉日……”剩下的他说不下去了。

姬清尧猛然抬头,然后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牙齿却咬得紧紧的。

腊月二十五不就是昭国灭国的日子吗?还真是“巧”啊。

“如果羽儿不喜欢,那就等年后再选过日子吧。”

但姬清尧却嗤笑道:“好啊,钦天监不是说二十五日好吗?那就二十五日。那你现在能滚了吗?”

“好。我马上离开,羽儿你好好休息。”他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很快,小豸便被赐名百里正宇,被册封为了太子。

满月和册封礼定在了同一天——腊月二十五。

姬清尧听说他的孩子被册封为了太子,当然是气愤的,但也是预料之中的。毕竟百里枭麒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凤儿的孩子?

御国太子满月,行册封礼,天下大赦,六国同贺,四海同喜。

太子满月宴这天,姬清尧并未参加宴会,一来是他不喜欢那种场合,二来是因为还在坐月子,百里枭麒也不愿他吹风,当然更怕出现任何意外。

满月宴后,六国那六人也都回去了。

回去之前,紫云溪单独去见了姬清尧。

“主子,属下知道您如今很痛苦,可您想想:您有时时事事关心您的亲人沐裟神医;有对疼您胜过亲子的太后;有爱您,护您如亲姐弟的十八个姐姐;还有个漂亮可爱的孩子;更有那样疼爱您,愿意为您付出一切的夫君。”

姬清尧没有回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讲。

对于紫云溪,他始终带着几分怜悯和疼惜的。也是同病相怜吧,又或许是曾经作为帝王的他对于黎民百姓苍生的怜悯,也有对弱者的同情。

“您的江山虽然不再由您做主,可还是您的江山,您的子民并未受到任何苛责和区别对待,原昭国子民安居乐业,江山锦绣如画,天下海清河晏,这不就是您希望的吗?”

“您再看看属下:不再会有妻,更不会有儿女,无父无母无亲人,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前半生坎坷耻辱,被人……”

紫云溪顿了下,嘴角溢满了苦涩,竟还是说了出来:“当伎子一般的玩弄,可我还是苟且活下来了。主子,活着就会有希望,就会有想不到的惊喜和美好。”

姬清尧不由抬头看向了他,紫云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豁达,不然这种话要是换成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出来的。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和矛盾:陛下是推您入地狱的恶魔,却也是救我出地狱的天神。主子您不知道,您对陛下不屑的情,却是我终生求而不得的爱。我从不敢对别人说,不怕您笑话,我钟情于陛下。可他终究只能是我仰望的天神,是我这种淤泥不敢亵渎的天神。属下说这些希望主子不要生气。”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跟他注定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死敌。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嫁给强了你,毁了你一切的人,甚至为他生孩子吗?”姬清尧仰头看着他,并没生气,反而很平静。

紫云溪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不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些曾经强迫过他的人,他都恨之入骨,都已经让他们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可是主子,陛下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只钟情于您一人,对您的从来都是真心,从没玩弄的意思。而且世间能配得上他的人太难找,而能配得上您的更是只有他了。你们同样的英明神武,同样的优秀,都是名副其实的人间龙凤。你们武功相当,志趣相投,志向和抱负相同,天作之合,地成一双,还有个孩子。您这样想是不是会更好很多?”

姬清尧纵然恨百里枭麒,可紫云溪说的是实话,天底下要找到一个实力各方面都能和他匹配的就只有百里枭麒了。

而且他们确实很多相像的地方,他也喜欢这种棋逢敌手,强强对决的感觉。

如果没有灭国之仇,如果没有他给与的无尽折辱,如果没有那些囚禁……如果他不是凤儿,或许他们真的能做一对朋友。

可世上哪有那样多的如果?

姬清尧早就已经在想着日后的对策了: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再给百里枭麒一直囚禁他的机会的。

他更不可能爱上百里枭麒,他必须离开。但百里枭麒也不可能会放他离开,给他自由。

所以他想要自由,只有一条路可走。

如今他身边既然已经有了可信的人,那当然得利用起来了。只要可信,一人足矣。

沐裟便是那个能帮他的可信之人。

虽然沐裟也被限制了一定的自由,但对于他来说,要帮些忙还不算难事。

姬清尧给了沐裟一份名单。

沐裟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当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你确定她会帮你?”

姬清尧让沐裟从橱柜里取出来个东西,开口道:“有这个她会帮忙的。况且,当初你去看她,给她医治,难道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我多挣些筹码吗?”

“额……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沐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清逸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姬清尧却认真地道谢。

“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但你的身体……”

“连自由都没有,身体再好有什么用?”

沐裟的语气竟然带着些宠溺的味道:“好!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地帮你。”只求你能开心快乐如意。

很快就到了除夕,除夕夜宴是每任帝王每一年都会举办的,今年也不例外。

姬清尧依然没参加夜宴。

前朝歌舞升平,后宫冷冷清清。

酒过三巡,随着城中百姓燃放焰火的砰砰砰声传来,忽然齐王齐右手中杯子狠狠一摔,酒杯瞬间被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四溅,还溅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所有人一跳,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瞬间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来谋朝篡位的!

很快文武百官就意识到了什么,都不由朝高座上的百里枭麒看去。

百里枭麒眉头紧拧,一瞬不瞬地盯着齐右,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又或者想要看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齐右勾唇得意一笑,“啪啪”拍了两下手掌,瞬间就有将士从四面八方朝殿内涌入,朝殿中的侍卫和宫女太监疯狂砍杀了起来。

“你,齐右,你竟然想要谋反?”丞相气得全身发抖。

“齐右,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叛主叛上瘾了是吗?”

“齐右,你胆子还真是大啊,竟然敢在这里公然谋逆?”

……

文武百官个个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大骂了起来,齐右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骂完了吗?骂完了就休息一下吧。”

随着他的话落,百官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竟然纷纷瘫倒在地。

连百里枭麒都好似瘫软了下来,只是强撑着。那边立即就上来几个士兵站在百里枭麒身侧,举着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百官们惊叫疾呼道:“陛下!”

齐右仰着头满脸笑容得意又骄傲地朝百里枭麒走去,就差大声宣告:“我是皇帝了,朕是皇帝了。”

但百里枭麒也从他淫邪的脸上读出来了另外一个信息:“你的凤儿美人归我了。哈哈哈,美人是我的了。”

百里枭麒咬牙怒目瞪着他,这癞蛤蟆竟然想要妄想他的羽儿?真是白日做梦呢。

“陛下,哦,不,应该叫你百里枭麒。百里枭麒,这两天城郊袭击人的猛兽,城内四处作乱的乞丐以及乞丐传播的疫病,处理得可还顺利?”

“没错,那些都是我的计划,目的只是为了支开你城西的守军,让他们来不及支援。再用乞丐和疫病混乱转移你的注意力,顺便调开一部分你宫内的禁卫军,好让你城中无援宫中空虚,我才能找到机会趁虚而入不是?”

“巧的是,你竟然又出动了大量禁卫军出宫抓刺客去了,这还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皇宫守卫森严,你的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的?”百里枭麒压抑着怒火冷声问。

他一直猜测宫中还有密道,却始终没找到密道在哪儿。

“百里枭麒,你这样聪明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来吧,百里枭麒,老老实实写下退位诏书,我还能留你个全尸。”齐右朝人示意了一下,立即就有人拿来了笔墨纸砚。

那人抬手一扫就把桌上的酒菜器皿等一应器具扫到了地上,把笔墨纸砚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百里枭麒不写,身侧那两把刀就往他的脖子上按深一分。

“不写也得写,快点,你还真以为如今你还是皇帝呢?”拿来笔墨纸砚那人大喝道。

齐右看着他屈辱隐忍的样子却笑得更加愉悦了:“罢了,你写不写都没关系,反正改变不了我当皇帝的事实。”

齐右抬脚就踩在了百里枭麒放在桌上的手背上,用力地碾压了起来,一边碾压一边笑得意。

这种把曾经自己只能仰望的人踩在脚底的感觉真是爽啊。

只是他根本没有看到百里枭麒低垂着的眼眸中的狠厉和冷意。

控制住整个大殿后,齐右的手下都满脸喜色,迫不及待地都跪地高呼:“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都平身吧!”齐右站在高座旁喜笑颜开,张开双手示意道。

转头看着仍然坐在高座之上的人,他脸上立即沉了下来,那边早就有人过来拉扯百里枭麒了:“滚下来,你如今都已经不是皇帝了,还赖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赶紧滚下来。”

奈何百里枭麒身材太过高大了,坐着都比很多人站着要高,明明中了软筋散,可力气还那样大,那几个人竟然拖拽不动他。

见他们拖拽不动,又有好几个士兵跑过去拖拽他,齐右终于皱起了眉头,心里一咯噔,该不会他根本就没中软筋散吧?

恰好此时,百里枭麒就被拖拽了起来却直挺挺站着,几个士兵就朝他的膝盖处踹去,他竟仍然站着没动。

两外两个士兵干脆直接朝他腿弯里踹去。

只是他们两个的脚还没有碰到百里枭麒,就被远处射来的一箭射中了腿,大声尖叫了起来。

瘫软在地的百官们心中一喜,纷纷朝殿门口看去,只见百里雪鹰带着大批禁卫军和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进了殿里,很快就把齐右的人杀了个殆尽,还把齐右压制住了。

百里枭麒站在高台之上淡漠地看着下面,脸上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针对齐右的圈套和陷阱。

这齐右也是个狡猾的,查了他很久,硬是没有查到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

他不爱美色,但实际爱财,却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污点,他身上干净得跟面镜子似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齐右就是个老狐狸,他表现得越干净,越有鬼,百里枭麒便“配合”着齐右,来了个计中计利用除夕宴设了这个局。

他安排了一场大戏——刺客入宫偷盗玉玺。

而后他“震怒”以抓刺客找回玉玺为由,让禁卫军统领又调出大量禁卫军在城中搜捕。

禁卫军里必然混着齐右的人,这样反而不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实际上他却让百里雪鹰这个在别人看来性格傲慢嚣张,又不守礼仪的公主随意找了个理由缺席除夕夜宴,然后带着人早就埋伏在一旁等着瓮中捉鳖了。

没有人会怀疑百里雪鹰,那样便最能出其不意了。

百里雪鹰可不仅仅是公主,还是曾长渊的女将军,手中是有兵的。

况且此时她还有百里枭麒给她的,本该在轮休的大批禁卫军,对付齐右的人足够了,更何况他作为帝王怎么可能会没有底牌?

只是百里雪鹰控制了大殿之后,并没有带着手下士兵向百里枭麒行礼,百里枭麒眉头一皱,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可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就见百里雪鹰带来的人朝两旁散开让出一条路来,然后只见门口缓步进来一个人,一个红衣之人。

那红衣之人体态优雅,身姿卓绝,是那样的美,美得令人灵魂颤动,美得令人痴迷。百里枭麒就这样看着那美人越走越近,竟看得痴了。

百官又是一阵震惊。

姬清尧双手背后,满脸带着嘲讽的笑,慢条斯理地朝百里枭麒所在的帝王高座走去。

百里枭麒心中一慌,他的羽儿还没坐完月子怎么就出来了?吹到风了可怎么办?刚要开口询问才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

他满脸茫然,他明明他把羽儿跟从前一样锁在了凤阳殿的。

而且连沐裟的行动都被限制住了,还有人严密监视着他们。

那锁链是玄铁所制,即使是沐裟,没有宝剑也是劈不开的。

他的羽儿产后的身体还未恢复,他便没封住他的内力,可就是因为身体还未恢复,内力也尚未恢复,他的羽儿到底是怎么打开锁链出来的?

但此时他只明白一点,他的羽儿本就是真龙,一旦飞天入海,那是无人可阻挡的。他要失去他的羽儿了,永远失去他的羽儿了。

这怎么行?他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他,他再也不想要过那种找不到羽儿的日子了。

慌张中的他就想要飞过去把他的羽儿带回凤阳殿。

只是此时百里枭麒才发现他的内力……没了,心中更加慌张了起来。

姬清尧走到百里枭麒身旁,抬手朝满脸慌张的人心口上拍了一掌,百里枭麒竟就飞跌了出去,撞到了柱子上,口吐鲜血地摔在了地上。

百里枭麒已经中了沐裟的药,那是当初百里枭麒给他下的那种,封住内力的药。所以,他如今已经内力全失。

“陛下……”百里枭麒的朝臣们惊呼出口。

“帝后,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做什么?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谋朝篡位呀!”姬清尧轻笑着说得云淡风轻。

“您,您是帝后,是凤儿,凤儿怎么能为帝?”

“什么凤儿只能为后,不能为帝,都只是你们这些贪婪的人想要霸占凤儿找的理由罢了。如今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我回来了。这江山原本就是我姬家的,原本就是我的。”

“告诉你们个消息,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昭国皇帝——姬清尧。如今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如今有了儿子,他也不想再顾忌什么了,他不但要正大光明地夺回江山,拿回自由,还要夺回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是他姬家的血脉只能属于他,他百里枭麒沾都别想沾。

他姬家的子孙血脉就该让他认祖归宗,光明正大的继承他姬家大统。

姬清尧脸色忽然冷厉而威严了起来:“所以,这根本就不是谋朝篡位,这是我昭国在整顿朝纲,诛灭乱臣贼子。 ”

“您,你……我们不服,你是凤儿,只能是帝后,做不了皇帝。这一切,这一切还未分胜负,你怎么就能自称为帝了?”

凤儿身份特殊,即使他真地谋朝篡位,众人对他的态度也与旁人不同。

“对,陛下那样英明神武,他才是天下之主。你们一个是天下之主管理着天下,治理着国家,一个护佑着天下万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才是天下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

“治理国家我自己会,护佑万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也能自己做到,那我为何要做那个可笑的帝后屈居人下?”姬清尧轻笑道。

第一百零七章 姬清尧夺位,百里枭麒下跪

“这……这这……”

“这这这……”

百官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了。

“还未分成胜负?呵呵,看来你们还不死心啊。所以你们是在替我担心什么呢?担心我没兵没将,没玉玺,没人没钱吗?那你们看这是什么?”

姬清尧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伸到了前面,只见他手上除了一个小布包就是厚厚一打书信。

他打开小布包,里面的竟然就是玉玺。

接着竟然就是一沓兵符。

底下有几位大将军瞬间脸色煞白,因为里面竟然有他们的兵符在,还因为他们的兵符丢了,他们竟然丝毫未察觉到。这下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接着姬清尧拿起一封书信开口道:“王仁将军已经到达西北边关,控制住了那边的军队。”

“李钰将军已经到达东南边关。”

“张寻已经到达到达西南边关。”

“还要我再念下去吗?百里枭麒,你当年是怎么利用慕云枫和齐右替换我边关大将,让我猝不及防城破宫破国灭的,我如今就是怎么利用你的人替换你边关大将,把你拉下来的。”

这还多亏了百里雪鹰呢。

当初她给姬清尧下/药欲强占他,害得姬清尧浑身是伤,差点自杀,百里雪鹰悔恨中,给他写了忏悔的血书,并说,无论将来要她帮忙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

所以当她收到密信,名单和那封她自己写的血书时,她二话没说就答应帮忙,唯一的要求便是不杀百里枭麒。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礼部尚书慕云枫死后,新的礼部尚书对政务并不是那样熟悉,而礼部侍郎是我昭国臣子,所以钱也不用担心了。”姬清尧轻笑道。

长渊百官都被狠狠震惊到了,没想到这昭帝竟然如此有本事,早已掌握了一切,兵不血刃就夺回了皇位。不愧是凤儿。

百里枭麒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他宫内剩余的禁卫军,他最精良的亲卫军竟一个也没出现,这就说明早已被沐裟摆平了。

他的败局已定,自古成王败寇,他害怕的倒不是姬清尧杀他,不是帝位被夺,而是他已经注定要失去他的羽儿了。

长渊文武百官,也都纷纷脸色煞白了起来。百里枭麒当初是怎么临幸姬清尧的他们都是知道一些的,如今他报复回来,他们必定都没好果子吃。

姬清尧冷眼看着他们,脸上依旧带着讥讽的笑,而后转头看向那人:“百里枭麒,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曾经的你利用我的臣子逼我向你下跪俯首称臣。但你本就是我昭国的叛臣贼子,跪我谢罪没什么稀奇。今日不如玩点别的,不如你给我的臣子们磕头认罪吧。”

作为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百里枭麒,瞬间就跌落深渊,要屈辱地,卑微地去跪拜曾经的臣子,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他百里枭麒也有他的傲骨,他长渊人也有他长渊人的血性。

除非……

地上还未爬起来的百里枭麒却痴迷地看着姬清尧:“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可你能不能……给我一丝丝机会?让我去弥补?”他的声音里是卑微地乞求,即使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仍然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呵……”姬清尧是真地很想踹他一脚,但他忍住了,不想要脏了自己的鞋。

“你还没睡醒呢?你如今没资格谈条件。要么跪,要么我也杀你几个人。”

当百里枭麒还在因为姬清尧的话而失落绝望时,那边马上就有人过来按着他对着昭国百官下跪磕头了。

如今的他武功尽失,就是废人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挣扎,可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是任人拿捏,任人摆布了。

百里枭麒也没再反抗,就那样木木然地被他们按着磕头:高大的脊背被压弯了,头也被按着,砰砰砰,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重重地磕完了九十九个头。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片血,血流到了脸上,配上他那只被布包裹住的伤眼,显得更加的凄惨可怜无比。

这一刻他的傲骨也被掰断了。

长渊的臣子们有些在抹泪,有些不忍直视,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啊,前一刻还是君临天下的天子,可一转眼却成了卑微的阶下囚,任人欺辱地被按着磕头认罪。

他们也心疼啊。

接着进来一群士兵,每人手里都捧了个东西,那些东西用布盖着,掀开布,竟然是一个个灵位——当初凤阳殿外被杀死的昭国忠臣灵位。

“对着他们再磕九十九个头。”姬清尧语气森冷道。

百里枭麒便又被人按着开始磕头,咚咚咚,咚咚咚,这次的比刚刚的还要响亮,还要重。

磕完头,他已经满脸是血了。

“他们没死……”早已被押跪在了地上的风亭抬头看着姬清尧急忙开口。

他知道他的陛下这一顿磕头避免不了,才强忍着等他磕完头才开口。

“什么?”姬清尧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真的没死,那只是当初陛下为了逼您下嫁而出的计策,那些人全被陛下送出京城了。”同样被押住的曹越囹也急忙解释道。只是他文弱,士兵并未对他使用蛮力。

接着他继续解释道:“陛下不可能会真的杀了他们,真地伤您的心以绝自己后路的。”

他还想要替他的陛下说些什么,可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化解不了帝后对陛下的恨,所以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姬清尧一挥手,那些士兵便把灵位都撤了下去,他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微臣恭迎陛下回归,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昭国臣子直到此时才敢大声叩拜,个个喜极而泣,他们的陛下终于回来了,昭国江山终于回来了。

“都起身吧。长渊人想要归顺的归顺,不想归顺的都辞官归隐,饶你们不死。”

若真如曹越囹说的他的臣子都没死,看在百里枭麒善待他的臣子的份上,他便也善待他的臣子,说到底天下都是他的,无论是长渊还是昭国的臣子都是他的臣子。

他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走到百里枭麒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百里枭麒曾经就是这样俯瞰着他的。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到他手中竟然拿着几根链子。

“百里枭麒,你没有想到吧?连你的亲妹妹都会背叛你。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用我身边之人的背叛灭我的国,我便用你至亲之人的背叛灭你的国。怎么样,公平吧?”

仍跪在地上的百里枭麒抬起头,只是那糊了满脸血的独眼,痴迷地看着姬清尧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能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能看到你如一条狗一样在这里苟延残喘,我当然开心了。这两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开心过,但今日我是真的开心,非常地开心。”

“只要你开心就好。”羽儿,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已经认命了。

“只要你能解气,只要你能开心,哪怕你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杀你的,轻巧就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我说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到了吗?这个是你曾经用来锁着我的锁链,如今我还给你,你还是自己享用吧。”姬清尧笑得很美,可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拿着那锁链,亲自锁住了百里枭麒的手脚,锁完还在他的衣裳上擦了擦手。

“如今你已经是个没内力的废人了,我会把你囚起来。囚在一个漆黑的密室里,锁在床上。你会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人跟你说话。既然你那样好色,那我也会让人偶尔给你点支媚香,让你自己独自好好地体会一下那感觉吧。你就这样在黑暗和孤独中卑微而屈辱地死去吧。”姬清尧笑了,无比爽快地笑了。

他知道,百里枭麒跟他一样,同样高傲而刚硬,死他一点都不怕,他怕屈辱,怕失去自由,怕他的无视。

“那羽儿会来看我吗?”哪怕来惩罚我也好,甚至千刀万剐都可以,只求你能来看看我。

百里枭麒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就要听不到了。

“别喊我,恶心。别做梦了,我嫌你恶心,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又怎么可能会去看你?呵……”姬清尧又笑了,仿佛在笑一个蠢货。

“不过,从今日起,我决定不再记恨着你,恨一个人太累了。从此之后,我的生命中除了我自己,就是我的儿子。我要把你从我的生命中抹去。当然不恨不代表原谅,我此生都不可能原谅你。”

一听这话,百里枭麒直接无力地瘫倒趴在了地上,他的羽儿果然是了解他的。这对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他的羽儿对他从来就没有一丝好感,更没有爱,有恨在还能让他刻骨铭心,让他愤怒,让他记住,让他忍不住来看他,亲自折磨折磨他。

可若是连恨都没有了,他便是真地放下了,真的会遗忘他,把他丢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自生自灭,也许余生都再见不到他。

那才是最绝望的。

那句此生都不会原谅,直接断了他余生跟他的任何可能,甚至到死都不会原谅,也许来生,来生的来生,生生世世,他们都可能不会再有交集。

还有他和羽儿的骨肉——他们那可爱的儿子,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第一百零八章 帝后,‘臣’想要……您呀!

绝望到崩溃之下,百里枭麒竟直接哭了,眼泪雨水一般滴滴砸在了地上,让染满血色的脸流出了两条痕迹,更加滑稽可笑了起来。

当初的他有多高傲,多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就有多卑微,多绝望。

“羽儿,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是一直喃喃着这句。

你的惩罚我接受,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但凡我当初对你疼惜多一些,不让你受那样多的苦,受那样多的伤,不那样刚愎自用,不那样蠢的认为爱人和驯马一样,没有带给你那样多的伤害,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所以,这些罚,我该受,我毫无怨言,可要你遗忘我,我真的会受不了,见不到你,真的比死还难受,我会疯的。

“罪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愿认罪,接受惩罚,只愿陛下安好!”百里枭麒直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身前,再虔诚地一叩三拜。

随着他磕头的动作砸向地面的还有那大滴大滴的无尽泪水。

看着他屈服的样子,姬清尧百感交集,眼中很酸涩,当日,他就是这样跪拜在百里枭麒的面前俯首称臣,臣服于他的。

只是这禽兽是跪拜在地上,而他,是在被他无尽凌辱后跪拜在床上。

百里枭麒的头磕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

接着他便自我惩罚着不停地朝着姬清尧磕头,砰砰砰,砰砰砰,仿佛自残似的比之前两次还要用力,还要重,嘴里仍然是那句:“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还能如何弥补对他羽儿的伤害,得到他的些许宽恕。

不过,看到百里枭麒如今又老又残,一无所有,他所求的真心,终生也得不到,不,还有儿子,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了,余生只能在黑暗中,在无尽的等待和绝望中老死。

姬清尧又释怀了,终究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反正他已经输了,余生只能在黑暗的密室里度过了,自己又何必再去想起那些不堪而难过的往事?

半晌,百里枭麒才抬起满是鲜血的泪眼,哆嗦着开口:“罪臣能否请求陛下多来……偶尔来看看罪臣?来惩罚罪臣?”

既然不能原谅,那便多来看看我都好。

见到姬清尧嘴角的嘲讽,理都懒得理会他的样子,他豁出去似的说道:“难道你真地能忘记我日夜逼你承//欢的日子吗?难道你真的能忘记那一夜吗?真的能忘记凤凰花谷跟我朝夕相处,恩恩爱爱的日日夜夜吗?”

既然没有爱,那就要激起羽儿对他的恨,刻进骨髓的恨,这样他就会来惩罚他了,会来看他了。

果然姬清尧脸色一沉,抬脚就朝他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直接被踹翻在了地上,捂着心口猛烈咳嗽了起来,脸上却笑了。

姬清尧微微弯腰躬身对着百里枭麒却勾唇邪魅一笑,说出的话让百里枭麒再次跌入了深渊。

“你的目的达到了,的确激起了我的恨意,但你休想我去看你。而且惩罚你有很多方式,比如我可以让他们每一天都给你点两支媚香,当然两支不够,我还可以多加几支,让你好好地体会自己……玩自己的感觉。”

“不,不要,不要……羽儿,求你,求你来看看我,哪怕给我多点几支媚香都好。”百里枭麒慌张地抱住了姬清尧的双腿。

姬清尧再次踹了他一脚,只把他踹了出去,摔趴在了几丈开外口吐鲜血。

“我当初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可曾答应过?”

但百里枭麒却用最快的速度又朝姬清尧爬来。

这次没抱着他的腿,却拉住了他的衣摆卑微乞求:“陛下,求你,求你多来看看我……就看在,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多来看看我。我母后对你视如己出……”

“百里枭麒,你该庆幸你有个好母亲,该庆幸她对我视如己出抵消了很多你对我做的恶。不然你以为我对你的惩罚只会是这样的吗?”

“不过,她如今已不是你的母后了,而是我的母后。你说,百里枭麒你是有多失败呀?到最后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呵,不但亲妹妹背叛了你,连自己的母亲都宁愿认我做儿子。”

百里枭麒忽然颓废地跪坐了下来,手也松开了姬清尧的衣摆,只觉心痛,无奈,无助,绝望。

大概当初他的羽儿也是这般悲伤无助又绝望的吧。

他没再开口,就那样浑身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但他的独眼一直盯着姬清尧看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又仿佛是想把余生的都看够,想要把他拓刻进脑海中,镌刻在心底,生生世世都能记住。

姬清尧只觉得他的目光恶心又可怜,百里枭麒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成为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一无所有的阶下囚。

而且沐裟说了,他已经减少了二十多年的寿命,即使原来能活到七十岁,如今也只能活到五十岁了,也才剩下不到一半了,也就是才二十多年可活了。

此刻他只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感受到了自由的快乐,掌控自己人生的喜悦,只对有儿子相伴的美好未来充满着向往,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他那个可爱的儿子了。

他淡漠地看了百里枭麒一眼,只吩咐了一句:“带下去!”

这一眼已无怨无恨,淡漠疏离,仿佛他们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但那尊贵霸气,高不可攀,犹如很多年前百里枭麒到昭国纳贡时看到的他一样,那时君临天下,威震四海的昭帝又回来了。

而此时又老又残又丑的他,仍然只能仰望。

“是!”那边立即就上来了两人,不顾他的挣扎拖着他就要带他离开。

只是忽然殿内又涌进来一大批人,这批人不但人数多,还很强悍,比禁卫军和士兵都要强悍很多,手起刀落,剑剑致命,箭箭精准。

姬清尧双眼危险地眯了眯,透出一丝寒光和杀意。

可他刚要动手就见沐裟正被两人拿剑架着脖子,背后还有两人用剑抵着他的后腰押着他朝殿内走来。

不久前还放倒了百里枭麒的禁卫军和精锐亲卫军的沐裟,此时雪白裟衣已经染满了血色,看来是受了重伤。

姬清尧瞳孔猛缩,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朝他袭来。

那群人一进来就从百里雪鹰的人手中把齐右解救了出来,留了好些人站在了他的身侧。

齐右走到沐裟面前,朝姬清尧看了过来,转而又朝地上狼狈不堪的百里枭麒看去,笑得更加得意了。

“所以,百里枭麒,我今日这一出你早就料到了?刚刚你根本没有中我的软经散对不对?”

“不过,帝后,我还正愁着该怎么对付武功高强的百里枭麒呢,没想到你竟然帮了我大忙,轻易就除去了他这个大患,真地是太感谢你了。”

他抬脚踩在了百里枭麒的后背上,一用力,百里枭麒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羽儿怎么折辱他都可以,但是别人不行;他在他的羽儿面前怎么样卑微都可以,但不想要他看到他在别人面前这样无能而狼狈。

可他此时没有内力,根本就爬不起来,还被齐右更加用力地踩住了,让他再也动不了一丝一毫。

“齐右,你是谋逆谋出经验来了,又想反一次吗?”姬清尧嘲讽笑道,声音却是森冷的。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齐右会知道他和沐裟的关系,毕竟出了凤阳殿后就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更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来的援兵。

“那当然了,要是早知道您就是凤儿,我早反了。毕竟,帝后,‘臣’想要您呀。这可是全天下男人都想要做的事情了。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沐裟神医。”

他喊的是帝后,因为他是不可能承认他是皇帝的。不但他,是几乎所有男人都不想要承认一个凤儿皇帝,这几乎是个共识。

因为若凤儿为帝,没人敢去动皇帝,可所有人又都想要把凤儿占为己有;可若凤儿为后,所有人便都有机会,都想要在他为后之前占为己有。

即使凤儿再有能耐,也要夺了他的力量,折了他的翼,阻碍他飞天,就应该把他困在自己的后院,囚在自己身/下。

即使不能占为己有,那也应该为后,这样的绝色美人就该给人享用。而帝王就该得到天下最好的所有东西,凤儿被帝王得到是最天经地义的。

所谓“凤儿为帝,天下覆灭”基本也是为了他们的私欲找的借口罢了。

姬清尧双拳紧握,只是听到“帝后”两个字就心生怒火。

但他不可能让沐裟出事,即使跟齐右同归于尽,他也要救出他的清逸哥哥。

沐裟没说话,只是双眼血红地看着姬清尧,对他摇了摇头。

姬清尧内心虽紧张又担忧,表面却假装对沐裟不在意,轻蔑地看着齐右,不屑地嗤笑道:“齐右,你是在做梦吗?”

“你休想,敢动他试试,我定会把你剁成肉酱。”百里雪鹰立即飞过来,挥剑挡在姬清尧身前。

“是不是做梦,你马上就知道了。把人带上来。”齐右邪魅一笑,难得好心地松开了踩着百里枭麒的脚。

那边马上就有人把一个人押了上来,竟然是太后。

“母后?”百里枭麒猛然一惊。

姬清尧神色也一变。

“怎么样?帝后,用您换沐裟和太后两条人命可愿意?”

姬清尧还没来得及开口,齐右立即邪魅道:“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加一条命。带上来。”

第一百零九章 用帝后的……贞洁换江山

那边一个女人马上就被押了上来,竟是小豸的奶娘,手中还抱着小豸,所有人都神色再次一变。

这些都是他至亲至近的人,姬清尧别无选择,只能换。

他不着痕迹地朝百里雪鹰看了一眼,百里雪鹰微点了一下头。

“好,我换。但你能保证我过来,你就会放过他们吗?”

“当然,我只要你,他们的生死关我何事?”

“羽儿,不可。”百里枭麒焦急大喊,其他人也纷纷阻止。

“尧儿,不要……”

“尧儿,不行,你决不能被他欺辱……”

姬清尧抬眼看着百里枭麒只冷淡问了一句:“你还有其他办法能救他们吗?”

百里枭麒哑然,绝色美人嗤笑了一声,缓步朝齐右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我过来了,放了他们。”

齐右一扬手,几个人都被放开了,朝百里雪鹰走去。

但齐右是狡猾的,那些人的背后都有一排弓箭手对着,只要姬清尧或者百里雪鹰有一个反悔,几人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看着朝他走来的绝色美人,齐右兴奋又激动地搓着手,淫/笑的脸上溢满了贪婪之色。

人未到他就直接冲到美人身前,伸手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身,还拿了粒药丸想要朝他口中喂去:“都说凤儿不但天赋异禀,还武功高强很难降服,所以我得防着点。”

姬清尧抬手挡住了,淡淡道:“我自己来!”

吞了药丸后,很快他便觉全身一阵无力,是软筋散。

只听齐右兴奋得口水直流:“好软的腰啊……”,又凑近他的脖颈轻浮地用力嗅着:“好香啊。果然是世人都想要的凤儿。”

姬清尧恶心得只皱眉头,侧开的脸上满是阴沉森冷,但是齐右这种人,有勇无谋,他倒是还真没放在眼里。

而且有百里雪鹰在,他并没有很慌张。

“陛下……”

“齐右,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

……

姬清尧的臣子们纷纷怒不可遏地怒骂道。可中了软筋散的他们只能瘫软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姬清尧皱眉侧开了头,齐右却趁着他侧开头之际直接吻在了他的侧颈上:“啊……好香啊。”

接着他又转到他身前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迫不及待就要吻上去。

姬清尧抬手挡住,齐右便索性捉住他的手,吻在了他的手上。

“齐右,你禽兽。”沐裟咬牙切齿大骂道,其他人的咒骂声也纷纷传了过来。

百里枭麒竟忽然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朝齐右袭击而去。

刚刚沐裟恰好站在了他的旁边,朝他丢下了一颗药丸,他也不管是什么药,偷偷捡起来就吃了。没想到是解药,他被封住的内力又被释放了出来。

那副锁链是他自己打造的也有钥匙打开。

内力浑厚的一掌偷袭过去,速度在电光石火间,哪怕齐右武功再高也闪躲不及。

只是齐右太卑鄙了,竟然拿姬清尧来挡,百里枭麒不得不立即偏开掌风,掌风便袭向了旁边的柱子,柱子瞬间碎裂。

加上弓箭手漫天的箭雨朝他射过来,他只能闪避,就这样措失掉了击杀齐右的最佳时机。

他双拳紧握,咬牙怒骂道:“畜生,你放开他。”

这一切转变太快了,殿中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百里雪鹰竟也蒙住了,根本来不及帮忙。

齐右心中一沉,百里枭麒恢复了武功可不好对付,不,是很难对付。

不过他面上仍笑得灿烂而邪魅:“放开?好。那陛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呢?我原本是想要用这三条命换帝后的。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用帝后的……贞洁换江山。”

“你说什么?”百里枭麒独眼血红地盯着齐右,配上他此时满脸污渍的样子,很是狰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姬清尧也脸色铁青,咬紧了牙齿,紧抿着嘴唇,这齐右真是恶心又卑鄙恶毒。

“我说,我要用帝后的贞洁换你的皇位。还记得狩猎那一夜吗?那一夜……‘陛下您’当众宠幸帝后。啧啧啧,那场面……。‘微臣’想要效仿。用‘求 欢’。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少说也有个好几千吧?你忍心帝后被人当众羞辱、凌辱吗?”

好些人的脸色霎变。

“好,我答应你。笔墨纸砚伺候。”百里枭麒握拳咬牙道。

姬清尧冷淡地看着百里枭麒,有些不太明白:难道自己比他的皇位还要重要吗?爱,真的就那样重要吗?

那边立即就有人抬来了桌子,铺好纸研好墨。

“不不不,退位诏书怎么能用纸写呢?不应该用圣旨的方式写吗?”

“去取锦帛过来。”

退位诏书很快就写好了,被呈到了齐右的手中。

齐右满眼放光地看着那退位诏书,江山美人竟然这样轻易就到手了?简直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百里枭麒恢复了武功之后会很难对付,要花好大力气呢,结果这样轻易就把皇位让出来了?

虽然退位诏书要不要都可以,但有当然更好了,那皇位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之前踩着百里枭麒的手都不写,没想到如今只是这样轻易威胁一下他就妥协了。

还是慕云枫的主意好:只要拿捏住百里枭麒的命脉,江山美人立即到手。

他终于放开姬清尧拿着诏书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的部下正欣喜地再次跪地叩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枭麒和百里雪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可以内斗,但是也会一致对外。百里枭麒和姬清尧之间,百里雪鹰选择姬清尧;但百里枭麒和齐右之间,那她当然会选择自己的哥哥了。

毕竟他们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姬清尧。

百里枭麒兄妹两同时发难,百里雪鹰为了掩护百里枭麒,命弓箭手朝齐右的人射过去一阵箭雨。

百里枭麒急速朝姬清尧飞去,他等的就是这一刻:齐右得意忘形放松警惕的这一刻。

如今他母后他们都已经安全了,只要把他的羽儿救出来了,一切都好办。

他也成功揽着人的腰把他救了回来,但霎时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只朝百里枭麒急冲而来。

响箭早已射出,可百里雪鹰藏在暗处支援的人却一个都没出现。

百里雪鹰满脸茫然,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切已经脱离了掌控,心中立即惊慌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对方的实力太强,如今她的人死伤太多了。

太后、沐裟和小豸,竟再次被人押住了。

不止百里雪鹰,连百里枭麒和姬清尧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知名的不安和恐慌,一个难以置信的可怕念头忽然窜进了两人的脑中。

二人情不自禁对视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这是强者之间的默契。

“羽儿,过来。不然朕可不客气了。”齐右的声音冷冷的,其中却难掩得意和欣喜。

姬清尧回过神从百里枭麒手中挣脱出来:“我过来,你也放了他们。”

“好。朕说了,只要羽儿愿意跟着朕,他们的生死与朕何干?”齐右已经摆起了皇帝的派头。

他一扬手,他的人又把沐裟他们放开了,但又把百里枭麒兄妹围了起来。

“如今百里枭麒兄妹已经被你包围了,我中了软筋散也绝对逃不掉,给沐裟他们每人一匹快马,让他们离开御国。”

“好,羽儿说什么便是什么。”齐右满脸喜悦,立即就吩咐了下去,马匹很快就被牵了过来。

“你们快离开,我在这里很好。”姬清尧冷静说道。

不管怎么说,先确保他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三人一咬牙,就快马加鞭离开了。

此时他们不该拖后腿,尧儿和百里枭麒的助力只有他们了,他们得去搬救兵。

齐右三步并一步地走到姬清尧身前,伸手揽着人的腰,心痒难耐地吻在了他的侧颈上。

“畜生,放开他。”

听到百里枭麒的怒骂,齐右对围着他的人道:“按他跪下,不跪就打断他的腿。”

但没人能近得了百里枭麒的身,纷纷被他浑厚的掌风拍飞了,跌倒了很远,口吐鲜血。

姬清尧的纤白玉手被齐右粗糙大手抓住。

“嘶啦”一声响传来,姬清尧肩上棉帛已经被齐右撕开,露出了倾世美景。

可此时的姬清尧根本反抗不了,脸色惨白,咬紧牙关,眼中盛满了愤怒和恨意。

“陛下……”昭国臣子心疼疾呼。

齐右眼睛都直了,眼中是恨不得立即把人扑倒的贪婪。

吸了一下差点流出来的口水,他盯着绝色美人的肩膀话却是对着百里枭麒说的:“你反抗一下,朕拖他一件,直到没得脱为止,再给他一粒‘求 欢’……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刺激。”

百里枭麒咬紧牙关,却只能跪下,为了他的羽儿,他什么都愿意做,况且他跪的是他的羽儿,并不是齐右那乱臣贼子。

齐右和他的人见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百里枭麒的臣子却心疼大呼:“陛下……”

“百里枭麒都跪了,你们难道还不跪吗?不跪的都杀了。”

随着齐右的一句话,他的人马上就朝那些不跪的人走去。

百里枭麒见状立即喝道:“跪下。”

霎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得意,嘲讽的笑声再次传了过来。

正在此时,殿中竟又涌现出一大批黑衣人,为首的那个竟然是慕云枫。

齐右脸上的不满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没人看清,然后就拉着姬清尧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云枫,你终于来了……”

慕云枫微笑着颔首。

第110章 落入恶魔之手

慕云枫的这样子却惹得齐右有些不快,连百里枭麒都心甘情愿地朝他下跪了,他竟站着只是微微颔首,好似他才是帝王一般,这摆明了没有将他这个新帝放在眼中了。

只是他刚到慕云枫身前,还未站定就直觉一股凉风吹来,手中一空,搂着的绝色美人儿不见了,脖子凉飕飕的,下一瞬头就咕噜一下掉到了地上。

慕云枫一手搂着姬清尧,一手收回那薄如蝉翼的剑,伸手抬起了姬清尧的下巴:“尧儿,受惊了。”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包括百里枭麒和姬清尧,虽然刚刚两人都已经猜测出慕云枫找了替死鬼,自己金蝉脱壳并没有死,甚至可能是幕后主使,但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撼。

尤其是见到他满脸笑意,却顷刻间就杀死了他的合作伙伴——他的表哥齐右。

所以他一直都备有一个替身替他安分地呆在府中?!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百里枭麒派人一直盯着他,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原来他才是最后的渔翁。他竟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看着百里枭麒设计齐右,看着姬清尧设计百里枭麒,再助齐右反败为胜,最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姬清尧瞪大的美眸中满是惊恐,这慕云枫太恐怖了,他就是个疯子。

然而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慕云枫邪魅一笑朗声道:“叛臣贼子齐右领兵攻进皇宫挟持太后,威逼陛下写退位诏书,并弑君。礼部尚书慕云枫带人前来救驾,斩杀叛臣于殿前。奈何陛下已驾崩,帝后殉情,徒留一幼太子,微臣只得受陛下托孤,为摄政王辅佐幼太子,待其成年再还政于太子。”

接着只见慕云枫一扬手,冷声道:“除了那些晕着的,杀无赦!”

直到此时姬清尧才发现殿中的文武百官,不知道何时已经晕了过去。所以他们都看到了齐右篡位羞辱百里枭麒和他,却没有看到慕云枫的忤逆。

很快,殿中齐右和百里雪鹰的人,都被忽然从暗中涌出的慕云枫的黑衣人切菜般地砍杀着。

百里枭麒刚站起身,就见慕云枫勾起唇角邪笑地看着他,伸手在姬清尧肩上破了的地方一扯,露出一大片的绝世美景:“就按刚才齐右说的,你动一下,我就脱一件。”

“慕云枫,你这个疯子,快停下来。”姬清尧咬牙道,泛红的眼睛里水光盈盈。

慕云枫终于停了笑,停了手,甚至把他破碎的衣裳拢了起来,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好,尧儿说停下就停下。”

百里枭麒瞪着慕云枫目眦欲裂,紧紧攥着拳头,双拳上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很快齐右和百里雪鹰带来的人就被砍杀殆尽,只剩下百里雪鹰和风亭还在顽强抵抗着。

曹越囹被押着跪在了百里枭麒的旁边。

此时只见慕云枫拍了两下手掌“啪啪”,沐裟、太后和那抱着小豸的奶娘就被再次押了上来。

姬清尧浑身颤抖地问:“为什么?你已经得了江山和我,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

“因为尧儿太喜欢跑了,也太会跑了,所以得留下些尧儿不跑的理由。况且,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你。”

“尧儿,我要解了蚀骨丹的毒,我要真正地拥有你,跟百里枭麒一样拥有你,和你身心相/融,肢体缠,我要你给我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沐裟是神医,他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的。”慕云枫的眼神逐渐狂热而疯魔。

“那老太婆我倒是无所谓,但那小太子嘛,可是我作为摄政王的关键,怎么能放了呢?不过,尧儿放心,他可是你的儿子,身上流着一半你的血,我舍不得对他怎么样的。”

他一招手,小豸就被人抱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孩子,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忽然一松手,小婴儿就往地上摔去,睡着的婴儿竟也没哭。

百里枭麒和姬清尧几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同时惊呼出声:“小豸……”

谁知,慕云枫一手放了孩子,另一手又在他即将落地时把他捞了起来,笑道:“你看,我说了我不会伤害它吧?不过,这取决于你们的表现。”

“百里枭麒,你这个畜生,你夺走了我的尧儿,不停地糟践他,凌辱他,为了诱我们出来竟不惜当众凌辱他,还逼他给你生下了这个贱种,要是不替尧儿报仇,我就不叫慕云枫。”

“百里枭麒,你这个混蛋赶紧滚,快滚啊!”姬清尧大声怒喝道。虽然他恨百里枭麒,可小豸和天下都不能落入慕云枫这种恶毒的无耻之徒手中。

百里枭麒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心中还是一阵感动。但他不能走。慕云枫这个人阴险狡诈,不择手段,若他走了,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他的羽儿。

“尧儿,他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能还护着他?”慕云枫心痛又失望地咬牙问道。

他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百里枭麒,我特意让人为你研制出了一种毒药叫做‘地狱’。知道‘地狱’是什么吗?它会让人生不如死,如活在地狱。它会让你的筋脉寸寸断裂,内力散尽,会让你每日都遭受刮骨钻心的痛。当然还有其他惊喜了,这些惊喜就让你自己去慢慢发现,慢慢去体会吧。哈哈哈……”

“来人,挑断他的手脚筋,敲碎他的腿,刺瞎他的眼睛,灌上哑药,给他喂‘地狱’然后扔到最热闹繁华的街市上去……就从长渊开始吧。”

“快滚啊……”姬清尧咬牙怒骂道。

“如果你敢反抗,我就当众欣赏尧儿的美好。即使做不到最后,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尧儿屈服。”

几个黑衣人立即走过去按住了百里枭麒,百里枭麒要是反抗,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他。

以他的武功,想要逃走也不是难事,可他的羽儿会受苦。所以他只能受着,就当是还他羽儿的债吧。

他们开始挑他的脚筋,太后别开脸不敢看,只是不停地抹泪。

沐裟咬紧牙关,脸色一片惨白。

百里枭麒忍着痛一声未吭,发红的独眼却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姬清尧,有温柔有不舍有心疼,想要把他刻在脑海里,拓进心尖,想要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可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眼睛被刺瞎,血从眼中流出,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陛下……”

“皇兄……”还在奋战着的风亭和百里枭麒急忙喊道。

他们想要过来救人,奈何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姬清尧被慕云枫揽住了腰,脸、唇、脖颈正被轻薄着,软筋散的作用让他根本挣脱不了,也苦不堪言。

等到百里枭麒浑身是血的被拖走后,百里雪鹰和风亭也满身是血地被押住了。

“放过他们三个。”姬清尧生怕慕云枫一不小心就发疯把百里雪鹰和曹越囹杀了,风亭和曹越囹是一对,是在他“媚皇”还未解时知道的。

百里雪鹰这次帮了他;那年他逃出宫,曹越囹也帮了他,因果循环,他只是在回报他们的恩情罢了。

“好,尧儿说放过他们就放过他们。把他们六人押入地牢,严密看守。”慕云枫说完才抱起绝世美人快步朝凤阳殿走去,直接把人放床上。

“尧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三年了,我筹谋了三年了。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对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你知道曾经每一次我看着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我都想要得到你,想要把你从云端拽入污泥,想要把你玷污你,狠狠地蹂躏你,想要看着你无助的样子,想要让你哭着求饶。每次我都想要”

那两个字他还特意凑近了姬清尧的耳朵边说。

“如今,我虽还不能如愿,但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来找你了,随时都可以来看你,想怎么看你都可以,你已经是我的了,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姬清尧一动也动不了,双眼紧闭着,脸色惨白地被逼着听他的污言秽语。

慕云枫说完便开始动手……

可最后他不得不堪堪停了下来,他跳下床,一拳狠狠地击在了桌上,把桌子砸成了齑粉。

接着就抡起椅子开始乱砸,直到把整个殿中砸得一片狼藉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转头看着紧抓被子裹着自己的人。

他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明明他的尧儿如今已经独属于他了,是他一个人的了,没有任何人能抢走了,可他却碰不得。

见曾经高高在上的云中月,雪中花,庄重而神圣的天神,此时却只能依靠被子裹着身子,护着自己。而他赖以遮羞的被子,却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可以轻易地掀开,慕云枫就感觉特别地刺激。

此时绝色美人愤怒的眼中还莹着丝丝水光,被子裹得越紧,慕云枫越有种想要掀开的冲动,越想要看看里面的景色。

越想要做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来。

慕云枫心中的火“嘭”一下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忍不住又轻薄起姬清尧来。

看着绝色美人触手可及,却就是碰不得,只能亲亲,他难受到想要撞墙,他要疯了,他想死。

可他的火必须得灭了,此时此地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云枫站在床边,离床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沉醉的眼中只有姬清尧。

第111章 让他哭的是你,不是我。

等到结束了,慕云枫才凑到姬清尧的耳边:“尧儿,我蚀骨丹的解药估计还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有着落,但我日日看着你却碰不得,我实在忍不了了,你不介意我先找个人满足一下我的欲望吧?”

姬清尧轻嗤一声:“我为什么要介意?”

慕云枫终于躺在姬清尧身边,搂着人睡了过去。

姬清尧却始终没睡,但他的软筋散让他根本没能力挣脱开慕云枫,尽管他挣扎了一晚上也没有丝毫作用。

所以,等慕云枫神清气爽地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精疲力尽,却还在试图挣脱开他的绝色美人。

“尧儿,你不乖哦,你应该好好休息的。你这样可心疼死我了。”他说完又亲吻了姬清尧一遍,只吻到浑身都是深深的痕迹才停下来。

姬清尧骂他畜生,他反而更兴奋:“只要是尧儿给的称呼我都喜欢,无论任何称呼。”

“花奴,把东西拿进来。”随着他兴奋的声音传出去,一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从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的竟然是两幅锁链,那锁链很粗大,足足有拇指粗细。

姬清尧见到那锁链,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

花奴把锁链捧给慕云枫。

又是那熟悉的,难堪的大字型。

“尧儿,没办法,你武功太高了,要不锁住你,我又打不过你,你不就跑了吗?本来想废了你的武功,但是考虑到你刚刚生产,怕伤了你的身子便只能作罢,连给你用药封住你的内力都舍不得呢。只是给你点了支抑制内力的香而已。”

慕云枫一边抚摸着姬清尧的脸,一边自顾自说着,语气竟还带着丝委屈,丝毫不在意姬清尧满脸的杀意。

“尧儿,你看我多爱你,对你多好。不像百里枭麒那个畜生,破阳时还不给你破阳丹,让你生生受着破阳的苦,还伤了身子。”

“我该感谢你吗?”

“那倒是不用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不过,这锁链上的锁可是我专门请了最厉害的锁匠打造出来的,可不是百里枭麒那样简单的锁了,你休想跟之前一样自己打开了。”慕云枫邪魅笑道。

之前姬清尧原本是被锁在凤阳殿的床上的,能忽然出现在除夕夜宴现场,是因为他自己打开了锁链。

这还要得益于他凤儿过人的聪颖天资。很久之前逃出宫那次,他找开锁匠打开手脚上的锁链时,他就仔细看了开锁匠开锁的方法。

这件这样小的事情慕云枫都知道,可见他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了,姬清尧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因为宫变的原因,原本到正月十五的休沐提前结束了,正月初五就开朝了。

这一日朝堂震荡,慕云枫不但以摄政王的身份抱着小豸去上了朝,而且很多官员都突然莫名其妙地获了罪,莫名其妙被挖了眼睛被抄家砍头了,可以说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慢慢地就有人看出了些端倪:这些被获罪的基本上是长渊人。

只有昭国众臣才看明白:那些人都是帝后被百里枭麒当众宠幸那一夜在场之人,看得起劲,甚至是目露贪婪之人。

特别是因为慕云枫那一句:“看了不该看的,眼睛也就不要了。”

慕云枫根本就是个疯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要看谁不顺眼,轻则下狱,抄家砍头,重则祸连整个家族。

可偏偏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谁叫他诛杀叛臣齐右有功,独自得到了陛下“临终”托孤,还被任命为了摄政王呢?

权斗不过他,武打他打不过,更何况还有他暗夜盟的那群杀人不眨的杀手,他手里还总是抱着小太子。

墙头草和奸佞之臣纷纷投靠他,忠臣不满却又投鼠忌器。

一下了朝,慕云枫就来了凤阳殿,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姬清尧白瓷般光洁细滑的脸,一脸痴迷。

即使这些日子夜夜点了他的穴,抱着他睡,也不够,怎么能够呢?

姬清尧侧脸躲开,他便顺势直接抚上了他的脖颈和锁骨,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一下,被姬清尧报复地狠狠咬在了唇上,嘴唇瞬间就肿了。

然而慕云枫却笑了,看着绝色美人暧昧道:“尧儿这是想要给我留下些印记,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得到了你,你也爱上了我吗?不过,忘了告诉尧儿了,除了你,我从未吻过任何人哦。”

姬清尧没说话,只是嗤笑了一下。

“尧儿,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上次我把觊觎垂涎你的霍氏灭族了,老幼病弱一个也没留,为你永绝后患。这两日我在朝堂上把那一夜看过你的人全挖了眼睛,砍了头。尧儿,祸害你的人,觊觎垂涎你的人,让你难堪的人我都除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受心灵折磨了。”

“可慕云枫,你还在呀。”姬清尧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可是我要留下保护我的尧儿呀。”

“尧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你醒了再让齐右篡位吗?因为我想要让你亲眼见到百里枭麒像狗一样卑贱地朝你跪下来的样子,想要让你亲眼看到他的下场,想要让你看到他最不堪的一面,这样他的心里才会痛不欲生。我要让他尝尝你受过的苦,体会过的绝望,哈哈哈……”

“知道‘地狱’是什么吗?那可是一种很妙的药呢,慢慢地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忽然外面有人禀报:“禀报摄政王,沐裟带到。”

“带进来!”

沐裟缓缓走了进来,手脚上也戴了锁链,姬清尧竟发现他的脚步很虚浮,心中大惊,他的武功被废了?!

“给尧儿看看。”

慕云枫说完却并没有起身让出位置,沐裟只能紧靠着他给姬清尧把脉,他知道慕云枫就是故意的。但也没有理会他这种恶趣味。

只是令沐裟和姬清尧都没有想到的是,慕云枫竟然直接伸手下/流地摸在了沐裟的大腿上,让他整个人浑身一颤。

姬清尧脸色大变。

接着慕云枫站起身,贴近沐裟沉醉地闻了闻他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竟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沐裟被惊得浑身猛地一抖,情不自禁地侧头躲开。

慕云枫便在他侧颈上亲了一下才轻笑着再次坐下。

只是他一坐下就直接在沐裟腰上一揽,把人揽过来坐到了他的腿上,搂住了他的腰却看着姬清尧道:“尧儿,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我想找个替代品。而这个替代品要美,要干净,还要和你有几分相似,最好还要有些联系”

慕云枫顿了一下才邪恶地笑着继续:“……这样干着的时候,才能想象成你,才更有感觉,才能满/足得了我。”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暧昧地轻薄着姬清尧的脸和嘴唇:“这样的人还真就有,就是沐裟了。没有比他更适合,更完美的替代品了。在我眼里除了你,也就他长得好看了。而且……这种越干净的人玩起来才越带感,你是说吧?沐裟。”

沐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如今被废了武功,根本就反抗不了。

他为了他的尧儿可以做任何事,即使是这种事,只要能护住他的尧儿,他也愿意,可不能被当着他尧儿的面。

他不想要他的尧儿看到他不堪又肮脏不已的模样。

“畜生,快放开他。”姬清尧的理智都快要崩断了,铁链被他挣得哐当作响,手脚腕娇嫩的肌肤很快就被磨破了。

“尧儿难道忘记了吗?当时你可是同意了哦。”

“畜生,你放开他,让他去配解药啊,让所有人去找解药啊,你要的不是我吗?别碰他。”姬清尧愤怒得发红的眼中已经盈满了水光。

慕云枫挑起沐裟的下巴,笑得邪魅:“瞧这精致的眉眼,这圣洁的气质,真美呀。这身圣洁的裟衣下一定更美,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想要品尝了。”

他舔了舔唇角,手一用力,裟衣便碎了,如残花般飘落在了地上。

“既然是替代品,当然还是要当着尧儿的面了,一边看着你,一边弄着他才有意思了。”

“不,不要……”姬清尧失声痛哭了起来,声音都哑了,他那样干净的清逸哥哥怎么能被这畜生玷污?

他是修行之人,那圣洁的裟衣怎么能被亵渎?慕云枫那肮脏的手,触碰一下他,触碰一下那裟衣都是对他清逸哥哥的亵渎。

“慕云枫,你不是爱尧儿吗?那你为什么舍得让他伤心?”

慕云枫果然停了手,被扯开的衣领给他拢了回去,然后露出一丝狞笑:“我的沐裟宝贝,让他哭的可是你哦,不是我哦。”

接着他的手再一次用力,破碎从衣领处延伸到了肩膀处

“三日。给我三日的时间。如今我身上有伤,你定然不能尽兴。”沐裟抓住他的手,微凉的感觉让慕云枫心中一爽。

“好,三日后,我再宠幸你。记得把伤养好了,洗刷干净了再来。不过,解药你得认真配哦,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会让你永远下不了床,呵呵呵……”

“清逸哥哥……”姬清尧那破碎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满眼泪痕的看着沐裟看过来的脸。

沐裟脸上依然是那样的温润而温柔,眼眶微红,笑着安抚他:“尧儿,我没事,别担心。你刚生产完,好好修养身体。”

床上的人只余满脸绝望,曾经的他觉得百里枭麒就是个恶魔,不停地折磨着他,如今他才知道比起慕云枫这个恶魔,百里枭麒都不算什么了。

第112章 慕云枫,求你别碰他。

很快三日期限就到了。

一下完朝,还光天化日的,慕云枫就让人把沐裟洗干净了带了过来。

沐裟身上穿的仍然是一袭雪白而圣洁的裟衣,一进来就被慕云枫推倒在了塌上。

“清逸哥哥,不要,不要,慕云枫,不要碰他,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碰他……”绝色美人的脸色煞白,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

看着那干净而美貌的人,即使在这个时候身上还是那样的圣洁而不可亵渎,眼神清澈如一汪清泉,慕云枫眼中非常地满意。

虽然比姬清尧是差得多了,可他真的是最完美的替代品。

伸手刚碰到裟衣,沐裟就抓着他的手温和笑道:“慕云枫,我怕痛,给我喝点酒吧,要甜的桂花酒。就权当助兴了。”

“嗯。”慕云枫让人拿来一壶甜桂花酒,沐裟直接拿着酒壶就喝了起来。

但只是才喝了两口,就有血渍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殷红殷红的。

慕云枫脸色一变,抢下了他的酒壶扔在了地上暴怒道:“你竟然骗我,竟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太小看我了,想死?没那么容易,呵……”

他立刻对着门口外大声道:“花奴,立即去抓个太医过来。”

“是!”

“呵,你阻止不了我的。这我体内的毒只要碰到酒便神仙也救不了……嗯……”沐裟吐出一大口血,痛哼了一声。

“清逸哥哥……”那一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尧儿……只有我死了,你才……没有了把柄,你和小豸……才能好好的。原谅我……的自私,我害怕了,我害怕你看到……最不堪的我,原谅我……不能再陪着你了……”

尧儿,与其活着让他用你,用你的孩子来要挟我给他配制解药来玷污你,害你,不如我死。

只要我死了,世间便再没有人能研制出蚀骨丹的解药了,你便再也不会被他玷污,被他凌辱了,你便安全了。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错了,你可是尧儿最完美的替代品。即使死了,我也照样可以用你做替代品,我告诉你,我可以奸|尸啊。哈哈哈,哈哈哈……”慕云枫双眼猩红,样子特别地疯狂。

他疯狂而急切着沐裟的衣裳。

沐裟愣了一下,转而又温润一笑,好似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姬清尧却愤怒得要疯了:“慕云枫,你这个禽兽恶魔,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沐裟的身体竟然在渐渐融化,从四肢开始。

这一刻连慕云枫都惊住了,他眼睁睁看着身|下的人慢慢地融化。

沐裟脸上始终是那副温润的笑意,但看着姬清尧的眼中又多了一丝不舍。

“清逸哥哥……”姬清尧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一片模糊,心中是刮骨剜心的痛。

一股气血上涌,血吐出来后,还是有东西堵在了心间,让他甚至再也无法开口喊,只有眼中的泪不停滚落着。

很快,都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塌上就空了,只余一滩散着寒气的水和一件不腐不化的裟衣。

裟衣沾着那寒水,上面竟凝出了片片美丽的霜花,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就如他的人一样,冰清而来,玉洁而去,生着圣洁,死了依然圣洁。

慕云枫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替代品没了,沐裟是神医,只有他有可能配出蚀骨丹的解药,他的解药也没有希望了,这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绝望。

他起身再次一阵狠打狠砸,把凤阳殿砸了个稀巴烂,抱着头瘫坐在了地上。

良久他才去看床上的人,才发现,他的心爱之人早就悲伤过度昏死过去了。

他急忙爬到床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苍白的脸,那红肿的眼睛,颤抖着开口:“对不起,尧儿,对不起,我没有想要他死的,我真的没有想要他死的。我只是想要他,只是想要他而已。”

沐裟死后,他变得更加的阴晴不定和疯狂了。甚至还会因为恨意无法发泄,找小豸发泄。

他会扇他的手,捏他的脸,打他的屁股,对着他咒骂百里枭麒。好在他还有些理智,知道小豸不能出事。

生产后的姬清尧身体本来就比平常要弱很多,产后的身子也根本就还未恢复,这一昏就昏迷了五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他也是过度悲伤的后表面平静,实则郁结于心。双眼无神木讷地发着呆,不哭不骂,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尧儿,你不吃,我便断了那孽种的奶,你一顿不吃,我断他一天,你两顿不吃,我断他两天,看看你先瘦下来还是他先死。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还有那个老太婆呢。你一顿不吃,我就打她一顿。当然,最有意思的事是, 那十八个女人”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不吃,我就玩她们,一顿不吃玩一个,直到玩死她们为止。哈哈哈……”

“慕,云,枫,你这个畜生……”姬清尧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骂道,浑身气得发抖,眼泪也跟着狂涌了出来。

他的清逸哥哥没了,他怎么可能吃得下?

悲伤过度,让他不但心绞痛,甚至连五脏六腑都好像跟着绞在了一起剧痛了起来,胃也好似痛到痉挛,总想要干呕。

可为了其他活着的人,吃不下他也得咬牙一口一口地把饭吞下去。

结果他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慕云枫却没有给他机会,眼睛看着姬清尧,直接吩咐了下去:“断了太子今天的奶水,给牢里那个老太婆上一顿刑,别把人弄死了就可以。另外把那个阿红带过来。”

“不,不要,求你了,放过他们,我吃,我吃。”他再次端起碗,却被慕云枫抢走了。

“尧儿,你身体还虚弱着,怎么能吃这种冷饭呢?”说完他便给他又盛了一碗,却是更满的一碗。

姬清尧看着那饭就反胃,看着那菜更直接干呕了起来。

但他干呕完就立即吃了起来,吃不下,只能全部硬吞。

他才吃了几口,阿红就被人推了进来。

她的脸很干净,身上也很干净,身上还有股熏香味,看样子没有用过刑,就是被废了武功,看来慕云枫早就打算好对她们下手了。

“尧儿,你可要乖乖的吃饭哦。不如我们来比比看谁快些?!你什么时候吃完,我就什么时候停。如果你把这碗饭吃完了,那我就留她的命,如果你吃不完或者吃了又吐出来了,我就让她死在塌上。”

阿红已经被推倒在了塌上。这塌是刚刚被搬过来的,就在姬清尧的床边,恰好在他够不到的范围。

尽管再愤怒再痛恨姬清尧也没有再骂,更没有再求饶,而是端起饭,一口一口开始吞了起来,饭里面却全是泪水的咸涩味道。

当他想要作呕时,便用手死命地捂住嘴,再拿起旁边的汤,和着汤一起,才无比艰难地把饭吞下去。

慕云枫速度很快,没有给阿红挣扎反抗的机会,她只能咬紧了牙关,忍受着这个恶魔的摧残。

地上是一地的红色碎片,就像春日里被雨打落的凤凰花瓣,零落进了泥土里,再也不干净了。

慕云枫的眼睛却始终落在姬清尧的身上,看着他艰难地吞下每一口饭,看着他滴下的每一滴泪,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红肿起来,看着他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因为愤怒而身体发抖……

看着这样的姬清尧,他不可能不心疼,但他这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为了他好,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任何错,毕竟他的尧儿是真的把饭吃下去了。

绝色美人不但要把那碗饭全吃下去,还得用最快的速度。好几次他都胃里翻滚,差点就吐出来,可他硬是用手捂住了嘴,逼迫自己吞了。

旁边的声音就像锥子正扎着他一样,让他耳朵痛,头痛,心更痛。

他这吃的哪里是饭啊?分明吃的是刀子,每一粒饭都是一把刀子,把他全身都扎得鲜血淋漓剧痛不已,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肠穿肚烂一样的难受。

一大碗饭,姬清尧吞了想吐,想吐还得咽下去,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他终于抬起血红的眼朝慕云枫看去:“我吃完了,放开她。”沙哑的声音里全是哭腔。

阿红早已被摧残得不成样了,浑身血痕,还直接被慕云枫踢下了软塌:“花奴,把人带下去。”

“给她件衣裳。”姬清尧说,大颗的泪又滚落了下来。

慕云枫扔了一件衣裳给她,她哆哆嗦嗦地裹住了身子,就那样被花奴拖了出去。

姬清尧浑身无力地瘫软了下来,眼中的泪怎么样也停不下来。

慕云枫刚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就意识到自己如今身上的脏污,他啐了一口:“女人真是脏死了。”

“尧儿,我去洗洗,马上就来。”他说完便出去了。

姬清尧看着塌上那些血,被锁住的双手恰好够捂住眼睛,痛哭了起来。

阿红明明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竟就被这个恶魔糟蹋了,还要骂她脏。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为何他的凤卫,他的凤卫首领会是这样一个恶魔?

沐裟的逝去,阿红因他之故被糟蹋凌辱,让姬清尧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那痛苦,又昏迷了五天才醒。

但姬清尧再也不敢不吃东西了,哪怕再难以下咽,他也会把饭吃完。

慕云枫把所有太医都找了来,还找了很多民间的有名大夫,江湖中医术高超的郎中,却没有任何人能配出蚀骨丹的解药。

第113章 恐怖的恶魔。

没人能解蚀骨丹,这让慕云枫更变了许多,变得越来越疯魔,越来越冷酷残忍,竟然一气之下杀了很多太医,大夫和郎中,甚至朝臣一不小心就被他抓到把柄死无全尸。

除了关键部位,他每一天都要在姬清尧身上留遍痕迹,然后在最后一步不得不被逼无奈停下的时候,便要把凤阳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才离开。

要是姬清尧敢反抗,他便说要睡了阿绿。姬清尧便一下都不敢反抗,眼中除了痛恨,愤怒和泪水,便是绝望。

他一直还沉浸在沐裟逝去的悲恸中,阿红被玷污的愧疚中无法自拔,可在慕云枫面前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又得发疯,悲伤郁结于心,伤身也伤心。

慕云枫看着姬清尧身上取都取不下来的脚环,心中妒火立即窜了出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妻。既然取不下来,那便打上我的烙印吧。”

当慕云枫拿着一块凤凰花形的铁片出现在姬清尧面前时,姬清尧心里的恐惧如潮水般差点把他淹没了。

“尧儿,这是我亲手为你制作的凤凰花,很精致,很美。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慕云枫露出变态的笑容,把铁片丢进了火盆里烧红,再用铁钳夹了起来。

“不,不要……不要……”绝色美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他对慕云枫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髓里。

慕云枫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笑得邪佞而疯狂:“尧儿别怕,就一下下,很快就不痛了。你看我都没觉得有多痛呢。”说完,他竟将这块铁片放下,夹起另外一块凤凰花铁片烙在了自己的心口。

“呲”一声传来,他心口处冒起了白烟,空气中都是一股浓浓的焦香味。

可慕云枫只是咬了咬牙,眼中就变得兴奋而疯狂:“我们的烙印是一对的,看,这‘姬清尧夫君’是我的。”他指了指心口上的字。

接着又夹起之前那块烧红的铁片笑道:“这块‘慕云枫之妻’是你的。”

他夹着铁片朝姬清尧的心口贴近,姬清尧手上的锁链有些活动的余地,惊恐之下,他本能地抬手挥开了那钳子,铁片落在了床单上,瞬间被烧出了一朵凤凰花。

慕云枫眼中瞬间狂涌起暴风骤雨,他血红着眼,把铁片夹起来重新放进了火盆里,邪魅道:“尧儿,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竟然拒绝?好,好啊。”

慕云枫忽然笑了起来,可姬清尧却只觉毛骨悚然,心中越发恐惧了,他不知道这恶魔为了惩罚他又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不该一时愤怒恐惧地躲开那铁片的。

“花奴,去把阿绿带过来。”慕云枫恶魔般的声音如尖刀一样,刺进了姬清尧的心脏。

“不,不要,求你了,我错了,我不该害怕……不该害怕疼痛而躲开的,现在烙过来,我不躲了,我再也不躲了,你想烙多少个都可以。”

“求你了,慕云枫,求你了,别去碰她,不要去碰她。”姬清尧声音破碎哭着拼命地求饶,情急之下他伸手拉住了慕云枫的衣袖。

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姬清尧更急了,唇竟卑微地亲在了慕云枫的手背上。

慕云枫心尖一颤,眸中划过浓浓的心疼,眼中已有了些水光。

他伸手抬起姬清尧满是泪水的脸哽咽地喊了一声:“尧儿……”便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温柔而旖旎,深情而缱绻。

下一瞬他又满脸痛苦地问:“尧儿,我爱你入骨,可你呢?你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点在意我?我碰不了你,就烙几个字你都不愿意?你明明从来都不怕痛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刻上我的印记,却愿意为那个践踏过你的人渣他的女人求情?宁愿卑微进尘埃里,也要低贱地为那个跟你豪不相干的贱人求情?”

此时姬清尧才知道,他情急之下卑微的乞求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更激怒了慕云枫,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才好,眼中只有焦急,恐慌和绝望。

果然,阿绿被带了过来,命运跟阿红一样,被推入了淤泥里。

绿纱如春日里被折断的嫩枝柳条,细条细条的,很美,却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任人践踏,在践踏中枝叶逐渐枯萎。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是最充满生机的,象征着希望,可此时满地的绿色却成了最肮脏的颜色,成了悲色,成了绝望的颜色。

今日里的慕云枫发怒了,浑身充斥着一股戾气,所以更加的凶狠,更加的让人心生恐惧。

姬清尧痛苦地把手伸进自己嘴里,把手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嘴里一直模糊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竟直接在痛苦和绝望中晕了过去,直到他晕过去,慕云枫才放过阿绿。

可此时的阿绿也已经昏厥了过去。

“花奴,带下去,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可千万别让她死了。”

“是!”

次日醒来后的姬清尧知道,显然慕云枫那个疯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果然,一下朝他就来了。带着那铁片来了。

“尧儿,今日,你可考虑清楚了?”慕云枫依然跟平时一样的温柔,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会误以为他是个温柔善良的良人。

“嗯。你烙吧。”姬清尧冷漠道。

慕云枫终于满意地把烧红的铁片烙在了他的心口,疼得姬清尧浑身发颤,冷汗淋漓。但身上疼,心上更疼。

而那恶魔却一边心疼地安慰他:“尧儿,你受苦了,马上就不疼了。”

一边又痴迷道:“尧儿就是不一样,连这烫出来的烟都比我的好看,这香味都比我的好闻。”

他把铁钳和铁片扔在了火盆里,凑过来看着姬清尧心口上的几个字,激动地不得了,想要伸手去抚摸,但想到刚刚烙上去的,他肯定会疼,便终究还是没有摸上去。

只是仔细地看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兴奋,便又开始轻薄姬清尧,被按着的人只是满眼死灰。

这天他在姬清尧狠狠地轻薄完姬清尧后,来了兴致又碰不了姬清尧,便吩咐花奴找来了个美人。

他的眼睛看着姬清尧,嘴里一直痴迷地喊着:“尧儿……尧儿……”

“陛下……”

“尧儿……我的尧儿,我的陛下,我的主上,我喜欢你。”

“我的尧儿,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慕云枫的。”

姬清尧被逼只能看着他,即使他的眼中除了痛恨,愤怒和绝望,没有其他,慕云枫也很兴奋,因为他的尧儿眼中只有他,因为这样对视着,会有种他们相爱着的错觉。

更能引发他无限幻想和遐想,他可以想象成就是他的尧儿……

慢慢地这种事情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一天几次,有时候整日,有时候整夜。

而每一天的美人都是不一样的,俊男美女,花样年华。

慕云枫时常把人踢下来啐一口骂道:“太弱了,真没用。你们怎么能跟我的尧儿比?”

后来他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时常一次弄来好几个人。

看着这些原本有着美好未来的人却被这个恶魔毁了一生,姬清尧痛苦绝望之下又自责又愧疚,要不是他,这些人都不会遭受这些苦难。

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把罪恶之源归咎在自己身上,痛苦,绝望,愧疚,痛恨……快要把姬清尧逼疯了。

他犹如生活在炼狱中,比曾经被百里枭麒折磨只有过之无不及。

姬清尧的样子越变越麻木,慕云枫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了任何情绪。比以前还要麻木。

他的眼中再没有了泪水,也没有了任何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了绝望,空空洞洞的。

慕云枫心疼又恼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他,只是不停地轻薄他,温柔地,轻柔地,深情地,讨好地……仿佛生怕他忽然就消失了般地搂紧他。

他甚至把美人拖到了姬清尧的身旁。

“这种感觉才是对的,太逼真了,这样才是最靠近你的样子。”

姬清尧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泪再次流了出来。

慕云枫高兴地不得了,一是因为他的尧儿又有了情绪,不再麻木,二是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可以幻想成他和他的尧儿,因为这好似是他跟他的尧儿靠得最近,最亲近的样子。

因为太兴奋了,他情不自禁就会失控。

结果便是姬清尧浑身是伤。

有些不属于他的血迹还沾到了姬清尧的衣裤上。

慕云枫眼眸瞬间血红了起来,兴奋地让人取来一套白色亵衣亵裤给姬清尧穿上,又让花奴带了个美人来。

继续着他的荒唐和恶毒。

姬清尧身上本来就有伤,如此一来,更像极了被摧残的娇花,那花蔫熟了,却渗出了花汁。那花汁便是那雪白的亵衣亵裤上渗出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凌乱的白衣被染上了污色,皱巴巴的,上面还全是皱褶,身心俱痛的姬清尧额头挂满了汗珠。

汗珠流经眼角,和眼角的泪水混合在一起,鬓边的发丝也被打湿了,贴在脸颊上,整个人有种病弱和破碎美,迷人得不得了,能让任何男人为之疯,为之狂,为他抛弃所有,甚至甘愿为他赴死,只求他。

更能勾起任何男人心底里最原始,最邪恶的妄念,只想要把绝色美人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只属于自己。

第114章我的尧儿不见了?

慕云枫更加兴奋了:“尧儿这个样子好像刚刚被糟蹋摧残过啊:凌乱,脏污,却美艳得让人心生邪念,让人更想要欺负。当初百里枭麒那畜生欺负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终于能让我产生已经得到了你的错觉。你着白衣并不比红衣逊色。一袭白衣胜雪,圣洁无暇,而你看,我把你玷污了,把你染成了我的污色。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慕云枫疯狂地笑了起来。

“不,我还可以认为你只是被我玷污占有了,不是他百里枭麒,而是我。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只有我一个人,你从来没有过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姬清尧始终低垂着眼眸,掩去了眸中的一切情绪,对于他的污言秽语,没有开口回一句。

慕云枫越说越激动,喊来花奴把美人拖走了。

接着他满眼期待地给姬清尧喂了一颗药:“尧儿,我从不曾看过你动情的样子,不如让我看看你动情的样子吧。”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姬清尧心中猛然一惊,虽然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不是他想地那样。

然而希望很快就被破灭了。

“尧儿你猜。百里枭麒看过你无数次‘求 欢’发作的样子,后来听说还看过你无数次‘媚皇’发作的样子。可我从未看过,所以我也想要看。我也想要看到尧儿最美,最惊心动魄,最震撼人心的一面。”

“不,还想要看到你每一面不同的美。每一种状态下极致的美!”

很快,姬清尧就发作了。

没有人能帮他,他也不想要任何人帮他,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慕云枫的药还都是很烈的,他痛苦地挣得铁链哐当作响。

看着姬清尧的各种变化,特别是他动人的的神色,是他从未看过的美,是一种更加震人心神,撼人心魂的美,慕云枫心中无比的激动和兴奋,心痒得不得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

可他终究做不了其他的,无法得到他的尧儿。

他又暴怒得要崩溃了,把凤阳殿又一顿疯砸后,又让人带了个美人来。

最痛苦的莫过于姬清尧了,不但无人能解药效,慕云枫还又开始发疯,让他都快要疯了……

之后慕云枫便迷上了这种方式:每天带个美人来;给姬清尧穿雪白衣裳,还要让他的衣裳沾上点点血迹,幻想着他的尧儿被他玷污了。幻想着他的尧儿真正已经属于他了。

而姬清尧衣裳上的血迹有旁边美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慕云枫还要给他喂各种乱七八糟的脏药,这事每一天都要上演很多次。

姬清尧的眼中再次溢满了绝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到底还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

绝望中,他竟然荒谬地想到了百里枭麒,希望着他能突然出现,期望着他能拯救所有人,能拯救这天下。

他想,要是他能拯救所有人,拯救他,还天下一个太平,他不但愿意放下一切恨,放下一切的一切跟他过下去,甚至可以试着去爱他。

可显然,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来拯救他,拯救他们?

“尧儿,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即使,即使今生我无法真正拥有你,但想到将来我们生同衾,死同穴我已经满足了。这样来生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的。”

慕云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

“这样你就能冠上我的姓氏了,我慕氏的族谱上,你的墓碑上都会写上‘慕氏王妃清尧’。如此一来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找到你了,哈哈哈,这样不但今生,来世我们都能在一起了。想到我就兴奋。”

这一刻姬清尧快要被逼疯了,无论今生来世的说法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要和慕云枫这个疯子变态有任何瓜葛。

他只想要远离他,只愿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到他。

慕云枫一边轻薄着姬清尧,一边兴奋道:“日子就定在三月初三巳时四刻,寓意着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哈哈哈,太好了,我要成亲了,尧儿终于要成为我的妻了。我现在就去让礼部开始缝制婚服,为我们的大婚做准备。”

“啊不,我得先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慕氏王妃清尧!想想就激动。然后再备好我们的婚书,啊,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去写。”慕云枫说完就真地满心激动地离开了。

姬清尧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压在心头的石头却仍然如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逃不掉,这场婚礼就得举行,他就得真地嫁给这个变态疯子,那他的日子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绝望。

从除夕宫变姬清尧被慕云枫所囚已经三个月了,如今已经是三月了。

三月初一这一天,慕云枫去上朝了之后,花奴竟然带了个美艳女子进了内殿来,姬清尧警惕地看着他。

毕竟他不是凤卫,没吃过蚀骨丹,是可以触碰他的。而他如今不但被锁住了,还被殿内燃的香抑制住了内力,根本反抗不了。

只是花奴进来后竟然急忙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瞬间掠到他身旁,拿出钥匙就给他开了锁链。

姬清尧的心狂跳着,心中激动又紧张,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花奴,颤声问:“你是谁?”

只见那人不苟言笑的脸竟对着他俏皮一笑:“你猜!”

姬清尧的心又狠狠地跳动了起来,又猛又快。会这样跟他说话的,会做这个表情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可他显然不可能是那个人。

“小豸和太后他们……”姬清尧知道要全部救出他们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他们……我没法全救出去,对不起。”

“我理解,谢谢你冒险救我。”

那美艳女子从屏风后出来,竟已经换了身火红的衣裳,把自己刚穿的衣裳双手捧给姬清尧声音很急:“公子快去换上吧。”

姬清尧愣了一瞬,瞬间就明白了,脸色一变:“你要留在这里?”

“公子,奴死不足惜,您还是快去换衣裳吧。”女子催促道。

“俊俏公子绝色美人,文武官员,如今已经有多少人被祸害了?或正被祸害着?又有多少人即将被祸害?只有你出去了才能救所有人,救天下,所以你必须出去。她是自愿的。快去换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花奴催促道。

姬清尧紧抿着唇,咬紧牙,眼中雾气弥漫,握了握拳才沉重地捧起衣裳去换。

这女子勇敢善良,竟为了大义不惜用命护他离开。

换好衣裳,姬清尧愧疚难受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哽咽说了句“对不起……”。

而后花奴给他束了跟那女子一样的发才领着他出了门,快步离开了。

但他们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从最偏僻,最荒芜的西门离开的,而且是直接运轻功飞出去的。

两匹马就停在拐角处,躲过皇宫里的眼线就骑着马飞奔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花奴抛了个包裹给他:“得换身衣裳。这个是‘暗夜盟’,也就是如今的忠察营的衣裳。如今的慕云枫臭名昭著,穿上他忠察营的衣裳没人敢招惹你。”

换好衣裳的姬清尧跟着花奴光明正大地飞驰在大路上,只朝城门口疾驰而去。

城门口的守卫见是摄政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兼侍卫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红人——花奴,哪里敢拦?还得低头拱手对着马背上疾驰而来的人行礼。

出了城门,花奴问:“去南栀?”

“对,去南栀。”姬清尧回道,他们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朝东南方的南栀疾驰而去。

等慕云枫下朝后回到凤阳殿才发现姬清尧已经不知所踪了,只有一个陌生女子死在了床榻边。看样子应该是自刎而死的。

慕云枫嘴角露出邪魅而阴冷的狞笑,声音森寒渗人:“来人!”

暗卫们纷纷从隐秘处现身跪倒在他脚下:“属下拜见主子!”

慕云枫邪笑道:“我的尧儿不见了,你们可知道?”声音森冷杀意弥漫。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慕云枫到底会有多恐怖。

“属下该死,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一众人立即认错请罪。

他们知道此次他们都难逃一死,只是想要个痛快,不想要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本王离开后,谁来过?”

“花统领来过。还带了名美艳的女子。没一会儿又带着那名女子离开了。”

“花奴?不可能,他绝不可能背叛本王。”

下一瞬,他就薄刃出鞘,剑尖不停飞舞着,所有人都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割断了喉咙。

二十个暗卫,五个太监,无一活口。

“哼,废物,都是废物既然保护不了我的尧儿,要你们何用?”他踹着地上的尸体满脸疯狂地骂道。

“立即派出所有人挨家挨户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所有城门处戒严,只进不出。”他声音冰冷对着禁卫军统领道。

他自己则运轻功飞去了花奴在皇宫的住处,却只见他穿着亵衣亵裤躺在床上还睡着,但衣裳凌乱,而他的旁边则是禁卫军的副统领扈将军。

扈将军却露着上身。

第115章我偏要吃窝边草。

慕云枫露出嗜血的笑,坐在了桌子旁:“把他们弄醒。”

“是!”

凉水一泼,两人就醒了过来,见到眼前坐着的慕云枫都吓了一跳,刚要下床行礼就发现了不对劲,花奴和扈将军才发现他们两人此时是个什么状况,脸色都白成了纸。

他们快速下了床就认罪:“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哦?花奴,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慕云枫邪笑看着他,但那笑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花奴一脸茫然,但还是试探着回道:“属下失职,睡过头了。”

“本王的尧儿不见了。他们都说是‘你’带了个美人过来把尧儿换走的。”

花奴的脸色更白了:“主子,花奴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走公子,请主子明察。”

慕云枫盯着花奴的脸看了良久,才邪魅一笑:“嗯,谅你也不敢。但我的尧儿不见了呀,你们说本王该怎么办呢?”

所以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罪责要人来担,摄政王的怒火需要人来灭,所以花奴和扈将军必须死。

扈将军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劲的求饶:“求摄政王恕罪,属下之前在巡逻,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晕了过去。属下不是有意的,求摄政王开恩。”他一边说还一边不停地磕头。

花奴却抽出长剑,抬头看着慕云枫,眼中有难掩的不舍,只说了一句:“主子,您保重。”

说完他就要自刎,长剑碰到脖子才忽然被慕云枫踢开了。

见慕云枫踢了他的剑,又不说话,更明白他对姬清尧的爱,他想,只怕这一次已经不能用死来灭主子的怒火了。

他便一直跪着,也不说话,就等着慕云枫惩罚的命令下来。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属下回来只是坐了一下就晕了过来,醒来就这样了。”花奴冷静回道。

慕云枫浑身的暴戾气息并未消散,看了那拼命磕头求饶的人一眼,站起身踱步到他跟前。

下一瞬扈将军直觉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抬头,头就咕噜噜掉了下来,溅了花奴一身的血。

“今日凤阳殿的所有暗卫、太监都已被处决;殿外值守的所有守卫也全部砍了。”

“至于花奴你……直接赐毒酒吧。”

“谢主子。”

有人端来毒酒,花奴抬头又看了男人一眼,端起毒酒就一饮而尽。

他的主子那样爱帝后,如今帝后不见了,帝后的失踪还跟他有关,他理应受罚,毫无怨言。

没多久他的五脏六腑就开始绞痛了起来。

慕云枫看着他毒发痛苦不堪的样子,才缓缓开口:“也罢,只要我手里有那些人,他那样好的人,定然会回来救人,会回来报复我。也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我倒要看看我的尧儿有哪些助力,即使有助力又能帮他做些什么,呵呵……”

“所以,花奴,本王饶了你。”

花奴愣了一下才激动道:“谢主子。”

话虽如此,可当听到四个城门都有一个“花奴”带着一名男子出了城时,慕云枫仍然暴怒了一场,一些出了差错的宫人就这样被砍了脑袋。

这一夜慕云枫宠幸了十个美人,却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他满腔的怒火和火无处发泄,将花奴喊进来让他把人都拖走。

花奴看着那一地战战兢兢的男女美人,心中酸涩不已。

他让人把美人们拖走后,再看向青筋只爆,满眼猩红的人,眸中满是心疼,一向冷淡的他默了默,难得大着胆子多嘴道:“主子,您很难受的话,花奴给您按按吧。”

慕云枫没有应他,他便知道那是默许了的意思。

他给他按捏肩膀,捏手臂,在慕云枫看不到的地方才敢露出对他的满眼倾慕,他嘴角荡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花奴是慕云枫无意中从南风馆救出来的。

他从小就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叔叔婶婶,但叔叔婶婶自己有孩子,加上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对他自然不好。

那时候花奴才十二岁,就被他的亲叔叔从老家拐来了京城买进了南风馆。

因为花奴容貌昳丽,身材好,老鸨也是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自然初/夜价格也会很高了。

那一夜,正值南风馆在拍卖他的初/夜,拼命逃出来的花奴恰巧撞到了偶然路过的慕云枫身上。

老鸨和打手们追了出来,要他把捉回去拍卖,慕云枫就干脆把他买了下来,把他一直带在身边。

花奴原名叫柴奴,慕云枫见他喜欢花,长得也像花儿一样娇嫩美丽便给他取名“花奴!”

慕云枫这一带就带了他六年,就跟带弟弟一样,从十二岁带到了如今的十八岁。

他不但救了花奴,还相当于是亲手把他带大的,曾经的他脾气不错,对花奴也很好,很是纵容他,要什么给什么,从不曾苛待他。

后来他变了,变得狠厉,变得暴躁,虽然对花奴总是若即若离,很是淡漠,但实际上待他还是不错,也没苛待他。

反正他在这世上没有得到的温暖和温情,他从慕云枫那里体会到了。

慕云枫对他可比他的亲叔叔婶婶好太多了。

所以,在他心目中主上做什么都是对的,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支持配合和帮助,哪怕是错的,哪怕是倾覆天下,与天下为敌,哪怕是毁天灭地,他也愿意陪着他,帮助他。

天下与他何干?天下又没有救他,又没有养育他,又没有对他好。灭了这天下又如何?

他爱这个男人,他的主子。可他的主子眼中从来没有过他,更不曾触碰过他,所幸他武功高强,办事能力不错,他的主子喜欢带着他在身边。

他跟他的主子虽然天天都能见面,很多时候他还能侍候在侧,但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难以逾越。

眼看着他为了帝后而疯而狂,他只觉得无比心疼,眼看着他临幸了不知道多少美人,却对他视若无睹,从未触碰过他,心中又很酸涩。

他不敢奢望什么,只敢仰望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守着他,他就很满足了。

他给慕云枫按捏着,眼看着人好像睡过去了,他怔怔地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半晌没有回神。良久才拿起薄毯想要给他盖着。

忽然他感觉脸上一阵热风吹过,他主子俊美的脸凑近他,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邪魅道:“花奴,你爱着本王,你想要本王?!”

慕云枫眼神轻佻地上上下下扫了花奴一眼:身材纤长,腰细腿长,肌肤白皙,容貌昳丽,花儿一样艳丽的脸上有个小梨涡,睫毛又长又翘,眼睛大而晶亮。

果然是个小美人。并不比他玩的那些美人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花奴咬了咬唇,清秀艳丽的脸色通红,眼神有些闪躲:“主子,您是人中龙凤,属下,属下不敢妄想。”

“本王一直未曾碰过你,你可有被其他人触碰过?”慕云枫沉声问。

“主,主子,未曾。属下只想要跟随主子,替主子办好事,无意跟人谈风月。”

“好,很好。你是我带大的,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我偏要吃。自己种的果,当然要自己吃了。我要你,不如今夜……”

他伸手漫不经心地抚过他的脸,他的唇,停在了他的锁骨上,语气极其的轻佻:“给我玩玩?”

花奴对他轻辱的言语有些心涩,脸上有羞涩,却乖顺:“属下原本就是主子的人,主子想怎么样都可以……您有随意处置属下的权利。”

“嗯,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花奴很乖巧乖顺,心中激动又紧张,还有些惧怕,生怕他的主子会厌弃他,或者自己的表现让他不满意。

“挣扎,用尽一切力气挣扎,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乖的。如果我这样欺负尧儿,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反抗。所以,你可以挣扎甚至可以打我。”

花奴怔了一下,想到他的主子确实不喜欢太弱,太乖顺的,只得配合。

只是打他的主子,他还是不敢的,更舍不得。

花奴是他手底下武功最高的人,拼命反抗起来倒是让他一时不得手,不过越是这样,他越兴奋,越想要得手,把人征服了。

“骂我,打我。若是尧儿他一定会打我,还会骂我。”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见人还没反应,既不打他,也不骂他,慕云枫的声音已经很不悦了。

花奴想了一下,记得了帝后会骂他畜生,便哆哆嗦嗦骂道:“混蛋,你放开我,畜生,滚开。”

那哆哆嗦嗦的样子特别像是又愤怒又恐惧,他甚至用白皙的拳头去捶打慕云枫的肩膀。

……

“哭,不要哭出声音,只要流泪就好。看起来悲伤又绝望那种。”

“不对,要莹着满眼的泪求饶。”

“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

他怎么说,花奴怎么做,总算是让慕云枫满意不少,只是他的口中喊的始终只有:“尧儿……”

良久,花奴终于有了被风暴摧残的花儿那味道了。

慕云枫更满意了:“果然是我培养出来的人,禁折腾,比起那些废物好多了。”

足足一夜后,慕云枫才神清气爽地站起身丢给了他一件衣裳:“离早朝还有些时间,先去那塌上睡一下。”

“谢主子。”能给他一些休息的时间花奴已经很满足了。

“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碰你吗?因为:一你不是尧儿,我不爱,二你也不是那些玩物,我自己带大的,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花奴听后不知道喜更多一些,还是伤更多一些。

第116章 那一夜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如今我睡了你,也并不算把你当玩物,至少跟他们不一样。至于是什么,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花奴听到这话,心里是很欢喜的,他的主人愿意跟他解释,说明他对自己终究还是不同的,是真的有些情分在的,这就够了。

在一边寻找着姬清尧,一边等待着他回来找他却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慕云枫越来越暴躁,越来有疯,欲/火和怒火让他只想要发泄。

虽然他临幸的美人依旧很多,但每次都只有花奴能让他尽兴。

但他从未吻过花奴,更没有吻过除了姬清尧之外的任何人。

但花奴并没有因此而难过,有的只是心疼,心疼他的主人爱而不得,心疼他为了帝后而痴狂,而疯魔。

经过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路后,这日傍晚临近天黑时,姬清尧他们终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休整。

姬清尧下了马就激动地朝那“花奴”走去。只是他早已卸了花奴的装扮。

“溪雨……是你吗?”姬清尧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见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知道这人就是他的妻,他曾经的皇后——黎溪雨。

他刚想要拥住她,谁知她却忽然跪地行礼:“属下玉天香拜见主子!”

“……玉天香?你是玉天香,不是溪雨?”姬清尧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又马上明白了,她根本就没有回东玉国,一直隐匿在御国,甚至……“你一直在暗处保护着我?”

“陛下!”她站起身,把脸上的所有伪装都去掉了,笑意盈盈地看着姬清尧。

“我是您的黎溪雨,也是玉天香。”她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溪雨……”姬清尧猛然把她拥进了怀中,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你还好好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慕云枫那个混蛋抓住了。

可想到了什么后,他又松开了她,甚至退后了几步。

“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巧?”他问。

“我本是东玉国王姬玉天香,只是被姐妹们妒忌,屡屡被她们所害。那次外出被我王姐下毒追杀,无奈之际我就逃来了昭国。却不想无意中救了陛下,可笑当初我还以为您不会武功呢,更想不到陛下会就这样带我回宫封后。”

那是昭国覆灭那一年的春天,玉天香刚逃到昭国,就在一处竹林中碰到了姬清尧遇刺。

那时十七岁的姬清尧好不容易出宫踏青一次,在竹林中赏竹,就遇到了包围和刺杀。

原本以姬清尧的武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是他并不适合轻易暴露武功。

但他带了武功高强的慕云枫等御前侍卫和暗卫。

只是对方的人数太多了,为了速战速决,姬清尧刚要出手,玉天香就出现了,而武功高强的玉天香恰好“救”了他,避免了他暴露武功。

化名为黎溪雨的玉天香人美又侠义心肠,善良爽朗,还古灵精怪,姬清尧被她所吸引,加上她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只是个侠女,背景简单,便把她带回了宫直接成亲封了后。

“因为你性格好,活泼爽朗,侠义直爽,心思单纯。而且你当时说无父无母,只是一个江湖侠女。而你这样的性格和出身特别地适合我,我也喜欢和你一起,便想要和你成亲封你为后。我当初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毕竟传言我被毁了容,长得奇丑无比。”

姬清尧微笑着说起那些算得上美好的往事。

玉天香痴迷地望着他说道:“因为我也喜欢你的性格,明明骨子里透着傲气,却不会轻视任何人,对人淡漠而不冷漠,和你一起很舒适,很轻松。”

“只是……为何……”姬清尧欲言又止,有些说不出口。

但玉天香明白他想要问什么:“陛下,我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真容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可为了防止我生下女儿母亲会更加偏爱我,我王姐给我下了一种毒,那种毒让我不能和人圆房。所以……所以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能。”

她是女尊国的女子性格也直爽,说话必然跟男尊国的女子不一样,没有那样多的顾忌。

玉天香苦笑着,心酸又心痛,没有人能知道,当初的她要找借口拒绝挚爱同房到底有多难,有多心痛。

姬清尧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她找借口不圆房,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不过,“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凤儿身份了?”他震惊地问。

“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闻到了你身上浅淡的凤凰花香,后来无意中又看到了你的真容,所以……”

“呵,原来这面具谁也没有挡住。既没有挡住慕云枫那畜生,也没有挡住百里枭麒那混蛋,连沐裟和你都没有挡住。”姬清尧自嘲笑道。

“不过我原本是打算新婚夜的时候让你见真容的,毕竟你我已经成婚,该坦诚待你的。只是后来你说你不方便,我只好离开了,之后几次想要告诉,你又说不方便,便一直一拖再拖……”

所以,陛下,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圆房,而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凤儿身份,让我见你的真容?

玉天香忽然脸上有些发烫,因为自己自作多情多想了——好尴尬。还有些失望和失落,她原本以为他总是晚上来找她是想要跟她圆房的,结果竟然不是。

不过,更多的是感激和感动,毕竟凤儿暴露身份太过危险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敢轻易让他知道。

但他竟然愿意信她,想要坦诚地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动呢?

“那一夜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又去了哪里?又为何会出使和亲到这里来?”这是姬清尧一直想要知道的。

“陛下,自从知道你的凤儿身份后,我便只想要保护你。也是因为爱你,所以便开始模仿你,就是希望哪一天可以替你挡灾祸。我模仿你的一切,你不但不生气,还一直纵容着我,我便什么都模仿你:模仿你穿红色衣裳,模仿你束发的方式,模仿穿你衣裳的款式。而那一夜的问题就出现在这上面。”

玉天香向来喜欢养猫,那一夜她的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便四处找了起来,找着找着就无意中找去了御前侍卫们住的地方。

但住了十几个人的侍卫住所,竟然安静得有些诡异,她不由蹙起了眉头,情不自禁地悄悄朝院子靠近。

静谧的院中只听到了两个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听声音一个是御前侍卫长宁,一个是御前侍卫统领慕云枫。

“长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封密信今晚务必要交到陛下手中,一定一定要今晚交给陛下,把他引到轻萝宫去,否则你我都可能招来杀头之罪,还可能连累家人。”

“可是统领,既然我们已经决定……那为何不直接……”长宁对着脖子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将人杀了。

“因为他对我有用,你就先别问了。你跟着陛下,等他进了轻萝宫后就守在宫外,等我回来,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也不要进殿内去,以免你自己也中招。”

“是。”

“轮值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快去吧,我也得走了。”慕云枫的声音竟然充满了兴奋和激动之色。

“是!”

长宁转身就离开了,慕云枫也飞身离去了。

玉天香心中涌起浓浓的不安,她虽然不知道慕云枫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陛下有危险。

但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密信拦下来,阻止陛下去轻萝宫。

所以她立即跟了上去,运起轻功走到了长宁的前头,乔装改扮了一下,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假装和长宁偶遇。

路上有太监跟她行礼:“陛下万岁!”

长宁见到一身红衣银面具的玉天香,因为惶恐不安和心虚,头垂得比平时还要低,更不敢抬头对上“天颜”,倒是也没有起疑,立即拿出密信结巴道:“陛,陛下,您的,密信。”

玉天香打开密信看了一眼,信中说找到了凤儿并把他藏在了轻萝宫,要请陛下亲自去看。

看到了信中凤儿两个字,她眉心一跳,心中一凛,所以,慕云枫这是已经发现了陛下的凤儿身份?设下了陷阱想要引他前去?

她终于明白了慕云枫说陛下对他有用的意思了,原来他也已经知道了陛下的凤儿身份,所以,他是想要对陛下图谋不轨?!

可他一个御前侍卫统领怎么敢?他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此时被长宁跟着,她也做不了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将计就计迈步朝长轻萝宫走去。

长宁惶恐不安地跟在身侧稍后一点,不停地抹汗,处于极度慌张和不安之中的人怎么会发现身边的人有异常?

更何况玉天香模仿姬清尧模仿地特别好,连走路的姿势都有八分像,甚至连身高都因为她特制的鞋子而拔高了很多,和姬清尧很接近,不抬头认真看还真一下子看不出来。

此时惶恐不安的长宁比玉天香更怕被发现异常,所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陛下”。

也恰是如此,所以她才能骗到他,蒙混过去。

直到他们进了轻萝宫宫内,玉天香才突然对长宁发难,将他斩杀。

临死前长宁才发现这个“陛下”竟然是皇后假扮的,死不瞑目而瞪大的眼睛昭示着他死得到底有多遗憾,有多冤。

因为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更不知道为何皇后好像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第117章 偶遇意想不到的人

玉天香满心警惕,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萝宫的内殿,她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陷阱。

可一进去就发现整个人开始发晕发软,空气里竟然全是迷/药和软筋散,而且药性特别地烈。

因着常年被她的姐妹们陷害,被她们下/药下毒,她身体的抗药能力比一般人强上很多,加上懂一些医术,她才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从殿内逃出来。

出了内殿她好不容易找到水,头猛地往冷水里一扎,她才清醒了些。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去了暗卫所,她要找暗卫去向陛下报信,想要让暗卫们去保护陛下。

结果到了暗卫所才发现,暗卫们竟然全部都死了,她心里更加慌张了起来,终于意识到慕云枫根本不单单是想要图谋肖想陛下,而是想要和人里应外合的谋朝篡位。

她更加快了速度想要去找陛下,结果终于还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身体竟还瘫软无力,却已经听到了皇宫里震天的喊杀声,打斗声,如雷的脚步声正朝暗卫所而来,情急之下她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枯井里,躲过了长渊军那一夜的杀掠。

听到这里,姬清尧庆幸她安然无恙的同时又满心感激:“溪雨……天香,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可是陛下,我终究没能帮得了你,没能救你。”玉天香再也没有了之前开朗活泼的样子,满眼含泪地看着他愧疚道。

“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清身边人的狼子野心。或许这就是命吧,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命运。”姬清尧叹了口气,即使玉天香帮助他躲过了慕云枫的暗算,却还是没能躲过被虏被辱的命运。

半晌姬清尧才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去了哪里?”

“陛下,你也知道我善易容伪装,我便混进了百里枭麒女人的宫里,那个阿黄你知道吧?她心思单纯,不容易被发现,我便混到了她宫里做了她的贴身宫女。只是凤阳殿守卫太严了,连靠近都靠近不了。那些女人们进凤阳殿都一律不准带任何太监宫女,我找不到机会接近你,去看望你。”

“但我一直在找救你的机会和办法,可始终找不到万全之策,也没有好的逃跑路线,便不敢冒险。母君因为我的失踪而焦虑不已,但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瞒下我失踪的消息而同意了百里枭麒让我来假和亲的提议。所以过来和亲的其实是我的贴身宫女豌豆。所以,后来我就在宫里和豌豆换了回来,她接替了我宫女的身份继续打探消息。必要时我和豌豆会来回切换。”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百里枭麒让他们来和亲其实只是为了训练他们,训练他们做他最忠心,最锋利的刀。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你的暗卫,不,是凤卫。百里枭麒为了防止我们对你心生妄念,给我们六个人都吃了蚀骨丹。”

姬清尧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百里枭麒那个疯子变态的占有欲真不是一般的强。

可如今,即使没有蚀骨丹,他自己一个男子,已经生过了孩子,还怎么和玉天香在一起?

即使她不介意,他也无法释怀,难以迈过那难堪、屈辱的门槛……

曾经的心动和喜欢,也只能作为旧梦一场,过眼云烟了。

玉天香又何尝不知道,她和眼前的挚爱——曾经的夫君已经再也没有了可能,可她的爱不会变,想要守护他的心不会变。

只要他好好的,平安康健,自由快乐,幸福一生……她想,也许这样就够了吧。

“陛下……”

“喊我清尧吧。”

玉天香沉默了一会儿,心中难受,哽咽道:“清尧……对不起,对不起,狩猎那夜,百里枭麒会那样对你……是我的错。”

姬清尧虽然从来不愿意提起那一夜,但此时还是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后来是沐裟告诉我的,那一夜慕云枫和齐右想要有什么动作,百里枭麒想要将计就计为他们设下陷阱,让沐裟守住厨房的吃食安全。但沐裟想要救你,便等慕云枫的人在酒水中下了药后,又下了其他迷/药……”

她越说声音越小:“而我也想要救你,便又下了另一种药进了酒水里。所以那酒水反而没有了迷/药的效果,却变成了最烈的酒,增加了几十倍的致醉效果……”

所以百里枭麒并没把他当诱饵故意为之?可那又怎么样?

“我不怪你们”可百里枭麒我无法原谅。

“我……我还以为沐裟和百里枭麒是一丘之貉,以为他也想要对你不轨,所以就和他打了起来……结果,延误了他来救你的时间,也延误了我过来的时间……”玉天香咬了咬唇,她发现她从来没有那一夜那样蠢过。

“过去的都过去了。而且你一直在帮我,我很感激。可是沐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就哽咽了,眼睛就湿了。

玉天香此时已经猜到沐裟出事了,也紧抿着唇,眉头深锁。

半晌她才开口:“陛……清尧,明日我要回东玉国了。我要回去劝住母君,稳住其他姐妹,让她们别来御国添乱。你一定要小心,要保重好自己。”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天香……谢谢你!”千言万语只化作了郑重的“谢谢你”三个字。

姬清尧很庆幸他能遇到玉天香,遇到这样好的女子,还一次次的帮他,毫无所求地帮着他。

只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两人一人找了一棵树休息。

但都没有睡着,姬清尧听到了玉天香隐忍的抽泣声,心里又何尝好受?泪也无声无息地滑下了脸颊,但无人知晓。

次日两人牵着马道完别后,同时翻身上了马,朝着对面的人不舍地看了一眼,才策马分道扬镳。

姬清尧一路快马加鞭地朝南栀国疾驰而去。

自从紫殷深死后,南栀的风气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寻香人都少了很多。

此时的姬清尧即使碰到了寻香人也不用担心了,毕竟南栀的王已经是紫云溪了。

在途径繁华的闹市处时,姬清尧的眼睛被一人所吸引: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脸上脏污到看不清容貌的人趴在地上,双手正有气无力地四处摸索着什么。

脚边还时不时有老鼠爬来爬去,甚至有的还在咬他的脚趾头,苍蝇在他周身飞来飞去。

那人非常的瘦,瘦到只剩下了皮包骨,刻意低垂着头,但显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他是个瞎子。

在乞丐堆里,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让姬清尧注意到他的是他的发色和身高,那人虽趴在地上,却能看出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

举目七国身材有这样高大的人并不多,又同时是白发的更少。

此时有人扔了根骨头过去,恰好被他摸到了,他急切地拿过来就啃,但那根骨头其实早就已经被人啃干净了,一点肉都没剩下。

他啃遍了骨头也没啃到一丝肉,便只能抓着骨头舔,像狗舔骨头一样舔。舔了半晌也不肯扔掉。

旁边扔给他骨头的人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抬手在他头顶上敲了几下才大笑着离开。

旁边一群孩子捡起石头就往他身上砸去,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的身体上,他只是双手抱住了头,一动不动。

孩子们砸了他一阵,见他没了动静,生怕把他砸死了,纷纷跑开了。

一个好心的妇人见他可怜拿了个馒头给他,却被旁边的乞丐哄抢走了。

旁边酒楼的一个小二拿了块破油纸包了些什么送到他面前,他用手抓起来就开始狼吞虎咽,看来是饿极了。

姬清尧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猪食。里面有草、烂菜叶拌着糠。还是最粗的那种糠。

他以为那个店小二会给他些残羹冷饭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猪食。

不过,只怕是给残羹冷饭也会被其他乞丐抢走,也只有这猪食才没人跟他抢,他才能填饱肚子吧。

这店小二虽然给他的是猪食,但还是善意多些吧。

吃完了,他还拿起油纸舔着,他竟然还没吃饱,显然他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一壮实的屠夫拎了一桶带着血污的脏水,猛地朝他泼去:“死叫花子,臭叫花子,臭死了,死远点,看到你就晦气。”

如今虽已是三月了,但那冷水泼了全身还是会冷得让人忍不住一机灵。

那人被淋了个透心凉,只是他挣扎着想要往前爬一步,却都做不到,屠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他终于双手抱住了头,浑身颤抖着。

姬清尧朝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有人盯着这人,便也找了处正对着这人的客栈站在客栈的窗户处看着这人。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欺辱他,捉弄他,谩骂他,甚至打他。

而暗处盯着他的人也不管,只是警惕地盯着每一个接近他的人。

晚上他依然趴在地上,没有任何遮盖,连些干草都没有,就那样趴在地上睡着。

半夜的时候,姬清尧被一阵粗嘎的声音惊醒,他透过窗子朝那人看去,只见本来无力的人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嘴里发出粗嘎的呻/吟声音。

连无力的手都变得有了力气,正死命地扣着地,显然他此时非常地痛苦。

而且他就这样痛苦了半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停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的,白天被人欺辱,被人丢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晚上毒发作,生不如死。

第118章 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吧!

这日傍晚,姬清尧找人引开了暗处盯着那人的所有人,缓步走向那人,恰好有个男人走到了那人面前,但他竟往地上扔了几大块半干的牛屎。

那人也摸索到了,拿起一块刚要往嘴里送,姬清尧就忍不住冲了过去,踢掉了他手里的东西。

扔牛屎的男子一见到姬清尧一身黑衣黑斗篷,脸上还带着块黑色面具,浑身的凛冽气息和森冷寒意,立即就吓得跑开了。

姬清尧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满心复杂,不知不觉中,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泪已经滑落了下来。

他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

有高兴,有畅快,但也有心酸,有怜悯。

他不但在为百里枭麒而难过,也在为曾经的自己而难过,虽然受的屈辱不一样,可那种屈辱的难堪和绝望一样,他能感同身受。

他只感叹,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吧。当初他给与自己多少屈辱,如今也正遭受着多少屈辱。

可见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谁也跑不掉,一样都少不了。

地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甚至想要往后退,只是可惜他的腿根本动不了。

他只能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挡住自己的头脸。

好一会儿,姬清尧才蹲下,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只是男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恐着就要缩回手,只是被姬清尧拉住了。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头不停地摇晃着,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手足无措,又很慌张,甚至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姬清尧对他的状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后,抱起他就飞身离去了,徒留一众百姓震惊和惊艳的目光。

在一处客栈中,姬清尧让人备了水,先把人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才让店小二端来了膳食。

膳食放在了一个小凳子上,小凳子放在了床上,那人靠坐在床头。

这一幕让姬清尧想到了曾经被百里枭麒囚禁在床上,连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被他喂着吃的时候,他只想到了一个成语:因果报应。

姬清尧夹了些菜进了他的碗里,把碗推到了他的面前,但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这人宽大粗长的手更黑了,瘦的像干柴,颤颤巍巍地想要端起碗,却根本端不起来,便只好作罢。

他也没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着饭吃的,因为他的手不灵活。

他的脸洗干净了之后,终于露出了曾经熟悉的容貌,只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英俊,而是瘦得都脱相了,而且又老又黑又瘦又残。

他一边吃,一边局促不安又惶恐地缩着身子。

姬清尧看着他这个样子,眉心只皱得死死的,暗自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不可一世,嚣张霸道还自负,什么都不怕的百里枭麒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能否恢复,要是恢复不了怎么一起对付慕云枫?

他拿来一把勺子放到他的碗里,百里枭麒摸到勺子愣了一瞬,心中一暖,又一慌,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

从这人踢掉他手里的东西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

他感觉很像……很像他的羽儿,但他不敢多想,不敢奢望是他的羽儿,他的羽儿是不会原谅他的,更不可能救他。

同时又期望着不是他的羽儿。

他不愿意所有他认识的人看到他如今这副样子,特别是他的羽儿。

他决不能让他的羽儿看到他这种鬼样子。

人有六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知觉。

那“地狱”让他失去了四觉独留了知觉完好,触觉也只剩些许,不够灵敏。

留这两觉还都是为了更好的惩罚他,让他触碰到四周感受着不知名的恐惧,让他更能体会到“地狱”带来的钻心蚀骨的痛。

如今他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能通过触摸感知到一些东西。

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和混沌,仿佛与世隔绝了。没有任何东西能传到他的脑中,他也无法获得任何信息,只能这样半死不活地苟活着。

他也无数次的想死,可他不敢。慕云枫摆明了就是要让他在“地狱”的折磨下慢慢死去,如果他自尽了,那个魔鬼指不定会对他的尧儿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他能撑下来全靠对他羽儿的执念,全靠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在凤凰花山谷的那段幸福甜蜜的日子。

他战战兢兢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吃得最饱的一顿了。

吃完后他局促地坐着不敢动,他不知道这是哪里,这个人是谁,他又要做什么,自己又该做什么。

然后那人就扶着他躺了下来,他便缩成了一团睡着。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个东西,伸手摸了摸,因为触觉不灵敏,他猜那应该是被子。

可他才躺下,一阵剧痛就从心脏处传来,接着便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就好像有无数条蛇在身体里狂跳乱窜地撕咬着,想要撕开他的五脏六腑,穿透他的身体出来一样,痛得他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自从落到慕云枫手里之后,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每一夜都要承受半宿这样的痛。

这是“地狱”发作的样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独留的完整清晰的知觉,却能深刻地感觉到这“地狱”带来的痛苦。

不,应该说四觉尽失,一觉迟钝,一觉完好的他,如今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却是“地狱”毒发时的痛苦。

他痛到脑袋死命地往墙上不停地撞去。

前几夜还隔得远看不清,如今姬清尧却震惊地看到,他的眼睛里,耳朵里,鼻子里,甚至嘴巴里都在流血。

他被震撼到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由在想:难道这几个月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痛才会让他痛成这副样子,但他知道这必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本来就已经凄惨无比的百里枭麒,此时的样子太过痛苦,太过惊悚了,让人实在不忍看,想到他每一晚都要经历这样的痛苦,竟让姬清尧心中泛酸,生出了怜悯之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怔住了,有些手足无措。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强行按住了身体还在翻滚着,头不停乱撞的人,把他紧紧地捆在了床头。

剧痛中的百里枭麒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对他做什么,心中涌起浓烈的不安,可他早就没了武功内力,此时又被绑住了,连动都动不了一下,那种剧痛无法释放,感官上的痛感更加强烈了。

他痛到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张大嘴嘶哑地大吼着,可实际上他只发出了几声粗嘎的啊啊啊声,声音根本不大。

正当百里枭麒以为会痛到就这样死去,以为旁边的人想要把他千刀万剐时,他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捏住了,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滴进了自己的口中。

慢慢地,他身上的痛也缓解了许多,竟就这样在精疲力尽中昏睡了过去。

姬清尧也是记起了传言,传言凤儿的血是至尊灵药,可以制百毒也可以解百毒。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他给自己的手腕止了血,包扎好,就在旁边的塌上躺了下来。

看着对面床上的人,他第一次把他们两人从第一次的接触开始全部回忆了一遍。

除了狩猎那一夜的临幸。

看到百里枭麒如今的样子,他就想到了曾经他自己受尽凌辱苦楚的样子:无奈,无助,绝望,无处可逃。屈辱,疼痛,痛苦,生不如死……所以他对于百里枭麒如今的状态能感同身受。

回想了一下,紫云溪话中的暗示不无道理:于私,百里枭麒虽然变态,但是除了对他,除了床上那事,好像确实没做什么伤害他亲人朋友的事,他那两个姐妹也听沐裟说被百里枭麒找到了。

并在他的帮助下,他的皇姐实现了一直以来想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梦想;他的皇妹实现了开胭脂水粉店的梦想,也算得偿所愿。

于公,他除了对自己爱得扭曲偏执,热衷于逼迫自己做那事,对于天下对于苍生,对于昭国百姓做出的贡献,甚至可以说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而且除夕那一夜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以他的武功是一定能逃走的,可他却为了他的尊严,为了不让他受辱留下了,生生受着慕云枫施加的各种惩罚。

不然他也不会被下“地狱”这种毒药,生不如死,更不需要遭受如今这样的磨难。

无论是还债也好,为了小豸和他母亲也好,还是单纯的心甘情愿为了他也好,他都是因为他才遭受这些的……

姬清尧忽然就释然了,曾经的恨,除夕那一夜他就说过了要放弃了;此刻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样子而生出的怜悯,怨也放下了,他已经原谅了他。

此刻是真正的放下了恨,放下了怨,原谅了他。真正地把他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不相干的人。

或者说如今的同盟者。

如今他们都历尽千帆,受尽磨难,吃尽了苦头,都已经成长了,也都已经变了很多。

也许这就是人生,没有人能一辈子都一帆风顺,春风得意,每个人都得经历些苦难才能真正的成长和改变。

这才是真正的“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吧!

第119章 硬闯南栀王宫

六国他只有南栀最熟悉,他原本只是想要来南栀找紫云溪他们援助的,没有想到会碰到百里枭麒。

如今为了救出小豸和太后他们,为了天下太平,为了黎民百姓,他需要助力,他需要百里枭麒,需要和他联手对付慕云枫。

毕竟当初他夺回皇位并未完全成功,百里枭麒仍是名副其实的御皇。只有他们俩一起才能最快速度地彻底收服朝臣,收回政权,拿回兵权,稳定御国。

再者,这混蛋虽然可恶,但能力实力确实不错,有他在能加大一半的胜算。

如今的慕云枫已经疯了,比以前还要疯魔,还要让人恐怖。

根据他这几天暗中调查慕云枫的暗探大概知道了:慕云枫想要对付六国,想要把六国的王替换成自己的人以控制六国,控制天下。

以他暴虐残暴,不择手段的性格,天下必定大乱,到时生灵涂炭,百姓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慕云枫一直在不停地四处寻找美人,无论男女,不管长幼,但凡跟自己长得有一点点类似的就会被抓去,被祸害。

而且他们基本都是被糟蹋一次就被杀害了,有些甚至被凌虐致死,更甚至还有被扔到暗夜盟给他的人继续糟蹋的。

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解蚀骨丹的毒,一直还在全天下抓捕名医寻求名药企图解毒,越找不到解毒办法,他越疯魔,越疯魔便越想要糟蹋美人,越想要杀人。

可想而知天下全落到他手里会变成什么样了,那将会是人间地狱。

如今他只想要百里枭麒早点好起来,恢复武功,和他一起回去夺回政权,救天下百姓于水火,救回太后他们,还有他的儿子。

至于之后怎么样,他如今无瑕去考虑,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是真的不再执着于江山姓什么了。他想,百里枭麒必定也会改变很多的吧。

次日一早百里枭麒就醒来了,可对于他来说醒着和睡着并无区别,反正也看不到。

他又被人扶了起来,这次他竟然闻到了一丝凤凰花的香味,很浅淡很浅淡,淡到他以为那是错觉。

毕竟他的嗅觉已经废了,是不可能闻到任何味道的。

但他的心仍然忍不住地猛烈跳动了起来,激动到嘴唇都在颤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粗嘎地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声音。

而后他又手足无措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只想要躲,想要逃,他的身体直接往后倒去,倒在了床上,四处摸索到东西就往身上遮盖。

他不要,他不要见他的羽儿,他不能见他的羽儿,哪怕那只是幻觉也不行。

可平常都是晚上才发作的“地狱”,此时竟然发作了,痛到他再次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姬清尧见到他躲进被子里正一脸茫然时,就见他的毒又发作了,他再次把他绑在了床头,给他喂了自己的血。

百里枭麒感觉到自己的疼痛又缓解了不少,而且比之前缓解得更快了,身边人身上的凤凰花香味又清晰了一分。

他想,肯定是因为他总在幻想着他的羽儿,所以产生幻觉了。

可如今自己这副鬼样子,又怎么配再幻想着他的羽儿呢?

一想到这,他再次躲进了被子里,没有什么力气的手捂住了眼睛,消瘦的背脊猛烈地抖动着。

姬清尧掀开被子竟然见到几滴血红滴在了被子上。

他竟然在哭。可哭出来的竟然是红色的血泪。

姬清尧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哭了,但还是重新把他扶了起来,把膳食端到了床上,把碗塞进了他的手里。

百里枭麒竟然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有些温热的温度,他的触觉竟然清晰了起来,甚至有了恢复的迹象。

所以,之前闻到的凤凰花香味是真的了,不是幻觉了?如果他的嗅觉和触觉有恢复的迹象,那他的听觉,还有味觉是不是都可以恢复呢?

只是他的视觉……大概再也恢复不了了吧。

虽然他的手脚筋还有他的内力恢复不了,眼睛大概也恢复无望,但心中仍是一阵激动。

不过想到有可能眼前之

人就是他的羽儿,刚刚他喝的可能就是他羽儿的血,他的心情又无比的复杂,激动又难受。

激动他的羽儿还会救他,难受他看到了他如今这副最丑陋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他又在想,如果是羽儿,凭羽儿对他的怨恨,他又怎么可能会救他?

也许,也许他只是一个佩戴着凤凰花香包的,妙手仁心的大夫呢?

他吃完早膳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接着他便飞了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风了。

接着好像是被人抱上了马,马的速度还很快。

没错,姬清尧把他放在了自己身前,自己坐在了他身后,带着他策马疾驰而去。

马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王宫门口,宫门守卫见到他一身黑衣斗篷,脸上还戴了个黑色面具,立即就拦住了不让进。

姬清尧扶着身前无力的百里枭麒,不方便下马,坐在马背上只说了一句:“烦请去禀告你们王上,故人来访。”

守卫们看他在王宫门口还坐在马背上,连斗篷面具都没有脱,觉得他太过傲慢无礼了,竟还敢说是王上的故人,还想要见王上,更是傲慢无礼。

再看马背上那个病秧子一样的人,他们都不由在想: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胆子怎么会这般大?

他们便纷纷直接赶人:“走开,走开,闲杂人等也想要见王上?王上可不是谁都能见的,更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姬清尧脸色一沉:“我再说一遍,去禀告你们王上,故人来访,请他召见。”

他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结果那些守卫却仍然觉得: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的刁民想见他们的王上简直是荒谬,就是没有一人肯去禀报。

姬清尧眉心一皱,马鞭狠狠一甩,那马就飞奔了起来,直冲王宫内飞驰而去。

守卫们吓得赶紧想要阻拦,却没有人能拦得住。

在宫门口值守的禁军被惊动了,一窝蜂似的冲了过去也没能拦住他。

姬清尧的骑术可不是一般的好,那马就好像跟他心灵相通,与他融为一体了似的,在他的操控下,他们竟然能越过重重包围,从那些禁卫军的头顶上飞跃过去。

宫中值守的大部分禁卫军也被惊动了,纷纷过来围堵拦截,竟也都没能拦住,最后竟然动用了所有的弓箭手朝他们射出了一阵箭雨,他们才停了下来。

姬清尧一手扯住了百里枭麒,一手挥舞着手中长剑,强大的剑气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把他们二人和马笼罩在包围圈里。

同时那些箭雨撞到了剑气之上都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他出剑速度之快,剑气之强悍,内功之深厚,武功之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到了,也镇住了。

所有人心中都弥漫起浓浓的恐惧。

这么大的动静必然已经惊动了宫里的南栀王紫云溪了。

紫云溪也急忙赶了过来,即使没有见到真容,只是见到他端坐在马上的身姿,他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简直想要把禁卫军统领的头给拧下来,他一声大喝:“住手。”

弓箭手们才停了手。

紫云溪马上迎了上去:“主……您怎么来了?这是……”他指着他身前的人问。

直到看清了那人已经不似曾经的容貌,他心里猛然一抖,急忙道:“您跟我来。”

姬清尧并没有下马,骑着马跟了过去,他不可能抱着百里枭麒进去。

紫云溪把他们迎进了一处名为“安然宫”的宫殿,姬清尧把人抱进了殿中的床上。

“主子,到底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您为何会来南栀国?”紫云溪的声音都有些抖,甚至有些极致压抑的哽咽。

他完全不能相信曾经的御皇是何等的威震天下,何等的魁梧英俊,如今却变成了这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说来话长。齐右谋反篡位被慕云枫所杀。慕云枫控制了皇宫和朝臣,太后和小豸他们在他手里,他利用小豸做了摄政王,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百里枭麒……他被慕云枫以所有人为要挟,被迫妥协中了毒,被废了武功。”

紫云溪满脸的震惊:“竟有这等事?为何我们南栀国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他看着躺在床上四处摸索着的人,心中刀割般的痛。

“因为那最有名的杀手组织暗夜盟,原来竟是慕云枫创建的。现在他的暗夜盟已经被他带进了朝中,变成了正经的忠查营,专门为他所用,在朝中兴风作浪。他们可以控制朝中所有人,也可以控制御国的所有消息。”

正说着,百里枭麒的“地狱”又发作了,痛得他在床上不停地翻滚。

姬清尧立即熟练地绑住他的四肢,划开手腕给他喂血。

这一次百里枭麒毒发的时间比之前又缩短了很多,但疼痛也再次缓了很多。

他的耳朵竟然能听到一些声响了,只是还很轻微。

姬清尧直起身来的时候,竟然晕眩了一下,紫云溪急忙扶住了他。

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两只手都有,已经有好几条伤痕了,显然已经割了很多次手腕喂血了。

“主子,您……您……只有您的血能缓解陛下的毒吗?”

紫云溪喊主子已经喊习惯了,一下子还真改不过来,情不自禁又喊了他主子。

“嗯。”

“可您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第120章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医好他,只有联合他一起,再借助你们的力量,我们才能扳倒慕云枫,把小豸他们救出来。”姬清尧站直身体,语气坚定道。

“需要我做什么主子尽管说,我一定竭尽所能用尽全力去做好。我马上给大哥、二哥他们写信,让他们马上来南栀,但天香姐那边……”紫云溪捧了杯茶给姬清尧说道。

“她已经回东玉国了,她要稳住他们东玉国,即使帮不了忙,也绝不会拖后腿。”

“对了,那沐裟呢,沐裟是不是也被慕云枫抓了?”想到要给千景宸写信,紫云溪情不自禁就问了这么一句。

可他却迟迟没得到回应,正要写信的紫云溪疑惑地从书案处抬头,看到的就是姬清尧盈满水光的眼睛和一颗砸在地上的水珠,心中一咯噔,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启禀王上,岑太医到。”

“进!”

岑太医是南栀医术最好的太医。

他给百里枭麒把脉,越把,眉头皱得越紧,姬清尧和紫云溪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半晌,岑太医才放开手,又给百里枭麒全身仔细检查了一番才站起身,朝紫云溪拱手道:“王上,这位公子中毒颇深,而且这毒见所未见:筋脉断裂,六觉坏了五觉独留了一觉。恕微臣无能,无法解开这毒。”

“他的毒我来解,你不用管,用尽一切方法先医好他的手脚和眼睛。”姬清尧不想浪费时间,立即开口道。

他想,既然他的血能缓解百里枭麒的毒,而且效果显著,那应该是能解毒的。

岑太医听到他能解毒,抬头看了戴着面具的姬清尧一眼,眼中满是怀疑。

但这岑太医也是个聪明的,见到他的王上对他礼遇有加,便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也不敢轻视。

岑太医拱手认认真真回答道:“这毒解决了就好办多了。但这位公子的手脚筋脉均已被挑断,内力尽失,腿骨也折了,要好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还有公子的眼睛,他的眼睛受伤比较严重,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只是也许动手的人觉得他已经中了毒,便没有下死手,两只眼珠还完好的保留着。”

“那他的眼睛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姬清尧还未开口紫云溪就急忙问道。

“回王上,有倒是有,只是机会太过渺茫了。需要的药材太珍贵稀有了,世间都难寻,没有药材又如何去医治呢?”

“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姬清尧急忙问道,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百年决明子。决明子本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活两年都已是难得了,活一百年那更是奇迹。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要找到太难太难了。”

姬清尧和紫云溪都皱起了眉头。

“只需要百年决明子吗?”姬清尧问。

“凤儿泪。除了百年决明子还需要凤儿泪。听闻凤儿血和凤儿泪都是稀世至尊灵药,但凤儿都世间难寻,又去哪里寻凤儿泪?单百年决明子就够难找的了,那凤儿泪就更是无从寻起了。”岑太医叹了口气,为百里枭麒感到遗憾。

姬清尧和紫云溪对视了一眼,这也太巧了吧?他们面前的就是凤儿,要血要泪都简单得很。

“决明子长什么样?哪里能找到?”

“决明子南栀有很多,但是百年决明子可遇不可求啊。也只有那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或许能有些希望。”岑太医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本医书翻开给姬清尧看。

姬清尧一看,好巧,这不就是凤凰花谷里面那种黄花吗?或许那里会有百年决明子呢?

“有救就好,这些我来想办法。还有他的内力,可有办法全部恢复?”姬清尧问。

“这个不好下定论。要根据这毒的药性来看,如果只是把内力封住了,或者散入了筋脉中就有恢复的可能,如果直接消散了就无法恢复。”

“依微臣来看,这毒很霸道,很阴毒,它可以给人身体的各个部分造成很大的创伤。但再厉害的东西都会有它的缺点,这或许也是这毒的一大弊端。所以微臣觉得这公子的毒解了后,内力或许能恢复,但是不敢肯定。”

“还有他的嗓子,他的嗓子也被毒哑了,可能恢复正常说话?”听到百里枭麒身上的各部位都能治,姬清尧情绪有些激动。

“嗓子和他的腿脚差不多,需要时间。”

“需要多长时间?”

“最少三个月。”

“多谢了。”

紫云溪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的主子和他的陛下,看着他的主子为陛下的伤病而担忧而慌张,心中一阵苦涩。

他的主子和陛下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主子,您对陛下……”

“我只是想要早日扳倒慕云枫,如今百里枭麒只是我的合作盟友,我对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也不可能会有其他想法。

“我要带他去凤凰花山谷,你的太医借我一用。还有,慕云枫之所以要切断他掌权的消息不让你们知道,就是想要用自己的人把你们替换掉,好控制六国,掌控全天下。所以你们自己小心些,做好应对的准备,跟其他几个人见面务必要隐秘,千万不要被慕云枫发现了。做好一切准备,等我们回来。”

“是。”

姬清尧带着百里枭麒和岑太医一起,即刻坐了辆马车朝凤凰花谷出发了。

马车外,有个紫云溪特意派给姬清尧的暗卫驾着马车。

紫云溪为了确保姬清尧的安全,也给这暗卫吃了蚀骨丹。

一路上百里枭麒毒发了很多次,姬清尧并未避讳岑太医直接给百里枭麒喂了血,让他缓解了毒发的痛苦。

毕竟这几个月都要呆在一起,岑太医是太医,无论怎么样也瞒不过他。

而且他如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姬清尧了,身上早已备好了迷/药和毒药防身。

岑太医见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哪里还会不明白姬清尧的身份?见姬清尧没有避讳他,心中震撼的同时又惊喜又受宠若惊。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世人寻遍世间都难觅得的凤儿竟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不真实的感觉就犹如在梦中。

只是姬清尧始终带着面具,他并未见到他的真容。

因为每次百里枭麒毒发,都是姬清尧给他喂血缓解毒性,血放得太多,太频繁了,让本就消瘦,还被慕云枫折磨了那样久的姬清尧的气血亏损太大了,面具下的脸色惨白。

“媚皇”的后遗症也越来越厉害,那种灵魂好似撕裂的感觉也越发明显了,越发的心神不宁心悸得厉害,导致常常头疼还晕眩了起来,要不是有岑太医补血益气的药吊着,他估计都要昏迷过去了。

随着百里枭麒“地狱”毒发的症状越来越轻,他除了视觉之外的另外五觉逐渐在恢复,且越来越清晰。

他终于嗅到了身旁清晰的凤凰花香味,血的腥味;尝到了血的腥咸味;触碰到了那细腻润滑且温润的手;感觉到了那手上传来的温热;甚至还听到了……听到了他羽儿的声音。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嗯!”

但那真的是他羽儿的声音!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有激动有欣喜有心疼有愧疚,又有恐慌。

他是真的不想要他的羽儿见到他如今这副样子。还得拖累他割伤自己给他喂血。

所以当他再次毒发,姬清尧再次给他喂血时,他粗嘎破碎的声音呜呜地叫着,无力的手胡乱挥舞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

姬清尧强硬地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仰着头张大嘴巴喝他的血。

他是放下了怨恨,原谅了他,可他没说不嫌弃他,更没有说会喜欢他。

看着百里枭麒被自己捏着下巴无力反抗,只能张嘴任由他投喂时,姬清尧不想说,他心里是很爽的。

当初这混蛋可就是这样逼迫他,给他喂那些药丸的,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逼他了。

他想到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岑太医却被他粗鲁甚至带着些报复般的样子震惊到了,他想不到这样优雅矜贵的人也会有这样粗暴粗鲁的一面。

不过他一直在心中暗暗猜测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们看似朋友,却又好似仇人。

这病弱的百里公子看起来好像很怕这姬公子,总是缩在最角落蜷缩成一团,然后摸到东西就拿起来盖住自己的头脸。

姬公子估计是怕他被憋死,硬是把他盖头上的布啊,垫子啊,帘子什么的掀开。

那百里公子又颤颤巍巍地摸到其他东西继续偷偷地往头上盖,姬公子有些上火,直接粗鲁地扯掉他头上的东西扔窗外去了。

百里公子只能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把头埋进膝盖里,那样子可怜得不得了。

姬公子看得又很不爽,很不情不愿地编了个粗糙的破草帽盖在他的头上。

岑太医能感觉到,姬公子是故意把那草帽编的又丑又难看,还破的。

他们两的样子就像小孩子吵架似的,就……很有趣。

岑太医终于得出结论:这两个是冤家。

因为马不停蹄地赶路,才五天他们就到了凤凰花谷。

在凤凰花谷外,姬清尧砍了几根坚韧的藤条,编了个扎实的筐子,就这样把百里枭麒塞进了筐子里,背进了山里。

岑太医:“……”你们俩果然是冤家。

百里枭麒像个可怜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呆在那个狭窄的筐子里,虽然他如今瘦地只剩下皮包骨,可他骨架子大,身材高,这样待在筐子里是非常难受的,几乎一动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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