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吃点？”
林皓凭空掏出来牛奶面包，递给老朱。
老朱这一看，就是一个晚上没睡，在看明实录。
朱标也差不多。
两个人眼内都是血丝。
又是熬夜，又是动气的。
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行。
宫里肯定不却东西，但八成也没胃口。
这面包跟牛奶，老朱还能吃过？
“揍了朱棣一顿，体力消耗也不少，吃点恢复恢复体力，不然哪里来精神头啊。”
林皓动手插好习惯，撕开面包递了过来。
老朱学着吸了一口，眼睛一亮，再啃了一口面包，停不下来，吭次吭次的吃。
似乎把心头的火气，都发泄在吃的上面。
林皓也给朱标一份。
阿标好像早就在等了，接过去就开始动手。
两父子一边吃，一边还点评。
林皓望了一眼愁苦巴巴的朱棣，想着这小子也没吃吧。
他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给他插吸管，撕开面包的包装。
“谢汉王。”
朱棣心头那叫一个感动。
天知道他有多悲伤。
多需要人安慰。
大清早的被叫进宫来，二话不说就被老头子一顿狠揍猛打，打得他都快怀疑人生。
这会儿。
汉王给他的牛奶面包，就是压垮他心里防线最后的一根稻草。
“吃？”
“这王八蛋也配吃。”
“浪费东西。”
老朱骂道。
“老朱，这就没必要了。”
林皓为朱棣说话。
朱棣低头，咬着面包，委屈兮兮的，那样子哪里还有男子汉的模样。
“行了，打也打了，说也说了。”
“你气也该消了。”
林皓安慰道。
“消不了。”
老朱气愤的说道：“汉王，你说咱图什么啊？”
“当初那么多人反对咱封王戍边的，还打死了人。”
“执意推行下去，不久图这些藩王，能护卫边关，守护大明江山的嘛。”
“到头来，敌人没来，倒是让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乘虚而入了。”
林皓道：“这就是回旋镖，谁让你不听劝谏的。”
老朱面色一滞，皱眉道：“汉王，咱的封王戍边之策，真的错了吗？”
“你觉得呢？”林皓不咸不淡的反问道。
错没错，你心里头还没点逼数？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实录都摆在这儿了，几百年的历史跟前，你还要咬着不承认是吧？
“汉王，那什么。”
朱标突然说话，老朱疑惑看过去，林皓：“？”
“还有吗？”
老朱：“……”
林皓：“……”
“给。”
看不出来，这阿标还是个吃货啊。
林皓一次性拿了一大堆出来，老朱也不自觉的伸手。
两父子一边吃一边称赞，“汉王，你这东西真不错。”
林皓翻了个白眼。
真特娘属狗脸的。
刚才还哭兮兮的，这会儿就忘了。
“汉王，你说说，咱这封王戍边之策，哪里不行了。”
老朱吸了一口牛奶，中和嘴里的面包，囫囵不清的说道：“大明这个时候，面临北元的反扑，不封王定在边塞。”
“如何能行？”
“咱承认，后来是错了，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皓不得不承认。
老朱的封王戍边，是面临外部威胁，做出的恰到好处的决定。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反叛。
实际上靖难之役，是侧面证明了一点，藩王要是造反成功，难于登天。
但好死不死，偏偏朱棣这个藩王，就在历史上，来个开天辟地的首例。
造反成功上位了。
这可是历史上独一份成功的。
纵观历史，有哪个藩王是成功了的？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你让朱棣再来一次靖难，他也不见得能够复刻。
可见，藩王造反成功，是何等地狱般的难度。
老朱眼下的处境。
外部是北元余孽的小朝廷，内部是控制的大明疆土内，还有不少残余势力兴风作浪，虎视眈眈。
再加上，一群有着‘骄兵悍将’之名的勋贵。
本就疑心重的老朱，怎么可能把边关庞大的兵权交给大将？
再来个陈桥兵变，他老朱不担心嘛？
诸多种种下，思来想去，还是他的封王戍边最是合适。
“老朱，你觉得长城是拿来干什么的？”
林皓问道。
“当然是御敌，阻拦北方蛮夷入侵，袭扰边关。”
老朱道：“正是有长城，边关面临的压力才小的多，主动权在咱。”
“咱想出去收拾他们就收拾他们。”
朱标点头，道：“长城自古以来，就是抵御北边异族的。”
“宋朝丢了燕云，就时时刻刻陷入被动，金辽两国想打就打。”
“此外，也是中原王朝无法统治北方草原，草原外族又春风又生……。”
林皓微微摇头，道：“这只是表面一层。”
“还有更深层的说法？”
老朱与朱标很是惊奇，探究的望着林皓。
“长城，不单单是抵御外族，而是关税壁垒。”
林皓也不得他们问，口若悬河的说道：“当长城延绵起伏在北方大地上，与关外隔绝，只有各处出关的通道。”
“任何东西，都要从这些关口出去。”
“他们给朝廷的回报是什么？”
“是税！”
“它看似是中原的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壁垒。”
“实际上，却是竖立起来的一道关税长城，关口就是贸易通道。”
“而这个壁垒，是操控在中原王朝的手上，也就是说，我们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开通，双方的经济货物流通。”
“关闭，就完全封锁了中原与外族的贸易。”
“这种手段，就是经济封锁。”
林皓提醒道：“你回头看看宋朝，金辽互通有无，双方有交易市场的时候，金辽跟宋朝是什么关系。”
老朱与朱标全神贯注，认真倾听。
就连朱棣翻书的手，力度与速度都放轻了不少。
“本质上，中原王朝与外族的战争，就是一场经济战争。”
“当外族与中原敌对的时候，关隘封锁，资源物资就无法流出，外族物资匮乏，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们想干什么？”
朱标道：“打仗，劫掠！”
“对，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还不如舍命的抢一把。”
“在外交上无法实现的目标，只能是从军事上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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