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

青婧很轻易的摸至三途河畔，然后发现自己过不去，欲与上次一般通过藤蔓过去,但藤蔓才蔓上河面就被一股力量挡了回来。

尝试数次不得后青婧在河边眺望河对岸,隐约可见大片红色，九幽之地原来有颜色吗？不是一片幽暗要什么没什么吗？

更惊人的是宛若火海的红色中屹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关,现实中要修那么一座城关怎么也得百十万人修几十年。

青婧愈发好奇九幽之地在自己上次离去后的变化,在河畔转了起来，很快遇到别的灵魂,准确说应该是亡魂。

亡魂一个个目视前方，朝着一个方向飘去,完全看不到身边徘徊的青婧。

挺有创意的，这些亡魂怕是只能看到特定的东西，如此倒是防止了他们重返人间,跟着他们应该能找到去往幽冥的路，青婧心说。

跟着亡魂一路前行,最终在一个河水轻缓的地方停下,河边停着一艘奇异的小船。

船头挂着一盏青铜宫灯,宫灯内有一团没有燃料的火焰，从亡魂的反应不难看出它们是追寻那团火而来，直到上了船才恢复正常。

“这是哪里？”

摆渡人不厌其烦的解释道：“这里是三途河，过了这条河便是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是幽冥,亡者生活的地方，诸位上了船要小心,掉进河里会被洗去一些记忆,泡得越久失去的记忆越多。”

“记忆都没了会怎样？”一名亡魂问。

“以前的话,没了记忆便会去轮回，如今嘛，你会一直泡着，泡到你被捞上来或自己爬上来，生前的善恶都受到审判才能重入轮回，我不建议你们跳水里尝试，若是失去记忆，判官们审你们时你连为自己辩护都不知要从何着手。”

一名幼童哭道：“我想阿父阿母。”

摆渡人安慰道：“你先在幽冥住下，你阿父阿母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

幼童闻言立时破涕为笑，其余年长的亡魂却是一脸无语，

一名衣着华贵的亡魂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枚玉佩塞给摆渡人。“您能不能送我回人世？”

摆渡人看了看玉佩的成色，塞入怀里。“我无法送你回人世，但我可以告诉你如何回人世。”

众人不由期待的看着摆渡人。

摆渡人一指滔滔三途河。“三途河与人间相连，跳下去，逆流而上，在记忆被完全冲刷前寻找那些与人间相连的支流，支流的尽头便是出口。成功的可能，目前还没人成功，每个跳下去的人都在三途河中被冲刷掉所有记忆，忘却执念，但也不算坏事。九幽说回到人间的亡魂都会转化为邪灵，而非回到原本的躯体中复活，若你还对生前重视的人残留着模糊的印象，可能会找上门去，但邪灵的食性你们也知道...”

摆渡人一脸你们懂之后会发生什么。

听懂了的人皆一脸便秘。

摆渡人笑着招呼道：“行了，赶紧上船吧，不管是要通过轮回走入来世还是在幽冥等待亲友，都要去幽冥。”

全球所有智慧物种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万万之数，没有战争没有灾荒时每天死亡人口也就万人，不然智慧物种连延续都成问题，因而河边的亡魂并不多，拢共两百多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婴孩与稚子。——人族的幼崽成活率在辛筝给孕妇给婴儿补充营养、禁止连续生育等政策多管齐下努力下超过七成半，但人族庞大的人口基数上，哪怕小小的一成也是天文数字。

长者与稚童自己排队上船，婴孩则被摆渡人抱着放到茵席上。

明明是一艘载个十来个人就差不多的小船，塞了两百多号人却完全不显拥挤，青婧瞧着，莫名想起了芥子珠。

外表看似很小，但内部有很大的空间，望舒在世时试图研究过芥子珠，觉得芥子珠的技术若能破解可以做很多事，可惜脑袋都琢磨破了也没有任何收获，只得搁置。

然人间没研究出来，幽冥却已用上。

青婧观察许久后也上了船，两只脚刚踏上甲板便感觉到船的下沉。

摆渡人探头瞅了眼下降一倍不止的吃水线，看着青婧的目光有些奇异。“您是....”什么东西？

不论什么种族，不论塞入多少灵魂，船的吃水线都稳如死狗。

“婧。”青婧道。“可以出发了吗？”

“恐怕不能。”摆渡人结巴道。“这船不是靠人力行驶，它在载满人后会自行行驶，我只是为它服务，并为新死者提供指导，让他们到了幽冥不至于手足无措。”

“还要多少才满？”

“已经满了。”

“那为何还不走？”

摆渡人看着青婧，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也不知。”但可以推测与你有关，而你肯定是我惹不起的家伙，上次让渡船吃水线如此下降的存在还是九幽。

青婧下了船，船的吃水线瞬间恢复正常，船瞬间想跑，但青婧陡然跳上船，吃水线再次下沉，船也停止移动。

确定了怎么回事，青婧也不生气，而是问摆渡人：“幽冥最近两百载发生了什么大事？竟与我曾经来时截然不同。”

“黄泉幽冥的主人苏醒了....”摆渡人结结巴巴的为青婧介绍起黄泉幽冥的变化。

百年前黄泉幽冥的主人苏醒，为混乱黑暗的幽冥带来的秩序与光明，还有解药，原本的亡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记忆，忘干净后便去轮回，这是笼罩整个黄泉幽冥的规则，如今有了别的选择，只要按时服用彼岸花就能不受遗忘规则影响。

不想忘的可以在黄泉幽冥安家落户，想忘的可以选择不服彼岸花，顺其自然的慢慢遗忘，忘干净就会去轮回。也可以去奈何桥那边喝一碗汤，一碗入腹，前尘往事瞬间忘干净。

当然，轮回前要先偿完生前的罪责，杀人要体验被杀的滋味，放火的要体验被烧死的滋味，多倍偿还那种。

青婧听着有种莫名的既视感，翻了翻记忆长廊，很快找到既视感的缘由：与人间流传的死后神话真重合度略高。

捋顺了地府的变化，青婧又向摆渡人描绘了辛筝的形貌。“你可曾见过？”

摆渡人摇头。“她是何日死的？若是今日之前，必是已入幽冥，若是今日，可能已入幽冥，也可能在别的船上，这三途河上共九艘船，谁近便会上谁的船。”

青婧哦了声，双手长出枝桠，以枝桠当桨划船，船还是一动不动。

确定自己坐不了船，青婧很干脆的从船上跳了下去，踩在河面上，藤蔓枝桠化为钻头钻入河底，用力搅动，三途河上顿时巨浪滔天，两岸不少地方被淹没。

“....哪个混蛋来找我麻烦？是你！？”

青婧讶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河面上的女子。“濁山姮？不对，你不是她。”

虽然长得和二十几岁时的濁山姮一模一样，但女子身上的气质更像巫即殿的学者。最重要的是濁山姮不是神子，不会让自己产生吞噬的欲/望，眼前的不明生物却让自己产生了吞噬的渴望。

“你认识这张皮相的主人?我的人形是参考她变的。”

“为何要参考别人的皮相？你自己没有脸吗？”

“我又不是人，哪来的人形？”女子理所当然道，说完感觉到违和之处。“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陌生？”

青婧奇道：“我应该认识你？”

“所以那些凡人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变成了凡人。”女子惊喜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揍你了？”

河上的渡船跑得更快了，不仅嗖得飙上岸，还蹭的飙上岸穿过鬼门关，才过鬼门关身后的三途河便爆发出更激烈的声势，整条河都仿佛炸开。

半个时辰后。

掉了无数枝桠与叶片，无法维持人形变成树人形态的青婧用枝桠捏着一株被星光环绕的彼岸花一边揪花瓣一边道。“这就是你的神话形态吗？难怪以前没看到你。”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你叫什么？”青婧随手揪掉一片花瓣往嘴里塞，送进嘴边才想起眼前这株花也是神子，呸的吐出，这么一会的功夫彼岸花的花瓣又重新长了出来，只是比起最开始，彼岸花身上的星光少了些许。

“九幽。”

“真名。”

“黄泉幽冥？”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不是这黄泉幽冥的名字。”

“就是这个名字，我又不是凡人，没有名字的需求，九幽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幽冥里有很多凡人才起的，方便他们称呼我。”

青婧很怀疑对方在驴自己，但九幽与自己等人不同，明显是先天的神话生物，祂也不能笃定对方会与凡人一般。“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不认识你。”

“你都想揍我，还说不认识我？狡辩也编得像样点。”

“我确实不认识你，不，别揪了，我的叶子，我认识的是你的前世，我的前世、前前前世与你的前世、前前前世有些许过节，但我跟你没过节。”

“你想揍我。”

“一时上头，我错了，我反省，我忏悔。”

“先天的神话生物都记得自己的前世？”

“怎么可能，轮回之后没人能记得前世。”

“你记得。”

“我又不是神话生物，我是神分裂出来的化身，我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回归神祇，但神祇合久必分，一段时间后又会重新分裂，神记得，所以我也记得我的前世。”

“我也是神的化身？”

“对啊。”

“这神祇的心性好复杂，有没人性如我这样的化身，也有圣人一般的化身，祂真不是精神病？”正常生灵能极端成这样？

“祂就是精神病呀。”

青婧噎了下。“我不记得前世。”

“因为你不是正常分裂的化身，你是另一个和我一样的化身被撕碎后的一点碎末寄生凡人胚胎诞生的产物，除了灵魂与心性，你与凡人无异，自然想不起前世。”

“谁那么能耐连神的化身都能撕碎？”

“另一位神。”

“是被封印在星空中那个？”青婧想起自己研究邪灵时发现的存在。

“对啊对啊，被你我的本体封印的。”

“我很渴望吃了你。”

“我也渴望，但我劝你控制住自己，我们都是神的一部分，我们的灵魂渴望恢复完整，会无意识吸引同类，但灵魂越完整，神苏醒的概率越大，而神苏醒时我们都会消失，即便未来再次分裂，那也不是我们。”

青婧对此很赞同，又问了九幽若干问题增加对自己的灵魂对神的了解。“你为何会成为黄泉幽冥的主人？”

“黄泉幽冥是神为了安置亡魂而创造的空间，不是所有生命都能活到灵魂耗尽时，除了神话生物，其余生灵都是灵魂还有寿命，躯体的寿命却已尽，灵魂只能无助的在不适合灵魂生存的人间消磨，却接触不到人间烟火。对了，那个时候也没有轮回，轮回是与黄泉幽冥一起创造出来的。黄泉幽冥是本体联合另一位神为灵魂生存量身定做的空间，即便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通过轮回去投胎，重新做人。”

真是一位符合神爱世人形象的神，青婧腹诽。“这样的幽冥空间有多少个？”

“数之不尽，星空中只要是有智慧生物的地方就有幽冥。”

“所有死者都会来到这里？”

“只要不是被邪灵吃了，并在邪灵消散前便耗尽了灵魂，都会来此。”

“我要查一个人。”

“幽冥才是最适合灵魂生存的地方，离开幽冥，没有躯壳的灵魂会消亡得很快。”

“你已经说过，我不一定会带她走，只是想见见她。”

“那也不行，生死有别，这是黄泉幽冥的规矩。”

青婧抓住彼岸花的花瓣一薅，整株花顿时秃成光杆，花瓣没再长出，茎秆上却长出了绿色的叶子，神话生物的生命力可窥一斑。

青婧薅起叶子。

九幽哭道：“你折腾我也没用，这是本体定下的规矩，我要是能打破祂定下的规矩早就跑了，哪还会在这阴冷的幽冥蹲着？生者不入幽冥，生死有别，除非你拥有超过两位神祇的力量，或是得到双神的批准，不然只能遵守规则。”

青婧薅叶子的枝桠顿了顿。“可我之前入过幽冥，更早之前也曾有人入幽冥。”

“你与更早的那个人都是神之化身，在我长眠，幽冥无主，权限不够完善时，做为神之化身的你们可以钻空子入幽冥，如今我醒了，黄泉幽冥的规则补全....”就别想着再钻空子了。

青婧又薅了一把叶子。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可以试试。”

已经试过的青婧：“....她会怎样？”

“按生前所作所为定功过。”

“如何赏如何罚？功可以抵过吗？”青婧好奇的问，功要是不能抵过，辛筝在幽冥的日子绝对别想好过，倾南山之竹都写不完辛筝的血腥残暴。

“功过各算各的，有功便赏，有过便下地狱，功过不能相抵。”

青婧忍不住沉默的揪了片叶子。

九幽忙道：“不过你放心，对君王有另外一套标准。”

“可以功过相抵？”

“不可以。”九幽坚持道。“规矩就是规矩，但原始时代的文明普遍低劣，君王就算是圣人也没法不沾脏血，因此只要他们的在位时的功绩能达到二十分，我就给他们一个优待，将他们的受罚推迟到他们投胎前。黄泉幽冥的规矩是先罚后赏，别人都是下来后算完功过马上按过下地狱，他们只要一直不去投胎就不会受罚，不过黄泉幽冥的赏是去轮回才能兑现，不去轮回就没法领赏，生前行善再多也无法换来回报，但真正行善的人都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想来不会在意这点小问题。”而且长留黄泉幽冥的代价不仅是生前之功无赏，还有灵魂寿命会缩短，黄泉幽冥不是白住的，不过这个就不用告诉青婧了，免得再挨一顿揍。

“是什么给了你君王拥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美德？”

“他们可以选择重入轮回，只要入了轮回，该他们的赏我一厘都不会少。”九幽不以为然。

要入轮回得先偿还生前造的孽，是个脑子正常的君王都不会想去轮回，青婧腹诽，却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以她对辛筝的了解，不论赏罚，辛筝都不会选择轮回。“你对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开疆拓土还是民生？”

“都在其中。”九幽为青婧细细介绍了下自己对帝王的评判标准，包括但不限于开疆拓土与民生，其它如各阶层的人口比例、不同阶层平均寿命与社会平均寿命、出生率与死亡率、各类（正职还是兼职）收入（白色、灰色与黑色等）、各类（衣食住行教育与娱乐等）支出、社会过去二十年与未来二十年每年创造的财富、社会财富总额、各阶层占有的财富占社会财富总额的比例、对族群未来（未来=所属族群的生理理论寿命长度，如果超出了这个长度还有好的影响可以加分）造成的影响....林林总总两千多项条件，社会方方面面无一不考虑到。

“当然，这是针对碳基生物原始文明的标准，换其它生物或更高级的文明有别的标准。”

青婧听得木然。“好奇的问一下，你来自什么样的文明？”正常人绝对研究不出这么细致的评判标准，整个一套计算社会运行状态的公式，高度精准的那种。

“我是神的化身。”

“好吧，神来自怎样的文明？”

“这个问题，待你想起全知的记忆，你自会明白。”

“全知又哪位？”

“你的前前前世。”九幽语气复杂道。“你的前前前世除了恶劣了点，但还是个正常人，怎么后来就....”那么丧心病狂？

“前世与今生又不是一个人。”青婧不以为然。

“那是常人，你我是神之化身，都是神的某一面。旁的生命生来如素绢，未来会成为怎样的端看生长过程中环境如何涂抹，我们是早已画完的画，外界环境所有因素只是在一副已画完的画上涂抹，毁掉画作的成功率远高于涂改成功。”

青婧闻言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惊奇，一代玉主是奇葩可以是概率问题，代代都是奇葩就不正常了。“或许我的前前前世就是一个人渣，只是伪装得好，无人知晓罢了。”

“你说得也有可能，我更想揍你了。”

“你打不过我。”

九幽气结。

青婧继续道：“你还没回答我呢，神来自怎样的文明？”

“如今的你无法想像的文明。”九幽道。“我没法用语言向你描绘，也不能向你描绘。”

“为何？”

“如今的你是凡人，让凡人接受到超越文明的知识对其所属的文明便如同三岁小儿掌握可以毁灭星球的武器，并非好事。别揪了，原则问题你将我揪秃了也没用。”

见状青婧也不勉强。“好吧，满分多少分？”

“一百分。”

“满分一百分，二十分及格？你这标准真低。”

“我也觉得低，十个君王中应该能有一个及格。”

青婧语塞。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以后别来了，你我皆为神子，还都是神话生物，我们这样的化身对彼此的食欲远甚于你与旁人的凡人化身。”

“听你这意思神的化身有不少？”

“具体多少我不清楚，神每次分裂的化身数量都不同。”

“哦，那祂最多能分裂多少个化身？”

“九百万兆出头。”

一兆为一百万，九百万兆便是九万万万....青婧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大荒所有智慧生物加起来连零头的一百代孙子都够不上。

“神的精神病一定很严重。”青婧由衷道。

一个化身就是一面，九百万兆个化身....青婧无法想象何等精神病才能如此多面。

九幽无言。

“祂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遭受打击造成的？”

“与生俱来。”

“....不亏是神，话说神话生物与凡人，神话生物与神的差异是什么？”

“凡人朝生暮死，你转个身它们就连人带文明化为尘埃，仿若岁月长河上转瞬即逝的一朵浪花；神话生物，我是说真正的神话生物，不是你见过的那些高仿，祂们是岁月长河上高悬的恒星，光照四方，纵横宇宙，寿数漫长，能活到灵魂枯竭时；而神，岁月长河干涸腐朽，宇宙化为乌有，神亦永恒。”

“所以凡人与神话生物最大的差异在于生命形态与寿命，而神与凡人最大的差异是灵魂，凡人的灵魂有寿命极限，而神的灵魂没有。”

“我不知，还没有哪位神祇是寿终正寝的，谁也说不准神有无寿命极限。”一切都只是理论，鬼知道实际如何。

“那最长寿的神祇活了多久？”

“换算成你理解的时间长度，四五万兆载。”

青婧好悬没吐血，好家伙，寿与天齐呀。“灵魂从何而来？我的意思是最初始的灵魂，还没踏入轮回这个循环的灵魂，也是神造的？”

“不是，神能造灵魂，但无法创造出满足整个宇宙需求的灵魂，都是宇宙自然孕育的灵魂，不过自然孕育灵魂的速度也不是一直都能满足需求，这也是神创造轮回的一个原因，将低级文明的灵魂重复利用。”

“很节俭。”青婧道。“可以帮我带句话吗？”

“若你想带话的人是辛筝，她也有话让我带给你。”九幽语气复杂道。

“什么话？”

“我不想死，但我更想做为一个人活着，如今死了也还是这个答案。”

“我猜到了。”青婧叹息。“还有吗？”

“人心善变且莫测，同一时间同一件事，人心会萦绕无数念头，有的念头更是完全对立，无限的高尚与无限的卑鄙共存，但有那些念头并不代表一定会做，别太将你的读心当回事。”

青婧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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