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

第 61 章 还不如请狄昭昭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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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抱头!!

他脑袋忽然嗡嗡的,事情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啦??

当初写信的时候,他分明都是真心实意,真情实感,真的比真金都真!

但是为什么现在回头看,忽然一下变得这么奇怪啊?

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是、就是……狄先裕忽然脑子卡了一下,他使劲儿想,忽然一拍脑袋,终于想出来到底是哪里熟悉了!

这不就是上辈子考试,嘴里嚷嚷着“我这次没复习”“唉,没发挥好”……结果最后成绩出来还是第一的那种可恶学霸吗!!!

可他不是啊!!!

他只是一条红烧鱼,呸,一只被腌了一些调料的咸鱼啊!!

“啊——”狄先裕呜咽大叫,又烦恼悲呼:“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从小在大哥庇护下长大的咸鱼,心里头其实是非常认同这个大哥的。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大哥就像是所有诗词歌赋中称赞的君子如玉。

在学堂中,他只是挺拔地站在那里,迎对师问,就让人觉得清辉洒落,熠熠生彩,朗朗如日月入之怀。

平日里,更是有长兄如父的气度,会为出嫁的妹妹撑腰,也庇护族中幼弟。

狄先裕小时候,最初其实是不爱喊哥哥的,虽然他更小,但是对着一个小孩喊哥哥,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直到他开蒙那年,夫子冷着脸要打他手板。大哥不惜顶撞师长,事后自己被罚,也要为他鸣不平。

狄先裕记得自己当初都哭出鼻涕泡了。

他大哥念书勤奋又刻苦,几年下来连罚抄都没被罚过,骂都没被骂过一句,是所有人口中的好学生,结果第一次被罚就被打肿了手心,“呜呜我帮嗝……帮你抄好了。”

小少年一边笑着看眼前的幼童,抽抽搭搭地给自己手心抹药,一边逗他道:“若是用小弟的字,我的手怕是还要再多挨好几手板。”

小咸鱼老脸一红:“那、那……手疼捏不住笔,写得差一点,不也是很正常吗?”

而且哪有人打了手,还要罚人抄写的!!

可恶!

但一手鸡爪字,没法帮哥哥捉笔的小咸鱼,最终还是只能心疼的看着。

看着小小少年铺开纸笔,背脊挺直的坐在书桌前,握着笔,眼神认真,一笔一划地写出与平日无二的漂亮字迹。

唯有偶尔因为手抖写坏,扔到一边的废纸,还有忽然蹙起的眉心,能看出小少年在努力忍着疼认真罚抄。

小咸鱼嘀嘀咕咕:“可恶、黑心肠、是非不分……”

小少年轻轻拍弟弟的小脑袋,安抚道:“裕哥儿不许乱说,我擅闯教舍,不敬师长本就坏了规矩该罚,如何能这样背后说人坏话?”

“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是李老头先冤枉我!”小咸鱼都气坏了。

“是啊,所以你没做错事。是哥哥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行事鲁莽了

。”感受到弟弟心疼自己的小少年,高兴得嘴角直往上翘。

说不通!一点也说不通!竟然一点偷懒耍滑、减轻手疼,不该被罚抄的想法都灌输不进去!

小咸鱼气得走到门口,又气得抱着胳膊坐在门槛上,拿背对着少年,气得眉头都拧在一起,哼哼地嘀咕:你师父就是个大古板,你也是个小古板……?[(”

小少年也看着门槛上小小软软的一团,还抱着胳膊,气呼呼的小模样,活像是《异兽志》中的圆滚滚食铁兽,招人得很。

从小喜欢这个爱笑弟弟的小少年,笑着摇摇头。写完一段,就抬头看看很是爱玩,却一直没走,竖起小耳朵陪着自己罚抄的小弟。

偶尔唤一声疼,小弟就着急地凑过来帮忙端水、研墨,小少年只觉得罚抄的日子都不枯燥了。

想法和观念大不相同,也完全说服不了彼此的兄弟俩,却莫名地在相处中,渐渐关系越来越好。

不仅是血缘上,感情上也成了很亲近的兄弟。

狄先裕想起儿时那种种光景,就忍不住心生怀念,感到快活。

但一想到稀里糊涂的误会,尤其是那些他给大哥寄去的信件,狄先裕就觉得脸也发烫,耳朵发烫,连脖子都热腾腾的。

呜呜呜,事情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发誓,他写的每个字,绝对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但是现在回过头看,真的越看越像那种可恶又气人的戏精啊?

“爹爹~爹爹?”狄昭昭小手在爹爹眼前晃了晃,提高了点声音,中气十足地脆声喊:“爹爹!”

狄先裕激灵一下,看着眼前乌眸亮晶晶的儿子,一把抱住,哽咽:“昭哥儿,你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小孩好奇地昂着头问。

狄先裕卡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种奇怪的心理。

哽咽:“你大伯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狄昭昭也被带着发愁:“那明哥哥会不会也把我忘记了?”

狄先裕悲呼。

狄昭昭也悲呼。

狄先裕一听小屁孩那点愁绪,根本不懂自己的复杂心情,居然还嚷嚷的比他大声,悲怆得再次提高了声音。

狄昭昭也不甘示弱,哇哇难过的干嚎起来。

旁伺候的下人,默默的看着,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最后还是狄先裕先坚持不下去了。

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现在再写信去解释,会不会更怪了,甚至有点像炫耀?

遇事不决,唯有躺平。

狄先裕呜咽着安慰自己,只能顺其自然了。他又去看嚎得起劲的儿子,气笑了。

这小屁孩,嚎得起劲儿,但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他捏昭哥儿小脸:“刚刚还说自己长大了,现在又在这里干嚎,羞不羞?”

狄昭昭小脸皱巴:“我明明很伤心啊!”

要是明哥哥真的认不出

他,或者不记得他了?[(,他真的会哭的。

看着小孩难过的瘪瘪嘴,狄先裕想起当初大哥离家的时候,两个小孩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嚎得满街都听得到,也忽然有些心疼。

他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咱们来看点高兴的好了。”

他伸手把藤编的、像是行李箱一样的大箱子拉过来,把儿子抱在怀里,一封封的拆。

乐天派的父子俩,很快把忧愁暂时抛在脑后,对着信件乐呵起来。

“哈哈哈——”狄先裕指着信里其中一段,笑道:“按照这人的说法,还真有不听话的调皮小孩,因为你写的方法被抓住,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狄昭昭乌溜溜的眼睛睁圆,又有点看热闹的兴奋,又忍不住替小孩伤心:“好可怜哦。”

“我都写了做坏事肯定是会被爹娘抓住的,怎么就是笨笨的不听呢?”

狄昭昭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狄先裕逗他:“那可说不准,小孩不都是这样?要么觉得自己没做错,要么有信心自己肯定不会被发现,等闯了祸才知道慌呢。”

小孩很自信得挺起胸脯:“爹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哦!而且我这么聪明,才不会闯了祸之后才明白。”

狄先裕乐呵呵地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小屁孩还挺自信。

他逗小孩:“这么自信,那你要是也这样,爹也请你吃竹笋炒肉?”

狄昭昭小表情有点臭屁:“你舍不得!”

小孩理直气壮,爹爹可疼他了,又心软,最多也就是跟娘告状,让娘罚他。

被戳破了心思咸鱼,嘀咕:“小屁孩。”

又拿起信来继续读。

一连好几封,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希望作者能让小豆丁成功一次吧!

才刊出了两册,包含了不到十个故事,活泼可爱、百折不挠又聪明机灵的小豆丁,迅速积攒起了一批忍不住喜爱他的粉丝。

若换到现代,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妈妈粉。

这个可爱的粉丝群体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也可能会失去一点点小原则。

这不,信里全是心疼——呜呜呜小豆丁好可怜,给他吃一点吧?不过一些点心烧鸡罢了。

这都是有钱有闲的,言语间确实对几口吃食满是不在乎,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但对小豆丁的喜爱,无疑是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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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架势,若是真有小豆丁这么个孩子,估计恨不得自己掏钱,买一堆好吃的送去。

狄昭昭看得都有些心虚了:“爹爹,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坏了?”

是爹爹跟他说,要这样安排的。

狄先裕这个经历过各种洗礼的,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听我的就对了!”

虽然不懂具体原因,但是人家畅销的都是这样设置剧情的,跟着学就对了。

除了这些心疼的,还有看了高兴,表示支持的。

信中言辞满是都是快乐,虽然写的文字很收敛,看起来文雅,但稍微多读两遍,就能窥探到其中藏着的暗示——就该狠狠收拾这小屁孩,看小孩被抓的反应也太快乐了,哈哈哈,再多来点,多写点!

狄先裕摩挲下巴:“这是被家里调皮小崽子坑得有多惨啊。”这巴拉巴拉一大段话,他眼里,就莫名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狄昭昭有点闹不明白了:这个人建议怎么又不一样?之前几个都让我们对小豆丁好点呢。_[(”

咸鱼得意洋洋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

“爹爹~”小孩眼眸亮晶晶的看爹爹。

按照自己看多年的经验,狄先裕很是自信的教道:“信看归看,也高兴,但是你可不能被牵着走,都听的话,很容易写成四不像的!”

狄昭昭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也是哦。”

父子俩正嘀嘀咕咕乐呵呢,就拆了一封哭诉的。

笔触有些稚嫩,一看就是小孩笔记,他在里头哇哇大哭,还非常强烈的要求,必须写一个可以骗过爹娘的好办法。

语气特别悲愤的表示,小豆丁这么聪明,怎么能一直被抓呢?最好要爹娘看了气得火冒三丈,又抓不到证据的。

哦豁!

父子俩对视一眼。

狄昭昭小声:“这不会就是刚刚那个……”

“那个吃了竹笋炒肉的小孩?”狄先裕也默契的接上。

发现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父子俩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

一直快快乐乐的拆信,然后父子俩收到了一记催更暴击。

那人问,寻常话本月出一刊,那是因为剧情复杂曲折,一刊也是一本,内容充实,《家有小豆丁》完全可以出的勤一点,十天一刊可好?依旧是一刊三个小故事。

若是一日一刊那就更好了!可以从三个小事故变成一个小故事,每天一个!

最后来信的读者还问了一下,为什么要叫垂钓仙人、糖葫芦仙人这两个笔名,可是京城人士?

被催更的父子俩,笑声戛然而止,忽然一下都心虚了。

互相看看对方。

狄昭昭小声:“爹爹,咱有多久没想好点子了?”

咸鱼也小声:“昭哥儿,我最近好像也没看你写。”

咸鱼有点不敢相信,儿啊,你是什么时候变成鸽子精的!

你不是很勤奋,很积极,很喜欢小豆丁的故事吗?

狄昭昭缩缩脑袋,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躲闪:“那不是最近好玩的东西有点多吗?”

又是看戏,又是玩水,叉鱼,玩冰片、做千里眼玩……哪里还能像那个冬天被关在家里一样,安安心心写故事?

等闻白过来,也问同样的问题时。

父子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先缩缩头,又心虚地避开闻白的视线,假装自己耳朵不太好。

闻白:“……”

虽然早就听闻书坊行内人说,

可能会有这么个情况,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把这个季度的分成和账本递过去,足足八十九两!

这都够寻常普通人家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日子了。

他以往一个月的月例,也才三两,兄弟们平摊算一下,每人每个月月例也就五两左右。

面对闻白“你这是在往水里撒钱啊大哥”的心痛目光,咸鱼咳咳两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垂钓仙人吗?”

“为什么?”

狄先裕道:“你看啊,垂钓很悠闲对吧?然后钓起来了,也相当于在摸鱼。”

从小和狄先裕一起长大,很清楚摸鱼是什么意思的闻白:“……”

“剩下的稿子,如果按照一刊三个分的话,还能支持三个月。”

对面狄先裕这个在最低谷时帮他的兄弟,闻白也不好意思催得太厉害,只委婉的劝,还是抽空写一写,怎么说也是个进项不是?

“那没问题,还有三个月呢!”狄先裕顿时觉得自己又信心百倍。

狄昭昭也赶紧点点小脑袋。

闻白瘦了一大圈,但眼睛很亮,像是竹节一样在往上。

说完了分红的正事,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给昭哥儿准备的礼物。”

是一只金子打的小老虎,脑袋圆滚滚,额头上雕刻着萌哒哒的王字,手里还捏着一支小笔。

“哇——”

是一只文质彬彬的可爱小老虎呢!

狄昭昭欣喜:“这是送给我的吗?”

他属虎诶!

狄先裕皱眉道:“这怕是有二三十两了,你才刚分出来,手头怕是紧,送这干什么?”

“这么贵啊~”狄昭昭也有点担忧地看闻白叔叔。

闻白摸了摸狄昭昭脑袋:“不贵的,要是没有你和你爹爹,我现在哪里能这么硬气又自在?”

其实早在话本大卖后,闻家就又开始打这份家产的主意了,如今闻墨书坊的收入,算是族里数一数二的铺子了,若再经营好些,把话本往周边推一推,或者与更远的书坊合作,收入还能更高。

“只可惜他们当时为了逼我放弃,生怕铺子败了要族里承担,直接把契书过到我名下了。”闻白笑着说。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可千万不能被他们要回去了。”

狄昭昭也气鼓鼓:“欺负人!”

“不会的,你们放心,这可是咱们兄弟的心血。”闻白很是坚定的说:“即使他们去官府状告我,契书在我名下,也不会判给他们的。”

闻白顿了顿,又说:“如果有官敢勾结偏袒,我就去大理寺鸣鼓。”

狄先裕看着眼前瘦了一大圈的闻白,心情很是复杂。

闻白在他们兄弟里,一直都性子很软和,若是再往前一两年,他根本不会相信,去大理寺鸣鼓这种话,会从闻白嘴里说出来。

也许旁人会为这种成长高兴。

可这中间受的伤,经历

的痛,却不是旁人一句“长大了”能轻描淡写的带过去的。

狄先裕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他们真敢这么无耻,我让我爹捶死他!”

也许这就是他爹这种人存在的意义吧?

若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且战且退,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狄先裕想着自己都笑了,又忍不住摸摸眼眸亮晶晶的昭哥儿的脑袋。

他家有两个啊!小的这个还更犀利。

那他咸一点,也没事吧?

狄先裕又乐滋滋的想起来自己快乐咸鱼计划,忽然好奇的问:“你说,如果这铺子再挣钱一些,见威逼不成,他们会不会过来找你说好话,求你回闻家?”

吃瓜的心蠢蠢欲动。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他狄先裕!!

嫌弃就往外踢一脚,看到好处还不要脸的来逼抢,简直让咸鱼都气成胖头鱼了!

闻白听到这个可能,宛如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又忍不住心脏砰砰的跳。

若不是硬撑着这口气,憋着劲儿想把书坊做好,他也不至于累瘦这一大圈。

他当然想做好,做得比谁都好,让闻家那些瞧不上他的都看看,他不是没本事,只是家族从来没相信过他,也没培养过他。

***

狄先裕拉着媳妇做指导,吆喝着一帮兄弟,把各种周边、还有美食争霸的活动都闹腾起来了。

这可把好些人给看傻了。

狄先裕难道这么洒脱的吗?

一点都不为千里眼和马蹄铁担心的吗?还是真相信大家都能顺利按照他的想法做出来?

怎么这个要争爵位的人开开心心弄画卡、弄娃娃、捣鼓吃食去了,反而是他们忙活起来了?

也有人不死心,请狄先裕上门做客,指点指点。

但是谁能想到呢?狄先裕是真不懂。

如果给他一堆弧度程度不同的玻璃片,随机组装,最后的效果,甚至比不上狄昭昭做的那个。

狄先裕也不推脱,今儿去看看这家铁匠铺,过两天又去看看那家烧琉璃。

一没琢磨过马脚,二没打过铁,三没烧过玻璃……狄先裕很诚实且淳朴的展现了什么叫“一问三不知”

你要是忽然跟他说个什么技术上的东西,他还惊讶。

众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狄先裕很无辜的表示:“诸位大人抬爱了,这些技术上的东西,我真是看不懂,也没琢磨过。”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过是在玩闹时,偶尔会冒出些奇特的灵感罢了。”

没错啊,这就是在他上辈子休闲的时候的时候看来的!

谁说看不能算是玩闹呢?

又听说闻墨书坊那边热闹、欢腾的大动静,吃喝玩乐一条龙,狄先裕捣腾得欢呢!

众人:“……”

一方面实在忍不住对这种“玩出来”的天赋,和奇葩脑子感到惊异

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这家伙不会又玩着玩着,又玩出点东西来了吧?

他们是不是不该请狄先裕正正经经的来看,来提意见。应该安排点好吃好喝好玩的,请狄先裕过来快乐一圈,说不定还能有点用?

“还不如请狄昭昭来呢。”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率先提出这一句。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传开,并得到许多人的认同。

小孩也聪明啊!和他爹同款的聪明。

来看马蹄铁,还很有兴趣的画了一个受力分析图,给提了一点意见。

来看千里眼,又捣鼓了半天,弄出了能看更远的冰制版千里眼。

大家都选择性遗忘了,狄昭昭也骑了大马,眼巴巴的想射箭,好奇地给马盖了马脚印,吃了冰食,做了冰玩具,还玩了冰滑梯……

当所有人目光聚焦在狄昭昭身上时。

忽然有人骂一句:“老狐狸!”

云参将是不是早就看出这一点,特地用小马驹把狄昭昭吸引去?

要不然平日很难请动的他,那日桃园宴会上,怎么自个儿站起来,主动为大家留人了?

还真是。

云安皓只是下意识的埋了个小钩子。这是在边关长期对敌使用兵法,精神紧绷脑子一刻不停留下的后遗症。

若是没钩上想要的,他自然有办法松钩,比如挑一匹小马驹,让人直接送去狄府就好。

但若是钩上了想要的……

“小郎君可喜欢?”云安皓带着狄昭昭,给小孩选的这个小马驹刷毛。

狄昭昭额头上满是汗珠,但眼睛却亮得惊人,脆声:“喜欢!”小孩声音满是欢喜,“它好可爱啊!”

这是一匹比小孩才高一点点的雪白小马驹。

小马驹的眼睛很大、又圆又亮,水灵灵的看过来,一股单纯灵动劲儿不断溜出来。

可把狄昭昭稀罕坏了。

云安皓手把手教小孩,怎么和马儿相处,怎么安抚,怎么喂给他吃食:“你看它是不是很舒服?”

小马驹确实被刷洗得很舒服,发出欢愉的叫声,还拿脑袋蹭了蹭小孩。

“它蹭我!”狄昭昭惊喜,连忙去看云安皓,仿佛在说,你看你看,你刚刚看到没!

云安皓唇角带笑:“要不你也试试摸摸它?”

狄昭昭把马毛刷放到一边,小手试探去摸小马驹的头顶,轻轻地,慢慢的。

当小手摸到,还轻轻摸了两下后,狄昭昭眼睛都弯成了可爱的月牙,高兴得浑身直冒泡泡。

这是狄昭昭不知第几次来云家了。

因为怕小马驹忽然换环境受惊,狄昭昭决定跟小马驹培养好关系,再把小马驹牵回家,或者骑回家。

这就涉及许多养马技巧,甚至还有学习骑术了。

绝非一日之功。

而休息的时候,云安皓就会邀请小孩和他一起玩千里眼,还配有一整套的冰水、冰粉、冰块

、打磨工具、雕凿工具……

如今云安皓手里的冰制版千里眼,已经是所有人手中能看清最远距离的,甚至还有好几种款式。

这不,等狄昭昭高兴的刷完马,给小马驹喂完吃的,换了身衣服,云安皓又请狄昭昭吃酥山,喝牛乳。

“云伯伯,你雕的酥山怎么都这么威风好看啊!”狄昭昭美滋滋的挖着冰凉的酥山吃。

云安皓把小孩的夸奖收下,一边雕刻打磨着一块冰,一边闲聊笑问:“听说你想吃草原上的牛羊?”

这是马场边的小亭子,能看到马场里全部情况,小亭里摆放了一张很大的木桌,一大一小坐在两侧,很是和谐。

狄昭昭咽下一口酥山上的冰凉果酱和果肉,还带着冰沙,吹着大块冰悠过来的凉风,舒服地点头:“是呀,爹爹说超好吃的!”

“京城要遇到草原牛羊,怕是难等。”

狄昭昭小小叹了一口气:“我感觉都好久好久了,都没听说过有草原的牛羊被运到京城卖。”

“其实边关还是偶尔能遇到的,若你真想吃,我可以托人弄几头来。”云安皓轻轻一吹,把手中这块冰上的碎屑吹走。

狄昭昭兴奋举起手里的勺子,超惊喜地问:“真的吗?!”

云安皓有被小孩这副馋猫的模样可爱到,眼中含笑,话音微转道:“就是滥用职权,可能会被我爹骂。”

那岂止是被骂,以他爹那性子,若知道他为了口腹之欲,罔顾手下将士性命,把他拉去当众打军棍都是有可能的。

但小孩觉得被骂已经很严重了,小脸一蔫:“啊——”

狄昭昭不死心的打听:“你爹是怎么样骂人的呀?”

如果是像祖父骂爹爹那样的,那也许牛羊还有希望?

骂人还分情况?

云安皓瞅了一眼唇红齿白,眼眸亮晶晶的小孩,不由失笑。

小孩怕是被宠大的,别说骂了,连教训都舍不得吧?

“我给你学学。”云安皓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冷了脸,一股凛然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开来,明明是两句普通的呵斥,那威严的声音却如一柄厚背长刀,冲着人门面就劈下来。

好似真的能感觉到刀锋。

狄昭昭紧张呆住,小身子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云安皓一笑,满是老茧的大手轻揉小孩发顶,温声安抚:“别怕。”

他们这些武将守着边关,不就是为了能养出狄昭昭这样无忧无虑的小孩吗?

狄昭昭感受到头顶力度,回过神来,忽然满脸崇拜的去看云安皓。

超威风的骂人术!

他也想学。

这招用来吓唬坏人,也太棒了吧!

狄昭昭眼睛亮亮地看云安皓:“我可以学这种威风的骂人术吗?”

小孩满脸期待。

算无遗策的云安皓:“……”

战场上杀敌凝练出的杀气,这是随便能学的吗?

而且怎么忽然变成“威风的骂人术”了?

云安皓轻咳两声:这是大人才能学的。?_[(”

狄昭昭一脸诚恳:“那具体是几岁?我很快就要长大了,你可不能诓我啊!”

“最少十五六岁吧。”云参将努力想想边关最小年岁的儿郎,虽然没参军,但是跟着村里巡卫队杀敌,也是一把好手。

狄昭昭雄赳赳气昂昂:“我记住了!等我到十岁,先跟师父去外面抓坏人,然后来找云伯伯你学威风的骂人术!”

然后所有坏人就会怕他了!

狄昭昭信心满满。

云参将努力把小孩岔远的话题拉回来:“我爹骂人比这还凶。”

“这么凶的吗?”狄昭昭小嘴一窝,小脸又垮下来:“那还是不要拜托云伯伯帮我弄草原上的牛羊了,云爷爷也太凶了。”

“不过他最近生辰快到了,我打算先送个礼物哄哄他,你觉得这个千里眼怎么样?”

狄昭昭抱着牛乳边喝边看,小手扒拉着像是火燧一样的金属圆片,好奇:“云伯伯你是打算把贴合冰块的金属片送去,然后让云爷爷取当地的水冻住,试试看千里眼吗?”

冰做的望远镜自然不可能随身带去打仗。但是试试看,还是没问题的。

云安皓瞧了一眼狄昭昭,没想到小孩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似某人,竟还以为他要耗费巨资用冰块运送。

在旁边持刀守着的护卫,抬眼望天,他竟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狄昭昭得知这是云伯伯给他爹爹准备的生辰礼,兴致一下就来了,尤其是想到要是能哄云爷爷开心……

小孩连牛乳都不喝了!

一屁股坐到云安皓旁边,小嗓音兴奋:“我也来帮忙!”

他小手拿着几个厚实铁筒做的望远镜,来来回回在眼睛前比划,去看马场里的小马驹。

还很期盼的念叨:“如果云爷爷喜欢的话,你要告诉他,有一个很想吃草原上牛羊肉的小孩,也帮忙做了这份生辰礼哦。”

简直把馋写在小脸上了。

云安皓不由失笑,应道:“行,我会告诉他的。”

“咦——”

狄昭昭发出一道疑惑的声音,“居然会跟着变?”

他把几个圆筒都拿到面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前后交替的摆在眼前。

云安皓手中工具一顿,把指尖搓开了一个小口子,可他一点也不在意,而是目光炯炯地看向小昭昭。

他呼吸都变轻,不想打断狄昭昭的思路。

上次狄昭昭也是这样咋呼了一下,然后给他比划了一下磨圆的弧度,能远望的距离,一下提高了两倍不止。

“云伯伯你看!”

只见狄昭昭将一大一小两个铁筒拿在手里,分别取下一个冰片,把两片取下来的冰,小心放在大冰块上冻住。

又将大的铁筒放在眼睛跟前,小的铁筒放在大的铁筒前面。

然后……怼进去

了?

云安皓想不出这有什么,原本是用一个铁筒装两个冰片?_[(,现在是用两个铁筒,装两个冰片。

然后他把眼睛对上前一看。

狄昭昭小脸惊奇,边用手摆弄前头小铁筒,边惊喜的叭叭叭分享这个新发现:“把前面这个小的往前往后拉,居然可以让看到的东西跟着变大变小、拉远拉近诶!”

云安皓愣愣的抬头。

“你刚刚玩的时候发现的?”云安皓看着小孩,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小心护着,护着这颗聪明敏锐的小脑袋,或者护着这双据说比常人敏锐的黑眼睛。

“对啊!”狄昭昭又挖了一大勺已经有点融化的酥山,边吃边说:“我觉得铁筒上的武器纹路好酷,想着把纹路对上看看,就发现拿开的时候,看到小马驹的样子有点变化。”

他想了想,还在云安皓放在一边记录每个冰片大小、尺寸、弧度的本子上,用线条勾勒了两个圆筒出来,试图画光在里面偏折穿行的路线。

很会做,也很会用,实操满点,但技能树没被点亮的云安皓。

也不懂,也不好开口问,就愣愣的看着小孩咬着勺子吃着冰品,小脸认真的在纸上勾勒。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感觉光真的在被小孩自由摆弄,随他所动。

云安皓想到和狄先裕相处的点滴。

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大胆想法——会不会狄先裕此前说的是真的,大多都是狄昭昭的想法?

正这么想着,忽然远处传来清脆娇喝。

“驾!驾!驾——”

一匹枣红色的小马,扬着前蹄,高高飞跃护栏,冲入马场。

疾驰的枣红色小马上,坐着个五官明锐的小姑娘,她笑容灿烂爽朗,一如骄阳,疾驰而来,仿佛一道璀璨晨光。

飒爽地勒马停在小亭边:“爹你怎么又在玩冰?”

记性很好的小昭昭,一下就认出她是谁了。

他把炭笔一扔,惊呼:“怎么是你!”

云翎冉利落的翻身下马,也看到面前白白嫩嫩的可爱小孩,也惊讶:“你怎么在我家?不会是因为长不高,来我家学武的吧?”

“才不是!”狄昭昭差点跳起来,嫉妒的看云翎冉又长高的身高,还有长腿,小脸很是不服气:“哼,你长得高了不起吗?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比你还要高的!你等着瞧吧。”

小孩踩着条凳站高:“这么高!”

云安皓:“……”他刚刚想的,应该是错觉吧,分明还是个幼稚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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