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要活成什么样子,才能让自己满意?
曾想过成为路西那样的海贼王,奈何国家强盛,航母横亘东海。
后来想做索隆那样的大剑客,可三柄菜刀玩不转,实在是太短。
想当黑小虎,当赖皮蛇,小李子,灰太狼,光头强………
想着想着就长大了。
儿时到现在有无数个理想,也换了无数个理想,这让赵虎一度有一种理想不太值钱的错觉。
感觉理想好像追姑娘。
追不上就换嘛。
可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
带领大雁从瑞典飞到德国,跨越两千多公里迁徙路线的法兰西“雁王爷”。
放岂毕生所学,在没有任何数据和信息帮助下,从零开始攻坚热核蘑菇弹研究的于老。
………
这些成功实现理想的人,脸上的笑容是不作假的。
畅快,通透,眼神光芒四射,带着一丝深深的疲乏。
那是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绝望,和无数+1次爬起来的坚韧,才能够拥有的无坚不摧的眼神。
没有人的理想是唾手可得的,不经风霜,无以成傲骨,不历风雨,见了彩虹,也只会觉得不过尔尔。
灰黑色的吉普车缓缓行驶在田野边,阳光洒在田间的幼苗上,绿油油的,微风轻轻拂过,像敲碎可可脂外皮,滚动出来的抹茶奶盖一般。
胖子轻轻吹着口哨,副驾驶上坐着有晕车老毛病的赵秀。
赵虎坐在后座,几天没好好合眼休息的赵萍萍枕着赵虎的大腿,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发出娇憨的呼吸声。
赵虎手肘架在车窗上,微风拂过面皮,目光闪烁。
三爷问他想怎么活,并建议他去参军。
说句实话,其实他曾经也想过入伍。对于军人和所有替整个社会负重前行的人,赵虎永远抱以最崇高的敬意。
只是,家里如今就他一个男人。母亲年纪大了,常年劳累的身体早已攒了许多老毛病,萍萍也还在上学。
很多时候,他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
说来惭愧,和那些义无反顾保家卫国的军人相比,他是个自私的人。
覆巢之下复有完卵的道理赵虎懂,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相信,所有国人都会奋起而杀敌,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赵虎。
“妈,你觉得理想是什么?”
赵虎心血来潮脱口而出,心里却不由哑然失笑。
不用听都知道,老妈一定会说看着他和萍萍都结婚生子之类的话。
经历过一场大悲大喜的缘故,再加上昨夜刚做了胃镜,赵秀的脸色到现在仍是有些苍白。
她偏了偏头,似乎惊讶于多年朝夕相处的儿子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和平日不太一样的光芒。
关于理想,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感性点说,理想是你们可以为之生死的崇高精神追求。理性说的话,别管目标在何方,其实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力所能及之间,那个在跌倒路上不断前进的过程。”
女人语气平和,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对于人生,这个坚强女人显然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腹有诗书气自华,很多文人墨客所追求的宠辱不惊四个字,在这个同样坎坷的女人身上,竟已有了一丝端倪。
看着老妈此时的模样,赵虎竟有些出神。
他缓缓低下头。
很多时候,连他都快忘了,母亲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胖子看赵妈兴致不错,笑着调侃道,“赵妈,怎么说理想还要死要活的呢,俺赵问棋也有理想,每顿饭能吃上三个菜就行!”
“你这孩子打小就最踏实,不叫人担心。”
女人笑容恬淡,语气认真,丝毫没有打趣和小瞧的意思。
“和平年代的理想确实很难触及生死两个字,能为之疯魔已经难得。所以重要的是去做,去做错改错,时间长了,自然接近理想了。”
“妈,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赵虎垂着脑袋,声音很轻。
女人笑容温暖,眼角挤出几丝皱纹。
“妈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看着你和萍萍都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孩子没事让妈给你们带带,男孩女孩妈都喜欢……”
“妈。”
赵虎不自觉捏了捏手心,他抬起头来,抿着薄唇。
“你就没有后悔过?”
赵秀回头,惊讶地看着打断自己的儿子。
然后女人的目光如水,柔软下来。
从容且欣慰。
“你觉得人生怎样过才能不后悔呢?”
“虎子,其实人除了理想以外,还有很多东西也格外重要的。“
“比如责任。”
“人年轻时,有能力有资本,可以大胆去追逐尝试,赢了很好。但是输了,要承认。”
“到了长辈要赡养,孩子要抚养的年纪,如果还是一味只谈理想,其实是不太负责的。”
“人的选择没有对错,但是分好与不好,单就“责任”来说,这样做的不好。”
“这时应该停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在理想和责任间找到平衡点。”
“妈妈找到了,所以妈妈很开心,该经历的都经历过,还比很多人多上了几年大学,没有什么遗憾的。现在累是累点,可哪有不劳而获的人生呢?想想日子有盼头,也就没那么累了。”
女人娓娓道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的温柔笑意是不做假的。
赵虎看着母亲,默然无语。
母亲很少认真,可一旦认真起来,总是能把一些他看着“不太有道理”的事情。
说得头头是道。
说又说不过,动手遭雷劈,当儿子的,吃亏就吃亏在这里。
但是,母亲这番话,却已悄然在赵虎心间埋下了一颗种子。
临近村口,胖子咧着嘴,脚底松了松,故意降下了速度。
许多平时总挤在村口,对赵虎一家不太待见的老头老太太,此刻看见车里的赵虎,纷纷笑容满面地走上来想搭个话。
结果胖子一摁方向盘,吉普喇叭哒一声差点给这群老头老太太都送走。
胖子一加油门,把这群人远远甩在身后,
“爽!哈哈!”胖子看着后视镜里,那群讪讪挪回路边的碎嘴老头老太太,吼了一声,格外神清气爽。
赵虎捂着脸,这胖子,真够无聊的。
嗯,但确实爽!
赵秀则一脸尴尬和无奈,她不知道那群人上来想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们指定又要说自己了。
好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赵萍萍被喇叭惊醒,她仰起头发散乱的脑袋,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透亮的口水。
“到了吗?”
她吸了吸口水。
赵虎伸手拭掉她嘴角的口水,气笑道,“到山里了,赶紧下车,给你估个好价钱。”
嘴里咬着发圈,正整理着头发的赵萍萍轻轻白了他一眼。
车子进了村,基本一条直路通到两家门口,一路打打闹闹,很快就接近赵虎家那扇老旧脱皮的银色大门。
而今天,那扇历经风吹雨打,常年门可罗雀的大门前,此刻却人头攒动,或站或蹲或坐在门外,老老少少不下数十人,脸上挂着差不多的喜庆神色。
远远看着吉普车驶来,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几挂红条鞭炮噼啪噼啪炸着火光,被扔到路中间,路边瞬间竖起好几条红色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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