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场好似蒸笼，既是功名的温床，也是罪恶的深渊。

在郑燮父亲的眼底，这里曾经是他得志之始，名利双收的摇篮，家中三个子女的未来也将寻此方式。

他是成功的案例，所有的行为都是教科书般的正确。

郑燮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搪塞身体不舒服离开时，已经做好了回头被批的准备了。

昏暗的车里，五分钟前的电话仿佛还在耳边不停地回放，杂糅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呜咽和喘息声，更令他的心脏一阵阵收紧发涩。

好久没有那么紧张过了。

“你找顾炎什么事？”

“干嘛啊，一上来这么冲，被女人甩了吗？想想清楚再说话！”

“顾炎不见了，我查到，她自习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你说顾炎不见了？这什么意思，话可说好了，你都可以看监控的，我和她是去保健室的，这都要管吗？”

“就这样？然后呢？”

“然后我走了啊！难道学校有我睡觉的地儿？她……后来不见了吗？”

“你不知道就算了……”

“喂！你话还没说完……MD，什么人啊，人丢了都找我，我是她什么人吗？”

他狠狠的一脚，踢翻了过道上看起来挺名贵的花瓶。

心里不停地埋怨着，但是他的身体却是下意识地做着和他脾性不同的事。

然后他就在回霍华德的车里了。

郑燮在心里不知道为自己找了多少解释，这件事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他傻乎乎地回来做什么？

这里又没有他睡觉的地方。

多大的人了，区区一个霍华德，她还能跑丢？

夜晚伸展着带着毒汁的藤蔓，仿佛作对般的，攀附在他的车上，腐蚀着他所在的世界，最后索性将他固定在原处，不动了。

恍惚中，他似乎被毒汁迷幻住，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景象，看不清道不明，只觉得痛苦，心疼得快要死掉的痛苦。

“车怎么停了，我不是说快点开到学校的吗！”

钱秘书刚从前头回来，车灯打着双跳，打算从另一条道路前往学校。

“三少，前头出车祸，可惜啊。母子两个，头破血流的……算了，不说这个，我们绕开就是。”

“车祸？”郑燮嗫嚅这个词，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

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这地球不会今晚就毁灭了吧。

要是真的可以毁灭，那也是不错的事了。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他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看，也不去想了。

待到他赶到学校的时候，才意识到周宇电话里说的顾炎失踪不是件小事。

起初周宇组织了一个十人的小分队，到顾炎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着，但是都没有找到人。

此时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请示了方主任。

郑燮来到的时候，寻找顾炎的人数已经扩大到二十人了。

方主任犹豫再三，没有报警。

这是他来学校为数不多的值班，仓促报警没后好处。

再等等，也许她自己就会从哪里走出来了。

“周宇，还有一个地方顾炎也去过……”郑燮心底一沉，突然回想到了水塘边的情形，虽然那里已经是过去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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