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的一天总是从工作开始的。在用完早餐, 吻别孩子后，她就会根据一整天的日程决定前往伯班克的沃纳办公室还是西好莱坞的卢比孔河办公室。

今天她选择了卢比孔河的办公室，《阳光小小美》选角后的第一次正式制作会议要在那儿开始。

制片人大卫·弗兰德利问：“阿普尔比女士,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是的, 大卫。”

乔琳走进了会议室，身手跟着秘书萨曼莎和助理凯特。

在适当的寒暄后, 乔琳说：“给我看看你们的成果吧。”

大卫的助手把一叠工作资料散发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在大家低头看资料的时候, 大卫快速地做了个简介：

“我们找到了扮演小女孩主角奥利维亚的演员，她的名字是阿比盖尔·布雷斯林，她通过选角那年只有6岁，可是已经出演过几部电影了, 经验丰富。我们曾经担心过她有点太小了, 可说真的, 我们找不到这个年纪表现更好的孩子了。”

乔琳点头表示理解, 提问道：“她今年8岁了，对吧？”

“是的，非常合适的年纪。”

“很好, 把她的试镜带放来看看。”

等所有人看完试镜带后，乔琳问：“有人有什么看法吗？”

导演乔纳森·戴顿和瓦莱丽·法里斯夫妇对视了一眼，然后瓦莱丽代表两人发言说：“我们觉得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奥利维亚。”

乔琳环视四周, 发现没有人有异议, 便点头示意大卫继续介绍下一位。

“我们的男主角，父亲理查德, 他是个35-40岁的中年男人，白人，失败的成功学讲师。我们有几个待选，格雷格·金尼尔, 诺阿·怀勒和格里芬·邓恩。”

“金尼尔拿过奥斯卡最佳男配的提名，对吧？”乔琳问道。

“是的，1997，杰克·尼克尔森电影《尽善尽美》。”

乔琳点点头，示意助理开始放这几个人的试镜带。最后在全场5:3的投票结果下，他们选择了金尼尔。

他们也没有花太多时间纠结到底选谁扮演另一个重要人物妈妈谢丽尔，这位精神有点紧张，承担了很多家庭责任的白人母亲将由托尼·莱克特扮演。托尼曾经出演过卢比孔河出品的《鬼眼》，这家公司很熟悉她的表演能力。

爷爷的角色和哥哥的角色也各自选定了人。乔琳印象深刻的是扮演哥哥的那个男孩保罗·达诺，他在试镜带里表演愤怒和崩溃时简直让人看不出他只有21岁，基本上没演过几部戏。他几乎算得上是个天生的好演员了。

让乔琳比较惊讶的是舅舅这个角色的演员选择，他们选择了史蒂夫·卡瑞尔，一个喜剧演员，最出名的身份是《乔恩·斯图尔特每日秀》的通讯记者。

“这是个有趣的选择，”乔琳沉吟着，“给我看看试镜带。”

让乔琳惊讶的是这位拍摄经验不多的演员表现得很不错。

导演瓦莱丽补充说：“我们起初也担心过他是否能理解这个角色，可我们面谈时，他想要的东西跟我们想要的完全一致，这让我和乔纳森非常开心。”

乔琳点点头，“这倒是有点出人意料。不过既然你们都满意他，我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在过完演员后他们开始商量影片的一些艺术设计部分，比如剧本中贯穿了整部电影的那辆车应该是什么样的。

“公路片里一个隐形的角色就是车，”乔琳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读到剧本里说这是辆大众T2微型客车。”

编剧阿恩特点点头，“是的，我想一辆用于家庭旅行的车是什么样的，T2立刻就跳到了我的脑海里。”

导演乔纳森赞同道：“它的空间很宽敞，我跟摄影部门的人试过了，它的车顶很适合改装，我们能把各种固定摄像头放进去。”

瓦莱丽则拿出一个小汽车模型和一张表示颜色搭配的明信片说：“我们想选一辆黄色的T2，很适合我们想要的阳光明媚的背景基调，就像这个。”

乔琳想象了一下她描述的场景，点了点头。

他们这场会议一直开到了中午12点。会后乔琳提议大家一起去附近的胖萨尔熟食店聚餐，算是增进一下商业感情，顺便正式把自己的助理凯特交到剧组主要负责的制片人大卫手里。

“这孩子想做制片人，我想给她找个导师，大卫，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大卫当然不可能回绝自己最大的投资人，何况这不是个麻烦的请求，于是很爽快地就应下。

饭后乔琳又回到了办公室，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审查卢比孔河新一季度的拍摄和发行计划。

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了，刚好是她跟诺顿约好碰面的时间。

乔琳从自己的车上走下来，拉开了诺顿车子的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她跟他交换了一个吻。

“埃迪，你来的时间真准。”

诺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觉得我在这个时间说不定能碰到你，因此我等着。”

“年度最佳前任——”乔琳看着诺顿不赞同的表情改了口，“我的错，年度最佳男友，埃德·诺顿。”

诺顿笑着摇了摇头，“你真的太调皮了。”

乔琳眨了下眼睛，感慨道：“现在我觉得还好我是买下了天鹅庄园，而不是只是租用，我们至少有个秘密的约会地点。搬回伍德利后有个巨大问题，我们没法在波比的眼皮下约会。伍德利确实够大了，可我还是总是担心波比会撞到我们接吻，或者更糟的……”

诺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手撑着头，胳膊肘靠在车门上，注视着乔琳，柔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波比我们的新关系？”

“你知道的，”乔琳有点难受地叹了口气，“我和保罗刚刚开始这种新的生活状态，波比过去还是能经常同时见到我们的，可现在她一周只有两天才能见到她父亲，这对她来说是个很艰难的过程。让她理解你的新身份会很困难，她很喜欢你，可那是因为你是她的教父……这不一样。我不想让她觉得我被其他人夺走了……”

诺顿笑着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继续解释了，我很理解，乔，我百分百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你，”乔琳握住他的手，“你得明白我很感激你的理解。”

诺顿回握她的手，“我爱你，那意味着我会为你着想，而你不需要为此感谢我。”

乔琳笑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爱你。让我们做个约定，如果我们的关系更稳定了，我们就一起告诉她，好吗？”

诺顿轻笑着点了点头，他伸手帮她把耳边的头发理了理，“这不是个坏主意，不过，我以为你不想再婚了？”

“我确实不想，”乔琳轻轻地点了点头，“但那不意味着我不再寻找长期关系了。这里面是有区别的。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实话实话，”诺顿叹了口气，“我仍然想结婚，但是，只要那个人是你，我不会介意这种关系到底要以什么形态出现。”

乔琳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嘴唇，“你知道我爱你的，对吧？”

他那双蓝眼睛里洋溢着温暖的光，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温柔地回答：“我知道。我爱你。我可以不断重复这句话，直到你厌烦。”

“相信我，”乔琳轻笑着，“我永远不会厌烦的。”

甜蜜的话告一段落后，乔琳说：“走吧，我们该进屋去了。”

等她一推门，迎接她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她弯腰把已经越来越重的小家伙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妈妈要进门了？”

“是乔普林夫人说的。”

乔琳抬头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管家，又捏了捏女儿的小脸，“你这样迎接妈妈，妈妈很高兴。可你得先让妈妈去换衣服，好吗？”

波比点点头。乔琳顺势把她放到了地上。然后她就跑去抱住了自己教父的小腿。

乔琳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埃迪，交给你了。”

她丢下这句话就去换衣服了。诺顿只能笑着拉着教女的小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乔琳回来。

等他们都坐到晚餐的餐桌前时，乔琳低声对着诺顿说：“保罗把梅尔带走了，可我进家门的时候从来都没觉得寂寞过，我有个小家伙完美地代替了我的狗。”

诺顿笑着看了一眼乔琳话里的小家伙，她正拿着勺子舀水果羹呢。

“她多可爱啊。我希望我的孩子将来也能这么可爱。”

乔琳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父亲又催你了？”

“是的，显然他没法催茉莉或者吉姆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是唯一的受害者。我准备什么时候安定下来，这简直就是家庭团聚时刻我爸爸唯一的话题。”

乔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祝你好运！”

诺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乔琳讨论这个问题时轻松地好像她不是在跟他谈恋爱一样，尽管他确实此刻没有任何想要结婚生子的明确想法，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小小地吐槽一下自己的女友。

乔琳毫不在意地继续指使他：“你能把胡椒递给我吗？”

诺顿照做了。

“埃迪，晚上陪我看会儿电视，怎么样？”

“没问题。”

现在诺顿不经常留宿，他只是待到很晚，然后再回自己家去。他以为乔琳是在委婉地暗示他留下来，他没想到他们真的是要看电视。

“这是什么？”他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把右腿架在左腿上。

乔琳则窝在沙发里，兴致勃勃地回答：“《神秘博士》。”

“什么？”

“一个科幻剧，”乔琳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很迷茫后惊讶地说，“你不会没看过《神秘博士》吧？我们小时候PBS总是在播这个剧啊！一个有点疯狂的外星人，驾驶着一个蓝盒子宇宙飞船，穿越时间和空间冒险的故事！你没听过？”

诺顿还是有点迷糊，“我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放过这个吗？”

乔琳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电视剧了！它起初是个儿童教育向的节目，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全年龄向的科幻类经典。大概我10岁左右的时候，全国很多公共电视台都在播，不是吗？你不可能不记得吧！”

“也许是因为我们小时候生活在不同的州，你知道的，不同州的公共电视台区别很大。”

“好吧，这绝对是你的损失，这电视当年在英国从1963年一直拍到1989年，拍了整整26季呢！”乔琳无奈地摇了摇头。

诺顿笑着问：“现在你怎么想起来重新找出来这个老电视了？”

“BBC今天要播出他们重启这个系列的第一季第一集，我想看看成品怎么样。他们最近在跟美国的电视台谈判，想要登陆美国市场。”

诺顿有点惊讶，“他们为什么不在BBC美国上播？你家里能收到BBE吗？”

“我想他们是想扩大受众吧，过去他们跟美国电视台合作的结果不错，他们也许是想复制《神秘博士》在70-80年代在美国的成功。BBC把自己的节目转播包给了几个卫星电视台，你得买卫星电视服务才行，有点麻烦，一般人没什么必要这么做，我呢，就是工作需要了。”

“你在考虑要不要引进这部新电视剧，是吗？可你现在管理的公司里有电视台吗？”

乔琳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之前是有个电视网的股份啦，不过后来卖掉了。现在我要考虑的这个电视台是沃纳旗下的。原本是不归我管的，可原来的特纳广播系统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杰米·凯尔纳前不久离职了，沃纳媒体总部决定把他们的运营权分配给沃纳影业，重新整合一下电视台系统，这样不就归我管了？”

诺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当初他们要任命HBO的前董事长跟你联席管理沃纳娱乐，那个时候你们就在考虑把电影和电视两个系统整合在一起了，对吧？”

“当时只是个构想，你知道的，除了HBO外，沃纳的电视台系统的效益并不太好。我其实不是很想要这个包袱。”

“这会让你的工作更难处理吗？”

“倒是还好，总体上，我们仍然是过去的分工，克里斯·西尔维斯特负责行政事务，我负责创意和内容部分。我不需要亲自处理他们内部的流程，这些公司都有自己的成熟体系，我做的就是整体战略和评估。”

诺顿有点好笑地看着她问道：“那这次电视引进？”

“这个嘛，”乔琳笑着耸了耸肩，“这算是……假公济私？个人娱乐？”

诺顿被她逗笑了，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把她揽在怀里。

这时候电视上响起了乔琳熟悉的片头音乐。

“好了好了，”乔琳立刻正襟危坐，“别说话了，电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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