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却像是单独对老皇帝加了密一样，他竟然一点也听不懂。
怀瑟见他一脸茫然地听着他们打哑谜，抿了抿唇，解释道：
“您可能有所不知，西达涅议长的母亲......也是在二十三年前‘去世’。”
怀瑟和沈怀不同，沈怀出生于平民家庭，在入职军部之前，都没什么见到贵族的机会自然也对这位凯瑟琳女士不甚了解；
但是怀瑟身为联邦安全部长的独子，是亲眼见过这位凯瑟琳女士的。
虽说当时他年龄尚小，许多事情都已经没有了印象，但是他仍旧对这位身为联邦研究院研究员的贵族夫人印象颇深。
和西达涅所说的一样，在众人面前，她确实时常都是温柔和善的。
如果硬要描述一下的话，当时的她和如今的常茜倒是有些相像。
所以哪怕巧合重重，怀瑟也无法将那个温柔至极的夫人和这些邪恶实验的幕后推手联系在一起。
老皇帝显然还有些没有听懂，他迟疑地眨皱了皱眉：“仅仅是时间巧合？这并不能确定什么吧？”
没错，确实只是巧合，但是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能被喻重那种人称为“母亲”，想必不会仅仅只是正常的生母那么简单。完整内容
对于那种怪物来说，亲情已经完全不能左右其心情，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
这个“母亲”是指创造了他这个怪物的人。
而凯瑟琳，恰巧是联邦研究院院长的女儿，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联邦研究员。
联邦研究院院长在不久前已经被确定了和虫族有所关联，那身为他亲生女儿的凯瑟琳，真的会那么轻易就死于虫族袭击吗？
更何况还有许多其他不可忽视的巧合。
这么多巧合碰撞在一起，那真的还能称之为巧合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见老皇帝依旧面露不解，沈怀顿了顿，将事情的所有细节告知给他。
这下满堂的沉默大军顿时又新添了一个成员。
“这......”这下就连刚刚才理清事情发展的老皇帝，也不禁迟疑地看向了西达涅。
西达涅见状，面色更冷，他怒而皱眉：“我都说了，我母亲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这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厉修年凝眉看他，目光沉沉：“事关重大，容不得任何人存半分侥幸心理。”
他沉沉看着西达涅：“议长阁下聪明至此，我不信你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这事情的诡异之处。”
只是看出来了是一回事，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罢了。
西达涅面色一冷，没有说话。
他狠狠冷哼一声：“总而言之，你们别想随意扣帽子在我母亲身上！”
他看着厉修年，一字一顿道：“别忘了，你可永远亏欠着她。”
巫敖原本看他有些可怜，已经不想掺和到他们的谈话里了的，可是西达涅这话却又再次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顿时眉头一竖，横眉反驳道：
“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巫敖哼哼道：“若是猜测属实，你母亲恐怕被评个叛国罪都算是轻的，她危害的可是整个联邦和亚特文明的安危，你还好意思说厉修年欠她的？”
应该说她欠所有因为虫族袭击而流离失所的联邦居民和那些为了对抗虫族而失去生命的战士们的才对。
“你！”西达涅怒视他，胸膛起伏几下却没能再说出半个字来。
“行了。”厉修年安抚地捏了捏的手指，又冷冷地看了西达涅一眼，才道：“具体有没有关系我之后自然会去查探清楚。”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只是也希望议长阁下清楚一件事情......”
“那就是若是之后真的查出这些事情与你的母亲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有半分手下留情。”
到时候，恐怕就算这些年来西达涅对他的敌视是误会，之后也要变成事实了。
西达涅目光阴冷，看上去分明不服也不信，却又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于是只能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这下场面堪称不欢而散。
西达涅怒气冲冲地离开后，老皇帝有些尴尬地看着厉修年等人，笑了笑。
厉修年心情却没有因为西达涅而有丝毫的改变，他感受到老皇帝迟疑的目光，笑了笑，问：
“其实我们刚刚也准备过去找您问些事情。”
老皇帝果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事？”
厉修年：“我们想向您询问一些有关骸骨人鱼巢穴的信息。”
老皇帝和这些骸骨人鱼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想必对它们经常生活在那些地方也有自己的了解，与其自己浪费时间去查，还不如直接询问老皇帝，获得相关的线索。
厉修年果然没猜错，老皇帝在听见他这个问题后，面色微微顿了顿，却也没藏私，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如实告知：
他微微叹了一声：“厉元帅有所不知，骸骨人鱼这些年来与皇室多番作对，我们也确实曾经下定决心彻底剿灭研究出它们的人。”
“但是在亚特兰蒂斯这么一个陆地面积占比很小的星球，陆地上却找不到半点有关他们的踪迹。”
老皇帝看向对面几人，缓缓道：
“但是想要进行这些实验，这些人就绝对不可能生活在海底，那些研究所需要使用的仪器根本不可能在海底工作。”
厉修年挑了挑眉：“所以您这是不知道了？”
老皇帝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些实验的研究人员在哪里，但是他们所研究出来的骸骨人鱼平常的聚集地我还是知道的。”
他看向厉修年：“如果厉元帅想的话，可以从这些骸骨人鱼身上入手，我们皇室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支持你的行动。”
沈怀听他这话，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道：
“既然皇帝阁下知道这些骸骨人鱼的聚集地，这些年来您难道就没有尝试着去将他们剿灭吗？”
沈怀厉修年做事做久了，思考问题也难免有些被厉修年的思维带跑。
要是以厉修年的性格，知道了骸骨人鱼的聚集地，他肯定不会给这些骸骨人鱼留下半分生机。
哪知老皇帝听他这话，面色却更复杂了：
“并不是我不想。”他顿了顿：“你们应该都知道，骸骨人鱼没有生育能力，并且毫无理智，战斗力也极强。”
“按理说这样的种族，在与皇室的一次次交战中，数量应该慢慢减少才对；可是每次我们和他们交战完并且元气大伤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骸骨人鱼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甚至到后来，我们的每一次交战，都是让那些骸骨人鱼数量猛增的契机。”
老皇帝面色凝重：“自那以后，我就很少下令再去攻击骸骨人鱼了。”
“......”他这话说完，室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沈怀才声音滞涩地缓缓道：
“自体分裂......”他抬眼看向厉修年：“这个现象......听上去很像虫族的自体分裂。”
虫族之所以能让科技文明都高速发展的联邦头疼这么多年，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那难缠的自体分裂。
在虫族的阶级观念里没有“父母”这种概念，他们全靠自体分裂产生后代，不用像人类那样经历十月怀胎，自然也不用在“孕育”这个环节耗费太多时间与精力。
并且由于是自体分裂，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越到后来，这些虫族的数量就越是呈指数倍增长。
联邦杀完一批，便又涌上来一批，每次交战，联邦总是元气大伤，而那些虫族却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说来联邦这些年来的处境和亚特文明这边倒是十分相似。
老皇帝也听清楚了沈怀对于虫族自体分裂的解释，不由得又有些疑虑：
“可是......那些骸骨人鱼只有在有重大伤亡的时候才会数量猛增，和你们所说的虫族自体分裂还是有些差别。”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那个邪恶的实验连糅合所有种族特征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搞出个类似于虫族自体分裂但是又有所不同的分生方式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骸骨人鱼就是被强行赋予了虫族特性，本质上却仍然是人鱼。
亚特文明之人能在重伤情况下变化成幼年体疗伤和节省精力，骸骨人鱼在重伤情况下分裂出一个健康且强壮的“新自我”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等我们找到了那些骸骨人鱼巢穴的时候自然能知道。”
在听完老皇帝和沈怀互相之间的推论与质疑之后，厉修年终于缓缓开了口。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远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每个族群不论多么强大，都必定有他自己的弱点，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的弱点。”
他看向老皇帝，缓缓道：
“之后的时间里，联邦都会对亚特文明进行援助，直到解决这群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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