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不朽」

第 849 章 第八章青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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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洲的地形与元洲不同,元洲是中间断云雪山山脉一枝独秀,海拔惊人,然后向四面八方降低海拔。生洲整体地形则是南高北低,若干山脉纵横交错,生洲被山脉、河流、沙漠等地形切割成七个地缘区域,最北边的北溟群岛区域被羽族与龙伯共分,剩下六个区域中羽族占一个半,龙伯占半个,剩下的仍旧是一片蛮荒。

羽族与龙伯都想完全开垦与控制,奈何人口太少,只能一口一口吃,也因为生洲的辽阔,双方虽然时有摩擦,却没打起来。

青蘅与辛筝拿着舆图和情报商量了一番,最终选了一个没有羽族与龙伯足迹的地缘区域,保持距离才能不刺激龙伯与羽族,生洲之地是这俩先来的,他们比人族更熟悉这片蛮荒的大地。

不能太靠近大平原,人族未来两百年的重心都是炎洲,生洲这边离大平原太近,人口多了以后要么分裂,要么帝国不得不从炎洲分出心神来善后以确保生洲城邑不分裂,不论哪种都不是好事。

权衡的结果便是第一座城需在临海,要适合修建深水港口,这第一座城辛筝准备经营成商贸中转站,必要时可以转化为军用那种。但总的来说未来至少一百年这座城邑的用途都是商贸中转站,因此建设在满足基础军事需求的同时可以偏重于商贸需求,选址便不能离群索居,只能在人族商船往来元洲与生洲之间或是离路线不远的地方选址。周围需要有能耕作的平原,一座城邑,尤其是一座商业城邑,粮食绝不能全依靠进口,不然在这片羽族与龙伯占据大多数人口的大地上太不安全,但也不能是大平原,避免完全自给自足。

辛筝对筑城的地址提了一二十条要求,青蘅乘着鹏鸟溜达了月余,最终在生洲南部的一片半岛上选了一个绝对满足辛筝那一堆挑剔要求的地方。

半岛的地形一半山脉一半平原,往北是高原,却不是元洲那种荒漠与半干旱的高原,而是类似于炎洲那种气候炎热,潮湿多雨,植被茂密的高原。生洲虽不似元洲那般跨越纬度,但南端也位于热带区域,植被与气候比之帝国南部不遑多让,不同的是帝国南部多山多丘陵,而生洲南部多山多高原。

这片半岛很适合发展航海,而且青蘅在周围海域溜达了一圈,发现这片半岛可以开通同龙族的航线,算是意外收获。

龙族被辛筝忽悠去研究恐龙养殖已有些年岁,暂时还没出什么成果,但未来要是有成果,这条航线就很重要。龙族群岛到元洲需要经过一片海域,那片海域被称为巽海,又名飞廉海,海上风暴肆虐,非常不安全。往来生洲与龙族必然绕远路,所幸龙族没什么出产——虽然产海鲜、珍珠。玳瑁等海产,但鲛人也产,还更多更好——因而人族与龙族的往来都是龙族跑到人族沿海城邑,而龙族会飞,倒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即便龙族未来研究恐龙养殖不成功,商路也还是要发展,龙族的个体太强大,让这样一个族群什么都缺,一定会被抢。若只是龙族向人族开战辛筝倒不怕,怕的是龙族化整为零抢劫沿海。

辛筝废分封时有大量贵族余孽或自己转职或发放兵器让别人转职盗匪,为了收拾这些盗匪,辛筝在全帝国范围内大剿匪,前后花了数十载,光是砍下来挂城墙上风干的人头便超过五十万。

这些纯粹陆生物种的强盗尚且如此令人困扰,何况海陆空三栖的龙族转职盗匪,日子不用过了。因而辛筝对龙族的打算是,先让龙族折腾恐龙养殖,能成功的话龙族能自力更生,人族也能多一个肉食来源,皆大欢喜,不能成功的话....辛筝表示,那人族、羽人与鲛人都必须为龙族思考如何自力更生并对龙族提供帮助,无关义务与善良,而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与一个海陆空三栖的强盗做邻居。要么赶走邻居,要么帮邻居转职。

不论最终是哪种情况,这条航线一定用得上。

为防万一,青蘅又务色了两个地点,一共三个地点拿回去给辛筝选择,辛筝权衡一番后选择了半岛上那个,打算派一位公卿去筑城。

出于对人族未来战略的关心,青蘅忍不住开口询问辛筝准备派哪位去生洲,朝堂公卿中现下能去生洲且能办好此事的人选....她能想的只有一个——赭,但赭是夏卿,正在整顿地方军备,显然腾不出手,而派其它人选,青蘅并不看好。

辛筝道:“我不知道。”

青蘅讶异的看着辛筝。“你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辛筝道:“我想过啊,但我不确定朝堂现下的公卿中在接下来能有几人活下来,就算如今想好了,过些时日人死了,那不是白费心思?待事情结束了再从生者中挑选。”

青蘅一时不知能说什么,做辛筝的臣子,老实说,很危险。以公卿百官中地位最高的公卿为例,十个六卿约莫两个能平安退休,剩下八个不是人头落地便是锒铛入狱。平安退休的也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准确说,平安退休养老的公卿自己是安全的,但他们的子孙不会像他们一样谨慎踏实,而爱屋及乌这种道理在辛筝身上无效,因而这些平安退休养老的公卿死后,其家族短则一代,多则三代就会享受到辛筝砍头抄家一条龙服务。

虽如此,也很少有人能因此指责辛筝的不是,因为她很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所有享受到砍头抄家一条路服务的人都是犯了法。

不犯法能否绝对安全不得而知,因为法律是辛筝制定的,她在需要时可以改;更因为身居高位,一言能决人生死时,人很难再约束自己。

我有权有势,是上流社会的上等人,凭什么要为了下等人束缚自己让自己过得不痛快?这种思维很有道理,但说服不了热爱吃绝户的辛筝,宰一只肥羊的收获甚于从一万只穷人的骨头榨油。

吃绝户的甜头,尝过之后很难戒掉,至少辛筝是戒不掉了,平均十年便会高举一次屠刀收割肥羊,最直观的现像便是人族如今没有任何一个传承百年以上的高门世家,不论多么煊赫的家族都逃不过一个结局:绝户。

有的是自己的因素,如生不出或生了却夭折,无嗣继承家业而绝户,但更多的还是生了,且没夭折,后继有人,然一大家子尽数被辛筝砍了,人死绝了,亦为绝嗣。

除了少昊、连山等氏族,前者是君离一直没死,让辛筝没有动手的理由;后者是有别的价值,让辛筝为了那份价值克制吃绝户的冲动。

青蘅也不是第一次经过这种事,甚至有几次就是她主导,做了辛筝的刀,但这回卡的时间点,青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次的刀是谁?”

辛筝笑道:“自然是你的情人,别这么瞪我,他自愿的,我没强迫他。你若实在担心可以回去保护他,毕竟这回要死的人有点多,我也不能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并非每一把刀都能活到尘埃落定,踩着万千尸骸向上爬,自然也要承担万千尸骸及其亲朋的仇恨,尽管辛筝极力保护,还是有刀会在过程中死去,辛筝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便只能杀更多的人给刀陪葬。

青蘅并不能接受赭因此而死,迅速辞别辛筝。

寻到赭时赭正在收拾行囊。

兖州地方军务已经整顿得差不多,也不难,就是将之前因为战争而延迟处理的人抓的抓,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证据和罪名在这之前就已收集齐全,费不了多少时间。

伤亡将士的抚恤也安排得差不多,这个花费的时间最多,但因为赭在帝都时虽然没干什么事,却也不是纯粹蹉跎光阴,帝国所有将领的名册都给背了下来。跑到兖州整顿地方军务,军队中上到将领下到军卒的名字也同样背了下来,籍贯与家眷虽然没完全背下来(记忆力有限),但都有整理与登记,因而前线打仗每死一个人,他的抚恤会马上跟上,不做任何耽搁。

中途还整顿了抚恤的政策,辛筝原本的抚恤政策是抚恤金很丰厚,但按季发放,避免人突发横财搞得家破人亡,按季就不同了,每次领到的钱财可以补贴开销,却无法大手大脚的挥霍。

想法是好的,曾经执行得也是很好的,奈何岁月如刀,对人对事都不留情。这一政策推行了两百载,被各种贪财图利者钻空子,也就辛筝还活着,并且经常满世界跑,不然鬼知道这一抚恤政策会被落实成什么鬼模样。但辛筝活着也只能延缓死亡,而无法阻止事物随时间流逝而变质。

赭请示辛筝后干脆在兖州推行新的抚恤政策,不直接给钱粮,而是从官田中拨出一部分做为抚恤分给伤亡将士。当然,这些抚恤田不是送给他们,有使用年限,伤亡的将士,这份抚恤田会一直做为补贴到他们死亡再收回。

已经死亡的将士,抚恤田给家属,补贴年限视其家中老人与孩子的年龄而定,若有老人,那抚恤田会给到老人死亡再收回,若有孩子,则给到孩子成年或者夭折(防止乡人吃绝户)为止。若有配偶....辛筝的抚恤政策从来只惠及生汝者,汝生者,养汝者(养父母),汝养着(养子女),除此之外皆不考虑,配偶非生养汝者,亦非汝所生养者,自然不在抚恤政策的范围。

考虑到伤亡将士的家庭刚刚损失了壮劳动力,分了地也无力耕作,因此这些地由同乡进行耕作,出息归伤亡将士的家属。做为对义务劳动的同乡的补偿,出了劳动力耕作抚恤田的乡人可以减免税赋做为补偿。

尽量省略中间环节,减少别人伸手的机会,又额外拨了一笔款项做为官吏们加班的补贴,并按住官吏们不准对抚恤的东西伸手。

至于会不会有人不悦,自然有,但敢于将心中不悦表达出来的都被赭送入牢狱,捧上铁饭碗,下半辈子的饭食有了着落。

因而到赭这里,抚恤也没费太多时间,一切都很顺利,也因为太顺利,他发现在兖州没什么事做了,遂向辛筝申请去别的州开战工作。

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赭确定完好无损,青蘅这才放心的捋起这小一年发生的事,捋顺后询问:“为何如此积极?”

“我不申请,她也会提起,既如此,不如我主动提起,给她留个好印象。”赭坦诚道。

青蘅无法反驳,确实,赭不主动开口,辛筝也不会让他闲着,好用的工具就应该榨出更多利用价值。

“那你自己怎么想?”青蘅问。

赭答:“我离王权又近了一步。”

青蘅明白了。“我以后不出去旅行了。”防止哪天突然做了寡妇。

***

战事结束后辛筝在月照之地蹲了月余,又在沃西溜达了一圈,这才往回走,中途再次经过连山城。

抱着圆滚滚的小家伙掂了掂,辛筝忍不住道:“你怎么又肥了?再肥下去都能宰了煮肉吃。”

无忧不悦的抡拳头打辛筝。“你才煮肉吃,混蛋!”

辛筝轻松的将无忧镇压。“你自己称一称体重,摸摸自己的腰,不对,你有腰吗?”

无忧挣扎着从辛筝怀里下来,落地后冲着辛筝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扑进君离怀里,指着辛筝道:“她坏,欺负我。”

“我打不过她呀。”君离一脸无奈。

辛筝嚣张且挑衅的看着无忧。

无忧嘴一瘪就要哭,君离赶紧给无忧塞了一颗糖才让小家伙不理会辛筝。

待无忧心情好了,君离这才询问小家伙吃什么了,居然长了这么多肉。

崽崽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而君离问什么便答什么,听得夫妻俩一脸无语。

崽崽也没吃什么,一日三餐加一顿宵食,这是连山果与官序提供的,还有若干糖果零食,这是城中的亲戚长辈们提供的,还有一顿野餐,这个严格来说是崽崽与连山默一起搞的,这俩小崽子在后山抓鱼逮兔子自制烧烤。

这么个吃法只是胖了一圈还是连山果一直监督崽崽习武锻炼,崽崽也不时与连山默一起在后山撵兔子,不然真能胖成肉球。

但运动量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胖,崽崽你是吃了多少?

君离摸了摸崽崽的肚子,一层又一层,尽是柔软的肥肉,不由看向辛筝,夫妻俩目光对视间达成了一致:崽崽的运动量必须加倍。

辛筝抬手捏了捏崽崽的脸蛋,被崽崽一巴掌拍开,捂着脸不让辛筝摸。

辛筝笑道:“默默而已,小气。”

无忧哼哼道:“就不给你摸。”

我等你睡着了再摸,辛筝心说。“不摸就不摸,给你两天时间和认识的亲戚朋友辞别。”

“干嘛?”

“回帝都。”辛筝答。“我和你阿父都很忙的,没法长期滞留连山城,你若留在这就见不到我们了。”

无忧啊了声,露出了不舍之色,挣扎道:“那我以后每岁过来小住可不可以?我舍不得大母,舍不得默,舍不得岩、舍不得葑,舍不得小八....”

无忧将走得近的亲戚长辈、官序认识的同学到左邻右舍养的狸奴狗子都舍不得了一通,听得君离忍不住揉小崽子的脑袋,社交能力可以哈,不过一岁时间便和这么多人混熟了。尽管君离觉得小崽子真正舍不得的是那些人所代表的吃食,尤其是甜食,但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也是一种能耐,如果能不发福就更能耐了。

君离看向辛筝。“我觉得不错,我阿母一直独居也无聊,有个人陪陪也能热闹些,你觉得如何?”

无忧高兴的搂着君离的脖子在君离脸上亲了一口。“阿父真好。”

君离示意了下辛筝,这还有一票未定呢。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期盼的看着辛筝。

“也不是不行。”辛筝说着歪了歪脑袋。

无忧郁闷的凑过去捧着辛筝的脸蛋吧唧一口,声音甜美的道:“阿母,好不好?”

“你也太没骨气了吧?”辛筝蹙眉道。“坚持坚持呀。”

无忧反问:“骨气能当糖吃?”

过于实诚的反问将辛筝问住:“你说得真有道理,我居然没法反驳。”

无忧问:“既然我说得有道理,那我可以每岁都回来吗?”

辛筝颌首道:“可以,让你每岁回来两个月陪你大母。”虽然连山果与自己没关系,但与眼前这一大一小却是直系血亲,爱屋可以不及乌,却不能完全不顾虑乌;另一方面对于无忧而言连山城也很安全,在这里没有辛筝的仇家,自然不会有人冒着被处死的后果对无忧做些什么以报复辛筝。

得到了辛筝的批准,无忧不由发出了欢呼声,真心实意的搂着辛筝的脖子亲了辛筝一口。“阿母真好。”

辛筝嫌弃的推开无忧。“都是口水。”

无忧气愤不已,喜怒无常的坏蛋,刚刚还逼自己亲呢。

君离哄了崽崽好一会才将崽崽哄好,忍不住问辛筝:“你干嘛老惹她生气?”

辛筝笑吟吟的回答:“感觉很好玩。”

“但哄起来很累。”

辛筝不假思索答:“又不是我哄。”

君离莫名觉得拳头硬了,十二分理解崽崽的心情,崽崽总想揍辛筝绝对不是崽崽不孝,而是辛筝太不慈,欠揍。

辛筝理直气壮道:“这么看我做什么,她本来就不难哄,至少以前那会儿挺好哄的,就算哭了,你对着她笑一会她也跟着你一起笑,哪像现在。”招猫逗狗,抓鸡撵兔,辛筝有时都不确定自己和崽崽谁更欠抽。

君离彻底无言,感觉脑仁在抽疼。

比起大人们,无忧的心思是简单的,这些年被辛筝带在身边,她已经很习惯结识新的朋友与分别,第二天睡醒起床就找认识的朋友们辞别。

连山默在辞别名单的最后一个,与连山默告别时无忧忍不住抱着连山默哭得稀里哗啦的,令得连山默手忙脚乱,怎么哄都没用,大为讶异。

“你怎么这么舍不得我?”连山默回忆了下,确定自己对无忧也没多好,对其它族人的幼崽相差不了多少。不过话说回来也没哪个幼崽会与无忧耐心的听他说话,且爱与他唠叨,因而他相处最多的幼崽还是无忧。

无忧呜咽道:“你这么好看,声音也这么好听的人我没见过第二个,舍不得你。”

连山默一时无言,我有理由怀疑你不是舍不得我这个人而是贪图美色与好听的声音。

无忧一边哭一边搂住连山默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尽管白绫覆眼,但还是能感觉到白绫下的眼睛瞪得很圆。

“你放心,阿父阿母答应以后让我每岁来连山城小住三个月,我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不用太想我。”

连山默闻言道:“我没有想你。”

无忧嗯嗯道:“我现在还没走,你当然没想,等我走了你就想了。”

连山默:“....”你一定要这么自信吗?

无忧将自己出门前打包的糖都拿了出来放到连山默手里。“这是我攒的糖,你拿着,想我的时候可以吃一点。”

连山默讶异的看着无忧。“这些糖你攒了那么久,给了我,你怎么办?”

“少吃糖对牙齿好。”无忧忍痛道。

连山默不解:“为什么送我?”

“好吃的与朋友一起分享是应该的。”无忧理所当然道。

感觉到无忧的肉疼,连山默笑着将糖收下。“好的,我想你的时候会吃一枚,等你再回来时我请你吃烤兔子。”

“我要吃一整只。”

“好,一整只。”

“你要多给我写信。”

“好。”

再怎么不舍也终不免别离,回了位于宁州的帝都郫邑,辛筝第一件事便是将还在怀念连山城的小家伙塞进官序里,连放学的时间都安排了减肥训练,自己则迫不及待的开始这一次的收割。

提拔新人与赭配合,一起整顿诸州军务,遇到阻碍者,一律杀。

一年下来,又一位六卿倒台,这回倒没杀,这位反应很快,意识到不对后没试图挣扎,马上找辛筝坦白自己干了什么,拿了多少好处,争取宽大处理,因而最终只是流放炎洲。

六卿之下的公卿亦有四名或被杀或被流放,更之下的官员、地方官员、胥吏倒霉的无以计数。

赭负责了兖州、冀州、宁州三州地方地方军务,顺带负责杀人,结束时忍不住同青蘅道:“我明白为何王那么爱吃大户了。”

罪犯如果罪名很重,连坐了全家,不管是杀还是流放,其家产都会被视为绝户而抄没充公,光是他负责的兖州、冀州、宁州三州之地这次抄到的钱财抵得上国库三年的收入。

青蘅笑道:“吃一次国库收入保底增涨七八倍,谁会不爱吃肥羊?”

最重要的是这次还趁机裁了军,减少了地方的武力,降低地方造反的风险。虽然从地方上省出来的部分兵力被转移给了边军,但整体的军费开销缩小了。这些省下来的开销可以养活更多的治安吏用以维持治安,改善民生。

总得来说,一举多得。

当然,辛筝赢麻了,地方上许多人就恨死她了,奈何辛筝远在天边,因而直面这些仇恨的是负责执行辛筝意志的刀们,赭这一年面临的刺杀多到令人麻木。

但回报也很丰厚,赭向辛筝上书申请外放,不想担任夏卿。

青蘅不解:“夏卿不好吗?”

“但地方军务已经整顿结束,我不想回去,我还想回炎洲。”赭道。“九方燮已经很老了,我想接替他。”

青蘅好奇的看着赭。“海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竟念念不忘?”她知道赭人已经离开了炎洲,但与炎洲的联系并没有断,一直都有帮海州联系商贾,向元洲的商贾推荐海州的特产。

“海州是人族未来的开发重点,但海州与元洲距离太远,发展起来后很容易分裂,因而谁能控制海州,谁就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王,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下一任王对海州的控制。”顿了顿,赭补充。“若海州牧比王命长。”

若命不够长,熬不赢辛筝,那就只能为后人做垫脚石。

青蘅眼神复杂的看着赭。

赭不解:“我说得不对吗?”

青蘅道:“不,你说得很对。”就是辛筝不一定会如你所愿。

赭握着青蘅的手继续道:“而且回了帝都就不能与你在一起。”他在帝都的时候青蘅倒也不是不会踏入帝都,但不是以乐师魏无病的身份,魏无病是夏卿的妻子,玉主则是看上谁都可以临幸,婚姻关系就免了,俩人需要保持距离,不能如寻常时一般相处。

青蘅笑着搂着赭的脖子亲了赭一口。“虽然知道你这话只是原因之一,但我还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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