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不朽」

第六十二章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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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习习, 天气晴好,最适合室外用餐, 鯈将一家人吃饭的大案搬到了院中的桂花树下。

嗅着桂花的花香, 享受秋风的轻抚,享用着丰盛的饭食,人生最慰藉莫过于此, 然鯈的眼睛却几欲喷火, 令他上火的罪魁祸首正坐在大案另一边拿着勺子专心致志的挑着韭菜鸡蛋瘦肉粥里的菜蔬。

鯈努力克制自己,小崽子还小, 把崽子吓出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幼年不好的影响很容易陪伴终生, 用一生去治愈, 甚至跟青婧、辛筝这款似的, 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很正常。

“彭祖, 你在做什么?”鯈温声问。

濁山姮看了眼鯈,不得不承认,论对孩子的耐心, 鯈真的甩开自己十条街, 不论内心被气成什么样了都能控制住自己不动手, 至少不会立刻动手打小崽子的屁股, 而是先尝试语言沟通, 语言沟通不良才上手揍。

白白胖胖的小崽子奶声奶气的回答:“挑菜。”

“你不是跟我保证你会好好吃饭吗?”鯈问。

小崽子之前吃饭都是他与濁山姮轮流投喂的, 但昨日小崽子突然说自己是大孩子了, 要自己吃饭,不要人喂。

说得很好听,但鯈的心情却不是欣慰, 而是:小崽子抽疯了?

平时吃顿饭跟打仗似的, 他与濁山姮接力喂饭才能让小崽子将一顿饭给吃完,居然主动要求自己吃饭,鯈很难产生崽终于长大了的欣慰心情,反倒是小崽子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的复杂心情很浓。

只是小崽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好好吃饭,还吧唧了老父亲好几口,奉上一堆甜言蜜语,老父亲一时鬼迷心窍,回过神来时已经答应了,但都答应了,不好反悔,而且小崽子已满两岁,也该学着自己吃饭了。

然而,今天第一顿饭就开始上火。

彭祖理直气壮道:“韭菜都挑出来就次光光。”

鯈快气炸了,所以你要求自己拿勺子吃饭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挑食吗?

看鯈快气死了,濁山姮赶紧安抚的按住鯈的手,冷静,冷静,你一快耳顺的人与一牙都还没长齐的小崽子置气好吗?

臭小子挑食的毛病越来越重了,鯈以眼神无声呐喊。

濁山姮按着鯈的手,问彭祖:“彭祖为什么要将韭菜都挑出来?”

彭祖理直气壮的回答:“不好吃。”

“那你怎么不将肉和鸡卵....”濁山姮看着被抠出来的蛋黄,纠正道:“蛋白也挑出来?”

“好次。”

鯈闻言更气了,好吃个头,熊孩子就是吃太饱了,濁山姮当国君时都没彭祖这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的,外头的崽崽也没见哪个这么挑食,给什么吃什么的,哪跟这只臭崽似的给什么挑什么。

濁山姮却与鯈看法不同,对鯈道:“只是不好吃的话,你以后不如将菜蔬做得更好吃一些。”

鯈不可思异的看着濁山姮。“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

濁山姮道:“你把菜蔬做得好吃点,和肉一样好吃,他自然就吃了。我幼时也不爱吃东西,我阿父就给我换了更好的庖人,从那以后我就给什么吃什么了。”

现在家里的财政不允许养庖人,尤其是她当年用的那种水准的庖人,饭菜都是鯈在烧,想吃味道更好的食物就期待鯈将饭菜烧得更好吃一些。

“嗯嗯。”彭祖闻言忙不迭点头附和,一双漂亮的褐黑色期待的看着鯈。“阿父,可以吗?”

鯈嘴角抽了抽,崽你都这么看着我了,我能说不可以吗?那必须可以。“我努力试试。”

彭祖蹬蹬的绕着大案跑到了鯈的面前踮起脚搂住鯈的脖颈在鯈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阿父最好了。”

濁山姮不悦:“那我呢?”

彭祖蹬蹬的跑回濁山姮身边捧着濁山姮的脸颊吧唧一口,甜蜜的道:“阿母也最好了。”

那阿父和阿母谁最好?

濁山姮很想这么问,但考虑到小崽子才两岁,未必听得懂玩笑话,当真了的话说不定会产生不太好的联想。便如她年幼时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后在濁山隰叔与扶风侯之间的纠结与担忧,虽然后来明白过来这俩人的关系稳不稳定不取决于自己只取决于两国关系才慢慢看开,但很长一段时间都影响了她的生活,遂将玩笑话咽了回去。

“彭祖也最好了。”濁山姮抱起小家伙亲了一口。

彭祖回亲了濁山姮一口。

濁山姮乐呵呵的抱着小崽,拿起小崽的专用饭碗与勺子给小崽喂了起来。

看着勺子里的韭菜,小崽皱眉,不想吃菜。

濁山姮哄道:“最后一次,下次你阿父做得要是不好吃,就不放菜了。”

彭祖迟疑的问:“真的?”

濁山姮点头:“真的。”

“不骗我?”

“我几时骗过你?”

彭祖道:“你说陪我玩,但总是没空。”

濁山姮语塞了一瞬,很快就道:“那是因为公务,阿母不干活就没有钱,赚不到钱就没钱给彭祖买肉吃,这次不一样,肯定不会食言。”

彭祖这才皱着眉头凑合着吃了起来。

大抵是以后不用吃了,这一次彭祖吃得很配合,不似平常般吃顿饭就跟打仗似的,不将两个大人折腾到筋疲力尽不算晚。

濁山姮投喂了两碗,小崽子就吃了两碗,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实在吃不下了才拒绝,擦了擦嘴就出门找小伙伴玩去了。

小崽子走了鯈才对濁山姮道:“你怎么答应他那种条件?若我的手艺一直上不去他岂非要一直不吃素。”

濁山姮已升职至城令,俸禄颇丰,再加上他写游记的收入,哪怕彭祖想一日两餐,顿顿吃肉也没什么问题,但只吃肉不吃菜肠胃肯定出问题,小孩子的肠胃弱,哪禁得起这种不健康饮食?

濁山姮道:“没事,我答应的是不喂他吃菜蔬,没答应不给他喂水果,不吃菜蔬就多喂点水果,实在不行也还有荼。”

喂水果还好,喂荼....鯈不忍道:“荼那么苦,喂他吃这个不太好吧。”

濁山姮不以为然。“谁让他不吃菜蔬的,为了健康,不吃菜蔬自然要吃点替代品,荼虽然苦,但效果就好。牧民虽因环境问题而吃不上菜蔬只能食肉饮乳,但只要有荼,肠胃就不会出问题,说明荼的效果非常好。”

鯈:“....可彭祖最怕的就是苦味。”他以前也做过苦瓜,给小崽子塞了一口,小崽子马上就吐了出来。

“那你就争取早日将菜蔬做得和肉一样好吃,他不挑食了自然就不用嚼荼了。”

“他就是不想吃菜蔬。”

濁山姮不以为然。“只要食物味道足够好,没有什么食材是吃不下的。他不喜欢菜蔬只是因为你做的菜蔬没滋没味,只要你将菜蔬做得有滋味了,他自然会改掉挑食的毛病。”

鯈气结:“他如今这么挑食就是被你惯出来的!”

濁山姮拒绝承认是自己的错。“是你做得不好吃。”

鯈不悦:“将菜蔬做得和肉一样有滋有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

鯈说完发现濁山姮露出了甚为微妙的神情,讶异。“你难道真见到过?”

濁山姮道:“以前在一个贵族的宴饮上吃到过。”

鯈愣了下,好一会才翻出自己早些年的见闻。“你说的莫不是一道菜汤,汤是用十几二十几只鸡鸭调出,亦或是其它方式,生生将菜蔬做出了肉味的那种?”

濁山姮点头。

鯈惊奇道:“你不是推崇清简吗?怎么还有人敢那么搞?”

濁山姮神情甚为复杂。“我不喜,他们便不当着我的面吃,私底下该如何还如何。”

鯈不解。“怎会如此?”

他看辛筝推崇清简就搞得很好,典型例子便是丝衣很华美,但没有任何一个官吏着丝衣,不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

濁山姮一看鯈的眼神便猜到他在想什么。“我与辛筝不同。”

“不都是推行清简吗?”鯈不解。

“我带头过清简的生活,但我每日所食再怎么削减,仍是大部分人都吃不起的标准,身上衣基本最多穿三次,而辛筝....”濁山姮用一种佩服的口吻道。“她吃的是食堂大锅饭,虽然我怀疑她是怕被下毒,但这么做也让她每日所食不考虑食量,是大部分人都吃得起的标准。穿的是寻常细葛细麻料子,虽不如丝衣舒适华美,但耐磨,而她能将衣服穿到破。”

邸报因为刊的大部分是国家消息,吃得是公家饭,经常同朝堂官吏们打交道,偶尔也会登一些与官吏们有关的八卦。

有个叫桃夭的小吏在邸报上登过一件事,有次发现辛筝穿的官服里面的衣服上居然有补丁。

反正是穿的里头的衣服,没人看得到,辛筝便怎么随便怎么来,随便得令人没眼看,在这家伙之前从未有人想过王侯还能穿有补丁的衣服,哪怕是丝衣,穿了一次就不会再穿第二次,能穿第二次的都能让史官落笔时夸一句节俭了。

史书记载青帝的衣服不仅会穿第二次第三次,还会穿有补丁的衣服?

那也得考虑青帝是什么时代的人,人族那会儿还没现在这么发达,哪怕是公卿大夫想吃肉都很困难,穿有补丁的衣服是上到王侯贵族下到氓隶的常态,所有人都如此,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濁山姮神情有些莫名的道。“生活奢侈的官吏,不管是花的贪污的钱还是自家的钱,只要被她知道,前者会被她问罪,后者会被她找借口灭门吃绝户。”

论任性妄为,辛筝无出其二,既然做了官吏就得守她的规矩,哪怕奢靡时花的钱来历正当也不行,要么辞官,只要不当官了,且银钱来历正当,哪怕是天天纸醉金迷都随便,要么在她缺钱时被当成肥羊宰了吃肉。

但如此一来明显就矛盾了,有财而无权,那就是现成的肥羊,有财也不敢露白,而有了权后生活奢靡,不管钱怎么来的都躲不过辛筝的屠刀。

阴差阳错的,奢靡之风生生被辛筝按住了。

鯈问:“我记得你也是这么做的,至少前半部分如此。”

后半部分正常人干不出来,人的钱财来历正当,就因为财露了白而灭人满门吃绝户,未免残暴不仁。

濁山姮摇头。“我做了,但我无法做得她那么绝,不论是谁妨碍到她都会被杀,我不可能随意杀戮上层贵族与公族,尤其是公族,那都是我的血亲,而这两者恰是奢靡之风的领头羊。”

鯈瞬懂。“人之常情,不过你应该不是让我做那种菜蔬吧?”

濁山姮道:“自然不是,我可不想为了这种事拿全家的脖子去试探辛筝的剑是否锋利,绳子是否结实。”

辛筝虽然有用她的打算,但对她的杀心也没退过,全天候的盯着她的暗卫间者就没短过。只要有合法的借口,辛筝必定不会吝啬对濁山氏挥起屠刀。

至于濁山氏是四帝族之一,屠了会不会不太好,那也不是问题,只要杀的方式得宜,不仅不会有后遗症,还能收揽人心。

白帝在千年前就提供了一个处置帝族的良策:留一两个幸存者养在身边恩赐有加,展示自己仁厚,其余人,统统杀掉便是。

史书于此事中对白帝的记载也证明了白帝的良策效果:仁厚。

濁山姮一点都不想用全族的人头去成就辛筝的仁厚之名。

鯈问:“那你要我做什么菜?”

濁山姮微笑道:“我也不知,所以才要你想想办法,如何用廉价的方式将菜做得好吃点。”

鯈怒。

濁山姮抱住鯈在鯈的脸颊上亲了亲。“你想想彭祖看你的眼神,你忍心以后每天吃饭都跟打仗似的强迫他吃饭?”

看着面前濁山姮充满期待与信任的神情,再回忆一下儿子期待的眼神,鯈迟疑了。

暂时安抚住了鯈,濁山姮也不想等鯈反应过来,很快道:“我要去上衙了,你慢慢想办法,反正不着急的,实在不行到时让他嚼荼叶。”

濁山姮说完也不等鯈反应过来便跑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鯈怒,这不还是把事情都扔给自己解决了?

气归气,鯈还是踅摸起如何将菜蔬做得更好吃点,每天吃饭跟打仗似,要么将小崽子按着强喂要么闹到小崽子体力耗尽饿到不挑食,他也累。

生个儿子简直生个讨债鬼似的,若当年生的是女儿....切菜的鯈迅速甩了甩脑袋,将这个念头扔到九霄云外。

儿子也挺好的,若是生个女儿....迄今为止他关系比较好的女人有哪个是正常人?仿佛自己的体质格外吸引这类女人,平时吸引也就算了,若是生一个出来,没法想象。

看看一把大年纪还在给青婧收拾烂摊子的葛天兆吧。

因为写游记不需要如濁山姮一般每天按时点卯,鯈非常干脆的决定一整天都用来研究怎么做菜。

中午还憋气的给儿子做了一顿没有菜蔬的羹饭,下午研究得便更投入了,濁山姮退了衙拎着宵食食材回来时还在研究。

随手将自己回来路上买的羊腿放到砧板上,濁山姮无语的看了眼厨房里到处都是菜蔬。“你这是在做什么?”

“研究怎么将菜蔬做得更好吃。”鯈回答。

“别研究了,做宵食吧,我买了羊腿,晚上吃羊腿。”濁山姮翻出另一把菜刀刮羊腿,尽管家务大多由鯈负责,但退衙回家时若是不太晚,就得帮忙宵食食材,鯈再用处理好的食材烧菜。

“明天吃,今天吃菜蔬。”鯈示意了下自己一整天的成果。“臭小子不肯吃菜蔬,咱俩吃吧,不然就浪费了。”

濁山姮瞧着那一盘又一盘的菜蔬,若再烧羊腿确实有点浪费,遂点头,却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荤素搭配很丰富,味道也不错,但一顿饭全是菜蔬,且看着儿子吃肉粥,自己啃菜蔬,滋味不免复杂,更无奈的是濁山姮发现自己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鯈仿佛同菜蔬卯上了,朝食是菜蔬,宵食还是菜蔬,也就晡食因为濁山姮经常义务加班,干活干到晚上才回家的缘故可以在外头吃才能沾点荤腥。沾一点,不是大啖肉食,她的俸禄都是鯈在管,鯈每天给她的钱财多寡决定了她晡食时能吃什么。

一个多月下来濁山姮脸都快和菜蔬一个色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冬日事情多,以粮食为酬劳组织氓庶清理积雪、关注有没有人被冻死有没有饿死、组织冬狩、防范野兽袭击乡野里聚....反正正常官吏冬季最闲,在濁山姮这里因为她个人的缘故生生变成了最繁忙的季节,也是一年中掉膘最严重的季节。

鯈终究人性未泯,看妻每天忙碌,终于不再天天投喂菜蔬,开始恢复肉食投喂给濁山姮养膘,奈何濁山姮每天太忙,一整个冬季下来不论吃多少肉食都没长膘,倒是彭祖一个冬季下来增加了足足三斤的肥膘。

鯈忍不住琢磨要不要找个机会收拾愈发不爱吃菜蔬的小崽子一顿,庆幸的是此时国府对濁山姮的诏书下来了,鯈这才将这一念头暂时放下。

官员两年一小考,若是政绩平平就算了,仍旧在原地继续呆着,等待四年一次的大考,大考哪怕政绩平平,也会因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故而升职加俸。

两年一次的小考是为那些表现出色的新人准备的,只要干得特别优异,可以不用像其它人一般慢慢熬资历,比别人少走一半的时间。

濁山姮担任城令后废寝忘食的干活,将招摇城治理得井井有条,还开了商路增加了氓庶的收入,无疑是出色的,这一次的诏书便是褒奖与升职的,从城令升为郡守。

三年时间从小吏爬到郡守,这升职速度堪称辛筝手底下官吏晋升速度之最。

换个人必定喜不自禁,甚至飘上天,濁山姮却一点不见喜悦,收下诏书,送走天使后眉头紧锁。

鯈担忧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你我是夫妻,你骗不了我。”

濁山姮无奈道:“三年从小吏到郡守,我升得有多快,辛筝对我的杀心便有多重。”

鯈大惊。“为何?她这不是重用你吗?我以为,她越重用你,对你的杀心便越弱。”

濁山姮笑道:“我是亡国之君呀,和别人不一样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没那么被杀。”

鯈一点信心都没有,但还是露出了笑容,不让濁山姮为自己担心。

也因为此时,鯈原本准备的给妻儿惊喜的庆功宴都吃得味同嚼蜡,唯一一个大吃大喝的便是彭祖,还只吃肉不吃菜。

儿子不吃菜,总得有人吃,濁山姮从被彭祖吃得只剩下野菜的野菜炒豚肉的菜碗里夹了一根野菜,惊讶的发现今天的野菜居然特别的香,原本只有三分的胃口瞬间恢复到十分。“好香,你居然真的研究出来了?”她私底下都托人去宁州找自己以前的御厨了,没想到鯈居然研究出了成果。

鯈无语。“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能研究出来?”

“没有。”濁山姮毫不犹豫的否认。“我对你特别有信心,你看这半年你做的菜蔬我哪次不是都吃掉了配合你?说起来这菜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香?”

“我用了豚油,炒的时候将豚油的滋味炒进了野菜里,野菜便有了豚油的香味。”

“难怪。”濁山姮恍然,给彭祖也夹了一箸野菜。

已经学会了用箸吃饭的彭祖下意识就想夹回濁山姮的碗里,却被濁山姮挡住。

“尝尝,这回不是骗你,真的很好吃。”濁山姮推荐道,一边推荐一边自己又夹了一箸送进嘴里。

彭祖见了,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口,眼睛登时亮了,好吃,立马不再专注肉,开始夹野菜吃。

见儿子不挑食了,濁山姮笑了笑,开始给被影响了胃口的鯈布菜。“你也多吃点,成天说我瘦了,你自己不也瘦了。”

尽管没什么胃口,鯈还是将菜都吃了。“春季有很多新鲜的菜蔬,我多烧点菜,一起努力补回来。”

彭祖闻言欢欣道:“用豚油炒,彭祖一定多吃,长肉。”

鯈瞅了瞅彭祖的小肚子,真诚道:“....阿子你不需要长肉是减肥。”

彭祖的嘴顿时瘪了起来,濁山姮赶紧道。“彭祖一点都不胖,彭祖这是壮实,又壮又可爱,阿母最喜欢彭祖了。你阿父不会说话,你看我打他给你出气。”

说着濁山姮在鯈的手上轻拍了几下,彭祖这才满意。

鯈哭笑不得。“你这样会把他惯坏的。”

“只要不是犯法,其余的他开心就好。”濁山姮不以为然。

如今不是公族了,犯法是真的会坐牢甚至死人,其余的,在小崽入学之前她想让小崽过得开心些,读书以后日子就没如今这么轻松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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